「真弓小姐,如果你先生有外遇,你会怎样?」
「你说什麽?」真弓大惊说。
「不,没什麽。」道田连忙说。可是真弓这边已经沈不住气了。
「到底是什麽事,道田。那个人是不会有外遇的,如果有的话,那也简单。」
「你会怎样?」
「打一枪阻止他。」
真弓乾脆地说道。道田睁大了眼睛说:「那可不行!我反对暴力!」
「你在说什麽呀。道田,你是不是想说那个人有外遇?」
「没有……」
「别瞒我!你是不会说谎的人,想瞒也没用。你知道的话,就老实地告诉我!」
「是,是!」
道田擦拭着额头说。「我在调查那件烟贩谋杀案时看到了。」
「看到什麽?」
「就是……真弓小姐的先生和某个女人在一起。」
真弓假装平静地说:「那个人偶尔也会和女人见面呀。」
「可、可是……只是见面的话,也不用去到旅馆。」
「你说哪里?」
「旅馆,也就是带女人去休憩的地方……」
「那个人去那里?你没有看错?」
「没有,我很清楚你先生的长相。」
「那……那个女人什麽样子?」
「嗯,差不多叁十岁,很成熟,怎麽看都像是有夫之妇。」
「漂亮吗?」
「漂亮得没话说。虽然她穿着洋装,不过我觉得她是适合穿和服的纯日本味的美人。」
道田热心地说。「当然,如果什麽都没穿也会是个美女。」
「那关你屁事!」真弓吼着。「那间旅馆在哪里?」
「地点在……」
他欲言又止,「真弓小姐,你不会真的要去打那一枪吧?」他窥探真弓的脸色问道。
「由你来打那一枪也可以。说吧,哪里的旅馆?」真弓更凶狠地问道。
* * * * * * * *的确是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宾馆。真弓怒气冲天,进到门厅里。
「有人在吗?」
真弓大声一叫,立刻有人从走廊的角落探出头来。
「哎,真弓啊,你来做什麽?」淳一疑惑地说。
「亲爱的,你究竟在这里做什麽?」真弓吊着两眼瞪视着说。
「这里是我朋友的家。」
「骗人!这里不是宾馆吗?」
「没有错,可是也有人住在这里呀。」
这麽说也对。
「可是我听说你和一个美女进来这里……」
真弓转述道田的话,淳一便笑着说:「所以你就丢下工作跑来了?好糟糕的刑警啊。」
「别嘲笑我!那个女人呢?」
「我让你见见她,进来吧。」
真弓被带到里面的和式房间,与道田所谓的「纯日本味的美人」见面。她确实长得相当美,不过真弓在心中又如了一句。跟我比差了一点。
「这位是本田敏江小姐,她的父亲以前对我很照顾。」
淳一介绍道。看样子似乎其话不假,真弓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
「小姐牵连上一点麻烦的事,所以我才来帮忙。」
「真的是受他照顾了。」敏江说。
「没什麽,那点小事……这样你明白了吧?」
「嗯,我放心了。」
这样子就没事了。「我必须回去工作了……」
「慢点,你可真率性。」
淳一笑着说,「你来得正好,刚巧有事要你帮忙。」
「帮忙?不行啦,你是你,我是我,不是说好,在工作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这不是工作,是帮助人。我一毛钱也没赚,可以吧?」
「可是……」
真弓不太愿意,却又碍於情感上的弱点,无法任意拒绝,「好啦,要做什麽?」
「只要当一下播报员就好了。」
「播报员?」真弓两眼圆睁地说。
* * * * * * * *「你坐这里。」
真弓听话地坐上椅子,完全不知所以然。
和式房间的一角摆设着如同电视新闻节目播报台一般的景物,摄影用的灯光眩目地集中照射着。「NNN新闻」的挂牌、麦克风、背景中作为标志的地球画,都做得与真实的无异。
「到底是要怎样?」
「等一下,我要先做准备。」
淳一让真弓坐上播报员的位置之後就走出房间,然後立刻搬来配有叁角架的摄影机和录影机。
「即兴的电 摄影棚就这样完成了。」
「要做什麽?」
「要录下你念新闻的画面。」
「这麽做要干嘛?」
「不要问了。等会……好,这样子可以了。唔,还有模有样的。」
淳一窥视着摄影机点点头。「说起来,味道要像是在主持夜间节目。」
「什麽啦,要叫我跳脱衣舞吗?」
「这也很有意思,回家以後我们来做做看,录起来可以卖钱。」
「你……」
「好啦,表情那麽可怕,会吓坏观众的。桌上不是有稿子吗,你念念看。
要跟播报员一样,拜托。」
真弓耸耸肩,拿起稿子。
「 ,接着是关於昨天晚上在X市郊的旅馆里……」
「怎麽可以「 」,要像个播报员,知道吧?」
「知道啦。接着是关於昨天晚上在X市郊的旅馆里,XX帮帮主的长男,也是帮派干部的近山正志被杀的事件,警视厅……咦?这个事件,我一点都不知道。」
真弓大吃一惊,「糟了!我得立刻通知课长!」
说着就站起来了。淳一连忙大声叫道:「嗯,冷静一点!这个事件是虚构的!」
「虚构的?」真弓慢慢坐回椅子上。
「对,所以才会要你扮演播报员。如果事件是真的,就不必这麽大费周章了。」
虽不懂得来龙去脉,真弓还是再度拿起稿子继续念:「……努力进行搜索行动。接下来……」
「OK!不赖嘛,有潜力。」
「你刚才录下来了?」
「对啊。」
「那你放给我看。」
「现在吗?」
「是的,我可不要拍起来丑丑的。」真弓一本正经地说。
3淳一轻轻敲了敲一处廉价公寓的房间。
「先生,是我。」
他搭声道。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後来才 地有了人的动静。
「是谁?」声细如蚊。
「是我,请开门。」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没有人跟踪?」
「没问题。」淳一拚命忍住爆笑地说。
传来开锁的声音,门轻轻开了。
「情况怎样?」
丰田问道。他的面容憔悴之至,眼窝凹陷,胡子也没有刮,简直就像个游民。
「不太好。总之,我帮你买了一些食物,还有刮胡刀。胡子不刮,样子很惨呢。」
「是吗?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我不应该把家伙借给你。这里不会有客人来,你可以放轻松。饿了吧?」
「老实说都头晕眼花了。太感激了……」
丰田囫囵吃起淳一买来的油炸面包。
这间六块榻榻米的公寓是淳一租来的,租期只有一星期。要使房间有污秽感,并不是那麽容易。
「啊,我稍微平静下来了。」
吃完後,丰田去上厕所。淳一便取出藏在身上的录影带,按下从二手店买来的电视机开关。垫在电视机下面的纸箱里,藏有录放影机。淳一把录影带插进带槽里,将遥控器偷放在脱下来的外衣下面,一看到丰田从厕所出来,便按下开关说:「刚好有新闻报导。」
电视画面上出现真弓泰然自若的脸孔。
「接着是关於昨天晚上在X市郊的旅馆里,XX帮帮主的长男,也是帮派干部的近山正志被杀的事件,警视厅今天发出通缉令,追寻丰田信也,五十岁。」
这时清楚映出了丰田的相片。
「是、是我!」
丰田跳了起来,「啊,完蛋了!」
「安静一点!」淳一规劝他。真弓继续在电视的画面上出现。
「近山先生和丰田的妻子有亲密关系,可能是丰田知道了这件事,才射杀了近山先生。」
「可恶!为什麽称呼那家伙「先生」,我的名字就没有加敬称呢?」丰田乱发脾气地说。
「另一方面,XX帮由於帮主的长男被杀,部分成员有不稳定的情绪,发出了要亲手将丰田处刑的传单,警察接获此情报後,除了注意XX帮的动静,也积极地进行搜索行动。按着是……」
淳一关掉了电视。
「知道了吧!事情闹大了。」
「可、可是我不知道那个男的身分啊!」
「没有错,但是XX帮可不管你。他们为了替少爷报仇,引起很大的骚动喔。」
丰田好像快要晕倒了,脸色发青。
「不、不会吧……警察不会容许那种事发生才对。」
「可以指望警察吗?再怎麽监视XX帮的总部,实际上到处搜寻的是下面的人呀。」淳一苦笑道。
「怎、怎麽办?」丰田抱着头问。
「真伤脑筋啊!」
「有没有什麽好方法?」
「你问我?我也只不过是个混混而已。」
丰田一副绝望的样子说:「乾脆去自首,这样比被帮派分子谋杀还好。」
「这我可不敢苟同。」
「为什麽?」
「自首的话,有好的心证,也许构不成大罪。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蹲个二、叁年的牢,毕竟是杀了人。」
「二、叁年倒还可以忍耐。」
「那要看你是不是活得过来……」
丰田疑惑地问道:「什麽意思?」
「我是说,牢里一定有几个和XX帮有牵扯的犯人,密令一下达……也许他们会藉故在劳动作业中引起事故,到时你就必死无疑了。」
丰田一副活得很不舒服似地大声问:「那麽该怎麽办才好……」
「没有办法可以想。」淳一耸耸肩,摊开两手说。
「喂,你要见死不放吗?」丰田抓住淳一的手臂问。
「不是啦,是连我也很危险。如果让那夥人知道我在掩护你,我一定也会被当成目标……」
「不能想想有什麽办法吗?」
「太为难我了。」淳一困惑似的搔了搔头。
「总是……总是有办法的吧!」
「说的也是呀!」
淳一卖弄玄机似的停顿了一会。「哎,解决之道是……」
「是什麽?」
「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
「逃到国外去。」
「国外……」
「没错,就算是XX帮,他们也不是黑手党,不可能追到国外去。」
「可是,坐飞机的话……」
「当然机场会有人在监视,警察和XX帮两方面都有。」
「那怎麽办?」
「坐船。」
「船?」
「而且是坐货船之类的。不过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坐上去,因为港口也会有人监视。」
「那怎麽做?」
「在半夜偷溜进去,藏在货仓里。」
「跟货物一样?」
「为了保命,也只有忍耐。」
丰田可怜兮兮地点头。
「可是,要如何进到船里去?」
「只有塞钱给船员,请他牵线,没有其他办法。」
「你肯帮我去接头吗?」
淳一显得有点犹豫,然後才点了点头说:「唔……既然都帮到这里了,好吧。」
「拜托你了!」
丰田终於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有问题。」
「什麽?」
「钱呀。」
「那当然啦,大概要花多少?」丰田叹息说。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要有心理准备,可能相当多……不只是给船员谢礼就行的。」
「为什麽?」
「到达对岸时,万一被警察抓到,还是会被遣返,那就前功尽弃了。」
「说的也是。」
「要避免这种後果,就需要护照和入境签证。」
「那种东西,我可没有。」
「我知道,所以要去买。」
「买得到啊?」
「当然是伪造的。我有那方面的朋友,可以帮你问看看。」
「交给你了。」
「马上就会被识破的便宜货反而糟糕,就算是贵一点,我们也要弄来一流的东西。可是这些全部都要现金交易喔。有钱的话,一天就可以搞定了。」
「越怏越好!需要多少?」
「嗯……我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