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非一听,大跨步地走过来,双手撑着床沿对班长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喜欢?你以为我就愿意这么着??”
班长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
尤非以拳捶了床板一下,吊着一张臭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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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天气,冷得让人只想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可是那是说,如果没有什么能打搅你的事情的时候。
走出楼道口,迎面呼地就是一阵凛冽的寒风,尤非打了个冷战。
都是那个该死的袭威……
他在心里暗骂着那个罪魁祸首,一扭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
方彤?
没错,正是我们美丽,可爱,大方,温柔…………(以下省略N多字)的方彤小姐,只穿一件毛衣一个人在宿舍楼前光秃的花坛上前后地蹦。
“方彤!”他叫。
美丽,温柔……(以下省略)的方彤小姐一看是他立刻停止那无意义的蹦哒,跳下花坛向他跑过来。
这两个人,其实是在婴儿时期就认识了,稍微再长大一点,她就带着尤非爬墙头,掏小鸟……可以说是无恶不做,而这两个人的老爹则是不管怎么升迁都没有离开过生他们的那个地方,两个人的恶友关系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你去哪?”方彤跑到他面前,脸红扑扑地看他。
“避噪音。”悠扬的吉它和宽广清澈的歌声忽悠忽悠追出来,惹得他心浮气躁。
方彤呵呵笑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两人的纠葛,尤非因为袭威的事而被老爹修理的时候她也去解救过的。
“那你呢?”尤非审视她,“你穿这么少在这里现什么?”
方彤不好意思地歪歪头:“我被班长赶出来了。”
尤非傻眼:“啊?!”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啦,”方彤对自己细嫩的手呵口气,“我只是告诉队长说她会跳舞……我又没有说谎,结果她就生气了。”
“你活该!”尤非毫不客气,“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都喜欢出风头,”拽过她已经通红的小嫩手塞进自己的袖口里,“我也刚洗完衣服,手很凉,你将就着先捂一下吧。”
一接触到热的东西,方彤立马笑眯了眼:“啊!好暖和!小非非,你真体贴!”
“小非非”是方彤不知何时起就开始唤他的“方彤专用”小名,不过尤非本人却对这个小名非常非常的抵制。
“我老早说过不许你叫我小非非,你是记不住是吧?”
方彤嘿嘿笑:“别那么在意嘛,怎么说咱们也曾经被指腹为婚……”
“拿出来拿出来拿出来,不给你捂了!拿出来!”
方彤赶紧往前追一点:“别价别价,再捂一下……”
两人拉扯间,一个冷得像冰似的女声插了进来:“哦,玩得很乐嘛!”
两人同时抬有,发现练月香正从房间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冷冷地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
方彤一把推开尤非,扭着腰枝往前走了几步:“班长~~~~~~”她甜腻腻地呼唤她,“您消气了吗?我好冷哦……”
“你会冷吗?”练月香冷笑,“柔情的热死人了呢。”
方彤嘻皮笑脸地又扭了扭身体:“可是人家快感冒了……”
说着还夸张地咳嗽了几声。
“你最好感冒染上心肌炎去死!”练月香的心情看上去不是普通的不好,缩回探出的身子,恶狠狠地关上了窗户。
“你跟你班长的关系怎么差到这个地步?”尤非担心地问,“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没有没有,”方彤笑得灿烂,“事实上是她常被我气得七窍生烟,啊,我得回去了,拜拜”
“喂!她不是把你赶出来……”
方彤边跑向楼门口边回头喜滋滋地叫:“她已经不为那件事生气了,没关系啦!拜~~~~~”
“噢。”
方彤哼着小调跑上楼去,尤非在原地想了很久,这才发现方彤说的是“不为那件事生气”,那么,那女人刚才又在为什么生气?
哎,女孩的心思啊,真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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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非上的这个X军校,说起来硬件设施是不错的,也能上国际网站——去检索文案,只能检索文案,再有就是与全国各大图书馆相连的网络,能看到几百万部小说,文献,杂志等。
能看书当然是不错的啦,可是在电脑上看书可是很费眼睛的,只看了一个小时而已,尤非就已经头昏脑涨,找不着北了。
鬼鬼祟祟地看一下前面,那两个管理员正坐在主机前喝茶聊天,嗯!好机会!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光盘,迅速打开光驱放进去,关门!
哈哈!!神雕侠侣!MY LOVE!
果然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无论多久都能支撑得下来的,看书只一小时就头昏的人,足足“神“了三个多小时依然神采奕奕。
为了防止学员利用学校的电脑玩游戏,管理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转上一圈看看,可尤非这类人全都是老手了,人一过来就迅速退出,人一走再继续,虽有些不尽兴却也很刺激。
又玩了一会儿,他眼角的余光又发现有一个人向他走过来,慌忙退出,再一抬头,发现那人竟不是管理员,而是袭威。
他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恨恨地看着面无表情向他走来的袭威。
走到尤非面前,袭威弯下身,一手撑着电脑桌低声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尤非的眼神明显传达着不信任的讯息,不过却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把光盘拿出来,收拾好东西跟在袭威身后走出了电子图书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猛地从温暖的地方出来,令人非常的不适应,尤非吸一吸鼻子,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
真是多亏这时间段没有纠察,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了一段路,袭威一直没有说话,一个人闷着头沉默地在前面走,尤非则困难地小跑步在后面跟。
嘿休嘿休……
这家伙怎么回事走这么快!欺负我腿比他短吗!
走着走着,袭威忽然停住,尤非一个刹不住,砰地就撞了上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尤非愤怒地叫,扑到自己讨厌的人身上真是让人不爽至极,“有事你就快放,没事我要走了”
袭威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带一丝焦躁。
“尤非……”
“你……你干吗?不要以为你这个表情我就怕了你了……”可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又正经的样子,尤非只觉得是浑身不舒服。
“尤非,那个……”袭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再不说我真走了!”超高分贝的声音,引得旁边经过的两个学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实际上……”袭威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似的慢慢地道,“你妈妈刚才来电话,说你奶奶昨天病危入院了。”
他的声音很轻,在尤非来说却不下与一个晴天霹雳。
病危?奶奶?
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
“昨晚突发的脑梗塞,也许有生命危险,怕你见不到最后一面……”
生命危险…………
最后………………
死…………………
消失………………
声音在脑子里冲来撞去,找不到出口。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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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没有真实感,总觉得回家后只要敲响那扇老旧的门,奶奶就会健健康康地踮着她的小脚啪哒啪哒地跑出来笑着叫:“乖孙……”
对奶奶的记忆就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奶奶在纱的那一边,看不清她的脸。
“我从生下来就一直跟着奶奶…一直到六岁。”坐在返家的硬座火车上,尤非靠着袭威的肩说,“奶奶待我特别好,什么都依着我,有什么都先想着我……我被爸妈领回去之后,奶奶还是经常记挂着我,时不时的跑来看我。”
记忆中的奶奶是最害怕坐汽车的,甚至看到汽车就不舒服,尤光耀(尤父)每次一说到让她来家里,她就喊:“死咧!坐那锅(个)不如捆在家里娄。”
但在他离开后,仅仅是为了见他一面,奶奶就可以连颠几个小时的破中巴从乡下赶来。
奶奶因为晕车而腊黄的脸,是他六岁以后最深的记忆。
但无论怎样,奶奶毕竟是健康的,除了高血压之外她几乎无病无灾,甚至可以下地干活………………她可以活到很老很老的,“病危”这种可怕的词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呢?
下了车,两个人的背包自动自发地都到了袭威的身上,尤非两手空空地,被他没拿包的那只手环在身边,好像一对情侣。
“你跟来干什么?”好象现在才发现他在自己身边,对于这个基本上看见了他所有难堪的人,他的口气不是很好呃,是很不好。
“我怕你出事。”袭威轻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让尤非能顺利地过去。
“我能出什么事!你真是多管闲事!”尤非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感激他的,当时他一听说奶奶的事,整个人都慌掉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结果一切都是袭威为他安排的,连车票都是他给掏的钱尤非出来时又急又慌,连钱也没带半毛。
来接站的是尤光耀,还有一个做司机的志愿兵。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尤光耀皱着眉头边抽烟边往人群里看,直到他们两人挤出来走到他面前他的表情才稍有舒缓。
“参谋长!”袭威放开尤非,对尤光耀啪地一个敬礼。
尤光耀还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爸,奶奶怎么样了?”尤非急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还没清醒过来,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阵子。”
尤非松了口气。
尤光耀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熄,对他们两一招手:“来先上车再说吧。”
到了停车场,司机给他们打开车门,尤光耀坐前面,袭威把尤非先推进去之后自己才坐了进去。
汽车发动起来,缓缓离开了停车场。
又点上一支烟,尤光耀回头看儿子:“我是叫你回来,你怎么把你们队长也给带来了?”
又不是我想!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袭威的话给顶了回去。
“我听阿姨(尤夫人)说过,尤非从来没有自己出过远门,再加上发生这么大的事,队里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学校让我跟着来看一下。”
实际上学校并没有打算放袭威来,年底时候的工作是一年中最忙的,是他动用了他自己老爷子的人脉才使学校不得不放人。
当然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尤非的。
听了他的话,尤光耀点点头,对尤非传达了个“你看,我说人家不和你似的记仇吧!”的眼神,尤非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一声,转头看窗外飞逝的景物,对他们的说话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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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医生的说法,尤非的奶奶已经基本上度过危险期了,但由于还未清醒,所以还不能判断有没有严重的后遗症,如痴呆,瘫痪,半身不遂等。
“幸亏来得早。”医生最后这么说。
尤非这才知道因为奶奶上次的病闹得她身体很不爽利,就住在尤光耀那里休养几个月,可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老和尤夫人抢活来干,这回不知怎地干完活一站起来就晕过去了,尤光耀发现之后一脚踢开司机自己带着母亲一路疯狂飙车到医院,直到母亲被送进加护病房后才发现自己身后竟跟了一大票交警……
“你很酷嘛,老爹。”听完妈妈绘声绘色的描述,尤非嘿嘿笑着嘲笑着老爸。
袭威轻扯他的衣角,使个“这样不好”的眼色,尤非瞪了他一眼。
奶奶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脚上扎着液体,鼻子里插着输氧用鼻导管,旁边放着一台仪器,随时记录着她的心跳和血压。
“奶奶……”尤非呼唤着奶奶,一手轻抚奶奶瘦弱的手,不由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那么好的奶奶,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奶奶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尤光耀让尤非先回家去洗一洗收拾收拾,尤非想想也对,不能让奶奶一睁眼看见脏脏的他,便遵从老爹嘱咐招呼病房外的袭威一起先回家……
等一下!
为什么袭威还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回学校去?”尤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他,“学校可是很需要你这个天才的!你为什么不回去!?”
袭威无辜地笑笑:“因为我还要将你安全带回去啊。”
“安全!?”尤非愤怒地揪住他的衣服领子,“我的安全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快回去吧!还是说,你想呆在这里‘保护'我直到我回学校!?”
“不要老是竖着你的毛把别人都当坏人嘛。”袭威摸摸他的头,却被一巴掌打掉。
“好吧,”袭威摊开双手坏笑,“我是在假公济私,是专门要跟着你的,你能把我怎么办吧。”
“你……你……你……”尤非指着他,连说了七八个你字,硬是没能挤出下面的话。
“好啦!”袭威抓住他的脑袋狠狠揉了几把后道,“学校给你的假并不长,只有七天而已,扣掉路上的来回四天你只能呆在这里三天三天!我要现在回去的话,等你要回的时候你爸爸就必定要派人送你,现在是年底,大家都很忙,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尤非僵着脸说。
“我不放心,你爸爸也不会放心。”
“那个就不必你操心了!”尤非转身向病房里走去,“我去让老爹安排你回去的车票……”
正说着,尤夫人从病房里出来了。
“哎呀,袭威,听说你现在是尤非的队长呀?”
“是啊。”袭威的表情马上变得非常恭敬,看得尤非牙痒痒的。
“哎,你工作这么忙,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这也是工作嘛,我得负责学员们的安全啊。”
尤非:真是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
“是啊是啊………………啊,对了,袭威,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袭威微微一愣:“啊?”
尤夫人自知失言,忙笑道:“噢,我是说,尤非他姑姑和叔叔都没有时间,他爸爸工作又很忙,所以只有我来陪护,尤非这孩子从来就不会照顾自己,我想你在的话说不定我能放心一些。”
尤非逃课的那段时间袭威可帮了尤夫人不少家务方面的忙,尤夫人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袭威微笑地暗地里对气得只想狂吼的尤非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阿姨你放心,我的假期和尤非的是一样的,这两天让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一点都不好!
一点都不好!!
一点都不好!!
尤非徒劳无益地暗自哭泣,不过命运还是这么就定下来了。
尤非的家现在在军区的军职家属区里,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师职以上的基本都是如此),上下两层楼,两室两厅两卫,,院子里原本种的蔬菜已经由于天寒而被清除,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几株秃树硬生生杵在那里作为装饰。
掏出钥匙打开门,尤非先走进去,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后把门一甩
袭威慌忙用脚抵住门:“喂!尤公子,我还没进来呢。”
尤非白他一眼:“我知道。”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袭威苦笑着摇摇头。
军职家属区,顾名思义,就是指军职干部及其家属的住宅区,上了金星就进来,卸下金星就出去。
尤光耀大约是在一年前升任X省军区参谋长的,四颗银星换成了一颗金星,就从师职家属区搬到了军职家属区。
房子是旧的,但装修是新的,原来的家具因房子不适合而多数都换成了新的,改成以红木为主的家居摆设,这样的设定使得这间房子在夏天的时候显得清凉,在寒冷的冬天则显得温暖。
“这是客厅,这是书房,那个是卫生间,楼上也有一个,只是这个有淋浴,上面的那个没有,楼上的两间是卧室,你睡我那一间,我睡我爸妈那间,就这么定了,你自便吧。”
尤非劈里啪啦说完,从袭威的肩上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