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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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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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李征自己回过神来,歉然道:“方菲妹妹。”

    方菲再次颔首:“李大哥。”

    眼前的少女,眉目间和三年前变化不大,却不知这三年经历了什么,气质更加出尘,举止更加雍容,让李征不得不想到那句“女大十八变”,这变化,真的无形又强大。

    面对着这样的方菲,李征喉头发干,突然就不知说什么。

    方菲又向他走了两步,李征不自觉后退。方菲笑了:“原来方菲比墨索尼数万铁骑更厉害!”

    李征不好意思道:“不是,我……”

    方菲掩面微笑:“李大哥,我们这样私下见面是不合规矩的。”

    李征:“对不起,我这就走。”

    “等一下,”方菲忙道,“李大哥,方菲这样不顾礼节前来相见,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征背对着她,有些结巴:“我,有些,明白,可是……”

    方菲:“我已经听表哥说过了。”

    李征干脆转身面对她:“方菲妹妹,你……”

    “我不想嫁给别人,”方菲说出的话,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清冷,“我已经等了三年,再等三年也没关系……”

    “不行!”李征打断她,“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找一个对你更好的人。”

    “那我不是白等了?”方菲笑着,再向李征走近。“我愿意等,等到你放下那个人。”

    “我……”李征不知说什么好。

    方菲说了这么多,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完,此时已满面红霞飞。低头看着脚尖:“其实爹爹就是让我来做个了断,要么你来提亲,要么再帮我寻一门亲事,可是,李大哥,念在这么多年情谊上,你愿意考虑一下我吗?”方菲低着头,不敢看李征,女儿家这么明白的坦露情意,方菲也算得上大胆了。

    李征只能看到她乌黑的云髻,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芳菲耳边似乎嗡嗡乱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分辨,唯恐听漏了只字片语,会错了意或错过了情。

    这一刻,很漫长,对于芳菲来说,比等待的三年还要长。她等了很久,抬头看向李征。

    李征静静的看着她,带着难以名状的笑意。

    笑……

    方菲迅速转身:“你不说话,是答应了吗?”

    李征依然无语。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走了。”方菲说着,扯起裙摆仓皇逃了,一跳一跳的样子像只被追赶的兔子,完全不见了刚刚清冷的神女范儿。

    李征恍若梦醒。

    她刚刚说了什么?

    他答应了?答应了什么?

    李征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私定终身了?

    刚刚,他,在想什么啊!

    怎么就什么都没说就让她走了!

    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了吗?

    李征脑子一团乱。

    可是,怎么办,把她追回来拒绝?她去了哪里了啊?李征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树干,第一次有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哼,你小子,在我面前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说什么当妹妹看!现在呢,还不是被方菲迷的神魂颠倒,把萧安澜忘的干干净净!”陈崇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阴阳怪气说着。

    李征像看到了救星:“陈崇,帮帮忙,我不能……”

    “对不起,帮不了!”陈崇不等他说完话就拒绝。“我就问你一句话,刚刚看到方菲,你想什么了?”

    “什么?”李征不解,“什么也没想啊!”

    “没想萧安澜吧,没想说拒绝方菲的话吧?”

    是,李征想着,没有回答。

    陈崇不用听他的回答,多少年的知己,谁不了解谁!他自己就替他回答:“你没想萧安澜,你只看到眼前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我表妹方菲。所以,你所以为的对萧安澜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多,只因为她是你身边唯一的女人才会让你产生错觉。现在有了方菲,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个人你自己想一想比一比,哪一个才更适合你?”

    是这样?对于情感,李征也是一知半解。不能骗自己的是,在看到方菲的那个瞬间,他确实被惊艳了。

    或许,懵懵懂懂不成熟的感情,就像戏文里说的:人走茶凉?(。)

第五十七章 新军大比() 
这个晚上李征失眠了。眼前两个人影交错出现,一会儿是散发着雪色光芒的方菲,一会儿是穿着染血军服头发凌乱的萧安澜,一会儿又是两人交换了衣服的模样,在眼前转来转去。

    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下床喝了口凉茶,找出本兵书来读。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征告个假,跑去找师父纪涵。

    纪涵很意外,吩咐得水加一副碗筷,三餐都在书房解决。

    “这么急赶来,有事?”纪涵问着。

    李征焦急又不知如何把话说的委婉些。想了又想才道:“师父觉得方菲如何?”

    纪涵眉头一动:“方菲啊,我记得以前你们几个常玩在一起,怎么了?”

    “方菲今年已经十八了。”

    “都十八了,可不小了,怎么还没……”看向李征,“为了你?”

    李征脸色微红点头:“昨日,我在卫国公府见到她了,她……”

    “那就答应吧,美人情重,不可辜负。”纪涵说的很轻松。

    “可是,”我心里还有一人。李征没说出来,只说:“我还不想成家,北境不稳,随时可能开战。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万一有事,不是害了人家一生吗!”

    李征这是不想重复他父亲的老路。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纪涵不置可否。“也不能这么想,难道所有要上战场的人都不适合成家,那我大周要多出许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李征道:“别人怎样我不管,我自己是不想这么早成家的。”

    纪涵轻轻摇晃着脑袋:“你是要我帮你想办法拒绝了方菲?”

    李征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纪涵,却不料纪涵叹息道:“若是别人还好,师父一定帮你想办法,方菲可不行啊。方家对我来说,即是师门,又是岳家,更是债主,我不能再做对不起方家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师父,你不帮我。没人能帮我了!”李征急道。

    纪涵干脆对着门外喊道:“得水,送客。”

    得水虽很喜欢李征,但他家老爷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不由分说拉着李征往外走,至于为什么赶走李征,老爷高兴的话会解释给他的。

    “师父,我该怎么办啊?”李征在门外大叫。

    纪涵摇摇头:“问我?你师父我还没弄明白呢。”看看书架的方向,“不明白啊……”

    没几天,李征的舅母李氏出门回来乐呵呵的去见了窦老太爷,二人又乐呵呵的谈了一会儿,晚上李征一回来就被叫到窦老太爷的房间。

    即便在灯下,窦老太爷依然看得见李征一脸的疲惫,心疼不已,招手叫他坐在身边:“这阵儿辛苦了,大比之后可得好好歇歇。”

    李征:“不辛苦,为国为家,这是孙儿的本分。”

    窦老太爷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愧你爹给你取的这个‘征’字!不过老天也长着眼睛,不会亏待了实心眼的孩子。今天你舅母在街上碰巧遇到方大学士家的儿媳妇儿,说起了家中儿女。他家的方菲,你从小就认得的,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知书达理的。你舅母一下就看上了,想给你说回家照顾你。外公跟老方也是多年至交,他的家教没得说。这个外孙媳妇儿外公是看上了,你看呢?”

    李征自然知道,什么巧遇,当然是有心的。可是,这也算方菲经过他的同意才出的下策。原本此事该由他出面提起才对。方菲如此放低身段,对他也是一片真心啊。

    看着外公满头白发,那句“听凭外公做主”却说不出来。

    窦老太爷却以为他是害羞,大笑着:“臭小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外公亲自出马,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你只需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老爷子满面红光,仿佛看到了一对新人在他面前跪拜敬茶。笑的咧开的嘴一直合不拢:“老头子我还算硬朗,就等着帮你们看曾孙……”

    李征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在这么多亲情友情的围拢下,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原本以为她一定会借着送亲的名义来一趟大周,可她不来,是有别的什么事拖住了吗,还是长公主不许她来?还是像自己一样,开始谈婚论嫁了……

    萧安澜,你在干什么?

    萧安澜打了个喷嚏。

    柔娘笑着:“准是长公主在念叨公主呢!”

    安澜笑:“肯定不是,要是的话,我一天光剩下打喷嚏了!”

    柔娘笑,手上飞针走线,说话不耽误干活儿。

    这件衣服已能看出些雏形,安澜点头很满意。

    “不错,连我都想要穿一穿了。”

    柔娘:“公主想要,做完这件我马上帮公主再做一件合适的。”想了想又道,“可以换个颜色。”

    安澜摸了摸柔软蓬松的裙摆:“算了吧,我怕把自己绊倒。”

    “公主喜欢简单利落的款式,柔娘也想了一些,图稿在桌子上,公主看一下,喜欢哪件?”

    “好。”安澜认真看起来。

    很快进了腊月,初五,两个大营开始了内部初试。南大营的八个参试队伍一早来了北大营。北大营早已清空了场地,只剩下比赛要用到的箭靶障碍物等。比试时各大营统领都会到场观战,不用担心会有偏私。

    比赛规则也简单,马战规则:每一营出五十人参加马战,大大的场地划分两半,对战的双方各站一边,夺取竖立在对方阵地最后方的帅旗,先得者胜。所以各营长要好生安排人手,既要有人攻,还要有人守。木质刀枪,事先涂了颜色,头,颈,胸背,落色者阵亡,退场。

    射箭更简单,每营出五人,一百步起射,命中红心多的加五十步再比,每局淘汰一营。

    骑射类似,射手骑快马经过一排五个靶子,命中率高,更靠近红心为胜,比试三次,成绩最好者胜出。也是每营五人参试。不过马蹄子底下并不是一马平川,有沙袋,有栅栏,还有水沟。

    抽签,万幸,李征对上南四营,陈崇对上北一营。三项比试同时进行,比箭的都有队长带领着去了。营长官都跟着参加夺旗对战。

    第一对上场的是南二营对北四营。都由营长官亲自带队,两队各系着红蓝布条,便于辨认。

    秦副将站在场地一边,负责监管违规行为,使比试正常进行。甚至大夫也请来了几位,坐在席上待命。

    第一场,开始。

    南二营长安排了一半的人守护帅旗,另带一半的人马冲向对方阵地。北四营长类似,也是将人手分差不多的两半。

    约五十人在场地中间部分混战在一起,两边各二十多人伸长脖子眼巴巴看着。

    陈崇轻笑:“等会儿我上阵,决不留那么多人防守。”

    李征冲他笑笑,不说话。

    陈崇凑过去又道:“听说窦夫人请了媒婆上了方家门,怎么,好事将近啊?”

    别人说这事还好,陈崇这么一说,李征怎么听都觉得讽刺,拉下脸来:“不急。”

    “你当然不急,自有人替你张罗。”陈崇像是故意的,“小子,以后要叫我一声表兄了。哈哈哈……”

    李征沉默。

    不断有身上落了颜色的士兵垂头丧气退场,也有落马真受了伤的被战友扶下来,让早有准备的大夫诊治包扎。

    混战中,两队各有人冲出重围,奔向对方帅旗,又和防守的人战在一起。

    陈崇忍不住又嘀咕:“多笨啊,一点新意都没有,还浪费工夫。”打了个呵欠,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很快,北四营长率先拔得帅旗,此时,南二营长距对方帅旗也只有一步之遥。秦副将敲锣:“北四营胜。”

    坐在台上观战的除了大统领郑秀,还有步军司的几位统领,步军司也要占用场地,比试安排在后天。一位统领笑道:“两军也算势均力敌了。”

    郑秀淡淡一笑,‘势均力敌’也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又比试了两场,几位营长官都稍稍做了调整,有的主攻的多些,有的防守的多些,没太大差别。又因为都是新军,看头不大,看台上的几位都有些意兴阑珊。郑秀低头看了下对阵名册,下一个,北一对北八。陈家小子,该有些看头吧,郑秀提起精神。

    陈崇带人上场了。

    陈崇骑着他的枣红马,懒洋洋拎着长枪,看向对方,打了个呵欠。

    北一营长官无疑被他轻慢的姿态惹怒了,秦副将刚一喊“开始”,他便纵马冲向陈崇。同时,陈崇大喊一声:“冲!”驾马直冲着对方过去。而他身后的人,一个不留,气势汹汹全冲了过去。

    不要说北一营的人,连看台上的几位统领都诧异了,这是孤注一掷?

    “驾!”

    ……

    北八营的五十人个个目露凶光,嗷嗷叫着,以万夫不可挡的气势直冲过去。

    眼看要撞在一起,马速却丝毫不减。

    这要是真撞上,多少肯定受伤,马也可能会废。

    “驾!”陈崇横枪在前做好战斗准备。北一营长也是,他虽不解陈崇不留人守旗的缘故,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冲过这一轮袭击,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拿帅旗,比试就赢了。

    陈崇的队伍一字排开,齐头并进,携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扑面而来。似乎根本不在意和前面挡路的三十多人撞个头破血流。那狰狞的气焰,仿若久经沙场的悍将,根本不像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军!

    可是对面的新军就是新军。

    虽然是营长官从五百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体壮武艺好的,但毕竟没真正经历过生死之战,气势上早已掉了一大截。眼看对方不管不顾冲过来,有几人完全忘了营长官的吩咐,调转马头,把路让开了。

    十几匹马嗖嗖闯过对方的第一重阵线,冲向后方守护帅旗的十几人。后面陈崇等人已与北一营的人战在一起。战马冲击的力量太大,人仰马翻的着实不少,双方都有,但细看,倒下的人中还是北一营多些。

    看台上的统领有一位皱了眉,说道:“这样的战法,等不到大比结束,马就都废了。”

    郑秀道:“这位小将军刚刚从北疆归来,大概还分不清实战和比试的区别,下来后本官会告诫他几句。”

    就是告诫几句?战马在军中也很稀缺啊。

    一营长首当其冲的被陈崇的红马撞了下来,就地一滚没受伤,抄起长枪奔陈崇而去。陈崇大笑下马,两人打成一团。场地的中央部分,几十人战做一团。另外在北一营帅旗附近,又有二三十人在混战。北八营的帅旗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摆,没人搭理。

    看台上一统领点头道:“这是将战线推进,远离了自己的后方,即不需要大力防守,又在敌军眼皮底下随时能得手取胜。不错,不错。”

    郑秀微笑点头,算是赞同对方的话。

    北一营长数次想甩开陈崇,奈何都没得逞。眼见自己的士兵不断有人“阵亡”,心里着急,不妨便被陈崇寻了空子,胸腔被长枪点到。

    阵亡。

    主将“阵亡”,剩下的没了主心骨,顿时溃不成军。陈崇的六队长拔了帅旗,大笑着挥舞起来。

    “北八营胜!”秦淮大声报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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