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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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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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天宫里就进了贼人,这还了得!

    各宫守卫也戒备起来。

    两人不知所踪。几百侍卫乱转。

    皇上一手拎着龙袍,边走边喊:“你们两个,还不出来,朕要生气了,抄你们家!”

    “李征,太傅要你听朕的话,你敢抗命!”

    走了一段,皇上也累,泄气了,说着:“出来吧,别玩了,朕不强迫你们就是了。”

    “皇上英明!”

    “君无戏言!”

    两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头上粘着枯叶,一个衣服破了口子。

    周遭几十名殿前侍卫大惊失色,纷纷拔刀以对,护在皇上周围。

    他们藏在哪了!若是刺客,皇上此刻恐怕……

    不敢多想。

    这两人太可恶了!

    皇上出声:“好了,好了,都放下刀,退下吧。”

    “是,皇上。”侍卫统领应道。走时不忘瞪这二人几眼。

    待人都走远,皇上招招手:“过来。”

    两人扭扭捏捏,谄笑着走过去。陈崇低声道:“坏了,忘了让皇上先开口不追究此事!”

    李征:“没事儿,大不了打板子呗。”

    “我娘她若知道了……”

    很快便走到皇上面前。

    皇上握拳咳嗽一声,低头靠过去:“你们俩刚才藏哪了?”

    “啊?”

    陈崇:“臣趁他们不备,钻进了花丛。”

    李征:“臣先是在柱子后面,后趴在回廊上面。”

    皇上:“朕这殿前侍卫,如此不堪?”皇上开始忧心自己的安危。

    两人忙出言安慰。李征说:“臣等熟悉宫中路径,甚至比他们更熟。”

    陈崇:“再多给点时间,他们也就发现我们了。”

    李征:“一般贼人,被发现追赶都会想着尽快出宫,所以侍卫们也是往这个方向追,我们两个人不怕,反而更靠近皇上,因为皇上身边的地方都是搜查过的,反而没了危险。”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皇上还是放心不下,心里已经决定了要让殿前侍卫也参加年底的比试。

    本来只是新军的较量,被这二人一闹,成了三军大比拼。两人的名字被无数人碾碎在牙缝里。这是后话。

    当日陈崇回了家,卫国夫人已在等候。

    “母亲。”陈崇笑着过去,却被卫国夫人的冷脸吓到,本要过去的脚步也顿住了。

    “跪下。”卫国夫人不需要过多的威吓,只简单的两个字就足矣。

    陈崇没有问为什么,先老实跪下。母亲虽然严厉却是讲道理的人,不管什么事解释清楚就好了。而且他想了想,最近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你可知错!”卫国夫人板着脸。

    “不知。”陈崇老实回答,若明知是错还去犯,那不是罪加一等吗!他可不傻。

    卫国夫人方程冷笑一声:“马军营长好大威风,耍的整个皇城的侍卫团团转,近千人出动,连两个人都抓不住,真是好大的本事!”

    陈崇嘿嘿一笑:“谢母亲夸奖。”

    “闭嘴!”

    陈崇果然闭紧嘴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母亲。

    方程道:“你可知你们这一闹,多少人要受责罚,多少人要调职!”

    陈崇轻声问:“我可以说吗?”

    方程喝道:“说!”

    陈崇清清喉咙,面无愧色:“孩儿不知多少人受影响,但孩儿自问无过反而有功!”

    方程怒道:“好啊,本事怎样不说,还学会狡辩了!”

    陈崇接着说道:“孩儿和李征自问不是数一数二的能人,尚能在大批殿前侍卫眼皮底下来去自如。可见皇宫守卫大有漏洞,皇上的安全有很大隐患!这些事,不见得没有人知道,只是大家同居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放肆,就只有你眼里有皇上,这京城所有人眼里都没有皇上吗!”

    “母亲不懂这些,自然是不知情者,怪不到母亲头上。”陈崇为方程开脱。

    “所以在你眼中,这京中官宦,除了无能就是无君了!”

    这个越说越大了,陈崇想了想:“也可能是无心,毕竟皇宫的守备一直如此,且皇上和先皇善行德高,百姓爱戴,未曾出现过入宫不轨之徒,所以,这些弊端一时也看不出来。”

    方程盯着他半晌无语,就在陈崇以为过关之时,便听到母亲冷冷的声音:“犯错在先,还强词夺理。来人,上家法。”

    陈崇一听就急了:“母亲,你不讲道理!”

    方程淡淡道:“讲过了,你拒不认错。”

    “母亲没能说服我,就要用权威压制我吗?母亲不是一向以理服人嘛!”

    方程点头:“确实如你所说,我向来以理服人,可你满口胡言歪理,我懒得同你讲,只需要让你知道我的态度即可。来人!”

    眼看着母亲身边的仆妇拿来了板子,陈崇想跑,看着母亲端庄严肃的脸,放弃了,沉默的趴在凳子上。

    竹板打在身上,并不像幼年时那样疼的钻心,陈崇感觉不到这些,只看到周围的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人,对着陈崇喊道:“大哥。”

    这人便是陈崇的二弟,陈寻的独子陈预,比陈崇小三岁。

    陈家将门世家,到陈崇祖父这一代达到最高。在二十年前联合对抗窝阔伦之战中拜兵马大元帅,统领两国兵马,因军功获封卫国公,离世后长子袭爵,就是如今的卫国公陈平。陈家只有兄弟两个,到了陈崇这一辈,老兄弟两个各有一个独苗苗,陈平是因为夫人强势,陈寻则是因为常年戍边,没时间和夫人相处。除了一个陈预,还有两个年纪相当的庶女。

    光线不好,看不清脸,听声音看身形也知是谁。陈崇很庆幸天黑的早。

    “二弟啊,吃饭了吗?”

    陈预道:“大哥,你别怪大伯母,你不知道,下午消息刚传回家里,大伯母有多紧张。你久不在家中,可能不记得这京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厉害关系。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咱们卫国公府有什么图谋!”

    陈崇看着前面的黑影,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若不是声音中还透着稚气,简直以为刚听到的那番话出自某位夫子之口。陈崇不悦,说道:“二弟啊,你久居京城,没出过远门,实不知天下之大,远非区区一个京城能比。看过了天下,实不愿再看这井底烂泥一般的京城,偏还自以为天下只有这一丁点大!”

    说完负手而去,头也不回又道:“难怪二叔宁愿在北疆喝风也不愿回京!”

    陈预看着他的背影,缓步走出阴影,远处灯笼的红光,照不清楚他年轻的容颜,只给半边脸打上了沉沉的阴影。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嘴角微笑着拉出好看的弧度。

    “不回来也好,”他自言自语,“我有母亲就够了。”

    次日陈崇来到军营,装作若无其事去找李征。看着他:“回去挨骂了吗?”

    李征:“别提了,我二舅拎着我骂了一顿饭工夫,要不是我外公赶来救命,就是两顿饭的工夫了!”

    “一顿饭的工夫啊?”陈崇念叨着。

    李征看了看他,补充道:“幸亏是舅舅,要是亲爹还活着,估计就大棍子打了!”

    陈崇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练兵啊,不然就让人看笑话了!”

    “这还用你说?”李征目送他离开。

    一队长二队长过来问道:“将军,听说你们惹事了?”

    李征昂首做高深状:“是啊,我和八营长掉了殿前侍卫的脸,所以,他们定会紧盯着咱们,找咱们的错儿。你们一定要好好练,不然丢脸的可不止我们两个人!”

    两个队长对视,要不要考虑换一个营试试?

    李征又道:“不过你们放心,就凭本将军和八营长的本事,让你们在年底新兵比试中拿个头名还不是难事!”

    两人又高兴起来,二队长笑眯眯道:“行,您跟八营长商量好了,让咱们拿第一,他们当老二好了。”

    李征笑了,看向二队长:“好,我去跟其他几个营长都说说,让他们不要参加比试了,咱们稳拿第一。”

    两人笑不出来了。

    李征大喝一声:“还不快去练习!”

    “是!”两人赶快跑了。

    想着会成为众矢之的,两人都加大了训练强度和难度,绝对不能丢了“太子伴读”这个名头的脸。不成想大统领郑秀把他们叫过去训话,训完公布了一个大消息:全军大比。

    新兵每年二月入伍,五月按强弱优劣分编,年底新兵大比,表现好的队伍和个人都会有奖励,对于以后的发展也大有助益。这本来只是新兵间的较量。不过皇上突发奇想,又有两人大闹宫禁为由,全军都要参加比试,以鞭策全军,杜绝懈怠。殿前侍卫司,步军司,马军司,各司内部先比试一番,择优胜者参加三军大比。名列前茅的队伍和个人都有奖励。尤其值得一说的,是最后的三军大比的比试场地在皇宫朝天殿前的广场上,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会观战。

    大周立国两百年,并不像某些王朝一般重文轻武,而是文武并重。甚至某些特殊时期还出现过文臣为武将让行的先例。北部草原向来是中原王朝的天敌,不可不防,南方蛮夷也时而反复,摇摆不定。西部大梁向来交好,但梁帝这些年励精图治,强军兴武,若想关系一直良好,至少强弱不能悬殊。所以军备不可荒废!

    在国家重视军备的情况下,入伍从军也是平民百姓的一条出路,比寒窗苦读考功名用时更短,见效更快,门槛更低

    。低阶军官的薪奉就可以养活一个家庭。当然从军的危险性还是有的,不过相比带来的好处和危险的几率,可以忽略。世家子弟更有优势,入伍即从军官做起。只要不犯大的过失,家中有人提携,升官发财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最激动人心的还是皇上特别的恩典:允许官员带家眷!

    这是什么意思!

    军中最多的是什么?

    是年轻适婚的单身汉啊!

    三军沸腾。

    本来埋怨皇上无中生有折腾人比试的哀怨情绪没有了,反而高呼皇恩浩荡强兵保国。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比试中大展拳脚绽放光芒万丈,好照亮未来岳父岳母迷茫的双眼。(。)

第五十五章 一家三口() 
公主府的后院,堆了一座不高的假山,山上有亭子,有回廊通到山下。山坡上种满了梅树,花开之时,坐在亭中可俯瞰一片花海。夏日午后,长公主常待在亭中纳凉,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安澜回来了,不出门的时候,不是在自己的屋子就是在这亭中歇着。让侍女们不由得嘀咕:这要多烧多少炭!

    安澜喜欢待在这里,乃是因为它的通透,一眼看过去,无遮无挡。还因为这一处侍女少,戚杨等人进出不用等通报不用回避。当然他们是不会经正常途径入府的,这也是安澜待在这里的原因:下了山,拐几个小弯,翻墙就是大街。

    安澜听着戚杨的汇报,一边在亭子里走动活动筋骨。

    “……小周帝心血来潮要搞个全军大比,还要文武百官带家眷观看比试。这样一来,三军都憋足了劲要夺魁,加紧训练呢!”

    “这是要给各家公开挑女婿吗?”

    戚杨笑着:“倒像这么回事儿,不然为什么特意提到家眷呢?”

    安澜道:“原本只有新兵大比,突然叫大家都去比试,定有人反对。军士们懈怠久了,每天应付差事,本事都荒废了。这样比一比,给大家提提神,挺好的。赢了比试,若能得个媳妇儿,倒也值得一拼。”

    戚杨笑着:“就他们?不过若是让兄弟们也去……”

    魏梁笑道:“想都别想,就算我愿意,周帝不反对,皇舅舅也不会让你们去的!”

    “属下就随口一说,不是真想去。”戚杨脸上堆笑。

    “哼,不就是娶媳妇吗?说,你看上谁了,本公主给你掌掌眼。”

    戚杨忙摇头:“不用,属下自己慢慢找。”看安澜露出一副给她猜中了的表情,笑着解释:“一般来说,男人嘛,也就那么几个想法:升官,发财,娶媳妇儿。”

    安澜惋惜道:“可是你们跟着我,什么都捞不着,不如,另谋高就吧?”

    戚杨站直,挺胸抬头,严肃认真说道:“属下说的,是一般庸俗市侩无国无家胸无大志的市井小人,不是我们这般以国家大事为己任为国为民无惧牺牲的特殊战斗水平军人!”

    “说的一套一套的,确实有水平。”安澜笑着。

    戚杨立马又松懈下来:“您听着高兴就行。”

    安澜坐下,随口问道:“那两个人呢,也忙着比试?”

    “是,很认真的模样,折腾的那几百人鬼哭狼嚎的。”戚杨夸张的说,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般。

    安澜歪着头:“他也缺媳妇儿?”

    “这个属下不清楚,这就吩咐他们打探清楚。”

    “去吧,去吧。”

    “属下告退。”

    安澜坐不住了,一想到他可能为了获得某个女人的青睐拼命地流汗出力,她心里就不痛快,再也不能安稳的坐着了,随便找点事做也好。

    锦绣织,城中最负盛名的布庄。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门外不远处,一人路过瞧了两眼,转身走进对面不远处的茶楼。

    安澜喝着掌柜亲自奉上来的茶,默不作声,等着柔娘将店里最上等的布料一一看过。“如何,可有中意的?”

    柔娘轻轻一笑,摇头。

    掌柜不愿意了,心想自己的店铺在京中屹立十几年不倒,收获了无数官家小姐太太的芳心,怎么会没有你们能看上的?不会是虚张声势,买不起吧!

    再看那位坐着的小姐,穿着一身长公主带动起来的宜男宜女的“公主装”,做工还算精致。一张小巧俊雅却英气十足的脸,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小口抿着茶水,动作亦得体优雅,不像骗子。只是看着脸生的很,或者是刚进京的外地勋贵家的女儿?

    柔娘道:“不是不满意这些布料,只是许多年不曾动手,就算在心里想过个大概,也不知道做出来是不是那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掌柜放下心来。

    安澜放下茶盏:“选你看着还好的,多选一些回去做做看,试试手……”

    这么好的料子拿去练手!掌柜心疼的眼珠子都瞪起来了。

    “……定制来不及了,不好的话,再去母亲库里看看。时间不多,你辛苦一些。”

    “不辛苦,这是柔娘喜欢做的事情。能够把心里勾画出的衣裙真的做出来,还要感谢公主成全!”

    公主?掌柜看过去,宫里的几个公主不常出宫,但他也是见过的,最大的几个似乎也没有这个……等等,还有一个!难道是她?

    柔娘也确实不客气,看向掌柜。掌柜意会忙凑过去。“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要。”

    “是,是,”掌柜高兴的连连点头,“府上是……”

    “送去公主府。”安澜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公主府,全京城只有那么一座公主府。

    原来果真是她,早从来往的小姐太太口中知道回来了,一直没见过。也难怪,长公主向来深居简出,小公主五年前就离京,不怪他不认得。当下忙指挥伙计把柔娘指到的都放在一边,回头送过去。

    买好了布料,两人出门,都没有坐马车。安澜对这样的生活十分陌生,问柔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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