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张叔和杨医生在说些什么呢?”我睨了眼白玄之,我口无遮拦地说道,一点也不怕外边的人听到。
白玄之转头看了外边一会,又转头看向我,脸上挂上了笑容,有些嘲弄地问道:“又想多管闲事?”边说着,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盯着我那扭伤的脚踝看。我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睁大眼睛,硬是被他的话呛得说不出半句挑剔的话。
“你说,拘魂鬼会让我们做什么呢?”我自顾玩弄着衣角,轻声说着。
“不太清楚,反正不会这么简单。”他轻轻的回答着。
然而,就在这时,走廊外又一阵的喧噐声,好像还夹杂着妇女的责骂声。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忽然,我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这不是杨医生亲妈的声音吗?她怎么又跑来闹了?今天闹得还不够多吗?说真的,我对她完全没了好感度。
一阵急促的走路声渐渐逼近这边,白玄之迟疑了下,迈步走了出去。虽然我也挺想去瞧个究竟,可奈何双脚不方便,只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着外边吵闹的声音。
门口忽然多出了一条人影,我定眼一看,是今天那个妇女。只见她迅疾地跑上前去,对着杨医生就是一阵辱骂,“我就问你一句,给不给钱?我家里那个已经催急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你这没良心的女儿,我那么辛苦生你下来,你却是狼心狗肺的,你良心哪去了?这么想看着我被高利贷追杀。你做医生的别告诉我没钱,我现在是借你钱还债,你跟我说没钱。你不给我钱,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哪儿也不去,就缠着你,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是怎么待自己的亲妈的。”说完,又是一阵哀嚎的喊叫。门口陆陆续续围观了许多人,有病人,也有护士,围的是水泄不通。
很快的,门外的吼叫声愈来愈惊人。到处都是愤怒的喊叫声。
杨医生似乎也被惹怒了,卸下了平日里的好声好气,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语调也提升了不少,“你以为我是银行吗?想取钱就来找我。这么多年,你在哪里?我全部积蓄都被你花光了,你却像个吸血鬼一样,没钱就伸手向我要。我再说一次,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我上次给你的二十万呢?哪去了?还不是让你老公拿去赌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不会给你钱的,你也别来找我。若是再来医院吵闹,我直接叫警察抓人。”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是竭嘶底里地喊叫出来的。
妇女有些急了,扯住她的双脚抱着,哽咽地说道:“你就行行好,我真的没办法了。家里那个被高利贷追着不放,我实在没了法子才来找你的。你再借我个五十万,之后我绝不会来找你了。”那妇女信誓旦旦地说着,唯恐杨医生不答应,还起了誓言。
“五十万?你以为我是印钱机吗?你刚才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恕我无能为力了。”杨医生没了之前那般火恼,语气反而平静了不少。或许,对于那妇女的纠缠,她早已麻木。一个用钱就能够打动的人,有什么可信而言。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她的摇钱树。这话让那妇女有些焦虑了,她在外边哭着,喊着,叫着,情绪十分激动。**实在看不过眼,听着她们的对话,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对于眼前这个妇女,他着实没法同情,这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态度吗?
“你别在医院大吵大闹了,这里是公共地方,你这么哭闹,影响了全医院的病人,我可以拘捕你的。”**一把将杨医生拉到旁边,恶狠狠地警告着坐在地上的妇女。
“你谁呀?我的家事轮到你管了吗?别欺负我一个老妇人家,你以为你是警察吗?”那妇女反驳**,一点不留情面的破口大骂,音调简直像一首歌的高音部分,只升不降。
“这事就是这么巧了,我就是名警察。”说完,他掏出证件摆在那妇女面前,顿时那妇女被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她慌张地直立起身子,一话不说往外跑,跑到拐弯处还特意回过头来咒骂了**几句,还狠狠瞪了眼杨医生,满口大骂。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大伙各自散了。**这时走了进来,嘴里还唠叨着:“什么人,有这样当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闹事?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了。”过会,杨医生也进来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尽是伤悲。她向**道了个谢,而后便离开了。**的情绪似乎还没法平复过来,或许这事情给他的震撼太过强大,一时之间他没法掩饰住不平的情绪。他说他烟瘾犯了,还未等我开口,他独自走了出去。估计是他不想我看到他愤怒的模样,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外边平复下烦躁的心情。白玄之早已进来,他倒没说什么。他从一进屋便面无表情的,对于刚才那事,他好像漠不关心,好像这种场面,他习以为常见过太多次了。
我在心底为杨医生感到不平,默哀了几声。可我很清楚,这些事不是我应该管的,也轮不到我去评论。
同时,我真心为杨医生捏了一把冷汗。这种情况下,今晚若不是**为她出头,这事情还不知道闹到什么局面。那妇女也真是的,像个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或许,和魔鬼相比,我反而觉得魔鬼多了一份可爱。
这事情便这么过去了。这三天里,那妇女真的没再来闹过,或许那晚**的警告起了作用。期间,易水寒来过几次,虽然少言寡语,可他对我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难道我无形中伤害过他?对于这个疑问,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三天,我静静地呆在病床上,白玄之不离不弃地照顾着我,除了去洗手间外,他没一刻是离开我身旁的。他的这份耐性,我心存感激。不过,在医院的三天里,我见鬼的次数反增不减,就连大半夜突然醒来,都可见到几只幽灵看着我诡异地笑着,虽然吓了一身冷汗,可它们没什么实质的攻击,最多是吓唬我,想让我露出恐惧的表情。而它们通常是等白玄之睡着后才敢露面。想想也是,若是被白玄之抓到它们,通常是一顿沉重的痛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拘魂鬼(8)()
时间无声无息地消逝着,**除了上班时间,大部分也就和我呆在一起。他又恢复了和蔼的面貌,还是喜欢拿我寻开心,不过,我倒不以为意。有时候看着病房里充满了笑声,心中竟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甜蜜。
而拘魂鬼果然守信用,这三天的时间里它们没再出现过。时间不急不慢过了三天。我脚踝经过静养和敷药,果然有了些起色。出院的时候,起码能自己行走了。只不过走路时还是有少许发麻的疼痛,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回到了家,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帮晨姐办了身后事。**和白玄之没有直接回家,他们两人去了趟殡仪馆,就是去讨论晨姐明天出殡的事宜。
过了不久,我听到有人按门铃,便开了门。是个不认识的男孩,我立马警觉了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犹豫了下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他脑站在门口,凝视着我,一动不动的,也无任何言语,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煞白得难看。这样的面色,不像是正常人的肤色,倒像是……我不敢往下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握着拳头,唯恐那小男孩陡然举起一把刀刺向我胸口。他毫无表情的盯着我,目光凌厉冰冷,吓得我视线不自觉地回避了下。他是谁?我心中闪过很多的疑问,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不免有些焦急。时间好似静止般停滞不前,我用尽全部的勇气,弱弱地再次发问:“呃…那个,你找谁?”声音极小,可在这静默的空间,却是听得十分清楚。我怀疑他再不开口,我会被他的静默窒息而死。沉默是一种压力,有时候压得人透不过气。就好像此刻的局面,几次地想闭门谢客,可又碍于情理中的待客之道作祟,只能罢了心里头那消极的想法。
但事实是,每和这小男孩对视一秒钟,我便多了一份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铺天盖地将我笼盖住,紧紧地包裹着,使我呼吸愈加地困难,而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沟通能力。趁眼下还来得及,我得作出个决定。不能再这么呆着,像个木偶似的不动。
还未等我开口,眼前的小男孩微微抬起头,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直觉告诉我,眼前这名男孩有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我不自觉地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人在面对着无形的恐惧时,总会提前筑起了提防的围墙,为的就是预防那“最危险的事”发生。
整个空间彻底静默,气氛异常的诡谲。
这名来路不明的小男孩是谁?他究竟要向我表达什么?此时脑中掠过千万个疑问,盘旋而至。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胆子也壮了许多,象这种小男孩,我还是多了份优越感的,起码在身高上我没那么惧怕。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再次鼓起勇气,朝着一言不发的小男孩叫喊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再不说我可要报警了。”我拼命地朝着他大叫,虽是表面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只有我知道,此时心跳的频率正着急地加速度中。他还是没有开口,甚至连肢体都没什么表示。他还是冷冷地盯着我,冷箭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的脸。气氛沉重。我甚至开始出现错觉,觉得他没有气息,是的,一点气息都没有。可人终究是人,即使心生疑云,却不敢向前去探个明白。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之后,我苦苦笑了下。
他倒是出奇的镇静,那种冷冷的目光,像是千万根针似的直向我奔来,他的目光竟让我不寒而栗。我吞了吞口水,尽管还有千百个问题,可目前这种情形,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观察着眼前这名小男孩。他的脸异常的惨白,嘴唇一直紧闭着,像是给人用针线缝合起来开不了口一样。一身短袖连衣裤搭配着衬衫,有些文弱的气质。我将目光定在他那双手上,满是污垢的指甲,上面还掺杂着少许的血迹,是血迹!我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味道是什么了。怪不得我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原来是他手中的的血腥味。可又不完全像血液的味道,反而像腐烂在沼泽里浸泡许久尸臭的腥臭味。
如此压抑的气氛,隐藏着危险的气息。“喂,你究竟是谁?到这找谁?”我毫无客气地追问。尽管我知道他不会作答,可我还是不死心地再多问几次。
我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可他对我的话毫无反应,还是一直呆站着,眼睛却是冷漠地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上,陡然感到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然而,我越是害怕,他越是冷漠。我的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寒意掠过我全身的汗毛。不行,我不能被小孩给压制气势。我在心中暗暗反驳着,想用些欺骗的手段来麻木紧张的思绪。他依然漠然地看着我,自始至终目光不曾离开过我。就在这时,他忽然伸出一只手举向我,嘴唇微微张开,从喉间弹出一句话冰冷冷的话:“你,将会是下一个。”说完,他诡异地笑了笑,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踪影。
我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法回过神来。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地说话声,从楼梯道里边传出来的。我跑出门外,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他怎么会在一瞬间消失掉?
楼梯道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和白玄之已站在门口。他们见我慌张的神色,疾步地走到我跟前,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你脚踝还没完全康复,快进去坐着。”说话的是**,他还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我转过身,眼中尽是恐惧。白玄之发觉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走上前,搂住我肩膀,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发生什么事了?”我麻木地摇了摇头,续而又点了点头,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明白。看到我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白玄之向**使了个眼色,示意先进屋,等我恢复些神志再盘问。
**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白玄之扶着我进屋,**左右扫视下周边的情况,在确定没什么可疑人之后才将门紧紧关上。我因为太过投入自己的震惊中,以致什么时候进了屋坐下都没个印象。我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还是说不出话来。他们也由着我继续发呆,并不打算让我回忆起刚才可怕的经历。那小男孩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拘魂鬼(9)()
我双手一直颤抖着,发抖的频率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倒了杯水递给我,让我缓解下紧张的情绪。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坐在我旁边,也不急着问我事情的经过。
缓好一会儿,我眼中的恐惧还是没能完全褐去。我灵魂深处的惊悸还是无法言表的。我看了眼**,颤巍巍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好可怕,那个小男孩!”不知是害怕而导致声音嘶哑,还是过于震惊而让发音有些含糊。
白玄之在我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不解地问:“什么小男孩?”我吞了吞口水,眼眶里噙着些泪水,不由自主的哽咽。**轻轻拍拍我肩膀,我那许烦躁也顿然定了定心。
“刚才,你们不在。有个小男孩找上门来。是我不认识的。他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目光很可怕,而且我感觉他没什么气息。我观察到他的双手满是污垢,还沾了些血迹。身上有股腐尸般的臭味,他站了很久,一句话不说,知道最后,他指着我说了一句:你是下一个!”我攥紧双手,不由自主地摩擦着,心中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为我这些话所震慑。只是一下,他很快恢复冷静。尔后,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玄之,照顾下小清,我去门卫那打听下有没有陌生人来过。”他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白玄之两人面面相觑。桌上摆了茶壶,白玄之很自然的倒了一杯,慢慢品尝着茶的韵味。空气里弥漫着茶的清香,不知怎地,闻到这股淡淡地清香,我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他把茶杯放在唇边,却不急着喝,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大问题。思索了一会儿,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径自坐到我身边来。
“那小男孩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眼睛转动着,我咀嚼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却不是很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我没仔细想,张口便回答:“就在你们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其实,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从楼梯道里传来。在我恍神的时候,他就在我眼前不见了。然后的事,你们大概也知道了。”说完,我无力朝他笑了笑。
他听着我的话,先是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我的头还是有些虚空,还是感到晕沉沉的,浑身乏力得很,但已经清醒了许多。
他注意到我表情还是有些不妥,也没多加逼迫我回忆太多。他语气温和的说道:“也罢,你没事就好。这件事等见到拘魂鬼再问问,看他们知道些什么。可别小瞧他们,他们神通的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偏不倚,好像在平静的阐述着一件事实。
我瞥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表情与平时无异,不过却稍微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一时又说不上来。我很注意听他说话,他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我对那小男孩一无所知,若是想从中捞出些线索,那简直是个虚空的妄想。
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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