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公公!」一宫女从珠帘后出来,见小喜子连忙施礼。
「刚才听得一声巨响,是打破什么了?」小喜子边尖利地质问,边撩开珠帘走进配殿东堂,角枭跟著他进去,微微一怔。
东堂是寝室,一张近乎透明的薄纱帘,由金勾挂著从屋梁上垂下,如荷叶般漫开的纱帘罩著一张四方的床榻,隐约可见的金黄|色床沿上刻著一些龙首图案。
「狗命的贱人,竟敢打碎皇上最喜欢的水仙!」看清那碎了一地的白瓷和植物是什么,小喜子顿时沉下脸,大声喝骂跪在碎片和积水旁不断磕头的宫女!
「公公饶命!公公高抬贵手!奴婢实在是不小心……」宫女的脸色如白瓷般惨白。
「还敢争辩哪,给我掌嘴!」
「是、是,奴婢掌嘴!」宫女失魂落魄地掴著自己的脸。
「小喜子公公,既然已经碎了……」角枭忍不住出声,「就算了吧?」
「算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小喜子走前一步,厉声道。
「水仙还可以救活。」角枭蹲在地上,双手捧起水仙,放入一大块碎白瓷上,里头仍蓄著水,宫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折寿的奴才,反倒要使者大人伺候你了!」小喜子朝满眼含泪的宫女啐道:「打明日起,你就留在御膳房做个打水挑柴的婢女罢。」
「是……」宫女心伤欲绝地退了出去。
「公公,花无大碍,用新花盆养起来即可,恕我不能奉陪。」角枭沉下声道,他对太监的势利深感厌恶!
「使者大人!请您务必等等,太后的花瓶快送到了。」小喜子赶忙拦下角枭道。
「那我去殿前等,在这儿帮不上什么。」角枭执意离开。
「不、不!您不可离开靖德殿,皇上他……哎呦!」小喜子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张地差点咬断舌头。
「皇上?」角枭剽悍的脸上交替浮现著疑惑、醒悟与被欺骗的愤怒等神情,他一把推开太监,迈开大步,直冲外殿大门!
「啊!」在碰地拉开丹红门后,角枭赫然见到两排卫士纵向一字排开在红砖信道上,所有出路都被封住了。
「哼,真是守备森严的宫廷!」角枭自嘲自己过于天真。
「只要您好生待在这儿,奴才是不会为难您的。」小喜子借众卫士的胆儿,一溜烟跑出殿门外。
「你!」
「皇上驾到!」
此时,不远处的丹红木桥上,来了一对对持凤羽龙旌,雉羽宫扇,销金提炉,焚著御香的宫女。走在太监掌著的黄金伞之下,龙袍加身,玉树临风的男人,正是设计软禁角枭的靖国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与卫士们诚惶诚恐地跪地接驾,角枭略一犹豫,也跟著跪在门边。
「平身。」郢仁摆手道:「传话下去,朕与奕族使者有要事商谈,从即刻起,任何人都不准擅入靖德殿。」
「奴才遵旨。」小喜子带著不明状况的卫士和宫女,直退到宫墙外,并驻守在铜狮两边。
此时已是金鸟西坠,彩霞满天,角枭看著立在—片火烧云前的皇帝,好像玫红色的余辉都由他身上散发而出以的,美得令人炫目。
继而注意到那对明眸里毫不掩饰的,比云彩更灼热的直视,让角枭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想让人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郢仁踏入殿内,柔声说道:「你最好进来。」
但皇上越温柔近人,角枭就越发无法放松自己,他迈入殿内的脚,绊在门槛上,咚地打了个踉跄。
「你还是这么冒失。」郢仁微露笑意,并吩咐道:「关上殿门。」
关上朱红殿门后,一瞬间,这幽静的氛围让角枭不由想起临仙水榭,早已点燃的精致宫灯,此刻更弥漫出一股蛊惑人心的烛香。
「皇上,有何要事,就请直说罢。」强行逼退脑海中不快的回忆,角枭镇定地说。
「今日怎么不穿奕族的皮裙?」郢仁坐定在一张铺著金缎子的桌前,一脸遗憾道。
「这……在宫廷里穿官服比较方便。」角枭如实答道,内心却掀起一阵莫名地惊悚,他低下头,不再看向皇上。
「看来你已经习惯宫廷生活了。」郢仁莞尔一笑,又问道:「那名奕族使女是你的什么人?」
「回皇上,杰娅是我的妹妹,她现正在织锦院里修补羊皮卷。」角枭虽对皇上为何突然提及杰娅感到纳闷,但依然诚实回答。
「织锦院的刘仪妃,端庄娴淑,刺绣极佳,你妹妹倒有个好师傅。」
「是……」回想起先前收到礼物时,杰娅兴奋的表情,角枭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愉快的微笑。
而就在角枭沉浸在回忆中的片刻间,郢仁悠然站起,龙袍外罩著的金丝薄纱落在地板上,他向前走动,金丝薄纱在地上无声的拖过,烛光在他身后投射出摇曳的阴影。
「皇上?」一股怡人熏香扑向角枭的鼻尖,他愕然发觉圣上正站在他眼前,幽蓝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
角枭想退后,可身后是紧闭的殿门,下人直视皇上是大不敬的,但他又无法忽视皇上的注视,窒息般的窘迫和紧张,让他连耳根都红透了。
老实巴交,手足无措,眼前的男人愈露出惶惑神态,郢仁就愈控制不住欲火的高涨。今日早朝上时亦是如此,见他不怕众大臣的那股子蛮劲,就忍不住想靠近,想触摸他褐色的肌肤,当然,他最后也是这么做了。
但是蜻蜓点水般的交擦而过,就好像羽毛撩过饥渴的身体,令人无法忍耐!迫使他一下朝,就心急火燎地安排这次「意外」的见面。
他是靖国天子,至尊至贵,他想要这个男人,为何要等?
「朕要你陪寝。」郢仁沙哑地开口道。
——这显然是结束煎熬最好的法子。
「啊?」角枭腾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珠,难以置信地瞪得浑圆,他几乎竭尽全身力气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上、上次是我多有冒犯,但请您别再拿我寻开心!」
「君无戏言!」郢仁伸出双手扣压在角枭的肩头,角枭碰地撞在殿门上:「朕决意要你,就算你不肯……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角枭又惊又气,他很想这般吼回去,但一句「君无戏言」让他更清楚认识眼前的美男子,他既然能赐予奕族平安,丰衣足食,亦能剥夺奕族的一切权益,更甚至包括性命!
「你意下如何?」郢仁丝毫不放松对这困兽的攻击。
「我、我……」角枭的意志开始崩溃,眼前浮现杰娅被宫女带走的情形。
杰娅日前在他们的手上,若我现在逃开,那么她会遭受怎样的下场?
尽管角枭的黑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愤慨,且一脸的厌恶,但郢仁还是感觉到手下的肩膀越来越松垮,最后不再抵抗。
「呵。」郢仁美如神只的脸孔上,洋溢著一抹魔魅般的笑容。
两盏绢丝宫灯,随夜风轻轻摇曳,发出两道橙黄|色的光晕,角枭赤裸著上半身,仰躺在柔软的龙塌上,不知是不是头顶烛光亮得剌目,他微眯著眼睛。
宽衣解带,只剩下单衫的郢仁,手持一杯白酒,徐步走向龙榻,才刚瞄了一眼角枭,蓝眸便被这古铜色肉体的健硕与美丽深深吸引住。
注意到角枭因为紧张,胸膛上沁出些许薄汗,更衬托出漂亮的肌理,与红宝石般晶莹的诱人|乳首,郢仁的腰际顿时窜过激流般的颤栗,下腹私|处蠢蠢欲动。
「白玉酒,要喝些吗?」郢仁弯低身子问道,乌黑长发如水流般倾泻在角枭结实的手臂上。
「不……」角枭往回缩了缩手,倒不是因为发丝的冰凉,而是皇上那含威的蓝眸里,折射出非一般浓烈地欲求!
那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吞下的贪婪眼神,让角枭想起在草原上放牧时,曾遇到过的一头凶猛野豹,令他不寒而悚。
「咕噜。」郢仁仰首饮下白酒,青瓷酒杯被掷于地面,发出铛地一声。角枭还未从杯裂声中反应过来,他的双唇便被不容转圜地欺吻住。
热辣的白酒,随皇上钻入口内的红舌,如数灌入角枭的喉咙,并一路火烧著进入胸口,他难受地紧抓皇上散开的金黄|色衣襟,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才没推开皇上的压制。
火热且陌生的灵舌,如脱缰野马般在角枭唇内横冲直撞,继而又富有技巧地舔噬每个可触及的一切。
角枭对这充满狂野的侵占毫无招架之力,脸色憋得通红,他已分不清是泛上脑门的酒气,还是浓郁地深吻让他的心底撩起一阵巨澜般地心悸!
角枭身上草原男人的青涩与雄性之气,亦让郢仁吻得浑然忘我,欲罢不能。
他撑在角枭身侧的手,终按耐不住地覆盖上角枭紧实平坦的小腹,享受这充份吸收阳光而显得格外健美的肌肤。
白皙如雪的手指缓缓摩擦著,一路游向起伏絮乱的胸膛,指头不动声色地描上绯色突起……
「唔……」遏制的呼吸,与强烈的感受,折腾得角枭脑中混沌一片,他完全被动地接受皇上的吻和爱抚,胸前突然激起的锐疼,让他顿清醒过来!
弧度优美的指尖无视身下人发出的呜咽,继续来回揉捏,直至那儿充血挺立起来。
郢仁原想挑起角枭的情欲,举止才这么粗鲁,可从角枭喉咙发出的闷哼声,无疑比媚药更容易挑起郢仁欲火。
「咳……呼!」角枭的唇被猝然放开,微冷空气一股脑地涌进口鼻,他像被清新的空气呛到般,急促地喘息不已。
「啊!」蹂躏的手指移开了,接替的是热乎乎的濡湿啃噬,从脊髓深处一跃而起酥麻一路急窜全身。
「不!」角枭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推开皇上亲吻自己|乳首的行径。
手腕被大力抓下,并扣在床上,郢仁惩罚性地咬了一口,一排清晰的牙痕立刻浮现在|乳晕两侧,无比地煽情。
角枭咬著下唇,手指抓皱了丝滑地床单,硬把溢出嘴边的羞耻呻吟给打压了下去。
恼人的唇舌缓缓地沿著胸肌、腹肌吮吻下去,发丝轻撩过胸膛,让角枭无法抗拒地浑身一震。
「唔。」像要嘉许角枭的反应,郢仁隔著薄裤吻上了男人尚未勃发的私|处。
「啊……你做什么?」角枭惊惶地支起身体,正好看见皇上一把拉下薄裤,美丽的红唇含入自己私|处的吟靡动作,他只觉得整个脑袋轰地炸开,全身绷紧,无法动弹!
「放松些。」嘶哑地下令,郢仁想要享用眼下男人的渴望,强烈到令他自己都讶异的程度,令他丧失了平日里的风度与耐心,深含入口中后,便开始吞吐著摇晃头部。手还探入股隙中,暧昧地来回摩擦著……
「——唔!」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角枭只感受到皇上口内的高热,像要熔化自己般,激烈燃烧著,他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回荡在红漆金缕的悬梁上……
幽深高耸的宫墙,在黑夜笼罩下,愈发显得气势凝重,守在宫门外的小喜子老远瞧见两盏宫灯缓行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太监总管瑞德,连忙上前施礼。
「皇上深夜批阅奏折,龙体劳顿,故荣贵妃命老奴给皇上送一份鱼翅宵夜来。」瑞德拖著一贯的官腔说道。
「有劳总管大人,皇上已经歇息了。」
小喜子在心中暗想:「什么送宵夜,荣贵妃是想提醒皇上,该宠幸她了!」
「这样。」瑞德露出怀疑的表情,往日,不到三更皇上是不会就寝的,但又不能擅自闯殿,于是悻悻然地说:「明日早上,别忘了通报皇上荣贵妃的心意。」
「奴才记下了。」小喜子送走瑞德后,见天色确实晚了,喝退宫女后,继续和卫士们驻守靖德殿……
「……呜!」在皇上唇中达到颠峰的余热尚未退去,臀间忽传来一阵尖锐如刀刺的疼痛!清晰得犹如目睹的感触,让角枭很快明白一个令他羞以启齿的事实。
「别乱动,你会受伤的。」郢仁喃喃低语著。
强行插入的一根指头,很快地被高热的秘蕾紧夹住,从深处传回的颤悚让郢仁下腹的肿涨,已到了无法再忍的地步!
他想要他!想进入这足以令人发狂的躯体里,一遍又一遍地侵犯,直到他清澈的黑眸里只留下自己的影子,直到他丰厚的唇瓣只叫唤自己的名字……
「啊……痛!」猝然不及防地,又一根手指顶入秘蕾,并缓缓地前后抽动。
角枭前额青筋爆起,剧烈的不适让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甚是凄惨。
火燎似地痛楚,随著一意孤行并不断变换深浅姿势的手指,烧灼著角枭的体内和意志,在皇上终于满意地撤出后,他已是大汗淋漓,喘息不已。
「……不、不!放开我!」在腰下被塞入长方枕头,抬高的臀瓣被一炽热物抵上时,角枭害怕得浑身发抖,他猛然推开压在身上的皇帝,翻转身,爬著想逃出龙榻。
「啊!」才爬出一步的右脚已被握住,并大力地往回一拉,角枭重重地摔趴在床上,「呜!」后脑勺的头发被紧抓住,迫使他抬起头来。
「你以为这种时候,朕会放你走吗?」郢仁愠怒地说道。
从没人敢违逆他的旨意,为了让角枭真切了解现在的处境,他把角枭的头,强压在了自己的跨下。
「……」高昂到令人发悚的雄伟物,正嚣张地立于角枭发怔地眼前。
「朕不会放走你的……不会。」趁他失神地片刻,郢仁把角枭压倒在龙榻上,并在他耳边不断地柔声倾诉。
余音未落,高热挤向角枭的秘蕾,「呜啊!」角枭趴卧在床,只能以绷紧腰身,曲起大腿来反抗的姿势,但这样反而让郢仁顺势挺进得更深、更猛!
「唔。」清晰地感觉到紧实地|穴口已扩张到极点,体会那被炙烫甬道紧裹住,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急剧快感,让郢仁情不自禁地抓住角枭的腰身,不断地索求。
「啊……嗯!」随入侵者前后摇晃不已的身子,迷乱且难受的泪水沁出角枭紧闭的眼睛。
而这仅仅是皇上永无止境的欲望之夜的开始……
第四章
大暑,温热的风飘送著苦艾和麦杆的气味,结束了晌午的劳作,角枭站在齐腰高的小麦地里,极目远望。
浩瀚无际地蓝天下,层层迭迭的帐篷就像朵朵凝然不动的白云,一只雄鹰高傲地飞翔其上,像在俯瞰龙岭大草原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致。
「不知不觉……从皇城归来已有一个月了。」角枭自言自语道,可是就算处在这么旖丽的氛围下,他的心情依然很糟糕,「摆脱不了吗?那场恶梦。」
昨晚又梦见了,奢华的宫殿,美丽如神的男人,身体被强行占有的痛楚,和与之相比要强烈上万倍的屈辱感。
半夜惊醒,他总是浑身大汗淋漓,盖在身上无比结实的羊皮毯,竟被十指揪出一道道深痕来。
「不是已经离开那里了吗?隔开了千山万水,为何还会……」线条刚毅的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角枭双掌啪地大力打著麦杆!
「振作些!」他强让自己打起精神:「现在族人都为能在龙岭大草原定居而开心不已,作为进京使者的我不应该流露出不愉快,这会让他们担心的。」
「角枭哥!午饭来啰!」杰娅提著盛有食物的竹篮,笑盈盈地一路小跑而来。
「慢些,杰娅,别摔著了。」对永远长不大似的杰娅,角枭总是笑脸相向,爱护有加。
「刚接到阿玛的信,他们今晚就能拉一大堆的木材回家。」杰娅行兴奋地喘著气道:「说不定明日咱们就能住在大木屋里。」
「呵,哪有这么快,房子是要花时间盖的。」
自得到定居权后,弈族首领赛普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