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刚她看起来好糟糕！我怕她会……会出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呻吟着抱住头，昨夜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那只是
一个临别赠礼？“这……这算什么？”
小丫无措地看着姚清风，他鼓励地朝她点点头：“说出来，把一切都告诉他，
他有资格知道所有的事。”
“说什么？”岳隐尘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小丫深吸一口气，鼓足了
勇气开口：“天蓝不是楚颜，真正的楚颜还在日本，天蓝为了替楚颜姊姊报仇，
所以才回来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 寒寒 *“你还好吗？”李力扬忧心地注视着她：“你的脸色糟透了！”
“我很好……”她闭着眼睛躺在椅背上，她病了，但是不管是什么病都比不
上她心里的痛楚来得严重！小丫说得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做
什么？一切都混沌得连颜色都无法分辨！
“你不是真心要嫁给我的是不是？”
尹天蓝睁开眼，李力扬的脸上有沮丧的笑容：“我再笨也看得出来你只不过
是利用我让岳隐尘痛苦而已，我不介意被你利用，可是你呢？真要拿自己一生
的幸福当赌注？”
“我很抱歉……”
“我知道。”他叹口气，把车子停在路边，靠在力向盘上的头显得有些虚弱
无力——他是真心的，就算明知道自己被利用都一样毫无怨言，只是希望……
希望她会明白他的一片真心，希望这一片真心能够感动她一丝一毫。“可是我
并不后侮，如果你决定嫁给我，我会很高兴的立刻去筹备婚札。”
“何苦？”她惨笑：“明知道我不爱你，我嫁给你又如何？让你一辈子痛苦？
难道没听说爱人比爱更痛苦吗？”
“听过，而且也亲身体验了。”李力扬同样只能苦笑：“可是我也知道什么
叫身不由己，感情是没有道理的，我就是爱你、喜欢你，就算明知道也许你这
一生都不会爱我，但是我还是希望可以和你共度下半辈子。”
“你……真傻……”两行清泪从她的双颊落下。“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糟糕
一点？卑鄙一点？或者恶劣一点？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卑劣的下等人！”
“我也希望我可以。”他惨笑：“如果我真能做到，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娶你，
可是我不能……”他悲哀地注视她：“我不能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快乐。”
“你不怪我？”
“怪……”他悲哀地微笑：“当然怪，怪你这么完美，怪你让我这一生都忘
不了你——”他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家，趁我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
“力扬……”
“什么都不要说。”他苦笑着最后一次注视她，将她的影像深深的烙印在心
里：“就这样吧。”
尹天蓝闭上眼睛——是的，这一切也只能就这样了！
她伤害了许多人，她伤害的都是爱她的人。
泪水不停地落下！
天啊！她竟然伤害了那么多因为爱她而无法反击的人！
* 寒寒 *门铃叮咚作响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敲击着她的脑神经！她呻吟着
睁开眼睛，咬着唇紧紧地闭上嘴——如果她不说话、不发出声音，或许他会离
开……
可是门外的人十分坚持，他死命地压着门铃不放，似乎想吵醒全世界！
真想死了算了！她喘息着将自己的头藏在棉被里面，不肯听外面刺耳的门铃
声！
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掉？
“天蓝！开门！你再不开门，我会去找管理员破门而入！你最好相信我说到
做到！”岳隐尘坚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翻个身，眼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还来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在他的心里她只不过是楚颜的替身！
可是她不要！她不要当任何人的替身啊……
“走开……”她虚弱地说着，发现自己的声音像粗沙纸磨过一样难听！
“天蓝！你开门！”真奇怪他听起来已经快要疯了？
他真的关心？她几乎忍不住想应声，想说我就在这个地方，可是……她的意
识越来越模糊……
他不会关心她的，他关心的是楚颜，不是她……她不会笨到相信他会爱上她，
他爱的是她身上楚颜的影子……因为她该死的那么像楚颜！
“天蓝！”他居然开始撞门？
她忍不住笑着落泪……
怎么这么笨！那是一扇坚固无比的铝门啊！怎么可能撞得开？
几分钟之后外面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她迷迷糊糊地听着——他放弃了，因为
她不过是个替身，没人会笨到为替身做些什么的，就像看电影一样，人人都爱
看主角，谁会去管替身的死活？替身……要多少有多少吧？
楚颜——应该很高兴吧？她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如果换成是她，就算
是就此死了，她也甘心了——* 寒寒 *“打开它！”
“可是……”管理员犹豫地看看门又看着他：“万一尹小姐不在或是她正在
歇息——”
“有什么后果我会负责的！打开它！”
“这……”
岳隐尘忍不住爆吼一声：“我说打开它！”
“好好好！我开！我开！”管理员吓得面无人色，立刻掏出备份钥匙将门打
开！
“开了！”
“天蓝！”他冲进去：“天蓝！”
房间里的摆设有些凌乱和他上次看到那种整整齐齐的样子不同，桌子上甚至
还有一碗没吃完的泡面。
“天蓝！”他急得在房子里到处乱转——“尹小姐不在，我们——”
“你来做什么？”天蓝穿着睡袍靠在卧室的门口，她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管理员一看这种情况立刻呐呐地：“尹小姐……是他——”
“没关系，我知道了。”尹天蓝勉强微笑，天知道她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站着的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痛苦折磨。
“我没事，如果你能请岳先生出去，我会很感激的。”
“这位先生你听到了——”
“你出去。”岳隐尘朝管理员命令着，然后转眼阴沉地盯着尹天蓝那副摇摇
欲坠的样子：“有什么事我会负责的。”
“可是——”
“出去！”岳隐尘大叫一声。
管理员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尹小姐……有事的话我会在楼下，你……”他硬生生地咽了口气：“你打
电话下来我会立刻报警的！”
如果她能活到打电话的话，天蓝泄气地苦笑：“谢谢，告诉房东我会尽快搬
家的。”
管理员怯怯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你骗了我。”
尹天蓝颤抖地深呼吸，祈祷上天给她力量撑住自己：“我没有骗你！所有的
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说过我是楚颜吗？没有！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是你自己把我当成她的！”
“就算你没骗我，至少你也误导了我！”
“这点我承认……我是误导了你……但那又怎么样？”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好累……真希望可以躺下……永远不要醒过来！
她的脸苍白得像是一张纸，可是他不会再上当了！她是世界上最精明的骗子！
“你别再作戏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第一次你耍我，第二次你还是耍我！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第三次当？”
“是……我是作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样你高兴了吧？满意了？可
以走了吗？”
“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楚颜和我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
系？你要替楚颜报仇？理由呢？楚颜没死，她还好好的活在日本，如果要报复
也应该是她，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没话说！可是你？”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你？凭什么？”
“凭什么？呵！”尹天蓝惨笑：“不凭什么，因为我高兴，因为我喜欢！我
已经做了！你想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说因为你是个扒手、太妹，甚至是个妓女？”
她猛然一震！双眼不可思议地大睁——他知道了？
岳隐尘自己也愣住了！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天蓝……”
尹天蓝跌跌撞撞地冲到门旁用力拉开门——“出去！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
了，为什么还不出去？出去！”
“天蓝——我——”
“我叫你出去啊！”
他咬紧牙关往外走——是！她是扒手、小偷、太妹、妓女！她什么都做过！
她肮脏下流！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谈爱？她不可遏抑地笑了起来，笑得
泪流满面……她怎么还敢痴心妄想他会对她有一点点感情？她已经偷了够多的
时间了，她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她想骗谁？她只不过是自私！自私地想用一些不属于她，也永远不会属于她
的时间而已！
“不要再笑了？”岳隐尘慌张地握住她的双肩摇撼她：“不要再笑了！”
他的影子渐渐模糊，是泪水遮掩了她的视线——她悲伤地想伸手去抹掉自己
的泪水……一眼，只要能再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她——是连最后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的。
* 寒寒 *童飞易吹着口哨跳进办公室，和平时一样径自跳上桌子：“喂！
这次又是什么难题？怎么你们脸色都这么难看？该不会又是什么饮料的广告吧？”
办公室里的智囊群一个个趴在桌上没动静。刚刚粱水臻进门时的脸色他们都
看到了，梁水臻向来乐天，只有童飞易这个笨蛋能让她伤心，偏偏童飞易真像
个傻蛋一样什么都搞不清楚！
这种情形之下谁也不敢说活，说了怕梁水臻伤心，不说又看不过去，只好全
都装傻。
“喂？不会这么难吧？什么事啊？”童飞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发生什
么事了嘛？”
姚清风瞪了他一眼，他怪异地偏着头看他：“我说错什么了？”
“我决定辞职了。”梁水臻突然从桌上抬起头来，她的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
真了，连口气都像是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似的！
“什么？”飞易吓了一大跳：“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做过那么多的案子——”
“你住嘴啊！”姚清风生气地打断他。
“可是——”
“水臻，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个样子，他只是——”
“我已经决定了。”梁水臻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假装出来的坚强，
她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帮我跟老大请个假，我今天不想上班了。”她说完连
桌上的东西都不收拾，便走了出去。
“喂！”童飞易立刻追上去捉住她：“有话好说嘛！干什么这么冲动？你以
前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不想说话，请你放手。”
梁水臻强忍着伤心，却不敢看他那双眼睛——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当初初
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人不会是自己所想要的，童飞易不会明白她的感情
的！可是——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他了！谁说爱情有什么条件！如果感情
真的可以谈条件，那么童飞易是最没条件的那个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
我跟你道歉！”童飞易无辜地看着她，那样子像是做错事正等待处罚的小学生
一样。“昨天你没回来，我都没生你的气啊！现在你气什么？”
不可以再心软了！多少次她想了又想、痛了又痛，只希望可以做个了断，现
在是最好的时候了。“没有，我只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为什么？我们相处的很好啊！工作也很不错的嘛！为什么突然——”
“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她突然忍无可忍地大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童飞易错愕地瞪着她——她哭了？水臻哭了？和她相处那么久，她不管遇到
什么事都表现得那么坚强，他几乎忘了她也是个女孩子了……
梁水臻盈满泪水的眼睛恨恨地瞪着他：“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叫起来：“什么叫我‘满意’了？你以为我是故意要
把你弄哭的吗？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商量？我连你为什么哭都搞不清
楚！”
“你什么都搞不清楚！”她气得发抖，泪水不停往下流。她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你什么时候搞清楚过任何事了？你根本是个白痴！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
笨蛋！我真后悔——”
“什么？”
真后悔爱上你这个笨蛋！她在心里尖叫，可是却说不出口。不能说，不能让
他知道，有很多事一生都得不到也没关系，可是却不能让自己成为笑柄！她硬
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紧紧咬住唇！
“后侮什么啊？你说啊！”
梁水臻气绿了脸，她将手上的文件一股脑全砸在他的头上。“我真后侮认识
你！你去死！去死！”
童飞易愣愣地看着她，梁水臻最后那几句话的音量之大，大概全台北的人都
听到了！
她叫他去死——而且是哭着叫的！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真的不明白！
可是……心里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痛？他看着她离去，呆呆地注视着背影，心
里有一股沉沉的感觉压住他；他不由得轻轻地碰碰自己的心脏，是心痛的感觉
……
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心痛……
第8 章
已经第二天了，她还是神智不清，本来打算送她去医院，可是她却死都不肯，
也许私心里他也不希望送她到医院去——他希望多陪陪她，多和她相处一些时
侯，等她病好了，也就是他们必须分开的时候了……
“这是药，每天吃三次；这是食物，当然也是每天吃三次，她不能吹风也不
可以淋雨——”小珞放下手上的东西，莫可奈何地看着他，她根本是对着一堵
墙在说话，她摇摇头：“幸好我姊姊交了个医生男朋友，要不然看你怎么办！
两个人抱着一起死？”
岳隐尘只是沉默，他看着她带来的东西却一句话也没说。
小珞有烦躁地耙耙头发：“我知道你不想说话，可是你能不能开口一下？你
这个样子让人好烦恼！我老是觉得天蓝好了也没用，因为到时候你又已经病了！
玩这种游戏很伤身的耶！”
他还是不开口，朱小珞沮丧地坐在他的面前瞪着他看：“至少说声‘谢谢’？”
“谢谢。”他果真说了。
“还没聋？那大概还有救吧！”她嘟嚷着替他把房里的一团混乱收拾一下：
“我刚刚在门口遇到一个女孩子，她说她叫小丫，看她的样子很替你们两个担
心……你已经两天没到公司上班了，小丫说天蓝已经辞职了，可是你没有啊！
以前叫你不要上班，好像要你的命一样，现在求你去你都不去！天底下的事—
—”
房里的天蓝轻轻地呻吟一声，岳隐尘立刻遭雷击似地跳起来往房里冲！
“世间事，果真一物克一物，真准！”小珞轻轻地把话说完，谁也没想到岳
隐尘会栽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栽得这么惨！
她很想笑，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笑得出来？好像太没人情味了点，她撇撇
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起身；她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怎么样，可是她知道如果事情
的结局不完美，会有两个人死得很难看！
她喜欢岳隐尘，他是他们夫妻最好的朋友之一，所以她希望会有转机——看
看这间阴暗的房子，现在岳隐尘的眼里除了尹天蓝什么也看不到，说什么都是
白说。她拍拍躲在她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