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太过疲惫所导致的幻觉,”马尔夫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活着真好。”
颇有感触的马尔夫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脖颈处有着数圈尾指粗细的红印,宛若绳索的勒痕
“那是什么?”
平复了心绪的马尔夫这才有功夫去关心拉姆的发现。
眼前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头顶的横枝上系着一根七色的彩带。
一阵阴凉的风吹来,树上的彩带轻轻地飘荡着,在昏暗的林子里划出一道道眩目的七色华彩,荡人心魄。
“笨狗,一个布条就把你吓成这样。”
第一眼把彩带错当成幻觉中所见毒蛇的马尔夫,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跌坐在地上。
随后,发现自己恐惧的不过是一个随风飘扬的彩带,马尔夫的脸色不禁有些赫然。为了掩饰尴尬,他将“责任”推给了还在冲着树杈上的彩带吼叫的拉姆。
“真好看!这是什么布做的?”
不知是单纯的感到好奇,还是想彰显自己的勇气,马尔夫没去理会拉姆的吠叫,爬上树把彩带解了下来,拿在眼前细细观看。
布料触手柔软滑腻,色彩绚丽悦目,在光线下仿佛还会流动。虽然在林中暴露日久,却一点不显得陈旧。
马尔夫哪见过如此神奇的布料,只看得他神迷目眩,久久不忍释手。
“汪汪汪——”
拉姆立起了身子,前爪在马尔夫肚胯处抓挠着,似乎想要抢夺他手中的彩带。
“你也觉得好看?”马尔夫安慰似得拍了拍拉姆的头,将彩带收入了腰兜中,随口解释道:“这可不能给你玩,它是我留给玛莎的礼物,宽窄合适,正好给我的小可爱作发带。”
农户的子女很少添置新衣裳,就更别说什么饰品了,马尔夫相信,有了这个发带,小可爱肯定会成为整个村镇最为瞩目的存在。
女儿是父亲的天使,每每想起懂事的玛莎,马尔夫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走了拉姆,我们回家去!”
对于女儿的思念让马尔夫没了继续打猎的性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小可爱收到礼物后开心的样子了。
“我跟你说,拉姆,这条发带肯定非常的珍贵。”回去的路上,没话找话的马尔夫开始给拉姆“科普”:“你看看这个颜色,再看看这个做工”
“噢,该死,幸亏我手快!”
“蠢货,只能看,不许你咬!”
“呦呵,你还委屈了。”马尔夫赶忙将拿出来炫耀的发带掖回腰兜,呵斥道:“我告诉你,要是弄坏了玛莎的礼物,你就等着变成狗皮夹袄去赔罪吧,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
“这么漂亮的发带,明显就是那些商户家的小姐们才能佩戴的,一般人哪有这个资格。”
“你叫什么叫,不相信?哼,没有见识的土狗!”
只去过城镇一次的马尔夫可算找到了卖弄的机会:“我告诉你,人家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们都佩发带,真的,跟我腰兜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觉得,这条发带一定是路过的哪支商队不小心丢的,这种事情很常见。”
“我见过不少,尤其是早几年的时候,东边那个旅铺和马厩刚刚废弃,不少人天天去那周围逛荡,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觉得,这条发带可能也是那时候的东西,别看走路的距离远,事实上,横穿过林子就能看到废弃的旅铺和一旁的马厩,不过因为密林深处太危险了,所以大家去的时候都要绕好大一段远路。”
“像发带这么轻的东西,吹阵风就过来了,你说是吧?”
正在给发带找寻一个“高贵”的身世、好在女儿面前露脸的马尔夫没有注意到,拉姆眼中的神情中并非是对玩具的渴求和好奇,而是对某种猎食者的警惕与威吓
ps:关于这段小剧情的发展,目前心中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比较温暖比较治愈的,一个不太温暖不太治愈的,也不知道大家的接受能力怎么样,所以提前问问。
另外,爆发是不可能了,确实写不出来,我尽量保证不断更。
最后,感谢书友们的支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第124章 发带 下()
“爸爸——”
听到拉姆犬吠声跑出来的玛莎扑进了马尔夫的怀里,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心点,别摔着了!”
珍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吓得兴奋的玛莎缩了缩脑袋。
“玛莎,瞧瞧爸爸给你带回了什么,”马尔夫从腰兜里掏出一条七彩的发带,在玛莎的眼前晃了晃:“漂亮吧,喜不喜欢?”
“喜欢——”
浅蓝色的眼瞳亮闪闪的,诉说着女儿家对发带的喜爱。
“那爸爸帮你戴上。”
“嗯。”
凉丝丝的滑腻感从发带与皮肤的接触处传来,给原本就非常开心的玛莎又添了几分幸福感。
“爸爸,我去找琪朵玩了。”
发带刚一戴好,玛莎就欢快的跑开了,长长的带尾随着发丝肆意飞扬,宛若密林深处的蛇舞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屋内,珍妮正在不紧不慢的剥着豌豆,看到马尔夫未到黄昏就回来了,有些奇怪。
“别提了,今天真倒霉,在林子里晃荡了一天,一个喘气的都没碰见,衣服还扯了个口子!”
马尔夫把小斧放在门的后面,松了松领口,抱怨道。
珍妮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扯开的口子,皱着眉头说道:“口子太大,今天是补不好了,反正你明天也出不了门,我明天在补吧,今天还得把这些豌豆都剥出来。”
“出不了门,怎么,我没有其他衣服了?”
马尔夫奇怪的看着妻子,就算弄破了件衣服,也不至于不让出门吧。
“镇长派人来通知了,这三天,你们这些外出打过猎的人都在家呆着,等着迈恩老爷派人来问话。”
珍妮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般解释道。
“问话?我们犯什么事了?”
“不是犯事,说是要问问你们最近在山林里的见闻,有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
“又出什么事了?”马尔夫愤愤的说道:“不出去打猎,咱这几天吃什么,总不能天天吃豌豆吧。”
放下了手中的餐盘,马尔夫就要去门后拿小斧:“我得晚上再去趟林子,起码得把明后两天的伙食打出来,我怎么样都好说,总不能让你们娘俩陪着我一起挨饿吧。”
“哎,回来。”珍妮叫住了风风火火的马尔夫:“镇里给了补贴,已经送来了。”
“你不早说,”马尔夫将手中的小斧又丢了回去,对妻子埋怨道:“差点没把我急死。”
“好好好,知道你心疼我们娘俩,快吃饭吧。”
珍妮替丈夫整了整衣领,正好瞧见了他脖子上的红印。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什么?”
“你脖子上,一道一道的红印。”
“不知道,可能是树枝划的吧,没注意,反正也不疼不痒的,没事。”
农家汉子自然没什么娇气,对于这种连伤口都算不上的红印,他混不在意。
相比于此,无需为生计操心的时候,他更乐意关注一些“风闻逸事”:“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呢,还值当得找这么多人问话。”
“我也没听太清楚,”珍妮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说,从马厩那儿发现了夏普大人的尸体,想要问问你们这几天见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马厩,哪个马厩?”
“还能是哪个,东边那个呗。”
“那个马厩都废弃多少年了,他去那儿干什么。”
“大人物的心思咱上哪儿猜去,诶,你姑娘呢?”
摆放好餐具的珍妮这才注意到玛莎还没回来,于是对已经坐下的马尔夫问道。
“找她的小伙伴们玩去了。”
“她不吃饭了?”
“给她留在锅里呗。”
“都是你惯的,孩子以前可听话了。”珍妮非常生气,对着夹菜的马尔夫抱怨道:“她不吃饭,人家也不吃饭?”
“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叫她不吃饭的。”被妻子一通批判的马尔夫替女儿辩解道:“得了礼物,还不许人家去炫耀炫耀啊。”
“礼物?什么礼物?”
一直在屋里的珍妮并不知道发带的事情。
“一条发带。”
“你给她的?”
“废话。”
马尔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女儿收到的礼物除了他们夫妻俩给,还能有谁?
他又不是什么贵族老爷,还有人上赶着给他送礼的。
“哎,我给你说,那条发带可漂亮了,跟我上次在城里见到的那些富家小姐们戴的一模一样,而且,这条发带的用料非常讲究,摸起来就跟牵着贵族小姐的手一样,特别”
马尔夫刚一张嘴,珍妮就知道他要进入“炫耀模式”了,也不理他,自己默默的夹着豌豆吃。
和马尔夫不同,珍妮的身前没有主食,不是她不爱吃,而是留在了厨房,准备明天早上给拉姆加餐。
这已然成为农家的一种生活习惯了,与它明天是否要出去打猎无关。
“哟,您还牵过贵族小姐的手呐。”
忍了半晌,见马尔夫仍旧没有停止话头的意思,不堪其扰的珍妮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战斗**”,出言打断了马尔夫的自娱自乐。
“呃”
妻子的话让马尔夫陷入了窘迫:牵贵族小姐的手,他哪有那个胆子。
再说了,就是他真的不怕上绞架,也得先有能遇到贵族小姐的福气,然后才能考虑牵不牵手的问题。
对于一个“健谈”的人来说,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有人拆穿自己的“艺术加工”。
那种“较真”的人非常懂得如何尽快结束对方的侃侃而谈,而对马尔夫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珍妮,就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
“我说的是发带,你”
羞恼的马尔夫展开了反击,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珍妮打断了:“哪捡的?”
“我”
事实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它总是让人无法反驳,发带确实是捡来的,所以马尔夫生受了这计绝杀。
“哼,跟你聊不到一块去,你”
垂死挣扎的马尔夫意图通过胡搅蛮缠来获得胜利,不过
“那你能跟谁聊到一块去,拉姆?”
很明显,在这方面,马尔夫比之珍妮还差得太远。
第124章 王室()
“你还好吧,比利,有没有就是不舒服的感觉?”
卡利安主教欲言又止,因为比利此时的状态确实让人有些难以启齿:全身**的祭祀浑身布满了凝膏状的透明液体,就连头发和脸颊上也没能幸免。
这种液体是“贪婪”的躯体在“净世之焰”焚烧下的残留物,它对人体没什么害处,只是看起来不太雅观。
“我还好,主教,幸亏你来的及时。”
赤红色在比利的眼底一闪而逝,愤怒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理智。
祭祀本想强行按耐下心中负面的情感,但没能成功,于是,一连串夹杂着家乡俚语的对“贪婪”的咒骂,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
卡利安皱了皱眉头,随即就舒缓开了。咒骂确实不符合神职人员的身份,可要是设身处地的想想,比利祭祀的发泄也不是不能理解。
“先回去吧。”
将衣服递给浑身**的比利,卡利安迈步走出了小巷。空间装备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珍贵,但对一个传奇阶位的主教而言,并非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传说。
“陛下——”
侍者跪伏在王座下面,额头紧紧贴合着冰冷的地面,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说说吧,”乔治十三世颓然的倚在王座的靠背上,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回响:“神殿方面怎么说?”
“说说”
侍者吞吐着,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他不敢就这么把神殿方面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谁也不确定盛怒的王者是否会把怒火宣泄到无辜者的头上。
“怎么,连几句话都记不清楚了?要不,让塞普林斯帮你回忆回忆?”
乔治十三世声音飘渺,让人听不清其中的喜怒。
不过,此时的侍者也没功夫去关心王者的喜怒了,相比于被宫廷近卫处死,他更害怕王者口中所提到的“赛普林斯”。
这位有着一头亮银色短发的阴翳老者,也有着让一切知情者恐惧的“光荣”事迹。
而即使是那些对他不怎么了解的人,在听到了他那诸如“帝都的豺狼”、“呲笑的剥皮者”、“囚牢中的手艺人”等称号之后,对他以往的事迹也能有所想象。
“神殿方面说是邪教徒做的。”
侍者以一种极快的语速将这句话说完,然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瘫软在地面上。
“邪教徒做的?”
乔治十三世并没有像侍者想象的那样暴怒,面容上反而流露出了一种意味莫名的嘲讽:“好一个邪教徒,就是不知道他们所信奉的神祇对他们的结论是否认同。”
神祇当然是认同的,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神殿打交道的乔治十三世非常明白这点。
如果不是神祇授意他们可以把一切脏水都泼在“邪教徒”的身上,那些神殿的祭祀、主教又怎么敢这么说?
说动手的自己是“邪教徒”,和说自己信奉的神祇是邪神又有什么区别?
“知识神殿也是一样的意思?”
“是”
“嗬,他们倒是口风一致。”
乔治十三世言语中的嘲讽依旧,可是嘴角的苦涩却越发浓烈:“是我错了,奥利维亚叔叔。”
时隔十载,王者再次称呼奥利维亚为“叔叔”,但很可惜,这位传奇阶位的大骑士再也听不到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愚蠢,”乔治十三世将目光投注到了侍者的身上,轻淡的语气就像是在和好友谈论今天的天气:“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以为自己能够从纷乱的局势中抢下一小块可口的奶酪,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就是餐桌上那块被他们抢夺的奶酪。”
跪伏在王座下的侍者没有说话,他知道,王上并不是真的想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回答,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倾听他心中的苦闷。
没人想成为帝国国王的“知心人”,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并不能证明自身的博学,只能说明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侍者想活下去,非常想。
可看乔治十三世这聊天的兴致,他能够从大殿内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有那么一个恍惚,侍者真想冲上去堵住对方的嘴,恶狠狠的给他两个耳光,然后跑出殿去。
可这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他有家室,有亲朋,并不能为了活命而舍弃一切。
更何况,连白银阶位都没达到的他不过就是个替乔治十三世传话的下人,想要制服自家已经开始冲击黄金阶位的君主,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办法,别无选择的侍者只好一边小心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边默默祈求着星界神祇的垂怜。
“你说,如果我当时听从了奥利维亚叔叔的劝阻,不去参与这些神殿之间的破事,叔叔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自从听到了奥利维亚的死讯,整整两天的时间,乔治十三世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他知道杀害奥利维亚的人就是晨曦神殿的某位红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