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该单独来讨论一般的局势。在许多方面,我不相信我们已经弄清了问题的真相。
关于这一点,我尚未和任何其他同僚提过,亦不知道他们的意见如何。我向你提出我的意见,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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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我写信给财政大臣:
我经常想起你以及你要解决的问题,因为以前我在财政部时,亦曾饱尝辛酸。我预期今后的预算,将以广大的富有阶级作为基础,具有严峻的性质。但我认为你应该同时发起一个强有力的反浪费运动,与之配合。鉴于我们现在支出庞大而所得效果极小,我认为〃·金·钱·的·价·值〃从来没有像现在变得如此之小。在1918年,我们为了避免浪费,曾实行过许多不愉快的限制,但这些限制终究对于战争的胜利多少有作用。在你定于星期三发表的声明中,对于这一点,应该特别加以强调。你应该竭力告诉人民,有哪些事,他们应该避免去做。这并不是禁止支出的办法。·在·没·有·更·多·的·东·西·制·造·出·来·以·前,一切都应该节省消耗,即便是奢侈品亦然。试以文具为例这在各个部门都应该立即限制。用过的信封应重新粘过,可以重复使用。虽然这似乎是小事,是却能使每个官员而我们现在有着几百万官员都想到节约一事。
1918年,我们曾反复叮咛在前线的人们,实行积极的〃节约运动〃,人民也开始以实行节约为荣,并视为战时努力的部分内容。为什么不在开始时就向实际尚未作战的各地区内的英国远征军,灌输这些思想呢?
我正在设法删掉海军部一些庞大的海军改革计划,凡是在1941年前,或甚至在某种情况下,在1940年底以前不能实行的计划,一律删除。请你注意,不要让这些负责防御的人们和其他本位主义者把我们的能力消耗在长期的发展计划上,因为这种计划必须等到决定我们命运的高潮已经过去以后,才能够成熟。
我发现各个部门在经济上受到了极严厉的控制以后,仍充满了松弛浪费的现象。为你设想,最好带着你的僚属,用·批·评·者的眼光来观察这些浪费现象,而不应采用拖延的方式。
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时候,不要妨碍各部门的行动;把责任交给他们;但如果他们不能节约,必须立即对他们加以申斥。
我就上述问题写信给你,但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有所介意。
我重视财力的节省,正如我重视为战争所作的努力一样,因为节省财力确实是战时努力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所有这些事务中,你可以信赖我的支持,同时,我是一个花钱部门的首脑,你如有需要审查的地方,我一定会服从听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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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次战争中,只要皇家海军获得了制海权,它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即要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庞大目标。私掠船、实行海上袭击的巡洋舰,尤其是潜艇,使用各种不同的战争方式,对于我们的贸易和粮食供应的生命线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因此,我们经常被迫以防御作为我们的主要任务。
由于这个事实,便产生了这样一种危险,即我们被迫实行,或退而采取防御性的海军战略和思想习惯。现代的种种发展,更加强了这种倾向。在两次大战中,在我主管海军部的时期内,我经常设法寻找各种反攻的方式,以杜绝迷恋于一味防御的思想。只要使敌人无法猜测下一次他将在什么地方受到袭击,就可以大大便利于引导几百个商船队和几千艘商船安全驶入港口的工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我先是希望通过进攻达达尼尔海峡,后来希望通过进攻博尔库姆和其他弗里希恩岛屿,重新获得主动,并迫使海军软弱的敌国,专心研究它与自己的问题,而无暇过问我们的问题。1939年我又奉命重新主管海军部,在急迫的需要得到处理、危险加以防止以后,我立即感到不能满足于〃护航和封锁〃政策。我竭力寻求以海军进攻德国的方法。
波罗的海首先浮现在我的眼前。一支英国舰队如能控制波罗的海,则必然带来可能具有决定意义的收获。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一旦被解除了德国入侵的威胁以后,它即便实际上不变成一个加入我们一方的交战国,也会因此而很自然地被纳入我们的作战系统。英国舰队在波罗的海获得制海权以后,会伸手援助俄国,这样,就可能对于整个苏联政策与战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负责的和消息灵通的人士中间,对于这些事实并无异议。对波罗的海的控制权,显然不仅是皇家海军的,而且也是整个英国的最大战利品。我们能不能获得这个战利品呢?在这场新战争中,德国的海军并不成为一个障碍。我们在重型军舰方面占有优势,因此使我们迫切希望一有机会,不论在何地,亦不论在何时,就和他们交战。水雷区可以被较强的海军国家所肃清。而潜艇对于有高效能的驱逐舰队保护的舰队,也无能为力。但现在,德国虽然没有1914和1915年的强大的海军,却有了一支强大的无法估量的空军,并且它的重要性正在与月俱增。
如果在两三年前,我们能够同苏俄建立联盟,现在我们派一个英国战斗分舰队和俄国舰队联合,并以克琅斯塔德作为基地,就可以控制波罗的海。当时我曾在我的朋友中间鼓吹这个方案。至于这样一种建议办法究竟是否达到行动的程度,则不得而知了。这当然是抑制德国的一种方法;但此外,还有其他更容易的方法却没有被采用。现在到了1939年的秋季,俄国成为一个敌对的中立国,正处在敌对与实际作战两者之间。瑞典有几个可以供英国舰队作基地的良港。但我们不能期望瑞典自己去招致德国的侵犯。如果我们无法控制波罗的海,我们就不能要求利用瑞典的港口;而如果没有瑞典的港口,我们就无法控制波罗的海。这是战略思想上的一个僵局。这个僵局有没有办法能打破呢?寻找一个解决办法,这总是正确的。以后可以看到,在战争期间,我曾迫使参谋部对于各种不同的作战计划作长时间的研究,结果往往使我深信这些计划最好还是暂时作罢,否则无法同整个的战局相配合。在这些计划中,第一个就是关于取得波罗的海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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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海军部以后的第四天,就要求海军参谋部拟定一个关于打开进入波罗的海的通道的计划。计划处很快地答复说,如果要使计划成功,则必须使意大利和日本保持中立;空袭的威胁似乎使这个计划不可能实现;但除此以外,这个作战计划应该详细地加以研究,并且如果认为可行的话,应在1940年3月或以前执行。与此同时,我和我在1911…1912年间相识的老朋友、海军建设局长斯坦利·古多尔爵士就这个计划进行了长谈,他立即对这种想法着了迷。我把这个计划称为〃凯瑟琳计划〃,采取俄国伟大的女皇凯瑟琳的名字,因为在我的想法后面,隐藏着俄国。在9月12日,我写成了一个详细的备忘录,送给有关的各方面。①
①见附录(7)。
庞德海军上将在20日答复我,他认为这个计划成功与否,要看俄国是否参加德国那一方面,同时也要看挪威和瑞典是否能保证合作;他还认为不论派遣什么力量进入波罗的海,我们必须能够对抗任何几个国家可能联合的力量而仍能获得胜利。他对于这个冒险行动,完全赞成。9月21日,他同意海军元帅科克…奥里伯爵,一个极有造诣和名望的将领,到海军部工作,并为他准备了办公室和少数精选的参谋人员以及所有为探讨和策划波罗的海进攻计划所必需的情报。这样的做法,在上次大战中,恰好是有先例的,当时我曾得到费希尔勋爵的完全同意,而将外号〃拖船〃的著名的威尔逊海军上将调回海军部,以担任这一类的特殊任务;而在这次战争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事例,即通过毫无拘束的友好方式,对这类的重大问题进行探讨,同时丝毫没有引起有关的参谋长们的反感。
科克勋爵和我两人的想法,都赞成建造特别适合抵御飞机和鱼雷袭击的主力舰。正如载在附录中的备忘录所表明的,我希望将〃皇家君主〃号级的船只二三艘加以改造,使它们安装着抵御鱼雷的超级舰胴和抵御炸弹的坚固铁甲板,以便派赴沿海或海峡中作战。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准备牺牲一个或甚至两个炮塔和七八浬的速度。这种舰只,不仅可以用于波罗的海,而且为我们提供了有利条件,以便在敌人的北海海岸附近海面,尤其是在地中海展开攻势。但即便关于海军建造工程和船坞方面的最早估计能够如期实现,这一切在1940年暮春以前,亦不能完成。于是我们便根据这种情形进行工作。
26日,科克勋爵提出了他的初步估计,这种估计当然是根据对于问题所作的纯军事研究。他认为这个将来必然由他来指挥的作战计划,是完全可行的,但并不是没有危险性。他认为在打开通路时,难免要遭受损失,因此,要求至少有超过德国舰队30%的富裕舰只。如果我们预备在1940年中采取行动,则舰队的集合和一切必要的训练应在2月中旬完成。
因此,我指望在〃皇家君主〃号级舰只的甲板上加装铁甲板和船舷加装护壳的计划,为时间所不许。这又是一个僵局。不过,这类的工作如果继续进行,我们也许在一年以后可能按照计划规定采取行动。但在战争中,正如在日常生活中一样,所有其他的事物也正在发展。如果能有一二年的时间,镇定沉着地进行安排,则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在所有这些方面,副参谋长汤姆·菲利普斯海军上将(1940年底〃威尔士亲王〃号在新加坡附近海面沉没时遇难)
和海军部军需署长兼第三海务大臣弗雷泽海军上将都给我以有力的支持。后者建议以格伦轮船公司的四艘快速商船加入进攻的舰队之内,这些船只后来在其他事件中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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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军部最初处理的任务之一,是审查现有的新舰建造计划和在战争发生时实行的战时扩充计划。
在任何时候,海军部至少有四个连续的每年造舰计划在同时进行。在1936和1937年间,有五艘战列舰已经着手建造,预定在1940年和1941年中可以服役。1938年和1939年间,议会又核准建造四艘战列舰,但从定造日起,非有五六年不能完成。此外,还有十九艘巡洋舰正处在不同的建造阶段。在过去二十年中,由于条约的限制,皇家海军在设计方面的建筑天才和令人钦佩的名誉受到了歪曲和束缚。我们所有的巡洋舰,都是为了要遵照这些条约限制和〃君子协定〃而取得的结果。在和平时期,舰只便按照这种标准在困难的政治局面下年复一年地建造,用以维持海军的力量。在战时,一切舰只的建造,一定要以明确的战术目标作为标准。我极希望建造若干艘一万四千吨的巡洋舰,装有九点二吋口径的大炮,和足以抵御八吋口径的炮弹的坚固装甲板,而且它必须有很远的续航能力,和超过任何现有的〃德意志〃号或其他德国巡洋舰的速度。在这以前,条约的限制阻止了我们采用这样的政策。现在我们已经不再受它们的拘束,但战时许多事务迫切地需要优先处理,因而使这种长期计划同样无法实行。
驱逐舰是我们最迫切需要的舰只,也是我们最弱的一个环节。1938年的造舰计划中完全没有驱逐舰,但在1939年中定造了十六艘。当时在造船坞中,这种不可缺少的舰只共有三十二艘,而在1940年底以前能交货的只有九艘。因为要使每个新建的驱逐舰队能比上次建造的舰队更好,这种难以抗拒的倾向,便将建造的时间由二年延长到将近三年。海军方面当然希望有能够在大西洋上乘风破浪的舰只,并要使舰身大小,足以容纳在炮击方面,尤其是在防空方面的一切现代化设备。显而易见,按照这种言之成理的论点而建造的舰只,很快就会变成小型巡洋舰,而不再是驱逐舰了。这些没有装甲的舰只的排水量,接近甚至超过了二千吨,并载有二百名海军在海上行驶,它们本身便轻易地成了任何正规的巡洋舰的牺牲品了。驱逐舰原是防御潜艇的主要武器,但随着舰身的增大,它自己却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目标。它已逾越了猎人的界线而成为被猪者了。我们需要的驱逐舰愈多愈好,但它们不断地改进和扩大,使造船厂所能容纳的数量,大受限制,并且大大延迟了完成的时间。
另一方面,在海洋航行的英国商船往往超过了二千艘,而且每星期在我们国内港口进出的远洋轮船达几百艘,沿海商船达几千艘之多。为了实行护航制度,为了在英吉利海峡和大不列颠与爱尔兰之间的海峡进行巡逻,为了保卫英伦三岛的几百个海口,为了供应我们遍布全世界的基地,为了保护扫雷艇来履行它们连续不断的任务,凡此种种都使我们必须大大增加小型武装舰只的数量。数量以及建造速度是极重要的两个条件。
我的责任是调整我们的造舰计划,使它配合当时的需要,并尽力最大限度地增加我们的反潜艇舰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确定了两个原则:第一,长期的造舰计划应该完全停止,或者严格推迟,这样就可以将劳动力和原料集中于我们在第一年或一年半中能够建成的舰只;第二,必须设计出新式的反潜艇舰只,只要它们能够在临近我们岛国的海面活动,以便使我们较大的驱逐舰能抽出来,派到较远的海洋上去完成任务。
关于这些问题,我连续写了几个节略给我的海军部同僚:①
①参阅附录(8)
·鉴·于·潜·艇·的·威·胁·在·接·近1940·年·底·时·一·定·会·以·更·大·的·规·模·卷·土·重·来,我们需要建造的驱逐舰,必须注意数量和建造速度,而不应着重其大小和威力。我们应该可以设计出在一年以内能够完成的驱逐舰,按照这种情况,至少有五十艘应该立即开始建造。我很理解必须有相当数量的小舰队领队舰只,和能在远洋服役的大型驱逐舰,但如果我们的舰队获得了我所计划的五十艘中型紧急式驱逐舰,则可以使所有较大的舰只移往海洋活动或作战。
长期政策和短期政策之间往往发生的冲突,在战时变得尤其剧烈。我规定所有在1940年底以前不能建成服役的大型舰只的建造工程,只要是可能同主要的造舰计划相竞争的应该停止。此外我们必须以能够在十二个月以内或者可能的话,在八个月以内建成的新型舰艇,来增加我们反潜艇舰队的数量。对于这类舰只的第一种型式,我们恢复了驱潜快艇的旧称。在战事爆发以前不久,这类舰只已经定造了五十八艘,但还没有一艘开始建造。后来一种经过改进的类似舰只,在1940年定造的,则称为快速巡洋舰。此外,还有大量的各种型式的小舰艇,尤其是拖网船,必须在最短期间内迅速改装,增加大炮、深水炸弹和潜艇探测器等配备;海军部新设计的汽艇,亦必须大量制造,以便担任沿海一带的任务。发出的定单,达到了我们造舰能力的限度,包括加拿大在内。即便如此,我们并没有完成我们所希望的一切,而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可避免地发生种种耽搁,使造船厂的交货,同我们的预期,产生了很大的差距。①
①参阅附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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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波罗的海战略以及战列舰的改造方面的见解,经过长时间的讨论,终于占了优势。设计完成了,定单也发出了。但是,人们陆续提出各种理由,不主张进行这项工作,其中有些理由是很有根据的。据说如果德国的袖珍战列舰或有八吋口径大炮的巡洋舰冲破了封锁线,我们就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