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好要办的这事,整个环节也就廖得福这一关是最关键的。
只要将廖得福拿下了,那么这个事也就等于是成功了大半。
丁永好也只负责管拟定个计划,具体负责实施的另有其人。
后续的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廖得福和丁永好秘密见面,敲定了相关细节,直至廖得福护送着安天伟一家出了省,便于转车之时,遭到了不明身份之人的袭击。
据说当时的廖得福奋起反抗,但怎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直接给老廖摞倒在地,掳着安天伟一家人进了一台遮着牌照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事发地点在老郑的辖区。
老郑的全名叫郑西塞,和高伯元当时在一个班。当时的高伯元是班长,郑西塞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后来,两人也先后进的狼牙特战旅,高伯元当狼牙特战旅指挥官那会,郑西塞是高伯元下面的一个营长。
接高伯元的班,郑西塞也干过狼牙特战旅的指挥官。
郑西塞管着的这个市叫长水市,妥妥的地级市。郑西塞的手上不只是管着大几百号穿警服的,他自己还是市里的常委,级别已经是副厅局级。
和高伯元没能升到副部就能了下来不同,郑西塞正在接受组织考察,准备给他弄个正厅。
据上面传来的消息,郑西塞这是被某个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看上了,觉得上面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虽然年纪偏大了点,但只要由正厅升副部的路上走的快两步,年龄层次也就赶上了。
郑西塞正处于人生最紧要的十字路口,能在这个时候接下高伯元的委托,可见是实性情之人。
问题就出在这件事情上。
如果一切顺利也就算了,但偏偏高伯元要保送的这一家人在他的地界出事了。
这可是直通通的打脸了!
后面高伯元赶到了郑西塞这儿,将安天伟一家人的情况细致的介绍了一番,郑西塞立即便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复杂。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出了省才动手?”郑西塞问。
高伯元想了想,若有深意的看了郑西塞一眼道:“他们在我们省里的根根脚脚被洗的差不多了,到这边来保险。”
郑西塞的眉眼拧成了一个“川”字。
高伯元的意思是,对方在他这儿的根脚不浅,所以才会选择在这儿动手。
“既然你说的他们这么的神通广大,难道不知道这一家人是我要保的人?”郑西塞很不舒服。
在他的地界上让别的根脚扎这么深,这到底是对他的嘲弄,还是对法律的嘲弄?
“这帮人不简单啊!”高伯元叹道。
两位战友感叹一番之后,便详细的推敲起具体的过程。
现在他们俩就是赶到事发地点也没有太大的用处,郑西塞已经给刑支的大队长下了命令,让刑支大队长亲自带队下去走访。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这是郑西塞给刑支大队长的死任务。
二人尚未商量出个眉目,高伯元便接到了安天伟的电话。
再由着安天伟将这个事情的留白之处添加了些资料,两名老公安都觉得呼吸一窒。
“这牵扯的面,有点深了!”郑西塞道。
“嗯。恐怕他们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高伯元点头道。
人在要升迁之时最怕的是什么?
变故!
现在这个变故陡生,就等于是给郑西塞提了个醒,让他老老实实的在窝里眯着。
想要这个官稳稳的往上升,就不要在这个时点上搞事情!
“他妈的,这帮人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郑西塞扣住领口往外拉了拉。领带扎的太紧了,呼吸不怎么顺畅。
“他们有嚣张的本钱!”高伯元深谙其中三味。
在这个圈子里混,谁会因为一件小事拿自己的z治前途和生命开玩笑?
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了那个神秘的第三方系统,恐怕郑西塞就真得眯着。
因为对方手眼通天,不说干涉组织部门的决策,只要在这个时点上将这件绑架案一曝光,就会形成对郑西塞的绝杀。
绑架案是素材,总会有人拿这个现成的素材做出来大文章。
郑西塞敢不敢赌?
“老郑,你也别有什么负担!这件事的责任在我,是我将你拉下水的。而对方算准了这个时间点动手,就是冲着你的z治生命来的!无论你动或者是不动,其实都已经落入到对方的圈套之中。”
“那我他/妈的就看着他们这么在我眼巴前儿搞事情?我却像个乌龟似的将头缩着不动?”
“这一切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先按兵不动,我那个小鬼头能量也大的很,先看看他怎么处理,我们在没有搞清楚具体状况前,先就别给他添乱!”
“我艹他/妈的,管他是谁,这笔账,没完!”
第2042章 有问题()
长水市的整个警力都动作了起来,哪里有半点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最终,郑西塞也没有听高伯元的,而是于整个长水市的车站码头以及通往外地的公路,设置了重重关卡。
“老郑,你可要想清楚了。”高伯元其实对郑西塞能这么出力很有些感激。
人在位上与人不在位上,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环境。
现在的高伯元,已经拿不出对等的可以和郑西塞相交换的筹码,郑西塞能这么干,除了尽职尽责之外,还有便是怀着对过往的一份情谊。
这世界上,总有点东西,不是用来交换的!高伯元暗自想道。
在整个警界都动作了起来之后,郑西塞终于等来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好一点的消息。
负责护送任务的廖得福,终于醒了。
没错,廖得福在人质被掳之后,一直就处于昏迷状态。
不折不扣的昏迷。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脑外受钝力击伤,疑似轻微脑震荡,什么时候能醒得来,完全就看当患者的自身意志了。
廖得福还好只昏迷了三天便醒了过来,说明这人的意志力挺坚强。
郑西塞和高伯元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望了将脑袋包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廖得福。
廖得福见到了高伯元和郑西塞,第一句话便是:“我没有能完成任务,请求处分!”
高伯元走过去宽慰了一番。
这事廖得福已经尽了力,怎么可能再落下一个处分?
“廖得福同志,你敢于直面歹徒的凶残,不是处分,应该给你记功。我会给厅里建议的。”高伯元道。
他现在虽然退了下来,但建议权还是有的。
“不!老领导,我要求处分!”
因为廖得福是昏迷刚醒,不能让他太激动,高伯元便一个劲的宽慰。
郑西塞在这个过程之中一言不发,直至医生进来,让两位老公安注意一下,不能让患者过于激动。
高伯元让廖得福安心养病,余事自有人处理。
走出了病房的两名老公安,相互的看了一眼。
这个廖得福,从头到尾就是要求处分,没给他们俩任何询问当时情况的机会。
高伯元因为是自己的事,总觉得让一个老刑侦伤成这样,他于情于理都过意不去。
郑西塞因为和廖得福之间的交集比较少,就没有了高伯元这层心理障碍。
“廖得福的主治医生是谁?”郑西塞没头没脑的突然问和他们一起出来的医生。
“是我。”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应道。
“我找你了解点情况。老高,你先回,一会我们办公室碰头。”郑西塞道。
高伯元有些疑惑,但郑西塞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便先行离去。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郑西塞问了几个与廖得福相关的问题。
“医生,你所说的钝力,有没有具体所指?”
“这个……”医生犹豫了一下道:“根据患者的体征,他当时送到就医时,头部已经流了很多血,据我个人的判断,造成他头部受伤的钝器,可能类似于石块之类的东西。”
“不是钢管或者匕首或者砍刀?”
“这个肯定不会。钢管和匕首以及砍刀所形成的伤口与石块形成的伤口形状和大小都有很大的差别,这很容易辨认,不会错的。”
“那钝器的受力点是在?”
“在左侧头部的侧面,落点有点偏。”医生回答着。
郑西塞问的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的此时所想,直到问完所有的问题,他便起身。
“谢谢你,医生。有情况我再来随时找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配合警方的行动,也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医生笑答。
郑西塞从医院出来之后,脸便阴了下来。
他一直保持着这种阴沉欲滴出水来的脸色回到了办公室。
在见到了高伯元之后,郑西塞也不回旋,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高哥,你们的这个廖得福是谁推荐做这次护送安保的?”
“怎么了?”高伯元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廖得福是市里的业务骨干,就刑侦这一块已经干了几十年,说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那是不可能,但能有他这么丰富经验的,不多!”
“高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可别生气。”
“你直说!我不至于气量小到这种地步。”
“这个廖得福,有问题!而且,不是有大问题!”
“怎么说?”高伯元的脸色郑重了起来。
选廖得福,也是经过了他点头的。
对安天伟一家人的护送,高伯元看的比什么事情都重,不可能选一个没根没底的人干这事。
廖得福在市里和省里的风评都很好,但是这个人的性格太耿,成了他往上走一步的最大障碍。
提名已经有过不少次,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往上走一句的,都不是他,而是别人。
这个不得不说是一个历史的遗憾,高伯元对这样的事情发生于自己的任内,其实也是负有一定的责任的,所以他对廖得福的愧疚之心便较之于平常要多一些。
现在郑西塞说廖得福有问题,高伯元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简直就是胡扯。
可是他知道郑西塞的为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往廖得福头上栽屎盆子。
更何况以郑西塞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必要去栽屎盆子给廖得福。
“我刚才和医生了一番情况之后,觉得有一个问题总是让我想不通。”
高伯元不吱声,静默的等待着郑西塞的进一步解释。
“就是他的脑袋上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高哥,你也许没有注意到,在他看到你时,他虽然嘴里一直嚷嚷着要处分,但实际上他一直在躲着你的目光!”
“有吗?”高伯元回忆了下。
如果没有郑西塞的提醒,他是不可能会发现这个细节的。
这么一回忆,还真别说,从头到尾,廖得福就没有和他的目光正面接触过。
高伯元起始是觉得这是人家没有完成任务,觉得心里有愧才有的表现,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问题。
第2043章 谁的失职()
“你是说廖得福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劫持事件?”高伯元虽然觉得可疑,但他依旧不敢相信一个在刑侦战线上干了几十年的老刑侦,会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就滑下去了。uuklann“他有没有参与劫持我不敢说,但是有一条我现在可以肯定,就是他脑袋上的伤口,是自己弄出来的!”郑西塞非常肯定的说道。nn高伯元也是刑侦老兵,在没有意识到有问题之前,他没朝这方面想。nn现在郑西塞这么肯定,他便顺着这条思路捋了一下,不仅大吃一惊。nn钝器外力作用,会有一个线路和落点,而能致人昏迷的创口,就更加有一线技术性的要求。nn但是,廖得福的创口用的是石块,这很不符合当时的场境。nn对方有备而来,不可能会用一个石块将廖得福打昏。nn钢管片刀的创口都是长条形,而石块的创口则是不规则形状,并且在创口的四周,相应的会有一些细小的创口。nn这是石块的不规则性造成的。nn这是疑点一。nn疑点二,则是廖得福的创口落点在脑袋的侧面,依据当时的情况,也属于比较紧急的情形,一般人在抢掳人质之时,都会用最简约的方式攻击。nn廖得福的创口的落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最简略的攻击方式。nn而如果将这个创口假设成自己攻击自己,那么就和一个人自残式攻击的线路完全吻合。nn有这两点,就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廖得福有问题!nn高伯元的浑身一阵发冷。nn他不是惊恐于自己的识人不明,而是他依旧不敢相信一个公安战线的老人,就这么栽了?nn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nn高伯元百思不得其解。nn“高哥,我想要了解一下廖得福这个人的家庭情况,可以吗?”nn高伯元还能说不可以吗?nn收集和整理廖得福的材料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大约只有大半天的时间便传了过来。nn耽误时间的地方是对廖得福近况的了解。nn当材料传过来之后,郑西塞是深吸一口冷气,而高伯元则是一颗心顿时沉入到了水底。nn如果前面还对廖得福抱有幻想,当接到这些材料时,高伯元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廖得福的问题很大。nn那个创口,看来并不是劫匪所为,而是他自己为了脱身之计,而故意这么干的!nn郑西塞和高伯元在确定了廖得福的问题之后,没有喜悦,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压在心头之上。nn高伯元是曾经的省厅厅长,郑西塞则是现任的长水市公安局长和常委。nn对于生活和工作于基层一线的干警而言,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并且能决定他们福利多少的老板!nn可他们这些居高位的人,何时真正的将眼光放到和这些一线干警们平齐的位置,看一看他们现在的生活。nn一张绿卡,就毁掉了刑侦战线一个为这份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公安!nn这他/妈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吗?nn郑西塞愤而起身,一掌重重的击在办公桌的桌面之上。nn高伯元抚着他花白的头发,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呼吸都是些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nn失职?恐怕要说失职的不只是廖得福!nn“毁了!就这么毁了!”郑西塞阴着脸,将领带“滋”一声拉开一半,解开两粒纽扣,露出胸口。nn他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刷一下拉开。nn窗外一股清水扑面而来,将他的鬃角短发也吹的微微动了动。nn两位先后任过狼牙特战旅指挥官的老兵,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会离他们这么近!nn廖得福这样的行为,在这两位老兵的眼里,就是背叛,而且是赤果果的!nn“何时起,背叛已经变的这么廉价了?”高伯元苦笑着自问,又像是问郑西塞。nn“高哥,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廖得福的背叛,也许在我们的眼里很廉价,但是处于他的位置,他所满足的,是一个为人父亲的心愿!他所成全的,是一个视若珍宝的女儿的请求!这个背叛,一点都不廉价,反而更加沉重!”nn“可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高伯元叹道。nn“是啊。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廖得福无法承受,你我二人也无法承受!”nn人的是无穷的,廖得福为了满足女儿这辈子可能的唯一请求,不惜铤而走险。谁也不敢肯定,在有第一次之后的廖得福,还会不会有第二次。nn人的行为习惯不是一打娘胎里出生就形成的,而是在生活之中慢慢一点一点的积累而成。nn当他滑下水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还愿意不愿意归岸,还能不能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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