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蒙多忽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这位久经沧桑的舒哈鲁先祖情绪已有些失控。
但细打量，其面相与神色并未作过多动容，好似那些该流的血泪已提早流干，深埋不尽悲恸于心底，化作暗流涌动的熔浆。
地发杀机，即是怒火宣天时！
可厄尔蒙多却忽道：“我不恨他。”
言语好似不相干话题。
“卡图”道：“当你恨他时，已是无从后悔时。”
他神色认真地说着，犹如传授经验，用严肃口吻阐述这话语，好似恳诚的但愿历史不重演。
“是的，我知道。”厄尔蒙多说，“但你要我如何恨他呢？他理应灭世，可只是第一步便为人拦阻；该要屠城，可念头始有萌芽便遭意外打断。种种阴差阳错之下，致使未能够遂愿，你要我拿什么证据去恨未结恶果的他？”
卡图先祖闻言沉默。
的确。
他没有证据去恨，也没有理由去恨——那个人向来这般无懈可击。
处立在一个微妙的点。善良之人见了他，只得无奈；黑恶之人见了他，却又惧怕——惧怕越过人性界限，沦落成不为世容的魔。
而悲剧往往就此而生！
半晌。
“就好似欲图逃避深渊，”卡图先祖缓缓说道，眸中柔黄光有些溃散，“该来的终究会来，任凭百般逃脱，终究会跌落深渊，整个人……粉、身、碎、骨！”
“哈！”
卡图先祖看向厄尔蒙多，是厄尔蒙多在笑，发出了声。他好像听了进去，但又好像没有听进，眸光悠悠，迷离得如同神游了太虚外。
轻声的，也不看向先祖地道：“他再强，也不及一人。”
卡图先祖眉头骤跳！
一人。
这个一，是古来今往的唯一，是巅峰的唯一，是盖世的一，也是起源的一。
他当然知道，厄尔蒙多口中的这一人是谁。而且那个人他还见过，打其出生，自微末崛起前便见过。
犹记当年，尚引举族共侧目！
“是神圣吗？”卡图先祖深吐息，道出了别无二选的答案。
神圣，至神至圣。
他信大父，可同时又不得不承认“神圣”地位，连称唤“奥祖”都觉欠妥。这种矛盾而不专一的信仰本不应出现在古老更甚神圣前的他身上的。
但那个人的最后，他们得见了。
从此打心底认同：“神圣”二字，受之无愧！
“是的。”厄尔蒙多说，并问：“你见过神圣吗？”
“相传舒哈鲁族传承旧纪，来历更甚奥祖前。我很好奇，你们有没有关注到过神圣，并想知道，那个人相较神圣而言，悬殊几何？”
他不像是在问，而更像是在提醒，警示。
要告诉这位老年的舒哈鲁“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然出乎意料，卡图先祖面色更难看了，说道：“你的问题很多，我也很想将旧往托盘而出，尽数告知与你，好不叫历史重蹈覆辙。但却只能透露——我们远远观察到过神圣，不假！”
厄尔蒙多道：“那悬殊几何？”
卡图先祖道：“那个人从未跟神圣交过手。”
“从未？！”厄尔蒙多面现骇色。
在他想象中，神圣与庄牧可能交手次数极少，少到只有两三次左右，但应都是非常关键的战役才对。却未曾料及，居然从没有过交手！
“是的，”卡图先祖说，“从未。”
字眼咬重，神色笃定，语气认真。
若非他们是全程观望到的，否则即使后来，他们也不肯相信。毕竟就常识而言，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片偌大宇宙？
“我觉得很假。”厄尔蒙多说。
他不得不怀疑。
“你认为假，只是从未目睹过神圣的风采。”卡图先祖沉声道，“但若你见过，你就会明白，无法无天的那个人为何会甘愿不出，蛰伏至今！”
无法想象！
厄尔蒙多真的无法想象，眸瞳骤缩针眼大小，是全然被震慑住，愣怔得不知该如何言语。
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有些结巴地问：“神圣风采如何，可否与我形容一番？”
卡图先祖却沉默了。
好似在凝思，在思考，绞尽脑汁地想着较为匹配的恰当言辞。
终于，没有让厄尔蒙多等多久，于系统提示“姜尼玛输出排名第二”时，卡图先祖赠出了他的形容。
说道：“人辨黑白正邪与善恶，而他不。所以他不是人——是神！”
嘶！
厄尔蒙多倒吸口冷气。
他明白了。明白这言语中的暗喻，也明白了那个人为何甘愿屈次神圣，并愿称其至神至圣地位之因由所在！
一时头都有些发蒙，难以回缓过神。
“那他……不应该开世才对！”厄尔蒙多苦涩地说道。
可说出这句话后，他又莫名想到了庄牧以及更为神秘的姜世。
一个玩世不恭，一者轻佻风流，其实尽皆天性凉薄之辈，放眼天下，目中……无人！
卡图先祖说道：“开世缘由错综复杂，但抽丝剥茧，却又能发现，这原因是多么的简单——简单到可笑，几乎玩笑。”
玩笑？！
厄尔蒙多脑海中，姜世与庄牧的身影越发清晰了起来。他几乎一度认为自己是把握住了真相，可卡图先祖又叹息。
那声叹息，仿若蕴涵百般意味，是稍显青涩的厄尔蒙多尚不理解的沧桑。
听卡图先祖道：“可怕的不是玩笑，而是那个人有将玩笑化作现实的能力——我问你。”他话锋突转，朝厄尔蒙多说，“若有人要你摘下天上星辰，你会如何？”
厄尔蒙多回应：“我会创造与眼所观见的天上星辰大小的璀璨。”
卡图先祖却叹息：“你认为你自己有在敷衍吗？”
厄尔蒙多皱眉：“严格说来是取巧。”变相承认了自己的敷衍。
卡图先祖凝声：“可神圣不姑且，会真的将夜幕群星攫取！”
应该只有一更。虽然这本书“游戏”的隐藏历史我并不打算下本写，但为了防止日后打脸自己，我还是得仔细思量，所以效率极低下。
（本章完）
第187章 牛刀小试（）
白驹过隙，时间遏制不住的流逝。
当姜世与庄牧含笑联袂走出，已是半小时之后，纳眼光景却不变，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围观，纷纷翘首相盼。
“捕鱼达人！”
“快看，彼得夫·姜出现了！”
“他果然就是姜尼玛！”
人多口杂，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皆目发惊骇，神色大为的震动。瞧得这阵势，姜世还以为他在走红毯一样，茫茫黑夜接引漫天星辉，惹万众瞩目的璀璨。
“他旁边还有个人！”
“对，难道他就是‘杀遍天下牛头人’不成？！”
顿时围观群众情绪爆发，有诸多舒哈鲁种族杀出，自发的拥前，组织成一堵高墙将道路隔绝，居高临下俯瞰。
庄牧感应到杀气。
可他从容微笑，纵使披覆着黑袍，将其面容给掩饰，可笑意还是流露了外边，举止充满挑衅意味！
“你，就是那个大言不惭之人？”有牛头人玩家发话，语气冰冷，眸光凛然睥睨且不善。
“不错。”庄牧说。
头颅稍抬，高傲回敬。
牛头人道：“倘若现在公开道歉，我可以做主，饶你一条性命！”
众哗然。
果然被寻上门来了么？不过想想也是，本来抉择牛头种族的人就不多，出了这么档公告，萌新更是不敢玩。
结果严重，无疑会造成新生代实力薄弱，极其影响后期种族大剧情。
那这位神秘不可能说男子会道歉吗？
——当然不！
“我拒绝。”庄牧说道，性情强势，语气斩钉截铁，连缓和的余地都不给！
舒哈鲁高墙中的诸人立时震怒，嗔骂道：
“你是在这自寻死路！”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有罪，天大的罪，罄竹难书的罪！”
“秒伤第一又如何，别让我们看到你在野外！”
威胁词百出，可经过庄牧识认与总结，已是彻底看透本质，观得措施不外乎打打杀杀罢。局外的捕鱼达人闻听亦不禁发笑。
好言道：“我劝你们不要再拦路了。”
“嗯？”
有原先姜世仇敌而且同样选择了牛头种族者，鼻喘粗气，冷哼出声道：“捕鱼达人——哦，不，姜尼玛！我劝你不要趟这浑水。与广大群众为敌，哪怕是你也没有任何胜算！”
这激将方式……
姜世知道，这必定是个深知他脾性的仇敌。知道举世无敌、不曾有尝败绩的他，就爱这种道道。
而姜世明知如此，还是踏入了这陷阱。
微笑：“鱼儿脸肿消了，又要……欠打了？！”
“你——！”
姜世仇敌厉喝，恨欲狂般，一声咆哮，可好似并非宣扬心中怒火，而是真切的泄了气，整个人竟逐渐颓废，变得无力。
他又想起眼前这个人种种事迹。
犹记当年，《传说·MOBA》更早之前的一款非全息网游。
那时，捕鱼达人还是个彩笔，他只手能吊打十个的那种，除了有钱，其余不值一提。
直到某天他膨胀了，与捕鱼达人赌约……
从此捕鱼达人变了。
变得无敌，变得无解，仿若之前是在演戏般，骗了自己，也骗过了千万人，打脸一切好事者！
“若是这个人的话……”牛头人惶恐想道，额头忍不住地冒涌冷汗，“他敢，他不惧！”
果不其然。
姜世被戳到高潮点，整个人心绪都爆炸了，变得主动，变得骚气，动眸扫了眼高耸“墙壁”，唾嗤出声：
“恕我直言，蚂蚁无法堆死大象，更何况是强者！”
这时庄牧却发不满，神情凝重，于大庭广众之下朝姜世说：“请不要擅自插手我的猎物。他们既然来找我，合该由我逐一击毙才是！”
众哗然！
这个新晋输出第一人如是嚣张？！
有姜尼玛此等帮手不要，选择单干？该说他愚蠢，还是说他自信呢，认为自我之强，已然达到目中无人程度？！
“也罢。”
姜世看来是生气了，垂首低叹，选择了袖手旁观，直接撕裂传送卷轴，于城中回城，准备以此迅速脱离群众眼线。
而当白光冉冉升起，其即要离去之前。
姜世回首，脸上绽笑：“快一点，好吗？我在十五级副本那等你，别让我等久，可更别放我的鸽子。”
头颅偏循庄牧，眸里无波。
庄牧则早有预料，知晓姜世会这么说。
没有编织语言，他直接回应：“三分钟——一分钟赴城外，一分钟扫尽诸敌，最后一分钟……在路上！”
姜世微笑。
于喧闹里、白光中消逝。
庄牧这才将目光收回，对挡前的高墙众人说道：“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我很赶时间，非常的赶时间。诚如他之所言，不要让我久等，更别放我的鸽子，扫了我的兴！”
大步跨越出。
他身形飘渺，躯体有如化身幽灵，穿过了人墙，惊呆一片人。
“他是黄金用户！”
“传说只有黄金用户才能够穿过人墙！”
“目前曝光，黄金用户名单不超百人。他居然是当中一员！”
众人更好奇“杀尽天下牛头人”的身份了。
要知道连名人堂前三十都不一定能搞到黄金特权，没想到这“杀尽天下牛头人”还有这等本事！
“狂妄！”
庄牧后方，各牛头人组成道洪流追击，好似在被庄牧放着风筝般，快步杀至城外，程中引得其余路人也好奇跟上。
城门口。
没有士兵驻守在这。
庄牧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不屑逃跑，就高傲地负手站立此方，眼看弱者奔跑来，并且根本不多废话地直接拔兵。
他亦伸指回敬，指尖酝酿法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找死！”
天地初始只有一分凉意，可这凉意却在逐渐加深，俄而雪骤，鹅绒顷刻盛落，覆满区域，冰雹尚出其中！
如杆杆锐利冰枪呼啸着杀袭！
…547！暴击！
“啊——！”
有庞大身躯应声而倒，居然是血槽瞬间清空，遭遇秒杀！
这令现场震动，怀疑现实出偏差，自己双眼看错。
牛头人种族可是有额外生命加成，竟抵挡不住群攻持续伤害法术的一下？
然而现实就是这般。
当冰雹接连落下，场面残忍，居然没有一敌手幸存下来，即使百忙之中磕了抗性药，依旧消亡于这片无挡狂暴！
（本章完）
第188章 剧变前夕（）
这群牛头人玩家是傻子吗，为何会一个不剩的尽数消亡于此，难道不懂暂避锋芒，脱离暴风雪范围？
他们当然不是傻子。
有识货者已倒吸口冷气，为被悲哀误解的壮丽争辩：“我本以为暴风雪的进修会是群体减速，结果却是附带冻结强控！”
“嘶！”有人惊疑，“冻结？！”
亦同有知情人感叹：“这，便是亲儿子的见习转正么！”
论坛又起风云！
法师的天赋树很奇怪，但与其说他天赋树奇怪，不若说他技能获取途径奇特，与其他职业截然不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能直接从导师处学习，而是得要自己去往职业大厅图书馆处查询并挑选，由此构成独属自己的发展路线。
毫无疑问。
似暴风雪这般稀有的群攻法术，其进修还未有被披露出。
目前最广为人知的，也就那几个常用法术，例如火球、冰箭、雷电术……其余都是藏着好好的，当作底牌来使，害怕泄露。
……
某练级处。
“Garden，你怎么看？”Gerald问。
Garden未有杀怪。
他们在休息，值得一提的是，他手中持有的并非以往众知的单手剑与单手盾，而是柄金黄法杖。
听得Gerald询问，Garden嗤笑：“暴风雪带冻结？无疑是白日做梦！”
“这种持续高额伤害还带强控的法术，几乎可以当作终极技来使用了，怎可能出现在一个二十级法术的进修上面。”
Gerald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其人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Garden道：“是的。除了那件道具与那位，我实在想不到当下还有何许人，能于当下获取这等逆天物品。而且……”
“而且？”Gerald说。
“而且他很快就会露出尾巴，”Garden微笑，“一条虚假而又虚伪的尾巴。”
“虚假，虚伪？”Gerald语气好似疑惑，可他神色却了然。
——他同样了解庄牧，是其最大仇敌之一，虽然了解的不比Garden多，但积怨更在Garden前。
“是的。”Gearld重复：“虚假，虚伪。”
“玩弄世人于指掌，这就是他的最大兴趣。我有八层把握，他又会故技重施，公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身份，然后……”
Gerald突地接话：“然后挑起事端，是么？”
笑容神秘。
“是的，我的朋友。”Garden颔首，笑容同Gerald神秘，意味不可捉摸的深远。
……
九州公会。
九州众大佬围坐高堂，姿势端正，神情一丝不苟，共望向正闭眼养神并优雅不危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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