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翠绿色的种子,在西王母手心收拢成一粒平凡无奇的光点,西王母知道,只要自己轻轻触碰这个光点,一座圣人之国,一座全新的宇宙,就会爆炸开来。
目光艰难的从手上的光点挪开,西王母看向苏昊,发现这孩子已经干枯了,仿若一具骸骨枯坐在那里。
一层了无生机的黑灰色鳞片皮蜕,在这孩子身上一点点浮现,就好像是,所有盘绕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不详征兆,都因为这个孩子的救赎,洗清了。
“这是命。孩子,这是你的命。这是此方世界的天,赐予你的命。孩子,谢谢你,你以一尊圣位,完成了自己命运的救赎。我会告知你的家人,你的遗蜕,很快就会回家了……”
西王母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最后看一眼苏昊后,点在了手心那一滴绿色光点上面。
只不过……
“嗯?怎么、怎么没反应?”
瞳孔一刹那缩成针孔,西王母第一时间,就回头看向噩梦骑士托尼,她以为自己陷入了噩梦,可是……托尼那边,转世上帝盘坐下来,而诸葛明三人,竟像学生一样端坐在下首,正襟危坐,仿佛在聆听上帝布道。
“这……这……”
“命?”
一个低沉的,邪恶无比的声音突然钻入西王母的耳朵,她浑身一僵,低头看向苏昊,却发现,苏昊那对原本是血窟窿的眼窝里,烧起一双黑焰
“呵呵呵呵……”
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响起的低笑,干瘦无比的苏昊,一点点将身上的鳞甲皮蜕剥了下来,喉咙里挤出干涩生硬的低吼:“命若天定……”
“我就破了这个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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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圣人执念()
“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
喉咙深处挤出如斯掷地有声的咆哮,爆燃在苏昊眼窝里的黑色烈焰,一刹那冲破他的头顶
一柱黑光,贯穿虚空,那西王母金阙剑斩裂天地的豁口刚刚愈合,就被如此井喷而出的黑光冲透了
本以为圣位到手的西王母亡魂大冒,她的目光追着这柱黑光,竟在光芒的尽头,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那个轮廓似乎是人形的,却又和人形不太一样,扁平的面部没有五官,唯有一青一红两只竖瞳,仿若端立在天际,淡漠无情的向下瞥了一眼。
西王母突然觉得右手酥麻,低头一看,那洁白如玉的手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碎的黑色花朵。
刚刚恢复一丝人性生机的躯壳,竟随着这些黑色花朵的蔓延,一点点干枯凋零,甚至体表的皮肤都寸寸龟裂
“咔嚓”
一声脆响,西王母木愣愣的扭头看向左肩,整整一块肩膀,被什么东西好像咬脆骨一样,咬碎了。
“不、不不……”
“咔嚓”
一尊无头的躯壳,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然后,这尊通体布满细碎黑色花朵的躯壳,向后栽倒,摔碎成一只只黑色的蝴蝶。
吐掉嘴里的骨头渣滓,苏昊微微仰头,仰视着天幕倒影下的那个轮廓,猛然间,他张开嘴,鲸吞似的深吸一口气
“嘶……”
那道几乎贯穿地球的黑色光柱,连带着光柱投影到天幕上所显现出的那个轮廓,被这一口气全部倒吸了回来
干瘪的躯体依旧干瘪,只是附在体表的黑灰色鳞片,不知何时镀上一层灰蒙蒙的、极具金属质感的亮光。
苏昊前后通透的眼窝里,依旧没有增殖出新生的眼球,那爆燃的黑色火焰内敛起来,仿佛他整颗头颅里烧着一颗黑炎火种。
站起身,苏昊再次抬头,被一柱黑光贯穿的裂缝里,有茫茫多的斧凿式飞行器蜂拥进来,这些飞行器头重脚轻,仿佛锤头一样方正圆润的船舱下面,一勾刀镰式的侧翼。
“哼、天阙,十方天将。”
苏昊迎着劈斩冲撞而来的斧凿舰队,手腕下翻,五指亮起黑光,只一刹,一柄漆黑如墨、几乎与苏昊身高平齐的宽刃阔剑在他手里成型
十方天将军阵再现只不过,苏昊张开来的十方天将,要比西王母张开的足足大了十倍列阵的,也并不是膀大腰圆的肌肉天将,而是……无数身披厚重铠甲的百米巨人
当一艘斧凿舰即将掠过苏昊头顶时,苏昊单手挥剑,斜四十五度上挑……
“轰隆隆隆隆……”
十方军阵内所有百米巨人,动作整齐划一,笨重,却又异常轻巧的,挥剑,上挑。
破碎的虚空里下起了血雨,蜂拥而入的斧凿舰,全都是生物技术培植而来的生体飞船,所以,这一剑下去,所有的斧凿舰全都被斩碎爆炸,炸裂开来的血浆,仿佛瀑布一样泼洒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狠狠一把,漆黑的巨剑捏碎了,无数黑色蝴蝶围绕着苏昊,更将所有泼过来的血浆全部点燃成新的黑色蝴蝶
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仿佛将沉屙在胸膛里的一口恶气全部咆哮出来苏昊狂态毕露,踩着铺天盖地的黑色蝴蝶,仿佛踩着什么无形的台阶,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向上攀登。
冷不丁,上方的柱状裂口里,有一只半透明的手伸了出来,那只手大的惊人,仿佛一抓下去可以抓住小半个地球
苏昊脚下顿了顿,嗤笑一声五指翻转,又是那柄跟他身高相似的巨大黑剑。
拇指食指微微一搓,巨大黑剑在苏昊手里旋转起来,直到那只巨手都快碰到苏昊的鼻尖了,他才百无聊赖的将手里的巨剑砸向巨手手心,“金阙,九星逐日。”
“嘣嗡嗡嗡嗡……”
一柱无影无形的柱状引力,透过豁口直贯下来,直砸在那半透明的巨手手背。那不知何人的巨手,整个手掌都被贯通出一个圆柱状的创口
苏昊再次深吸一口气,那九星连珠后又被他汇聚八大行星同一频率自转之下的行星引力柱,一瞬间就贯到他的头顶。
伸手一抓,仿佛抓到了一个行星的引力场,苏昊一刹那拔地飞起,在路过那只透明巨手的时候,他将胸膛内憋着的一口气,喷吐了出来reads;。
“噗呼……”
那只被贯通的巨手,竟被这口气吹散了
巨手消散后,这一处虚空,只剩下无数黑色蝴蝶,哪里还看得到苏昊的影子。
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色蝴蝶顺着贯穿的豁口,追着苏昊蜂拥而去,诸葛明三人脚踏虚空,一步步走到豁口的正下方。
一个白色的影子,无中生有,影子完全凝实后,钱德勒…特斯拉微微抬头,轻叹口气,说道:“诸葛明,托尼,仇笑痴,那孩子……”
诸葛明脸色凝重,沉默片刻后问道:“怎么会闹到这般田地?”
钱德勒苦笑一声,幽幽叹息道:“都是逼出来的啊,那孩子,背负着他不能理解的压力,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仇笑痴眉头紧皱,冷不丁他朝下方看一眼,一招手,三个人被他拎了出来。
钱德勒扭头看向李世民三人,耸耸肩,说道:“别来无恙啊,三位,你们竟然没死?”
李世民眉头一皱就要发作,却被海雷丁挡了下来,而这大鲨鱼无比警惕的看着钱德勒几人,问道:“你们到底把教父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教父会变成这样?”
钱德勒摇摇头,想了想问道:“苏昊的那个院子,没了吧?”
“没了。”
“嗯,从他吃下那个闹钟的时候,那院子快融化了。你们能活下来,也挺不容易。”
海雷丁猛地攥紧拳头,厉声问道:“少耍花样钱德勒,转世上帝,教父到底怎么了?”
钱德勒有点无奈的摆了摆手,苦笑道:“怎么了?呵呵呵呵……教父的牙口不错,刚刚吃掉了西王母,嗯,在那之前,他又把他圣祭而来的圣人执念,吃掉了。”
“圣祭?圣人执念?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教父好好的怎么会吃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钱德勒瞥一眼追问自己的李世民,摊开双手,说道:“反正都是不得了的东西,圣祭嘛……一般人也做不到。至于说圣人的执念……”
指了指自己的头,钱德勒接着说道:“都有,每个人都有,都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藏着。”
停顿了许久,钱德勒终于组织出一套还算通俗的说法:“一个人,仿佛根植在他天性中的一些看起来似是真理的理念,比如:怕死。嗯,害怕死亡,这个念头,你觉得这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可是……你杀一头猪吃的时候,猪究竟怕不怕死?究竟是怕死还是怕疼?你知道?”
“而人不一样,就你怕死的那个念头,就是圣人的执念。这些圣人,都是宇宙里第一代人,跟随着先驱者起义,冲破层层封锁,在宇宙中点亮我们人类独有的自由之光。甚至可以说,都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始祖。”
海雷丁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又问道:“女娲是圣人,那教父吃掉的那个圣人执念,是谁的?”
钱德勒定定的看着海雷丁,直将他看的浑身发毛,而后,这转世上帝竖起一根手指,凌空一点,海雷丁大半边身体都没了。
“你怕不怕?”
“呃、你……”
“我问你,你怕不怕?”
“怕什么?怕你么?我凭什么怕你?”
钱德勒随手一勾,时光逆转,海雷丁消失的那半边身体又回来了,“你还怕死么?”
“什么?呃……这……”
“不怕了吧?也对,你不是人,还差点,那李世民呢?你还怕死么?”
李世民眉头紧锁,许久之后,才问道:“教父吃掉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不,人类对死亡依旧恐惧,死亡来临的那一瞬,懦弱的人还是会崩溃,会痛哭,会屁滚尿流。”
钱德勒摇摇头,应道:“苏昊吃掉的,只是一道执念,有了这道执念,当初的圣人也许还能回来,就像女娲那样。可是,苏昊把这道执念吃了,他彻底断绝了一个圣人。”
李世民被钱德勒绕的有点糊涂,琢磨一下,又问道:“这有什么关系么?断绝了一个圣人?呵、若我没看错,当初那些圣人,都死了吧?”
钱德勒笑了笑,说道:“是都死了。吃掉一个圣人的执念,也没多大的关系,可是,你抬头,看看,你看看苏昊,他还是原来那个乐观迷糊甚至有点蠢萌的胖子么?”
海雷丁嗤笑一声,一个个看过诸葛明等人,说道:“还不是给你们弄的?嗯?教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样苦大仇深啊我们都听到了命若天定,他就要破了这个天你们告诉我,天是什么?他给苏昊定了什么命?”
钱德勒轻叹口气,指着上空,说道:“看吧,这是我们此方世界的天,给苏昊定下的命。”
海雷丁等人不约而同的仰起头,透过那道还未合拢的柱状创口,他们似乎看到了地表世界。
铅灰色的云,雾霾霾的天,浑浑噩噩不见光明。
偶尔有一束阳光,透过云缝穿透下来,只是那阳光看起来很惨烈,很苍白。
几人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海雷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教父呢?他去了哪里?”
“苏昊被火星的引力牵引着,甩飞到金星上面,现在……正踏着水星,朝太阳方向穿梭。”
“呃、什么?你说什么?”
钱德勒苦笑一声,瞥一眼仇笑痴,说道:“你们可曾想过,那些深埋在苏昊记忆宫殿里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雷丁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
钱德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着说道:“埋在记忆宫殿里的,都是苏昊亲身经历过的。他看到过一只手,摘走了太阳,那就说明,那是他亲眼看到的,而不是被谁埋进去的。”
“明白么?记忆宫殿,脱胎于上帝的道,时间宫殿,那是时间的宫殿,在那里面,一切的过去,现在,未来,早就埋进去了啊……苏昊记忆宫殿里深埋着的,是他未来的记忆,或者说,是他现在的记忆。”
“他亲眼看到了这就是命,这是早就埋进去的,无法更改无法逆转的命。在他跟我们谈起那只摘走太阳的手,那个记忆对他来说,也许还是未来的记忆。可现在?他马上会亲眼看到那只摘走太阳的手,实际上……”
“你放屁”
海雷丁突然破口大骂:“你放屁你的意思是,苏昊摘走了太阳?仇笑痴,仇笑痴不是你么?”
仇笑痴耸耸肩,苦笑道:“我有那么大本事么?”
钱德勒同样苦笑一声,说道:“在苏昊说起他在记忆宫殿里的见闻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这记忆宫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他的姐姐,在苏昊出生的时候,也知道了。不怕吓唬你们,那个女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追溯到一定的因果,也在梦里看到那只摘走太阳的手。可她当时,根本不知道那只手来自她的亲弟弟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海雷丁有点失控,面对着几个随便一指就能将他碾碎的人,这滑溜溜的大鲨鱼竟大吼道:“不可能绝对不是教父绝对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苏昊那胖子,那傻小子,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可能”
“呵呵呵呵……大鲨鱼,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了啊,苏昊亲眼看到了,你还想不到么?他其实只是看到了。”
抬头看着豁口外愈发惨烈的阳光,钱德勒摇摇头,接着说道:“摘走太阳,的确是苏昊的手,可是……他也只是个旁观者,明白了么?他圣祭了,他死了死了懂么?圣祭,意味着死亡,他死了啊”
“这、这……”
海雷丁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下来,“死了?圣祭,意味着死亡?那、苏昊死了?他死了?那个灾星……他不是那个人的儿子么?他怎么可能死?”
“你胡说八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的你们一个个都给苏昊寄托了他无法承受的压力,从他姐姐,陈美琴,王人秀唯,还有你,钱德勒reads;你们都是你们逼的你们逼死了他”
钱德勒耷拉着头,有点失魂落魄的跌坐下来,说道:“是啊,都是我们逼的。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那孩子受够了啊,他情愿圣祭掉自己,也不愿再被我们摆布了。”
仇笑痴抬头仰望一眼,同样盘腿坐下来,问道:“先别说这些,那太阳若要真被那小子摘走了,会怎样?”
“还能怎样?”
“呃、也就是说,我们也没救了?”
“差不多吧”
仇笑痴抬手摸了摸脸上大半边鬼脸面具,偷偷瞥一眼托尼和诸葛明,比划了个嘴型:“辉巧号方舟呢?”
钱德勒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别瞎猜了,辉巧号方舟,就是纪元之轮的最深处,第五纪的备份。那艘方舟……只有苏昊开的起来,我问过最强者先生了,那艘方舟,别的活人上不去。”
“明白了么?那艘方舟,原来只有苏昊一个活人,那些备份,全都是最强者先生给他儿子捏的伙伴,玩具。那艘方舟的中枢,你们也认识,第五纪的唯一真神,雷神。”
仇笑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向诸葛明和托尼,却发现,这两人面色都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擦你们怎么不早说你们怎么都不早说?嗯?”
诸葛明嗤笑一声,应道:“说了有什么用?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嗯?你打得过顾问么?你打得过妙妙么?你打得过伊斯特么?”
停顿一下,诸葛明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你们都听到了,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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