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和麻在背后挥了挥手,消失在人群之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大树走向警视厅向雾香汇报。
之后,雾香没有追究他为何没有立刻联系,而是直接放下了一颗超重量级的落雷——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与大树分别后,和麻自然脱去了笑脸的伪装。
笑脸下面,隐藏着与面具相反的感情,沉重、干枯而荒凉的笑容。
散播着就连黑社会都会胆战心惊的恐怖气息,和麻混入了人群,却如入无人之境。
“内海浩助……”
带着笑意的嘴唇吐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个脑袋空空、行动轻率、只顾及眼前的愚蠢少年。
说到少年的执着,和麻回忆起少女的脸。那时通过绫乃曾见过几面,眼中充满了坚强意志的伶俐少女。
“……这个能用。”
翘起嘴角,和麻嗤笑着。
那张吐出了像是叹息又像是笑声的脸,用冷酷来形容完全不够份量。
那简直,就像鬼。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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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绯红色的契约》 第三章 活跃在暗处的人们
1
没有敲门声,门突然被打开了。正在享受饭后饭后红茶的贝伦哈鲁特和服侍在其身边的拉芘斯一齐朝门口看去。
一张酷似癞蛤蟆(blue:其实珊瑚文库版上译的是“蟾蜍”,但小生觉得叫癞蛤蟆更有感觉,呵呵~)的脸,自大地看着二人。
“结束了?”
“嗯。”
对于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贝伦哈鲁特的询问,癞蛤蟆——内海浩助还是以那种与谦虚无缘的态度点了点头。
“你给我和力量我已经运用自如了。现在,谁也不能违背我。”
“那太好了。”
贝伦哈鲁特淡淡地回答。或许是感觉到对方平淡的和气中隐含着嘲笑,内海挑了挑眉毛。
“怎么,有意见?”
“怎么会。”
对他充满恫吓的叱问不为所动,贝伦哈鲁特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是纯粹的高兴罢了。就算你拥有再高的能力,毕竟是突然从第二职阶跳到第三职阶的转职。担心是当然的吧。”
“这样的话……最好。”
虽然内海像个孩子似的憋了一肚子火,但他还是表示了赞同。
“对了,我已经决定暂住在这里……”
“我不介意。”
贝伦哈鲁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个万魔殿就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入选者才造的。况且,你现在是唯一具有第三职阶的资格者——也就是说,你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随便哪里,你喜欢的话都可以使用。“
而后又顺便加了一句。
“很庆幸,客房还是空的。”
“……”
感觉到那似乎能洞穿人心的寒意,内海的身体颤抖起来。但立刻,他又换上一副空虚的笑容。
“得救了。”
认定自己心里的胆怯没有被发现,内海离开了屋子。
“呼——”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贝伦哈鲁特浅笑着,又端起茶杯品起红茶。
“呵呵,是个好材料啊。只要外表没问题的话,应该可以成为素体的候补了。”
“——是的。”
拉芘斯微微点头。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没能逃过贝伦哈鲁特的耳朵。他用视线扫了一眼侍从。
“不满?”
“……不是。”
“说说看。我不会生气。”
贝伦哈鲁特又问了一次。稍稍犹豫后,拉芘斯开口了。
“不满……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
“主人的打算,我难以理解。”
“——哦。”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贝伦哈鲁特开口道。
“你想说的我知道。数据收集已经大概完成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
拉芘斯以无言表示肯定。
“再说,也没理由把那个不知礼仪的少年留在万魔殿。”
这次的点头,稍稍比之前的干脆些。说不定,下次还会被偷窥裙下呢。
“确实,为进行‘计划’而继续在这个国家停留的话可以说是没有意义了。”
“那要回本部吗?”
“别说傻话!”
贝伦哈鲁特一口驳回了侍从的话。
“现在回去干麻?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好戏……吗?”
“对啊。目的已经达到了。为达目的而勇往直前的人生是寂寞的。不单单是以最短距离向前冲,有时还会走弯路,享受成功的过程——人是需要这种从容和镇定的。懂吗?”
看着得意洋洋发表言论的主人,拉芘斯不知所措的歪着头。
“因为,我是不人类……”
“这无所谓。”
贝伦哈鲁特断然的否决了。
“那就换个说法,你是个拥有‘心’的存在。我可不记得是把你作为玩偶来制造的哦。不服从命令固然为难,但只是盲目服从的话就没有制造的意义了。”
“……这么说,我也有享受过程的自由?”
“嗯,能够取悦我们的材料已经收集齐了。还是——你不再见他也没关系吗?”
略带讽刺的话语使拉芘斯的表情开始动摇。
“我——”
嘴唇发抖,小声地、慢慢地,想着该如何回答。
“我——”
之后,谈话没有继续,贝伦哈鲁特静静地看着拉芘斯。她的目光中,毫无疑问有着某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
“迷失也好,烦恼也好。这些经验都会让你的内心成长。让还是人偶的你,内心萌生出真实的意志。你能领会这才是你被赋予的最大使命的话就好。”
“……是的,主人。谨遵您的意旨。”
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拉芘斯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种玩偶式的回答,以及与其形成鲜明对比满是困惑的表情之间的不协调,让贝伦哈鲁特感到一种特别的满足。
2
深夜——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还是让人感觉寒冷。此时,警视厅特殊资料整理室的术者仓桥和泉正在车中为预防敌人的袭击做准备。
“啊……”
从红色的双唇中吐出的叹息多得让人难以计数。心浮气躁地用拳头敲打着方向盘,然后又用同样的台词重复嘟囔了几次。
“真是的。为什么我们非得干这种差事啊。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
“算了,不是没办法嘛。”
旁边,把巨大的身躯蜷缩在副驾驶座位的熊谷由贵像是劝解似的,乘机又继续说道。
“内海逃走的实际责任在于我们,所以我们没有反驳的余地。再让我抓到内海的话,便是搜查万魔殿的强有力线索——”
“吵死了。安静点,笨蛋。”
对于熊谷意图激发工作热情的话,和泉无情的还击。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本来就人手不足,还要让术者为了可能成为目标的普通人随时待命——简直是浪费人力。”
“……都这样想了,干嘛还硬把我叫上啊。我还在工作中呢。”
“嗬——”
和泉目露凶光,眯起眼睛瞪着嘟囔的熊谷。
“那我问你,没有我的话你能干得了吗?”
“不是,呃,确实我不能使用能力了,但如果是普通的搜查的话——”
“这么说的话,比你优秀一百倍的人都大有人在。如果加上你反倒会因为碍手碍脚而失败。”
“呃……”
自己全力的反驳被不留情面的碾碎,熊谷开始呻吟。
“算了,你去买点东西。在这么小的车里和你呆在一块简直快闷死我了。”
“好的……”
虽然被对方强拉出来,其实完全可以坚持己见的熊谷却一句埋怨都没有的点头了。虽是工作伙伴兼上司,但这种态度也过于顺从了。是这个男人懦弱,还是被抓住把柄——或者两者都有呢。
暂且不管,熊谷尽可能的缩着身体,磨磨蹭蹭地从车里出来,走向便利店。
“唔。”
愤愤地瞪着他的背影,和泉又将意识放在周围的警戒上。
虽说如此,但该做的事也没着手(blue:这是什么意思……与后文不搭调啊……)。结界已经展开。以保护对象的家为中心,在十二方位上贴上咒符保护内部空间。诅咒之类的污秽是不可能进入其中的。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是——
(室长的命令也够让人难办的。)
雾香的指示既不是防御诅咒也不是反击诅咒。而是顺着怨念之线,找到内海的所在之处,将他本人押回来。
防御外行的诅咒是很容易的。还可以将其原原本本的回击给对方。这样的话,就像“害人反害己”这句谚语所说的,加倍反还的诅咒可以至术者于死地。
但是,这样一来,通往万魔殿的线索也就断了。
所以,必须抓住内海。他是唯一可以确认在新的万魔殿转换职阶的“资格者”。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拜托了——
(自己做,自己!)
看着满脸笑容对自己下达“不可能任务”的上司,和泉还是近乎悲壮的确认了自己不能放任工作不管的责任感。
“真是……”
决定等熊谷回来后,再向他发泄怒火,和泉又集中起了精神。于是几分钟后——终于来了。
呲,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感,令和泉感到一种席卷全身的诅咒波动,而顿时汗毛倒竖。
“来了啊——”
和泉不快地皱了皱眉,迅速开始结印。
“哦薄痂贝劳驽马咖薄达拉——”
她低声吟诵咒语,织出复杂的意念之网,沿着咒语渐渐向目标包围过去。
(呵,比想象的强……)
虽然听说是第二阶位,但诅咒的强大和粗暴超出预想的范围。那诅咒仿佛无视阻挡去路的结界,如同野马一般冲击过来。
(但也不是无法抑制!)
互相对抗并不一定需要同等的力量。如果对方很强,那就迂回、躲避,再一点点将他的力量削弱后进行压制便可。
外行与专家的区别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如何正确使用力量的技巧。
激烈却生疏的意念之力被逐渐而确实地削弱着。和泉一边加强防守,一边进行逆向探知。
“——!?”
可以发誓,没有疏忽。但是正欲探知内海的所在之处时,十二枚咒符居然一起失效了。
不是因为敌对过诅咒而烧毁的反应。这是——
“咒符被物理性的破坏了?!那家伙采取直接攻击了?!”
和泉不由得叫了起来。但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前些日子逮捕他询问时,详细调查过他的性格。内海是个非常懦弱而胆小的男人,他不可能自己以身犯险。咒术这种可以从远距离安全地发动攻击的力量,应该说是很适合他的。
“那么,有共犯吗——”
这个,好像也没有。几乎没人愿意成为那种挂卑微男人的同伙——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陷入思索的时候。现在她要保护的少女正全无防备的暴露在内海面前。
“呼……”
和泉一脚踢开车门,冲出出去。但正要奔跑的双脚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不得不停下了。
“哟。熬到这个时候,真是够呛啊。”
毫无紧张感的语句,从眼前飘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的,连和泉全部精神高度集中的知觉都被骗过了。男人正站在面前。
和泉压抑着怒气低声道。
“八神和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嘛!”
态度轻佻,男人——和麻呵呵地笑起来。虽然摆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状况的松懈态度,但事实应该不是如此,和泉这样理解。
“当然是要抓住内海,让他说出万魔殿的所在之处啊。既然目的相同,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好好感谢我吧。”
还是以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说着,和麻背对和泉。径直朝七濑家走去。
但和泉没有动。锐利的视线刺向和麻背后,轻轻丢出一句话。
“你把我当傻瓜啊。”
“——啊?”
和麻惊讶的转过身。
“你的意思是这种程度,你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吗?要面子是没错,但物尽其用比较好。这样才比较轻松——”
“你把我和石动他们相提并论?”
无视和麻的俏皮话,和泉冷冷地说道。
短暂的沉默——然后,和麻转过身来,他用难以读懂的深遂目光看着和泉。
“什么意思?”
“以前从室长那听说的。说你在发挥真正的力量时,瞳孔会发出苍蓝色的光芒。”
和泉用生硬的语调说着与目前状况无关的话。
“那种光芒,不同于宝石的光泽,而是像清澈的蓝天、澄清的湖水一样——清冽、鲜明、满是苍蓝。”
“那又怎样?”
没有声调的起伏,平淡的提问。但和泉毫不畏惧渐渐面无表情的和麻,接着说道。
“现在你的眼睛——红得充满不祥。”
“——”
“就算骗得了石动,却骗不了我!回答我!你这家伙,来这里想干嘛?”
“……这样啊。”
被激烈的质问后,和麻微微有些踌躇,自言自语小声嘟囔着。
“——!”
被迸发出来的鬼一般的气息所压制,和泉猛地向后跳去。同进从怀中取出仅仅用于拘捕的咒符——
“我不会杀你。睡一会吧。”
“——?!”
从和泉背后传来意外的低语声。愕然而正欲回头时,却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全身摇晃。
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3
“……什么?算了……”
第二天早上,听到恢复了意识的和泉的报告,雾香好像头痛难耐般呻吟着。
实际上,不是好像,是真的头痛。为什么,烦心事接二连三不断发生呢——
“嗯,这样啊……看来还不至于被杀,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
现在,七濑行踪不明。她们认为,她是被内海用咒术掳走了。
因为不可能再有第三者介入此次事件,所以不会有错。在和泉倒下不久之后从便利店回来的熊谷,目击了穿着睡衣、像梦游症患者一样行走的七濑。
但是,他也马上被某人弄昏了。所以无法确认七濑到底被带到哪里。
“——对不起。”
“没办法啊。”
对着因任务失败而道歉的和泉,雾香爽朗的笑了。
“被和麻阻挠的话……对吧。能和这个男人对抗的术者,日本不超过五个——或者更少。”
“……噢。”
尽管如此,和泉的表情还是很阴沉。或许是为自己的失职苦恼,之前的健康状况似乎也不好。
“先不管这些,坐下谈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谢谢。”
忍住痛苦直立不动的和泉道谢后,在来客用的沙发上坐下来。从紧闭的双唇中,“呼”的安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好像很辛苦啊……怎么了?”
“好像受到了类似震动波之类东西的一击。医生说,全身的骨头、肌肉、内脏全部遭到均等的损伤什么的。”
“——原来如此啊。”
若是操纵风——空气的和麻的话,这种攻击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没有干脆的斩下首级,而只造成休息一晚便能恢复程度的伤势,也算是手下留情。这就说明——“或许他还有最低限度的理性”。
“——是这样啊?”
还是疑惑不解,和泉把心里的怀疑一吐为快。
“我觉得已经只能把那个男人视为敌人了。”
“嗯。虽然目的相同……太不择手段是个问题。”
只是叹息着“麻烦啊”。雾香示意和泉退下。
“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傍晚时还得去绫乃那说明情况呢。”
“……知道了。”
回答的声音里包含着痛苦,和泉点点头离开了执务室。
一触即发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屋内。
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在抑郁的空气中,雾香只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
这次说来由于只是私人报告,所以重悟不陪同出席。严马也一样,炼还没回家。和泉虽说是这边的同伴,但她还不至于会设法设一个小姑娘的欢心。
就像拔掉安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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