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穴 又名萤之痛作者:鬼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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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穴 又名萤之痛作者:鬼古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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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夸张了!什么神态?”
  “无奈,凄楚,哀伤,大致如此,符合山下雅广的一贯风格。《萤火虫相望》成功后,有商家和山下雅广达成协议,将那两只萤火虫的形象制成耳饰品出售,果然热销。”
  巴渝生这次到分局来,主要任务是侦破那两起大案,同时也要帮助陈警官应付一些日常行政和业务工作,但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之后,似乎花了大量时间读书、查资料、看案例和旧报告。他在网上的时间也很多,主要是查各类资料,甚至去许多外文网站。
  “你要看到什么宝贝,可别藏着,我读不了这些外国字儿。”
  “我越来越相信,所谓‘江京十大鬼地’的说法,并非是那个叫欧阳姗的小姑娘的原创。”
  陈警官的话将他拉回现实中:“不会吧,难道国外网站也登江京的这些破事儿?”
  “还真是这样。我搜索到一篇旧文,是英国的一位传教士的回忆录的一部分。他提到说,40年代末,他曾经在江京的旧英租界里一个天主教堂做过神父,他说不知为什么,民间传说那教堂是江京著名的鬼地之一。”
  “圣母堂?‘江京十大鬼地’排名第七。”
  “我昨天问过欧阳姗,哪里听说的‘十大鬼地’。她提到解放前的老传说。我最怕道听途说,所以考虑明天去一趟图书馆,查查旧报纸。”同时,我还想进一步了解,那批日本专家到中西医研究所,和任泉、关键合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计划。“
  “明天找他们问一下就是了,谅他不敢对我们说瞎话。”
  “不,今晚就去。不过,不是找他们。”
  跨过旧解剖楼那个高高的水泥门槛时,巴渝生用手电照着楼门上新挂了不久的大锁。“老陈,你看这个。”
  “被撬过,谁的胆子这么大……”
  “也许是那些日本友人。”巴渝生掏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显然,他们和我们一样,在试图找到凶手,而且,觉得这两起案件,和五年前的陶瓷艺术品劫杀案有关。我甚至相信,关键同学还会再到这里来,所以,对他还是要盯得紧点儿。”
  山下雅广(1918年11月5日—2001年10月19日),日本“走泥社”派陶艺家,诗人。山下雅广生长于奈良乡间,晚年回归奈良继续陶艺创作。2001年10月,山下雅广在中国江京市的陶艺展览中遭抢劫遇害。
  山下雅广早年时即对艺术有浓厚兴趣,大学期间开始业余学习陶艺,师从京都名家八木一草,并与八木一草长子八木一夫交友。他早期的习作,深受八木一草中国式传统陶艺风格的熏陶。山下雅广青年从医,中年起开始专业陶艺创作后,正是好友八木一夫等人成立的“走泥社”派兴起时。山下雅广并没有将“走泥社”的前卫西化潮流推向极端,而是在信奉“走泥社”踊跃创新的宗旨同时,积极将传统和开创融合,创作出了《无所思》、《残月》、《萤火虫相望》等会通古今的作品、奠定了他大师地位。他的作品有相当统一的情绪,幽远的哀伤和对往事的追忆,贯穿于他的陶艺作品和诗歌作品中。
  钟爱中国文化的山下雅广,诗歌作品里,除了和歌、俳句外,还有大量的中国诗词。
  山下雅广晚年时热心致力于中日文化艺术交流。遇害后,被江京市市长授予“江京市荣誉市民”,一柄江京市的金钥匙,随葬于江京的万国公墓。——《日本艺术辞典》

  14
  关键将这小段文字看了百遍,几乎逐字背了下来,还是没看出来对自己会有什么帮助。这段词条的作者,井上仁,正是整部辞典的编纂者之一。
  他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双臂忽然被紧紧地扣在了椅背上。“哈哈,这是不是真正的束手就擒?”是欧阳姗。还会有谁?!
  “姗姗,别胡闹,你都多大了?”
  “你知道的,只比你小三百多天,好巧啊,这么大的江京,我们在这儿遇见了。”
  “是够‘巧’的。你要不这就到向我妈汇报,我多刻苦地学习,你多辛苦地跟梢。”
  “谁跟你梢啊?臭美。我是来查资料的。昨天有个小警察找我问话,问我‘江京十大鬼地’的具体情况,我写那篇小博文,本来就是从我堂姐那儿现买现卖的,所以今天来补课。你呢?你学什么习啊?山下雅广?”
  “说来话长,有空儿慢慢和你说吧。”
  “你还拿不拿我当心腹了?”
  关键一听,心就软了。压低了声音说:“那我就和你谈谈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吧。我在查,究竟谁害了诗诗……我在诗诗的房间里,看见了这个。”
  关键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 “我也才知道,这对小萤火虫的耳丁,取材于一个著名的日本陶瓷艺术品,艺术品的作者,就是这个山下雅广。山下雅广五年前在江京被杀,同时被杀的,有一个中国保安兼保镖,你猜他是谁?诗诗的父亲黄冠雄。”
  欧阳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呢?”
  “警方怀疑诗诗的父亲监守自盗,和劫匪里应外合,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或者说,唯一的嫌疑人。就像我现在急于知道真相,诗诗一定也想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因为警方已经放弃了。我猜,她逐渐选择了和警方全然不同的重点:山下雅广的背景。显然警方没有发现山下雅广的仇人,他们手头一定有大量的资料,既然没有突破,说明这案子只怕没那么简单,也就是说,不是简单的抢劫凶杀。诗诗想证明,也许是山下雅广的一些特殊背景,导致了他被害。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查,忙活了一上午,才找到这么一条。”
  欧阳姗笑笑说:“要不说你业余呢。我堂姐告诉过我,在图书馆查东西可以找图书馆员帮忙,如果他们正好心情不错,可以帮你省下不少时间。”
  巴渝生有意隐在一个大书架后面,观察着这对小男女。两人的神态带着莫名的默契,简直是天生一对。可以理解,据说他们俩两小无猜,是最好的朋友。
  直到黄诗怡的出现。
  暂时还不能除关键的嫌疑。还有欧阳姗。
  也许杀人并非关键的初衷。对有特异功能者的理解,往往绕在“意识”二字上,“潜意识”也常被提起。会不会关键的潜意识会“特立独行”呢?
  无论他怎么强求自己摒弃先入为主,思考的焦点还是落在关键身上。今天查“江京十大鬼地”的资料,本是想生硬地将关键拉出嫌疑人的主角位置,偏偏看到了这一幕。
  回到医院宿舍,关键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里。图书馆员帮他搜索后,竟查出了中、日文上百篇和山下雅广有关的内容。中文文章主要是各方媒体对山下雅广遇害的报导,并无太多新意,直到一份1997年的《江艺简报》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艺简报》是江京艺术家协会的内部刊物,这一期的报上,有一篇《日本著名陶瓷艺术家山下雅广再次受邀访江》的简讯,还有张山下雅广的照片,他看上去精神矍铄,灰白的头发披散着,身后有一排大小不等的陶艺品,其中体积最大的是一座塑像。似曾相识。仔细看,正是美术馆附近小天主教堂圣母堂里的那座圣母像!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11点。关键骑车到了研究所门口,犹豫了一下,掉转车头,骑到了那圣母堂门口。教堂院外的铁栏门紧锁着。这神圣之地,为什么会被称为“鬼地”?山下雅广为什么会和这个小教堂有瓜葛,这会不会和他的被害有关?
  一阵阴而潮湿的风吹来,风中夹着一丝轻微的“吱”声,像是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动的声音。铁栏杆也就是两米多高,关键纵身攀住了铁栏门的顶端,翻过门去。果然,教堂侧面的一扇窗半开着。看来今晚的造访是天意,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圣母像?任何能和山下雅广联系起来的线索。
  他爬进了一片无尽黑暗,立刻体会到黑暗的力量,一种能吞噬一切的力量。
  我的心头为什么也如此惶恐?也许都是因为这片黑暗。一种无来由的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关键来教堂前并没有做好探险的准备,没有带任何照明,便打算去开灯。他缓缓挪到墙边,开始沿着墙摸索礼堂的灯开关。终于,他摸到了一个塑料的开关板,就在他准备揿下开关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按住了他的五指。
  关键险些惊叫出声,深吸了一口气,身躯还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要开灯!”一个很熟悉的女声。
  如果这里真是鬼魂出没之处,还会是谁?“诗诗!”
  “蔡修女就住在后院,她虽然上了年纪,但很警醒。”神经绷得太紧,思念浸得太深。这熟悉的声音分明是安崎佐智子。
  “你怎么跑这儿来?”
  “真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佐智子在这样的场合仍保持着绝对礼貌。“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教堂,是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你和我,到这儿来,都有目的。”虽然没有任何根据,我怀疑这里和山下雅广的被害有关。“关键准备摊牌。
  安崎佐智子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你查这些,都是为了黄诗怡,对不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诗诗,包括和你们的合作。”
  安崎佐智子叹口气说:“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的父亲,十年前,就在这里被杀。”
  关键终于明白安崎佐智子为什么频频光顾这间小教堂。
  “我父亲生前受江京历史博物馆的邀请在江京考察,在对这座很有历史价值的教堂进行考察时遇害。”安崎佐智子轻声说。“蔡修女一直坚持,说我父亲是被魔鬼杀死的。”
  “你信这个?”
  “所以我来查呀!其实,我……”安崎佐智子似乎不知该怎么说。
  “至少,你半信半疑。” 黑暗中响起一个苍老女声,佐智子 “啊”地叫了起来。
  灯突然亮起来,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佝偻老妪站在两人不远处,正是那天遇见的老修女。她说:“你至少不像其他人,只要听我提起魔鬼之说,就嗤之以鼻。”
  安崎佐智子快步走上前,低下头说:“蔡姐妹,请原谅我,白天替您关窗门时特意没有插严那扇窗,就是想晚上来仔细在这里查查,或许运气好,还会撞见魔鬼。”
  蔡修女的目光冷如冰霜:“可是你舍近求远,其实教堂前面这扇侧门,我从来不锁。知道为什么吗?这些年来,我每天半夜都会进来看看,会不会撞见害你父亲的魔鬼。”
  “您真的看见过魔鬼吗?”关键好奇地问。
  “你又是谁?”蔡修女厉声问。“你两天前来过,对不对?”
  关键报了自己的名字,也道了歉。
  “我当然看见过,每次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它就化在空气中。”
  关键又问:“难道你父亲被害的案子也没有破?”
  “凶手已经被指认,是附近居民,以前有过偷抢的前科,警方说我父亲和凶手有过搏斗,两人手里都有刀,搏斗中,凶手的手腕也被划伤。他杀害了我父亲,逃开后走出不远,就因为失血过多晕死过去,尸体被发现时,口袋里有我爸爸的钱包。”
  蔡修女摇着头说:“张超的确是个远近闻名的二流子,但绝不是个杀人犯。”
  关键觉得奇怪:“既然这个案子已经有了说法,你为什么……”
  “不是我,是我妈妈。”
  “你母亲……原来她到江大做外教……”
  “就是想离我父亲近一些。我父亲去世后,她在梦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父亲,她认为父亲的灵魂仍逗留在中国,这可能是因为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被正法。”
  关键想说不敢苟同,但他仔细想想,说:“是有点可疑,凶手为什么那么巧就死了。不过,警方得出那样的结论,显然是找到了扭打的痕迹。”
  蔡修女忽然打断说:“他们不但见过,也扭打过,都是我亲眼所见。”
  蔡修女冷冷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走远,“咣”地拉上铁门,上锁。
  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转身之际,鬼影闪动。
  最初她看见魔鬼的影子,至少是在三十年前;十年前那个日本人安崎仁济被害前,鬼影出现的次数多了,后来,鬼影似乎又疏于来访,隔很久才会来一下。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魔鬼,因为人不会消失得那么快。对这个魔鬼,她总有万分矛盾的心理:既想和它直面相对,用十字架和经文将它咒入地狱,又怕和它交锋,怕魔鬼的力量大于天主赋予自己的力量,反为其害。
  如果不是因为惧怕,当年她或许会冲上前拉开张超。
  魔鬼又消失了,它来去自若,如入无人之境。
  它把这神圣的殿堂当作什么了!怎么能容它如此胡闹!
  她大步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再恶的魔鬼,都是天主的足下败将,我不该畏惧。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后院,口中用念着拉丁经文。寂静深院,只有蔡修女的喃喃自语。
  忽然,一只骷髅般白森森的手不知从何处伸出,紧紧卡住了蔡修女干枯的脖颈。
  蔡修女的嘴渐渐张开,双眼越睁越大,她看见了魔鬼的双角,鲜红的双眼,和那身黑袍黑帽融为一体无法辨识的脸。魔鬼的嘴里发出“咝咝”的声响,一根白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又在她的嘴唇间一竖,仿佛在告诉她:“闭嘴!”
  巴渝生的办公桌上,有两座“小山”,一座是有关山下雅广陶艺品劫杀案的所有资料,另一座是“江医解剖杀人案”的资料堆,其“海拔”还在成长中。

  15
  陈警官走进办公室,说:“刚收到山下雄治通过日本领事馆来核实山下雅广案的一个细节:关键在实验中说,黄冠雄身受两处伤,第一处可能是刀伤后,没有立刻身亡,挣扎着向前爬了一段,大概一米左右,然后被一颗子弹击中头部。准不准?”
  “非常精确。其实,这也是我们推断黄冠雄有监守自盗嫌疑的原因之一。杀人者显然在距离黄冠雄很近的地方突然下手,才能一刀成功,要想能和黄冠雄如此接近,很大的可能,就是两人相识,所以‘里应外合’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条线索正好证明,关键的特异功能,看来是实实在在的。”
  巴渝生沉默了片刻,陈警官耐心地保持了一阵沉默,终于说:“现在看来,是不是应该排除关键是江医解剖杀人案凶手的可能?”
  “是啊,但如果二者并无关联,情况就会更复杂,关键仍有嫌疑。”
  “在地下通道里做实验?每次经过那通道,关键都有强烈的疼痛反应……”听说了今夜的实验安排,关键尚未说话,安崎佐智子先婉转地提出了异议。
  菊野勇司厉声道:“佐智子小姐,你的职责在于翻译和协助,不是制订实验计划。”
  此刻的丰川毅,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神情。他怜惜佐智子,但觉得她咎由自取。他对安崎佐智子追求有日,至今未得芳心,早就渐渐怀怨。外表柔美温和的安崎佐智子,似乎永远无法被驯服。
  关键说:“谢谢佐智子小姐的关心,但我感觉,疼痛可能是一过性的,我能忍受。”他虽然听不懂日语,大致猜出了争执的缘由。
  千叶文香道:“这个决定我们做得也很艰难 ……我们发现,目前为止,关键似乎只有在某些场合感觉到疼痛,我们希望通过实验,关键君或许能看见什么,有新的发现。”
  众人在准备实验时,关键轻声对安崎佐智子说:“谢谢你的关心,让你惹了麻烦。”
  安崎佐智子说:“你很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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