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男,等太阳落山的时候你带我去一趟,我急切希望去看看。”莫尔非似乎真的是气愤了,我回过头冲他笑笑,然后点点头。
齐路和杜拉与我一起走出修理厂的大门,然后找了个草堆坐下来,我猜测他们有什么秘密要跟我商量。
“亚男,我告诉你吧,你见到这些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很想帮助你。”齐路开始很认真地对我说这番话。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还说起你。”杜拉也说。
“你那活计不好干,我托我家亲戚在城里帮你谋一份服务生的工作,你在那墓园里没意思。”齐路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到了这些。我顿时心绪开朗,或者我就要逃离这个地方了,我在心里暗自想到,或者我的命运即将改变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我打算请他们到我的小屋去吃饭,但是我又没有什么食物可以招待他们,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所以除了打那些鸟的主意我似乎别无他法,我找出了那天我们使用的弹弓然后独自进了林子,我靠在树背后等着,等待目标的出现,犹如期待一盘美餐,约莫十分钟我的目标的就出现了,于是我拉长弹弓射过去,一只花斑彩鸟被我打中了,我以最兴奋的速度跑上去俘虏了它,然后回到小屋把皮剥了就放到锅里去煮着,接着我就拉着沙拉往修理厂的方向走去,我的心情很愉快。
这天老板格外开恩提前让他们下班,莫尔非和齐路还一路上为了中午的事情在打赌,结果我们没有回我的小屋,而是直接顺着河边往上走,他们要去看看我中午见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景象,我们都还只是一些孩子,所以当我们再来到中午令我大脑发麻的地方的时候,我们断定这些只是一些巫术,莫尔非一边骂一边就把那些画给撕了,我们在上面吐口水,然后在这里撒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做的这些是该做的。人们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办法出来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过良心的谴责。又或者摆出这样的阵势,以为这样就可以移花接木。
我们一起坐在我的小屋里聊天,煤油灯像掉魂一样的闪烁着,有时候他们讲起他们的父亲是多能干的人,有时候他们也讲一些印度的神话传说给我听,那本黑色封面的老书被杜拉拿起来,他随便翻看了几页,然后皱皱眉头就放下了,也许他觉得这是本没有意义的书,他们说起一些发生在城里的趣事,这些我很感兴趣,他们说过几天想办法带我去城里一趟,于是我点点头并且期待着。
这是个幽灵笼罩的晚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那样的蹊跷,月亮还未出来他们三个人就走了,我打算送他们过去,仅仅一里地我却走得很疲倦,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一样,回来的时候我感觉很冷,也许是很久没有见到我叔叔了,于是产生了脆弱的心里,像似思念一些人一样,但是又不知道想见的人是谁,我慢悠悠走着,忽然之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我便好奇,我几乎几个月见不到一个路人,为何今天晚上突然会冒出一个人来呢?越是靠近我越是好奇,我在想这是做什么的人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听见他手里的木棒拄在地上的声响,我们碰面的时候我也注意去看他了,一蓬犹如乱草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这大概是一个女人,我们几乎擦身而过,她突然把头转像我,我顿时整个身体就散了,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似乎整块脸都是皱的,或者满脸都是胭脂,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泛入我的鼻孔,我加快了脚步,随后开始大跑,幽灵的观念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我跑到我的小屋的时候,我突然踩了一样东西如海绵一样柔软,当时我没有顾及这些,我只是急忙推开我的小屋,把煤油灯点燃,从未有过的惊慌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木头的墙壁上粘着血,我可怜的沙拉已经死了,头和身体被人分开,而我所踩到的正是沙拉,我跪倒在地上,双手蒙着脸,或者我已经承受不起这些了,于是我趴下,我的眼泪欲不可止地流下来,我毫不含糊地又想起了金边的那场灾难,顿时我的整个身体都崩溃了,恐惧和惊慌主导了我的内心。
我一直蜷缩在床边的地上,在黎民来临的时候我将沙拉安葬在我的屋后,这些恶魔般的诅咒试图在我的脑海里挖掘出恐怖的渠道,布满忧伤的内心犹如被刺藤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对于我的爱犬,我双腿跪地双手合十真诚地为它超度。
这件事情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这些事情并不能致我的命,我不会欺负于这短命的诅咒,我试图去找到凶手,我要亲自看清这幽灵的样子。
第二天我的伤心压过了好奇,我并没有离开我的小屋半步,有时候我的泪水会令我想起一些人来,比如我的哥哥,你也许可以跟着我时光到转,回到我五岁的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我们生活在那是个极其宁静的乡村,在野外有美妙的水彩风景,我们总是在那些地方玩耍,有时候追逐,没有任何的烦恼,蝴蝶围着小溪里的鱼玩耍,我和哥哥互相打闹,他总是很宽慰,我整日地跟随在他身后,他是一个好的兄长,我们捕过蝴蝶和蜻蜓,笑容胜过了橘黄的秋花,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幽灵这种说法,也从来不会彷徨……
我无耻到回忆这些来带给自己慰籍,就在这一天我的记忆又定位到从前,所以我不想动,甚至不想走一步路,这个世界仿佛没有我的存在。
直到莫尔非重重敲打我的门,这时候已经是夜幕的时候了,我正在看我的后祖父(给我送食物的老人)给我的书,虽然我不知道写什么,但是我愿意捧着它。我听见莫尔非的喊声,于是我急忙起来给他开门,这天晚上他高兴极了。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他似乎有些气喘。
“我很难过……于是,今天我没有离开半步……”
“发生什么事了?”他追着问,我们一起进到屋里坐到我的床上。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沙拉已经死了。”我的眼睛有些臃肿的感觉。
“什么?你是说沙拉死了。”
“并且很惨……头和身体被人分开了。”
“天啦!”莫尔非的眼睛告诉我此刻的我的很可怜。
“我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做的,我不相信是诅咒或者别的什么。”我很肯定地说。
“也许吧。”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大概沉默了十几秒,“我们是这样的喜欢沙拉。”
“我迟早会早到凶手的。”我说。
“我们会帮助你的。”他伸手搂着我,把我搂得很紧,“我们明天有一整天的休息,我们打算到城里去,你愿意去吗?”我看着莫尔非,但是我不知道明天我将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起去吧?”他说。
“让我想想。”我说。
“别犹豫了事情会有结果的。”
“那好吧。”
我点点头,随后他把特意带给我的煤油从他左边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粗糙的玻璃瓶装着。这是他们从老板那里拿来的,也许他们晚上的时候用不着这些东西,也或者是他们故意为我准备的,他坐了一会便走了,我开始想明天我们会做些什么。
第六章
“你们有过这样的感觉吗?身体好象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情绪似乎时刻都绷得紧紧的。”我对齐路他们说,今天我决定了大胆一次,尽管木匠对我说过无论如何不要离开墓园。
“沙拉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你的神经不要为了这个而绷得紧紧的。”齐路说。我们站在修理厂的门口正打算到城里去,一些云彩像搅浑的水一样飘在我们头上。
“可是附近是空无一人的。”我说。
“也许有猎人。”杜拉说。
“可是他没有必要把沙拉弄成那样。”我说,我和莫尔非并肩走着,我丝毫没有兴趣去想象瓦拉纳西的城里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沙拉,它那双璀璨的大眼睛是令我无法忘记的。
“是的,我同意亚男的说法。”莫尔非说。
“算了,我们暂时不要讨论这样一个话题,等我们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看周围是不是真的没有人。”
我的脑子里仍然一片混乱。
我担心我的遭遇会如同沙拉一样。
“通常情况下我们是要坐车才能够到达城里的。”莫尔非似乎有什么打算。
“别蠢了,我们可以走小路。”杜拉说。
“除非你认识路。”莫尔非说。
“又或者有火车的话……”杜拉总是能够想到这些,以及那不变的微笑。
“可是这里甚至一块枕木都没有。”莫尔非在坚持他的真理。
“我们到公路上去吧,祝我们好运。”齐路笑笑。
“他们也许不会理我们。”我说。
“我们总得试试运气。”我想也许齐路碰到过好心的师机,所以他这么认为。
我们在公路边等待着,这样的机会在我看来似乎是渺茫的,我真的不抱多大的希望去等待那些好心的师机,莫尔非将他的背靠着一棵路边的树上,然后闭着他灰色的小眼睛,也许他在想念他的父母,杜拉沉思着,他在指望到城里去。我和齐路蹲在一起,我们仍旧在闲谈着沙拉的死,但是这些说来说去就总是那么几种猜测,我一直望着公路上,不得不想起我的祖国来,齐路突然问我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看看他,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要动的迹象,我说还有个哥哥,其他的人都不在了。他皱皱眉头,然后说了句抱歉,我只是笑笑,因为这些对于我来说已如那墙缝中陈年的蛛丝了,沾满了灰尘毫无粘意。
在公路上我们大概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等待路过的汽车,直到莫尔非长长地叹气为止,“大概我们的决定无法奏效了……”
“我们会争取下次机会的。”杜拉拍拍我的肩膀,露出无奈的表情。
齐路也看看我,似乎去城里纯粹是为了我,“放心吧,我会托人在城里帮你找份服务生的工作的。”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又接着说:“只是那里学不到什么手艺。”
“我并不在乎这些。”我说。
我们打消去城里的念头之后,便决定去看看墓园周围是不是还住着其他的人,也许是我不该心我的沙拉就这样的死去,它死了,我就又回到过去的死寂中了,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新奇的,没有花开也没有花落,该落叶的树叶也落得差不多了,现有的只是无尽的萧条,我急切想知道是谁残害了沙拉。
我们带上了一些诸如铁棒之类的工具,我们顺着公路走,从11号公路的岔口,斜插进那天我们追赶那只受伤的彩斑花鸟的地方,再一次看见那些被杂草吞噬在其间的乱坟渊,此次已没有了上次的恐惧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坟,像是被地震过似的从各个方向倒去。我毫无顾虑地伸出我的一只腿踩进去……其实这并没有脑海中的那样恐怖,这只是平常的墓地,只是多了一些杂草。
“亚男,你要做什么?”杜拉和莫尔非两人一起喊了出来。
“我打算穿过这片墓地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瘟神。”
“你说什么?”莫尔非问道。
“幽灵……”
“去他爹的幽灵。”齐路骂了一句,然后也踏进了墓地。
紧接着莫尔非和杜拉也跟了进来。
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我默念着我的父母。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墓地里,杂草已经将所有的路面都封住了,我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用铁棒扒开草,有时候会感觉到脚下有些陷沉的感觉。
“这里面会不会有蛇?”莫尔非的担心是正常的,但是我们谁也回答不上来。
“蛇总是怕人的。”齐路说。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顿时让我的脊背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眼前有几块碑墓堆叠在一起挡住了我们去路,于是我们只好从侧边绕过,有时我们也不得不放肆地从碑石上踩过去,我突然间回忆起那些在前几个夜里出现的尖叫声,顿时捏紧了手指,恐怖笼罩在心里,但是我又不得不想到沙拉的惨状,我们如同穿越沼泽一样的缓慢,但是我一直没有在精神上怯弱。
浓密的草丛渐渐被我们甩在身后,眼前多了凄凉的味道,一些景象看上去曾经出现在某个时期的噩梦里,坟堆坍塌着,我们都看见了那几根裸露出来的白骨,大概莫尔非浑身不自在,他总是抱怨这是个鬼地方,满口都是脏话,齐路试图阻止,但是毫无意义。
杜拉的尖叫令我们紧绷的神经开始慌张。
“啊,我的腿,我的腿……”杜拉弯下身子双手捂着他的左脚。
“怎么了?”我们都回过身去,杜拉看上去脸色苍白。
“我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杜拉急切且慌张。
一些血已经侵透了他暗灰色的裤子。“我们必须快些走出去。”齐路说,我们三个人扶着杜拉,急忙寻找出口,慌张的神情出现在每一张脸上。
危险再度侵袭,超过一千只的蝙蝠向我们扑面过来,顿时我们除了奔跑之外别无他法,我们三个人拖攥着杜拉,开始慌张地逃窜,有些刺划在我们身上和手上……
杜拉不断地念叨着脚痛,但是这个时候我们根本就顾及不到这些,只是一个劲地扯着杜拉的身子逃窜,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蝙蝠包围了,我的脸上被撞得很痛。
二十多分钟的仓皇逃窜,我们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做在路梗上,一些芦根露出来,莫尔非说这正是驱毒的好药,于是我和齐路开始用手去刨,然后我们拿着芦根扶着杜拉去找水,这时候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身子很虚弱。
有时我焦急。
我想走得更快一些,也许我们要把齐路送到医院里去,他一直在流血。
等我们渐渐找到方向之后,齐路整个人都已经无法站立了,杜拉背起了齐路,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乱糟糟的景象,我开始呈现出不同的幻觉,随后我的胃及其整个肚子开始难受,首先是我开始呕吐,接着莫尔非也开始呕吐,但是这时候我们的意识仍然还很清醒,我们示意杜拉继续背着齐路朝前走。
我已经明白了我们始终是不能去那个地方的,就好像苍蝇永远不能接近蜘蛛网,虽然我还很倔强,但是我不得不开始猜测这些事因,没有谁能为我们解释这是为什么。
我和莫尔非互相搀扶着走在后面,最后我们终于绕到了河边,路过上次我们捣蛋的地方,那两棵朽木之间又拉上了一根铁丝,上面仍然有些夹子夹着画,一副葡萄树,一幅是酒瓶,中间的骷髅头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只狗,我顿时就想到了我的沙拉,泪水刷就流出来,我冲上去撕掉了这些画,把那些地上的红碎布和淤泥捏造的玩意一个劲地跺光了,莫尔非在我身后拉着我的外衣,他要阻止我去做这些事情,杜拉背起了齐路朝前走,他听到了我的咒骂声,于是站住回过头来,然后摇摇头,于是我带着怒火离开了,去他爹的诅咒。
我下意识地朝河里看了看,那里充满了死亡和恐惧。
我们来到墓园的时候做了短暂的停留,我们在我的桶里将那些芦根洗好,然后嚼碎一些缚在齐路的伤口上。
一连好几次我的头开始昏胀。
我清楚地看着齐路痛苦的表情,我们继续背上他,打算把他背到修理厂去,我想从杜拉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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