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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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情-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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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因为我已经重新回到灿烂的阳光之下,可以尽情地高唱着太阳赞歌。

悠悠的太行耕种者呵!也许只有勤劳才是他们永恒的勋章,因为有位哲人曾经说道:

你在生活中决不准偷懒,

你的生活是繁重的劳动。

不错,在我看来,虽然这些诗句并不能帮助我了解乡下人的生活,但是,它却是我父亲一个美好季节,仅此而已。

仅仅如此而已。

美好的季节。金色的果园。

走了一代。

来了一代。太行人就是太行人。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虽然流水般岁月洗白了他们的须发,压弯了他们的脊柱,但是他们却在这块热土上播下了具有顽强生命力的种子。

生根。

发芽。

开花。

结果。

就这样,那些年轻人开始耕耘,也许在他们看来,太行的荒芜,就是他们他们心灵的荒芜。实际上,就连那些刚会笑的婴儿也已经从他们父母的基因之中选择了永恒的耕耘。

一双粗糙的双手,就是一种成熟。

一抹憨直的微笑,就是一个希望。

正因为他们的生活便是劳动,或者说,从一降生,他们就听到了岩石,群山,树木,以及红崖河的声音,而且在他们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和太行休戚相关,融为一体了。因此,只要死神的脸上还没有露出笑容,即使太行的风暴多么骇人,也不能使他们的希望破灭,就好像他们的眼睛永远张着,贪婪地注视着这块土地。

尽管如此,他们的希望仍不免被干燥的热风扫荡精光了。

然而,他们没有叹息,没有眼泪,因为他们可以咬紧牙关等待,而且在漫长黑夜般等待过程中他们挥动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呼喊着新的希望。

也许可以说,他们脸上道道深陷的皱纹就是他们的希望的象征。

因为

我们有着和太行一样坚韧的战斗臂力,不死的意志。

因为

我们的胸间流动着对太行之深深的爱。

大约这里的确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都市人的节奏,同样在这里也无法找到陶翁淡泊人生的真谛;因为这些乡下人简直就像一群疯狂的淘金者正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

如今,我对他们的生活既熟悉而又陌生。

由于各种原因,我自始至终不能真真正正地了解他们,他们总是跟我保持着一定距离,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一个城里人,一个大学生,而不再像我的父亲那样能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何况,我只是来乡下度假的,并非到这里体验生活,或者干脆地说,我来到红岩村只为了探望舅舅一家。

更确切地说,我来到红岩村度假只是为了驱散长期以来因思念母亲而郁结在我心里的阴影。

虽说我并不十分了解他们,他们和我却相处得非常愉快。是的,他们经常来到舅舅家里找我聊天,而且也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去做客。

从之,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生活非常愉快。

眼下,单调而又紧张的农活总算忙完了。村里的欢声笑语渐渐的多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关心国家大事的人们,时常三三两两争吵着国家大事,至少他们谁也不肯错过可以高谈阔论,qǐζǔü夸夸其谈的机会。

你现在重新回想起高骞说过那些话——

人生如意须尽欢,莫使眼睛长对月。

春光短,春光短,劝君莫负好春光。

享受生活,享受生活。因为人活在世上理所当然地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既然我们选择了生活,那么我们干吗非要把自己弄得像罪犯似的,带着沉重枷锁,去完成人生得使命。

年轻人吗?应该懂得享受生活。高骞说。

在乡下,年轻小伙子享受着自由的生活,与其说他们喜欢追求自由的生活,倒不如说他们不愿意呆在家里和自己的父母索然无味地相处。而那些姑娘们则不然,因为她们的一举一动完全被笼罩于父母的眼光之下,尽管如此,她们还可以找得到一个又一个的机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做些儿针线活,聊些儿心里话。

无论如何,村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在成家之前最大限度地放纵自己,以便享受一个美好的季节。也许是由于他们都有一颗纯真无邪的心,而这颗心也从来没有深思过什么道德,责任和义务等各种人生的重大问题。

我越来越喜欢那些善良而又朴实的乡下人了。他们质朴,率直,而且用天真幼稚的好奇的眼光去正视电视剧里面的各种搂抱,接吻,以及男欢女爱的场面。看得出,他们正在愉快地接受这种“送来”的东西,这种“送来”的东西不仅可以满足年轻人的好奇心,虚荣心,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默默地体味一种“偷尝人生禁果”的欢愉。

诚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们应该属于自己的生活,至少他们不愿意过早地固定在老一辈的生活模式之中。

此外,某种强有力的欲望左右着他们,控制着他们。

也许可以说,这种欲望来自金钱的魔力。

他们正在拼命地使自己富有,而成为一个真正有钱的人。但是他们倒不想成为葛朗台那样的守财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加热衷于表现自己,炫耀自己,对他们来说,谁有了钱,谁就是他想要得到东西的主人。

与此相反,老一辈人则希望孩子们像他们一样老实本分,规规矩矩地做人,并且跟他们一模一样,事与愿违,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常常让他们瞠目结舌,最后,他们只好用杞人忧天的眼光观照着那些肆意妄为的年轻人。

太行的河水呵!

潺潺缓缓,缓缓潺潺,

走了一代,来了一代。

河水流呵!流呵!不舍昼夜地流呵!

流过了你一个接着一个幻梦,最后流入你的心里。于是你说。

这天傍晚时分,像往常一样,那几个人又来到舅舅家里。于是我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和他们热情地打过招呼,然后,你便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

因为近些天来,农活不是太忙了,再加上令人焦躁的暑气使人们无法安然入睡,所以,一到晚上,人们三三五五地凑在一起,闲聊着村里所发生的各种琐事。

看得出。今天晚上。那几个人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不管怎么讲,你会觉得听一听这些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讲一讲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的确非常有趣,因为所有那些事情对你来说,既熟悉又十分陌生。这时候,你的舅舅说:

“明堂哥,如今地里没啥活了,我看,你也该喘一口气了吧!”

李明堂使劲吧咂了几口旱烟卷,这才慢慢地说道:“你也知道,咱庄稼人那能闲的住!虽说咱过上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可我觉得,咱庄稼人活一天就得干一天的活。”

“说的对,明堂哥。”舅舅说。

“海山,”明堂叹了一口气,说,“咱庄稼人可不像城里人那样靠工资过日子,哎,咱是看着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的。要不然,咱又何必眼巴巴盼望着老天爷下雨哩!”

没等舅舅说话,海明舅舅插话道:“明堂哥,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到底图个啥?”

“图个啥?”明堂颇有些意外地说,“呃!瞧你说的,你想,咱们操劳了大半辈子还不是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比咱们更好的日子吗?”

“话虽如此,”海明舅舅说,“可他们压根儿不领咱的情,全不把咱放在眼里。”

此时,坐在舅舅身旁的王伟忠说道:“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乍一看,是一件好事,可是叫大人们操心的事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乍一见面,我暗自说道,王伟忠很想舅舅那样是一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后来我了解到,他只有在抽烟的时候,才很少说话,或是一声不吭。而一旦抽不到别人的烟,便会喋喋不休地说一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而且我还了解到王伟忠很喜欢坐在舅舅、明堂伯的身旁,原来在红岩村,只有他们两人不在意王伟忠的行为(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抽别人的烟)。

舅舅抽了一口烟,说:“实际上,孩子们的想法不一定全是错误的,有些时候,他们的想法还是满有到底的。”

看得出,海明舅舅对舅舅的话语颇为不满。因此,他冷冷地说道:“你还不如说你的儿子是咱村最有见识的年轻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舅舅问。

“没什么?”海明舅舅说,“我只是不能忍受孩子们的想法。”

“说实在的,”王伟忠说,“如今的年轻人真叫人放心不下。”

“为什么?”我问道。

“虽说我们山里人不像你们城里人那样,”王伟忠使劲吧咂了几口烟,这才继续说道,“一门心思望子成龙,可我也觉得孩子们读书识字还是很重要的,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他们像我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天知道,他们却满脑子净想着钱。”

你看,还是为了钱。我说,钱是要紧的,人生在世应该富有,要不然,万不可做将来的梦。

梦天

天河夜转漂回星

星体所需要的中心压强

强拖出校之后了。

他们满脑子净想着钱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钱是好东西我们城里人离不开钱至少因为我们每天吃的小米面粉完全是用钱来购买的因此饭需钱买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毫不陌生

敏慧曾经告诉我说——如果说我满脑子净想着钱,你相信吗?于是你说:

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

“呸!要是他们真的这么想的话,那用得着我整天为他们操心吗?”王伟忠叹了一口气,说,“他们一心想把父母挣来得血汗钱花根精光。”

“瞧你说的,”海明舅舅瞅了伟忠一眼,说,“难道你想把钱带到棺材里去?”

“要是我那小子像东辉那样有出息的话,就用不着为他操心了。”王伟忠笑着说。

与此同时,舅妈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和他们打着招呼,紧接着她说道:“从今以后,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再也不操心啦!”

“海山说,你答应了东民和敏英的婚事,是么?”李明堂冲着她说道。

舅妈看了看胜天,迟疑了一会儿,说:“是啊!要不然,孩子会恨我一辈子的。”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们陷入了沉寂,也许是因为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话,此时此刻,月亮隐入一片乌云里去了,屋檐下的电灯彷佛中了暑似的,有气无力地飘忽着淡淡的光线。

因而我说,一个人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恋爱,否则,爱情不会赐福于他。爱情原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正因为每个人期望着幸福,那就注定要献身于爱情。

如果说我已经爱上了她,像父亲那样爱上一个乡下姑娘,那是因为她使我拥有了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欢笑。

如生日礼物。

如暗香凝雪。

如京胡演奏的流水。

也许她只是为了生命,为了天性。

可是,我干吗渴望见到她的笑容呢?

也许她压根儿不会说——我爱你,我的心中只有你。只因为她把自己的爱全部融化到对我的欢笑之中。

假如我爱上了她那么我又可以向谁去诉说——是的,我爱她,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了。

是东民哥是东亮还是玉良

不管怎么讲我的心正跳动着对她的爱

此时此刻,一个幻象从我的心里升起,她悄悄来到我身旁,我问道:“你真的很爱我吗?”

“是的。”她说,“那么,你会爱上我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非常担心你见不到我的时光。”

“为什么?”

“当我再一次回到故乡的时候。却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光景了。”

“呸!你就爱瞎说八道。”

“据说相思病有助于减肥,从而使貌美如仙的少女更加窈窕动人了。”

“你也太狠心,太无情无义了吧!”

“这也是奴命薄该遭祸殃,大不该下凡来错嫁了无情郎!”

胜天大叔终于打破了沉默,说:“嫂子,要不是听到你的话,前几天梅梅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哎!如今的年轻人真叫大人没法操心啊!不管怎么讲,我很赞成东民和敏英的婚事。”

“那么说,你同意玉梅和东民退婚。”舅妈说。

“是啊!”胜天大叔说,“不瞒你说,我一向很少过问孩子们的事情。”

“胜天,我可不像你们两口子那样天生好脾气。”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非常喜欢你家梅梅,真巴不得她做我的儿媳妇。”

胜天大叔说:“孩子们的事情还是由着他们吧!”

海明舅舅没好气说:“反正我决不会由着东辉的性子去胡闹。”

“我觉得父母尊重孩子们的想法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可以改善两代人之间的关系。”胜天大叔说。

“你说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海明舅舅猛抽了几口烟,说,“假如你的儿子诶人家当了倒插门女婿,我想,你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海明,你错了。”胜天大叔摇了摇头,说,“要是我儿子拿定主意非要诶人家当倒插门女婿,我想,我是毫无办法的。你也知道,我儿子弄得那个砖窑要不是由我硬承着,我看,早就一团糟啦!还好,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尽管如此,我觉得孩子们的事情还是由着他们吧!再说,我们又不能跟他们一生一世。”

“说得好,说得好!”伟杰姨父大声说道,“我经常用这样的话安慰宝花。”

“俺家东民天生犟脾气,死榆木疙瘩。”舅妈说,“要是他像东亮一样乖巧听话,那用得这我操心哩!现在,他愿意跟着那个姑娘吃苦受罪,就由他好了!”

“你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呵!”海明舅舅说。

“告诉你吧,为了使我改变主意,”舅妈说,“程皓没少做我的工作,后来,他竟然使玉梅改变了主意,接着他们两个人一同做我的工作,就这样,我只好改变主意了。”

她笑了。

她冲着我笑了。我说。

对了她冲着我笑那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我爱上了敏慧像我父亲那样爱上了一个乡下姑娘。

我坐在杏树下面尽量不让如水的月光洒在我的脸上而她则干脆端坐在月光下面不停地笑着笑着微风轻轻拂弄着她的长发树上的知了却因她的笑声而停止了鼓噪。

红崖河细细的流水彷佛若有若无的琴声偶尔可闻

如此良久她才说——好吧我答应你我和你表哥退婚

你终于癌变主意了

那是因为你爱上了敏慧

你说我爱上了敏慧

难道我说错了

你梅说错我的确爱上了她可是我看不出这跟你改变主意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不想玉良和敏慧结婚

为什么

至少他们在一起生活决不会幸福而且我不想他们两个人因为结婚而走向毁灭之路

你干吗阻止他们结婚呢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想我父亲失去儿子

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虽然她把我父亲当作仇敌看待但是我对她有一种感觉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和她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玉梅

程皓你别打断我我觉得她对我们家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仇恨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认为玉良不断地纠缠她而使她产生某种反感她父亲的惨死使她心里的仇恨全部爆发出来了她圆睁着双眼看着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就像一个吓破了胆的将军从此便一蹶不振了而我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她对我们家的仇恨的确叫人害怕倒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完成唯一的使命那就是让我们全家人通通地死掉

我倒是问过她几次可她啥都不说

而我要你爱上她原本就是希望用你的爱情化解她心中的仇恨

难道你哥做不到吗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爱

在你来到红岩村之前我觉得玉良的爱一定能够打动她的心况且玉良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在所谓精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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