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
“这太平坊的房子都跟这新王府这般吗?”
说到房子,李元吉自豪的点着头说:“自然如此,这是太平坊的主要卖点之一,你想啊,这大冬天的,寒风刺骨,你一回家就感觉进入了春天一般,再也不用去忍受外面的那股寒冷。而你出门只需要走上几步,便可以买到一切你需要的东西,乏了可以去娱乐……”
画风很美,身为三千军队的统帅,尉迟敬德想查验真伪也并不难,不过心中也隐隐的有种担忧。
如果这太平坊真让齐王搞成了,东西两市怎么办?
首先,太平坊是游离于两市之外的,有官身不准进入的规矩在这里无效,那些富贵人家自然会选择到这里来购物,但……
那又怎样?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咋样?要不要来上一套?看在咱们俩的关系上,本王给你打个八折。”李元吉奋力的推销着他的房子。
消息已经透漏出去了,询问的人也有一些,但真正想要购买的,却并不多,加上也没有开放销售,但李元吉却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哄抬某个区域的地价,靠的不是公园地铁名校等配套设施,而是看这个地区内住了多少大人物。
像崇仁坊那种地方,有钱你也买不到,就算有人卖,那也是天价,一个你永远也出不起的价位。
“倒不是我要买,是叔宝托我问的。”尉迟敬德面色微有些凝重,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叔宝的身体愈来愈差,甚至不能照常入朝,而入冬以来也更是觉得冷,身体处处都疼,他也听说了太平坊的情况,所以便托我问问情况,如果真的如同外面说的那样,倒是打算在这里置办一套房子。”
玄武门之后,秦琼开始多病缠身,但都是一些小病,比如感冒发烧之类的,到了冬天,便觉得浑身寒意逼人,遇到雨雪天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严重,甚至连骨头都是疼的。
而这段时间秦琼的口头禅倒是传遍了全长安,‘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流的血有几斛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秦琼说的在理,但他的身体与之前相比,却是差了太多,以至于李世民都不忍再去给他安排什么工作,至于上朝,也是能来则来,没能来的话李世民也不会生气,反而会派出使者前去慰问一番。
“王府西侧有十栋独门独户,面积比不上崇仁坊那边,有房三栋,屋十二间,上下两层,有一花园,配自来水。售价五百贯,要的话四百贯拿去。”在众人眼里,自己现在成为了一个财迷,但不管众人怎么看,即便自己想免费送给秦琼一套,那也是不现实的。
因为那小心眼的李二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拉拢人心,能把这些房子卖给那些勋贵就不错了,若是再引起李二的疑心,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不能再便宜点了?”
“能啊,十贯,城南那边的小房子。”李元吉立即回答道。
搞房地产嘛,哪能只搞高端而不搞低端的呢?太平坊最便宜的房子便是十贯一套,上下两层,四间屋子,没有院子,就是临街的那种户型,采用的是壁炉采暖,就跟欧洲那边似的,好处是省地方,坏处是取暖效果不如走墙体的那种。
“行吧,四百贯就四百贯,要两套,在你这暖气屋待的久了,也就不想出去遭那罪了。”尉迟敬德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一壶温酒下肚,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塞入嘴中,吧嗒吧嗒两下便彻底下肚。一脸神秘的说着:
“给你说个事,突厥人送来的那三千匹马很不咋滴,当驮马用用还可以,陛下很生气,已经决定了要北上进攻突厥。”
“咱们让突厥损兵折马,前脚痛斥突厥违背盟约,新签的盟约还没捂热乎呢就违约,突厥人能给好马才怪,我要是突厥人呀,一匹马都不给。”事情早在预料之中,哦,不,应该是就在史书的记载之中,李元吉根本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可突厥人还是给了,该不会是你的部署起效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大唐趁突厥内乱出兵北上,岂不可以轻易歼之?”尉迟敬德想起先前李元吉的部署,暗暗忍住欣喜道。
“起效是肯定起效的,但现在不是出兵的时机,突厥内乱的矛盾存在已久,这次我们只不过是点燃了这把火而已,要先让他们自己烧一会儿,烧的差不多快灭了,一口水吐上去就可以搞定。”李元吉抬头望着天,透着打开的窗户看向外面:“这鬼天气还不下雪,来年怕是一场大旱呀……”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明年是准备的一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幽州现在民生沸怨,陛下打算召王君廓入朝。”尉迟敬德再次提醒道。
“无所谓!那是他的人,是杀是升还是流放,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李元吉摇头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大殿。
房子只是刚刚装修好,屋内潮气较大,加上点燃了暖气,两种潮湿气混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容易让人感觉不适。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太平坊的建筑也到了尾声,顶多再有一个月便可完工,明日便是约定好的招募能人异士的日子,而闲来无事的李元吉,更是决定亲自坐镇,亲自考验每一个人。
第九十一章:开科纳士()
‘九年十月!齐王元吉昭告天下,十一月,集天下万民于太平,开科纳士,所选之人,多不通文,入者寥寥,授科学院院士,职从九品下,士族多以为耻,不与其争!’
看着太平坊的盛况,后来才过来的史官提笔记录道,虽然齐王这事让天下士人笑掉了大牙,甚至引以为耻,但能引得万民齐聚太平坊,他还是要将这一幕记载入史册的。
而史官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表明身份,没有人会拦着你不让你进去,毕竟这是能够青史留名的机会,一般人哪有这个机遇?
工地上停了工,军士们正在街道上维持秩序,严防有人捣乱,数十张桌子摆在太平坊门口,每个进入太平坊的人,必须要提前在这里登记,其实就是初步的统计,将每个不同区域的人才单独划分在一起,以便统一考核。
报名工作已经展开了三天的时间,但报名的人数却并不多,仅有区区数百人,多数人还是围观来着。
新王府大殿之内,李元吉坐于主位,尉迟敬德坐在台下,满是好奇的左右张望,对于这个新鲜事物,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而史官则是坐在尉迟敬德对面,脑袋不断的摇摆着,时而在案台上的竹简上记录些什么。
一连面试了十余成功进入面试环节的百姓,但最终的结果却很让李元吉失望,丢在普通人当中,他们固然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距离自己的要求还很远,或者说,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一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尉迟敬德显的有些无聊,不断重复的程序与结果,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百姓,在他看来,还不如到外面去维持秩序自在一些,如果不是屋里有暖气的话。
“草民韩方参见王爷!”一穿着打扮极为普通,却浑身干净整洁,年约三十余岁的汉子走入大殿,脸上没有其他人那种紧张的表情,似是习以为常般。
“你有何特长?”李元吉点了点头,程序化的问着。
“草民家族世代以耕地为生,传有一门手艺,可令田地产量比其他田地多出一成。”韩方自信洋洋的挺胸说道。
李元吉不禁多看了韩方一眼,但旋即却摇了摇头,这人太过自信,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觉得他挺假的,不是个愿意脚踏实地的人,科学院什么人都可以要,唯独不能要这种轻浮之人。
“你这手艺传了多少代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人才,尽管已经否定了韩方,李元吉还是出口问道。
“具体多少代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从草民曾祖父那一代便有此手艺。”韩方微微扬起下巴,轻轻一笑。
李元吉确定的摇了摇头,韩方不是自己要选的人:“你不符合本王的选人要求,但你手中的确有本王感兴趣的东西,若你愿意,本王愿出五十贯买你手中的技术,你也可放心,本王买你的技术只用于技术储备,并不会将其推广出去。”
韩方微微一愣,啥意思?老子手握这么牛掰的技术,你竟然看不上?看不上你还买老子的技术?
稍有些恼羞成怒,可对面坐着的是齐王,虽外界传言陛下对齐王恨之入骨,但如今齐王能坐在这里开科纳士,也从侧面证明了短期内齐王是不会有事,所以,自己惹不起。
但,五十贯虽然很多,可自己还没真正的放在眼里。
“草民只愿以此技术换取一官职,也好告慰韩家列祖列宗。”五十贯钱是多,但从九品下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便有一二十贯,不过两三年的俸禄而已,而且还有官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孰轻孰重?韩方虽不识字,但也分得清楚。
“既然如此,那边算了,下一个!”李元吉也没有多说,直接拒绝了韩方的要求。
“这……”韩方愕然一愣,神情略显慌张的被人带离了大殿。
尉迟敬德满脸的茫然,前面那些可以说是徒有虚表,但这韩方却是有真正的技术,这样的人才即便不收,起码也应该想办法将其手中的技术买过来,五十贯不行便一百贯,对大唐而言,拥有这样的技术,出多少钱都是能接受的,哪怕是请奏皇上,封他个勋位也是可以的。
“殿下可知这一成的产量,对整个大唐而言寓意着什么?”尉迟敬德看着李元吉,问道。
史官同样一脸的茫然,想要得到这个答案。
“科学院的原则是在精而不在多,宁缺毋滥,收买韩方的技术,其实就是给真正的人才学习参考用的,让他们从这些现有的技术中找到规律,从而加以改进,推出更先进的技术。他固有技术,可却是活在祖辈的蒙荫之下,用于守成尚可,可用于开拓却远远不够,本王要的,是能让大唐永不饥饿的人才,而不是这种稍有些技术,便骄傲自满,固步自封的蠢货。”李元吉坦然的告诉了他们答案。
科学院的选拔方式看似草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重士的年代,各行各业几乎都被称作贱,虽说士农工商,可实际上农民的地位并不高,识字的,没人会去加入这些贱业。
正是因为这种陈旧的思想禁锢,导致了华夏文明的没落,士可以治理好国家,但士却只能守成,而不能开拓,没有其他行业的辅佐,士也只能是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尉迟敬德沉默了下来,他在想着要不要偷偷的去找韩方,想办法搞到他手中的技术。
史官则是埋头奋笔疾书,将李元吉的话原封不动的记载了下来,虽然他也不信。
继续面试了十余个人才,偶有亮眼的表现,但依旧是没有能够达到李元吉的满意。
然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李元吉先后拒绝了近三十人,却对一看这没有明显亮点的木工起了兴趣,并命人将其带至一座屋中,备齐所有工具,让其制作一只车轮出来。
“小民袁让,苏州人,此入京访友,恰闻殿下开科纳士,巧于心中正有想法,便前来报名一试。”彬彬有礼的袁让说话十分得体,仅仅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也让人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文艺气息。
袁让是今天第一个出现的‘文人’,跟之前的土包子相比,袁让的确算是文人。
“说来听听?”面试了整整一个下午,面对着一堆不符合预期的面试者,李元吉的情绪也是有些失落,态度更是大不如前。
“想法有二,小民在苏州时见百姓耕作劳苦,其使用的木梨异常难用,往往需要两头牛才能勉强拉动,便想将其改动一番,但小民没有材料与财力,恰巧有一好友在将作监当值,于是便来了京城,欲请起帮忙打造一副铁制梨刀,不过小民好友却并未应允,这是其一。
苏州多水,水车常见于河边,但多为早期留下的,小民数番观察,也觉得有改进的空间,将其支撑部更换为光滑耐磨部件,应可大为节省人力,但同样无财无料,难以实现。”
两个想法,让李元吉眼前猛然一亮,虽然这两个想法很保守,跟自己的想法也同样差距太大,但至少这家伙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设定的,而每一件事总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每一次的改进,都要先提出这个想法,倘若连个想法都没有,又如何去进行改进?
而当几个想法,十个想法汇聚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面前的物件,必将是划时代的作品。
“物料,人财,皆由本王提供,一月之内若能拿出此二物件,本王便纳你为从九品下大唐科学院院士。”
第九十二章:你离死不远了()
直至长安宵禁的钟声响起,一天的面试这才不得不结束。
一百余人的面试中,仅录取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木匠,以及一个正在考察的对象,其余人有些只是来试试运气的,有些则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但却没有一个被录取的。
值得一提的倒是,李元吉花费了二十贯从一位百姓手中买到了令土地增产的办法,而当拿到全部的技术之后,连尉迟敬德都只能摇头倍感失望,连呼上当。
其实这份技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无非就是呕粪,然后掺水,在按照一定比例进行施肥,这份技术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李元吉却并不觉得自己上当了。
除了具体的比例以外,那位老农还说出了他做出的一些实验,不同比例下,农作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失败的案例,才是李元吉最为看重的东西。
只不过尉迟敬德和史官却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想法,根本毫无道理。
李元吉以杨氏有身孕,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为由,今夜便打算睡在书房之内,宋忠亲自把守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入。
夜半时分,李元吉悄悄的掀开了土炕,然后一个闪身钻了进去,宋忠则连忙将其复原。
进入密道的李元吉,趁着黑夜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顺着密道悄悄的离开了长安。
约一刻钟之后,李元吉走到了密道的尽头,是一户普通的农家,屋内点着昏暗的油灯,油灯旁坐着一满身灰尘的男子,看到李元吉那副凄惨的模样之后,对方瞬间发出一阵憨笑。
两人相视而笑,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如初。
“这个时间把本王喊出来,不怕被人发现吗?”径直坐在油灯的另一侧,李元吉恢复了严谨的表情。
这是自己另一张底牌,一张不能暴露的底牌,一张意外得到的底牌。
几个月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通过密约的方式见面,而在此之前,即便是见了也毫无任何交流。
“殿下今日所作所为,陛下已经知道了,难道殿下就不能消停一段时日吗?”对方语气有些不满道。
“消停?本王倒是乐意,可大唐却等不了了,或者说,现在已经晚了。”李元吉暗暗摇头,很想做个什么也不管的闲王,可那样的日子太过安逸,担心自己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懈怠,不能大意,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对方陷入了深思,满脸的愁容,有气愤,有无奈,更多的还是对上天而感到不满。
李渊为何要有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呢?如果将这三个儿子分散在不同的时间段,让他们上下承接,可保大唐百年强盛,甚至超越前隋,成为历史之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