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死,秦王成功的消息他们也已经接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却接到了齐王的召见。
无奈,三人只得身着盔甲,腰挂佩剑的走入帅帐,同时又令部下待命,但有异常,则立即攻入帅帐。
三人甚至连分工都已经做好了,秦琼主攻齐王,其余两人负责挡住刀斧手。
但入账之前,却被齐王的护卫将佩剑收走,若不是看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宋忠,还有不知死活的薛实,他们三个压根就不会交出佩剑。
“将佩剑还与他们三人!”李元吉坐在主位上,手中马槊立于身侧,神色傲慢道。
三人心中瞬然懵逼,暗呼大事不好。
有了薛实的刺杀,李元吉自然不会再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他人,哪怕是明知结果,也要拼上一拼。
身旁便是那把银白色马槊,伸手可及,他们三人若敢有任何异动,自己定要留下其中至少一人。
账外护卫将三把佩剑拿了进来,三人却不敢直接接下,情况显然太过诡异。
“不知殿下所言何意?”秦琼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咳咳……’躺在地上的薛实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语气低沉道:“齐王寓意谋反,末将惶恐劝之,然齐王反意已定,末将不从,齐王便欲杀之,末将实属无奈,只得先声夺人,欲终止这场动乱,只可惜末将身手不如齐王,未能成功,三位将军小心,莫要被齐王欺骗。”
“呵呵,终于露出你的底细了吗?”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单手从兵器架上提起马槊,重重砸在地面,说道:“你等既然已经买通了本王的心腹,令其力劝本王造反,不成便改为刺杀,现今两计皆不成功,果真是一番好算计。
校场比武,生死由天,既然你等不愿让本王活着,那便战吧!”
话毕,李元吉提起马槊,槊锋直指三人,一股浓重的杀意席卷而来,寒意逼人,整座大帐内的温度也瞬间下降不少。
“这……”秦琼猛然一愣,谁不知道薛实是最大的造反派根源?根本没必要买通薛实啊。
抬头看向李元吉,面对薛实的指证,李元吉却是不屑于解释,反而提槊邀战,生死不论,各安天命。
“殿下恕罪,末将怎敢不愿见殿下您活着?想必这其中必有误会。”秦琼吓的连忙致歉请罪,不论过程和结果,单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们就绝对不敢乱动。
信谁?不信谁?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但无论信了谁,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胡说,分明是你那奸贼力荐殿下谋反,殿下不忍骨肉相残,未曾想你这奸贼便反目成仇,动了刺杀之心,若不是老奴替殿下挡了这一剑,还真是让你这奸贼得了逞。”面色苍白的宋忠,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拿起先前薛实的那把长剑,纵身挡在李元吉身前,怒喝道:“今日除非宋某身死,否则谁也别想伤到齐王殿下一根汗毛。”
“哼,帐内皆是你等之人,饶是我有千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三位将军明鉴,卑职早有投靠秦王之心,然齐王贼心不死,卑职不忍令秦王殿下受损,则继续留在齐王身旁,以待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薛实倒是没有硬抗,既然李元吉给了他借口,那就顺着这个借口好好的编下去,至少可以活命。
“哼,胆敢刺杀齐王殿下,来人,将薛实押下去严加看管,日后禀报皇上处置。”秦琼还在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似性格最为粗狂的程咬金却先声夺人,一举将此事做下了定义。
只可惜,帐外均是齐王兵马,没有齐王的命令,外面饶是进来了一队兵士,也没人去动那躺在地上的薛实。
“押下去!”李元吉挥了挥手。
那队将士将薛实如同死狗一般压了下去。
“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饶是我薛实今日身死,来日也定会有千万个薛实站出来阻止你……”薛实疯狂的吼着,想要为自己营造最后一丝的声势。
但这种声势,并不能影响到太多的人,至少帐内的这些,帐外的那些齐王护卫,他是无法影响的。
出了中军大帐,几名护卫便是对着薛实一阵胖揍,顷刻间的功夫,便令薛实再也无法开口讲话,整个人奄奄一息,饶是想要装死也绝不可能。
“臣等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程咬金依旧是先人一步,双手拱拳,单膝跪地请罪道。
不管薛实有没有心思投靠秦王,今日薛实都必须要死,否则国本不稳。
一旦秦王收了薛实,不论日后他们怎么辩解,这个屎盆子就一定会扣在他们头上。
齐王有反意,所有人都知道是薛实怂恿的,现在你却收了薛实,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其实是秦王安排薛实潜伏在齐王身边的吗?
秦琼和段志玄也瞬间明白了程咬金的意思,也紧跟着单膝跪地。
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现在,他们却错过了杀掉李元吉的机会,非但不能杀,还不能令李元吉有任何的闪失。
“亲近之人要刺杀本王,你等这些外人又怎能阻止?”李元吉淡淡的回应着,一反常态,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翼国公,大军开拔一事可做足准备?”
“回殿下,均以安排妥当。”秦琼不解,紧张的情绪笼罩着全身,今日的李元吉,令他感到一股浓浓的陌生感,好似从未见过一般。
“本王率一百亲卫坐镇中军,其余事宜,皆由你一力负责,去吧,一个时辰后开拔。”
“诺!”
秦琼三人缓步退去,心中疑惑众升,齐王召见他们三个,已经摆出一决生死的架势,可齐王后来的举动岂不前后矛盾?
这绝不可能,莫不是薛实不惜性命,配合李元吉来上这么一出苦肉计,以此来保全齐王?
看着三人退去的身影,李元吉也是倍感无奈。
他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但这只是无奈之举,最好的办法还是暂时镇住这三人。
灵魂与这具身体的磨合,默契度总感觉存在一些问题,而一直以来,李元吉都觉得智商欠费的程咬金,却是展露出了他的大智慧,也正是程咬金的那一番话,让李元吉不用去跟他们殊死一搏。
薛实的反咬一口,让李元吉决定就此演一出‘苦肉计’给李世民看一看,同样也试探一下秦琼他们,结果自然还算不错。
“殿下,那薛实着实可恨,平日殿下对其恩待有加,而其竟敢心生刺杀之意,还恶人先告状,老奴真想一剑杀了他呀。”苍白的老脸,稍微有些恢复,但这一剑下去,没有个把月的时间,基本别想痊愈。
“对,殿下一定要将薛实大卸八块,凌迟处死,还要灭族,一定要灭族。”余仁紧跟着小鸡啄米似的附和着,刚才那一幕可是差点吓死他,一定要狠狠的报复。
“知道本王刚才为何不直接暴怒而起,杀了薛实吗?”对于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狗腿子,李元吉打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就凭着宋忠能在关键时刻替自己挡下那一剑,又能挡在自己身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这就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李元吉已将宋忠当做自己的心腹,也愿意去跟他说这些话。
至于余仁,这个胆小如鼠的货,李元吉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但也没到抛弃的时候,起码顺风的时候,这货用着还挺顺手的。
宋忠摇了摇头,李元吉先前的反应的确异常于以往,但以李元吉的性格,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
“因为他的话,根本就没人会相信。”李元吉说着,此时此刻,整件事情的缘由思路,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说本王有反意,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相信。说薛实有反意,至少二哥身边的人会相信。但若是说本王有反意,薛实宁死不屈,那就没人会去相信了。”
“本王和太子与二哥斗了那么多年,明着的,暗着的招数多不胜数,谁有什么想法,对方又岂能不知?就好比本王知道,常何早就被二哥暗中收买,今日为二哥打开宫门的,正是常何。”
“非但如此,本王甚至还知道,二哥早就收买了东宫的王晊,本王与太子的密谋,也是由王晊传给二哥的。”
“这些事情本王都知道,以二哥的手段,难道会不知那薛实是个什么货色?”
“什……什么?”宋忠闻言大惊,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整个人瞬间从地上坐起,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隐隐渗出,疼的其直咧嘴,“殿下您早就知道了这些?那又为何不早些告诉太子?若是太子提早知道了消息,现在鹿死谁手,怕是未知。还有昨日……”
“不错,本王早就知道了,昨日打断马四方的腿,也是为了警告常何,顺便给太子提个醒,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李元吉甚感无奈,自己的举动,终究是没有改变历史的大方向,但对于自己而言,这个结果或许是好的,也或许是坏的。
“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先前为何不跑?为何要置身于险地?”余仁也同样不解,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跑啊。
“跑?除了跑,你还会什么?”李元吉第一次对余仁感到失望,但却不是绝望,余仁有余仁的优势,只是在这一刻无法体现出来而已。
至于宋忠……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本王会保你无事。若是本王遭遇了不测,日后你便多到本王的坟头烧些纸钱,让本王做个富贵鬼。”
第六章:此仇必报()
去时风光无限,回时也同是闪闪发光。
秦琼并没有因为齐王的失势而落了皇室的尊严,按照李元吉的要求,一百护卫将李元吉牢牢的护在中军。
就连秦琼自己,也乘一匹黑色战马与李元吉并排行进,身边甚至只带了两个家将。
前方是齐王的三千兵马,中间是这百十号人,后面则是秦王的三千兵马,这六千人组成了整支队伍的中军。
段志玄率军突前,程咬金压后。
对此安排,李元吉没有任何的异议。
这一仗根本就打不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到了长安之后,他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长安的繁华,并没有因为异常政变而有所影响,城头依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有在此等候的出征大军,只是这暗中,却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平静。
“莫要刁难这些兵士,他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望着长安城头,李元吉深吸了口气。
秦琼稍稍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是从普通士兵走上来的,深知士兵的无奈。
而如今齐王都已大难临头,却能为手下的这些将士着想,虽然以前他们都看不起齐王,看不起他手下的兵。
但是这一刻,齐王对这些将士们表现出了足够的关爱,而这些将士也始终对齐王不离不弃,哪怕明知此行凶多吉少。
“请殿下放心,这些将士若是愿入左卫,臣便安排他们进入,若是想要解甲归田,臣也一并安排。”
李元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左卫,如果不出意外,秦琼接下来便应该是左卫大将军了,事未成,便已安排归属,看来李世民的手段果然还是高人一等啊,不像太子李建成,久日高居庙堂,整个人也不是那么的衔接地气。
“殿下,卑职只愿终生跟随殿下……”李元吉为这些护卫安排了去处,可这些护卫却是不满意了。
李元吉这人虽说骄横跋扈,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却从未展现过这一面,反倒是恩待有加,甚至鲜有苛刻。
而这些护卫也早已将自己当做了李元吉的心腹,哪怕是造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跟随李元吉一道。
他们不懂李元吉为何会选择束手就擒,他们也知道此行回长安,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将会是身首异处,可他们依旧未曾恐惧。
宋忠为李元吉挡了一剑,如果他苟活下去的话,没人会有意见。
可他们是李元吉的护卫,他们会觉得有愧于李元吉。
所以,哪怕说出这话之后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甚至是影响到他们的生死,他们也要在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本王不死,我们一起荣华富贵……”李元吉心中隐隐的被什么刺到似的,强忍着泪水说道。
“入城吧!”
巡城的兵马依旧是长安县的‘巡警’,偶尔的能够看到一队队整齐肃杀的禁军穿城而过。
百姓们生活依旧,商贩们依旧熙熙攘攘的叫卖着,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嬉笑的顽童,长安的一切,就好似从未发生过。
太极宫的守卫依旧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将领几乎换了一个遍,现如今,李世民已经彻底的控制了这一切。
‘呜呜呜~~~’
武德殿,进入太极宫之后,李元吉便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这是他在宫中居住的场所,也是王妃所在的场所,不仅只是齐王妃,秦王妃长孙氏也同样居住在太极宫中的承乾殿。
只是此时的武德殿,却早已今非昔比。
依旧是往日的堂皇华丽,但却没了昔日的那种感觉。
严整肃立的军士,取代了往日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武德殿内,妇孺的哭啼声始终缠绕在整座大殿。
李元吉心中猛的咯噔一下,那哭啼声他更是熟悉不过。
正是记忆中齐王妃杨氏的声音,而齐王妃的姿色,近乎是整个大唐皇室所有女眷嫔妃之中最好的,深得李元吉喜爱。
前天晚上两人好像还大战了好多个回合,只可惜李元吉是昨日中午穿越的,没能赶上那趟车。
“殿下?”
李元吉心神错乱的走进了武德殿,一股悲伤的情绪莫名的笼罩在整个思绪之中,正无助哭啼的杨氏,看到李元吉的身影之后,猛的一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殿下……”
齐王妃杨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早已哭花的脸庞,瞬间被两行清泪占据着,整个人瞬间暴跳而起,朝着李元吉飞扑而来。
四神无主的杨氏,紧紧的抱着李元吉,将脑袋扎进李元吉的胸膛,哭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宫殿内的宫女们,也忍不住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一股愧疚的感觉,瞬间占满了整个内心。
轻轻的拍着杨氏的后背,眼泪竟悄悄的落下,连李元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
“本王回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许久,李元吉只能干涩的安慰着。
杨氏的哭声愈演愈烈,两人就这么紧紧的相拥着,依偎着。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杨氏哭累了,再也没有精力继续哭下去。
“殿下,承业,承鸾他们……”哽塞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伤绝望之意。
“承业他们怎么了?”李元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很强烈。
但打内心深处,对于这种感觉李元吉是有所抗拒的,现在他并不在乎那个李元吉的几个儿子,甚至什么都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齐王虽好,可在接下来,他这个齐王怕是连宫门都走不出去。
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家伙,空有齐王尊称又有何用?李元吉倒是情愿只去做个普通百姓。
只是这具身体内,却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着他,情绪的波动,似乎很大一部分都是由这股力量在控制着。
“承业和承奖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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