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行成却不这么看,资金方面,完全可以想办法最大限度的节约一些。
于是,就有了刑部现在正在实行的这一套制度。
这套制度的灵感来源于发展省,他们综合了各地的不同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发展策略,同时,有新发展的地方,还会组织人手到已经发展起来的地方进行实地考察学习观摩。
于是,张行成便让每个县,每年定期出两人到州府所在地参加会议。
这个会议的内容,就是相互交流近一年来,各自所遇到的案件,以及自己在处理的时候,是如何做的?遇到某些情况又是如何考虑的?
简单点说,这就是一个内部系统的交流会议,大家都畅所欲言,将自己的办案手段说出来,供他人参考学习,同时,别人的办案思路和方式,也可以让自己学习。
啥?你说藏私?
如果你可以藏住的话,那么请自便,这个交流会不仅仅只是交流经验的一场会议,同时还是对未来官员选拔的一场预考。
可以说,在这个会议上大展威风的人,如果在接下来一两年内依旧表现的足够稳定,那么恭喜,你肯定要升官了。
在官位面前去藏私?藏的不是私,而是你自身的未来。
再然后,每个州府再派一个五人组,与周边临近的几个州进行州府间的交流,过程什么的都是同样的,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让他们去侦破。
接着就是整个大唐的交流会议,整个大唐被张行成化为十个区域,这十个区域内,每个区域派出一个十人组,到长安来参加刑部主持的全国交流会议。
这个时候如果表现的好,也就意味着算是进入了刑部的视线。
现如今,刑部内通过这种方法选拔上来的人才,差不多有四五十个那么多,这些每一个都有独特的办案手段,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
到了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张行成的这个方法是成功的,但可惜的是,没有遇见什么大的案件,没有给他们出头的机会,所以到目前为止,这种方式依旧只能在刑部内部间推行。
而这一次,张行成可是将这些年来刑部从各地选拔上来的人才都给带了过来,这帮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讨论了整整一路,最终才拿出了这个方案。
是的,一天的时间,就确定了整个办案的思路以及大方向,甚至连一些细节也都制定了不少。
而趁着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又进一步的完善了这些细节。
现在整个计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切入正题了,如果可以成功的话,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内,他们就能抓到当日煽动,动手的刺客。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营地内再次恢复了忙碌的景象,从外部被带回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从简易的牢房内离开,回到工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到底是不是演习?
一队士兵正押送着一名着装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工人,朝着审讯的帐篷处走着,刚刚走到帐篷附近,便听到他们要去的那顶帐篷内传来了疯狂般的咆哮。
“这就是你说的结果?你知道老夫将你带上来,忍受了多少非议吗?跟多少人说了好话吗?你又知道,老夫曾经被人指着后背骂了多少次吗?现在你就是这样来回报老夫的?
告诉你,现在不仅仅只是老夫,房玄龄还有程知节对这次的演习过程以及结果很不满意。
为了这次演习,动用了多少的资源和人力,影响了多少的事情,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就两天,若是在拿不出个满意的结果,这次回去你就不用回刑部了,哪来的滚回哪去,老夫丢不起这个人,一个个平日吹的云天雾地的,一到正事就给老夫掉链子……”张行成气的满脸通红的从帐篷内走了出来,轻轻扫了眼正准备接受讯问的嫌疑犯,头也不回的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当然,张行成是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士兵点头之后才离开的。
没错,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今日审讯的嫌疑犯是重要人物,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线索的话,这些线索就在这些人身上。
为此,张行成不惜颜面的当众将那些审讯官员狠狠的骂了一通,而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结果。
“看什么看?瞪什么瞪?你咧什么嘴呢?告诉你们,老子要是滚蛋了,你们统统都要跟着老子一起滚蛋,怎么?不服是吧?信不信现在老子就让你滚蛋?真以为老子跟你们这群泥腿子一样,是从田舍儿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子就算没了这个官职,回家以后过的照样比你们舒坦……”帐篷内再次传来了咒骂的声音。
显然,这是先前被张行成咒骂的人,又对着他的下属进行了训斥。
听到这些对话,周泰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要遭遇什么。
虽然办案人员被训的跟条狗似的,周泰心里很高兴,但是呢……
刚训完他们,这就轮到自己受审,这帮人会不会把怒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之前,好像没见人有受刑的吧?
周泰在心中这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于谨脸上满脸的郁闷与不爽,此刻的他,刚刚被顶头上司一顿怒骂,然后又被下面的小兵们给嘲笑了。
虽然一切都是演的,但他的脸上又怎能有任何一丝高兴的表情呢?
必须要郁闷,必须要不爽。
好吧,其实于谨也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因为其他人似乎做不到像于谨这么完美,完美到连他自己都能给骗过。
“姓名,籍贯,干什么的?”周泰被押了进来,于谨满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怒气值爆棚的直接开口问着,没有丝毫的掩饰,就是直接告诉对方,我很生气,你不要惹我。
而听着于谨的这些问题,以及于谨问话的态度与方式,周泰心中微微一笑,此人不足为惧,只是个酒囊饭袋而已……
第五六六章:吓一吓,炸一炸()
一个没有足够能力的人,坐上了一个被众人盯着的位置,这日子又怎能过的舒坦?
周泰心里面已经认定了于谨便是那种靠着关系上位的人,也有些松懈了。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松懈而已,相反,周泰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种靠着关系上位的人,往往更难对付。
因为他们没什么才能,更多的,只会选择非常规手段,这个时候为了完成任务,采取一些过激措施也是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危险未必会有,但是一些皮肉之苦倒是有可能的。
总之,对于于谨这种人,周泰还是很不屑的。
“周泰,鄂州人,是铺设铁轨的。”周泰认认真真的回答着,脸上更是一脸的担忧,当然,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恩!”于谨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伸手扶着下巴,继续道:“事发当日,你是否在现场?”
虽然表面上装的很无辜似的,但于谨心中却是一点也没放松。
这个周泰回答的都是正确的,当然,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但是跟工部储存的资料是一致的。
而且,周泰不仅仅只是一个铺设铁轨的,而且还是个小队长,手底下管着大约四十多号人。
周泰是第一批参加铁路建设的老人,铺设了长洛铁路,其中他参与的里程,大约有三十多里,能有这样的履历,现在成为一个小队长已经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小队长的日子还是挺舒坦的,基本不用亲自去动手干活,他的任务就是指挥下面的人该怎么去干活?然后协调其他人来辅助。
这算是个基础的领导岗位,工作难度并不大,待遇方面也比普通工人好的多。
如果没有了解到这些内容,于谨一定不会觉得周泰的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在看到周泰这个人以后,于谨便感觉到这个人有些问题。
比如,身为小队长,虽说不用动手干活,实际上多多少少的还会干一些,衣服有些破旧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周泰身上的衣服,跟普通工人差不多,甚至比有些工人的衣服还破。
这就是疑点,而且资料记载,周泰是个单身汉,家人早年间死于匪患。
一个单身汉,拿着并不算低的工钱,会这么节约?换句话说,这钱你打算省给谁用呢?
作为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有些时候,在了解到足够的资料之后,仅仅只是看上某人一眼,就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有没有问题。
“我在现场!”周泰直接回答道。
“哦?”于谨故作惊喜,连忙问道:“快说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看到的并不是特别的详细,因为我的岗位是在前边,当时我正带领着工人打算铺设下一段铁轨,我在最外面的一端等着指挥校正方向,而事发的时候,铁轨好像刚刚从列车上抬起,基本没有怎么移动就发生了意外,当时我是愣在那里的,等反应过来以后,便连忙喊人过去帮忙,但是这个时候禁军已经过去了,铁轨也被抬了起来,为了避免现场混乱,我便带着人退后了一些。
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意外,此刻我是背着身子往回走的,等我转过来身子以后,便看到先前那些工人在追着禁军,而抬铁轨的禁军正在快速的撤退,另一端的禁军则是严阵以待。
再然后现场就是一片的混乱,我只听到有人喊禁军要杀人灭口,但具体是谁喊的,我没有看到,这个声音也有些陌生,应该是其他工位过来的,或者是新来的?
再往后,现场就很乱了,大家都跑了,我也就跟着一起跑了。”周泰一副认真的表情,将当日发生的情况,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遍。
“可有人作证?”于谨紧皱着眉头问道。
“有,我手下的工人都可以作证。”周泰点了点头。
这下于谨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当然,这是故意做给周泰看的。
另一边,于谨则是站起身子,缓缓的朝着周泰走了过来,附在其耳旁低声道:“在仔细的想一想,如果你能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我用你一年的工钱来换,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那就只能抱歉了,我想你手下的人,应该会很需要这些钱的。”
话毕,于谨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朝着周泰看了看,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回原先的位置。
周泰不由得心中一阵暗骂,怕就怕在这里,这货根本就不按常理去出牌。
是不是演习,他们心里清楚,周泰自己也很清楚。
而一旦于谨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买通了自己的手下,那么这个锅自己是甩不掉的。
然而,周泰悲剧的发现,只要自己现在被坐实了这个罪名,就算事后被证明这是冤假错案,也无事于补。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于谨这也算是用冤假错案的方式,去办了一个并没有冤情的案子。
因为周泰自身,的确是刺杀团队的成员之一,而且地位还不低。
甩锅,必须要尽快的甩锅。
可是刚才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死,这个时候再去甩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谨是个草包,这不代表他身边的人都是草包。
如果有人将自己的话以及反应传给其他真正有才能的办案人员听,或许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周泰紧紧的皱着眉头,在于谨看来,他是在认真的回想当日的情况,但周泰此刻却是在思考该怎么把这口锅给甩出去,同时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刚才于谨被骂的话他都听到了,显然,于谨是有背景的,有钱,也有人脉。
这样的人,如果他想买通人来作证,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因为他是官,他可以只在乎他想要的证据,而那些不利的证据,他有的是实力让它消失,让它被人忽略。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件事,但也不太敢肯定。”片刻之后,周泰似是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道。
“说!”
“之前我还没觉得,但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倒是也想起来了点情况,当日我的手下有几个人好像有些异常,我随着大多数人跑了,那个时候乱糟糟的谁也顾不上太多,后来我回头看了眼后面的情况,主要是担心被军队追上来,好像看到了几个我的手下混在了正在追击禁军的人群里,但那几个人才来不久,我只知道他们是附近的,具体叫什么还没记下来,而且之后我也没见过他们。”周泰连忙说着。
甩锅,只有不确定才能甩锅。
如果自己表现的过于肯定,那这锅还怎么甩?岂不是跟之前的表现相互矛盾?
“带他去认人!”于谨脸上一喜,连忙朝着那些军人吩咐道。
周泰被带着去认人了,能不能有结果,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个周泰有问题,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他绝对有参与。”于谨十分确定的说着。
“怎么说?”张行成认真的问着,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审讯的第一个人就有了线索,看来他们的布局效果好的出奇。
“此人谎话连篇,除了自身的身份无法掩盖以外,其他所有的回答,基本都是假的。而且,此人有些心机,在我做出威胁之后,他便开始想办法将事情往其他人身上推。
当然,让我直接确定他有问题的地方,是他说话前后不搭,虽然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去甄别的话,就会发现里面是矛盾重重。
而且,一个心中无鬼的人,明知道自己将被冤枉,他的第一反应又怎么可能是祸水东引?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大唐想要给一个人定罪并不容易,冤枉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上,那就更不容易了。
他一没喊冤,二没大呼小叫,如此冷静的做出这个决定,这自身也说明了他是有问题的。”于谨一一的说着自己的怀疑理由。
当然了,还有直觉,但直觉这个东西,可以作为自己判断一件事情的辅助,但却决不能拿出来说事,因为直觉不能给人定罪。
直觉只能引起自己的怀疑,从而在对方的一言一动中去寻找漏洞,提醒自己这个人是有问题的,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找出点问题,接着以点带面,扩大战果。
“此人心机颇深,现在就怕有些参与的人已经消失了,若当日他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我们有死无对证的话,事情就难办了。”有人提出道。
不少人都看出了周泰心机颇深这一点,经过于谨的点拨,他们也意识到这人肯定有问题,毕竟都是办过多件案子的人,什么样的嫌疑犯没有见过?就算一时没有想到,有人提了出来,他们稍稍一回想,基本就能看出问题。
“放心,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裤子,只要做了,就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痕迹,而且,现在主动权并不在他。”于谨微微一笑。
“咳咳……”什么叫没有不透风的裤子?张行成尴尬的咳了两声:“严肃点……”
不过于谨的话在理,审案嘛,当然是吓一吓,炸一炸,只要能够套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后面的线索就会接着来,周泰虽然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但只要知道周泰有问题,这就足够了。
第五六七章:找上门的线索()
人员名单,自然是有。
刑部作为主审案件的衙门,不可能连这点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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