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赵孝成王的错在于不能慧眼识人,作为一名君主,其他的才能都可以暂时的忽视掉,但必须要能识人,说的更通俗一些,就是物尽其用。
就像火车上的那些零部件,每一个部件,都有他的用处,如果换一个地方,虽然有可能也能用,但影响的终究是火车自身,将军管军事,文人管政治,这也是一种方法。
而赵括的错在于为人过于傲气,总以为自己怀有大才,就敢目空一切,忽视一切敌人,不将其当做真正的大敌来对待,而这种态度,这种想法,更是直接造成了连赵括自身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一个看不到自己短板的人,一个根本不相信自己有短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功?”李元吉耐心的分解着,总之就是两个意思。
身为帝王,身为君主,必须要慧眼识人,如果做不到,那就严格遵守制度,不要去胡搞乱搞,不要想着让工部的官员去管户部的账目,不要让刑部的官员去兵部管军事。
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样的人才,就干什么样的事情。
而另一个则是要告诫李承光,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最完美的,是没有短板的,要时刻自省自己,要时刻看到自身的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的自我学习,自我进步,自我完善。
教育只是一个目的,拿着别人的事例去比喻,形象归形象,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李元吉继续开口道:“前面你说的那些,从理论上来说,都很不错,但实际上,朕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不能用的。”
李承光正在消化着李元吉刚才的分析,并且对比自身来自我反省。
当李元吉开始实例分析的时候,李承光瞬间收起了心思,静静的听着。
这些教诲可都是极其难得的,这么多年以来,李承光从未见过父皇对任何人说过这样一番话,李承光自然知道珍惜。
“北部修建一条东西向的铁路是可行的,因为北部多为平原,并州以东,都可以,如果多做些功夫,在并州也并非不能修建,但是难度太大。南部修建就可以直接放弃了。
以长(安)海(州)铁路为中心,南线修建在哪里?长海铁路是沿着大河修建的,南线难道是沿着长江修建?但你可曾考虑过,长江并非大河,大河泥沙多,不便于长久通航,但是长江却极其适合通航,如果有一整条水运航线,相当于直接有了一条南部的东西运河,这样的话,还修建铁路做什么?
东部倒是可以修建,甚至可以在距离沿海不远处,人口规模大一些的州府修建,更加便于商品的流通。
但是西部,同样是多山地区,而且还要考虑土壤的构成,有些是坚硬的地面,适合修建,有些则是松散的,还有高山河流,这又怎么修建?
朕并非否定你的想法,而是这个想法在当下而言,是不现实的。你可以继续对这个想法抱着希望,但在没有绝对的技术支持之前,这个决定不能轻易的做下。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凡事总要量力而为,切记过之而不及。”8)
第五六四章:震惊:情况不妙()
李元吉在忙里偷闲的训着子,半训半教导。
从未当过人父的李元吉,到现在娃都八岁了,他都还没有习惯这种身份。
或许正是因为身份太高了,孩子自从出生以后便有人去带,不用他去抱去哄,所以才会隐隐的感觉到有些距离吧。
不过皇室不都是这样吗?哪个皇帝又天天闲的没事去抱孩子的?
当然了,皇帝的忙碌,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要皇帝去做,皇帝的忙,更多的只是决策上的忙,一但做下了决定,剩下的基本就不用皇帝去操心了。
现在也同样是这样。
列车一列列的,开足了马力,每一台列车都将自身的速度开到了最快,甚至在临界线附近。
这样做无疑会有损列车的寿命,但是在军事任务面前,这些理由显然是讲不通的。
当列车疾驰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当现在的大唐全力运转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一切答案都已经有了。
当一列列列车穿城而过,路过车站站台而未曾停车,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缓,一眨眼的功夫,便进站离站,只留下那些手拿着车票,等着上车的旅客们一脸的懵逼。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定好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一列列满载着军队的列车从他们眼前开过,可是就是没有他们应当乘坐的列车。
车站的人员是眼尖的,他们见多识广,知道那些列车此刻拥有一等通过权。
他们甚至看到了最开始跑过去的那趟列车,就是这些旅客们应当乘坐的那列火车,但是,火车并未停止,车站内等待着乘车的旅客却是越来越多。
当然,更让车站人员惊讶的是,为了保证列车的行车安全,每列列车的发车时间必须要在一刻钟又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四十五分钟。
而为了防止火车发生追尾,铁路会在车站前方十里处设置引导塔,当一列火车经过引导塔之后,引导塔上的人员就会开始值备。
如果他们没有接到车站回复,当看到下一列列车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他们就要挂起一面巨大的红旗,列车见到这面红旗,就必须要停车等待。
当然了,车站方面大约会在列车进站开始计算,半刻以后派人去通知,等人跑到,时间刚刚好。
这是为了火车的安全,但是现在,几乎是一盏茶上下的功夫就是一趟列车的通过,而且行驶的速度要比他们印象中的速度快了许多。
更要命的是,车上乘坐的,全部都是军队,有客车,有货车,无一例外,到处都是军队,到处都是物资。
火车自然是不可能停下告诉他们原因的,但再派人去通知,难免有些太过麻烦。
于是乎,便想起了一个办法,每台火车上,都放了不少的酒壶,里面塞着纸条,每当进站的时候,车上就会将酒壶从窗口扔出来。
酒壶碎裂,引起车站的注意,过去查看,则可看到内部的纸条。
军事行动,两日内所有列车取消,就这样,这一消息随着火车的速度,而被迅速的传往各个地区。
……
荥阳!
列车在高速运行将近一日的时间之后,在次日的太阳落山之前,第一列火车终于是平稳的抵达了这里。
列车上,运载着数百朝廷官员以及一个营还多的将士,直接下了火车,每人带着少量的干粮,步行直奔事发地。
段纶将办案的地方就设置在了工地上,抓人,找人,询问,忙的不可开交。
但敦伦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怒气暴增。
这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跟他的地盘没什么区别,荥阳隶属郑州管辖,但由于紧邻洛州,被洛州的光芒给掩盖了不少,加上铁路的开通,更让郑州逊色了不少。
之所以由段纶来管,是因为洛州有通往荥阳的铁路,段纶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赶到荥阳,而从郑州治所成皋(虎牢)虽然更近,但架不住马五更信任段纶,毕竟是李承光的姑父,在这种事情上,他必然会不遗余力。
天黑的时候,第一批出发的人员已经到达了工地,此刻的工地,正是一团的忙碌。
到处都是来回巡视奔走的士兵,一个个临时围起来的露天牢房,不时的还能看到军队正在往回送人,然后继续离开。
“纪国公,当下情况如何?”张行成拖着稍显疲惫的身体找到了段纶直接问道。
此刻的段纶,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整个人也很是疲惫,比起赶了一天一夜路的张行成还要疲惫。
虽然张行成坐的是卧铺,可以睡觉,但又哪能睡得着觉?一路上最多也就是小息一会儿。
而张行成则是第一梯队的负责人,工部那边需要准备,无法在第一时间过来,程知节需要协调军队,他跟房玄龄两人是对接的。
所以按照计划,天亮之前,房玄龄会跟着一列列车出发,程知节则要再等上半天的时间,跟着工部那边剩余的人一块过来,而余下的军队,只是少数,大多为负责物资的后勤部队。
那些他们都有经验,而且程知节又从兵部叫来了一位侍郎,准备接替他离开以后的事情。
“情况很不好!”段纶摇了摇头,很是头疼的继续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打扮成普通的工人,模样,而且当日现场太乱,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煽动,老夫调查了事发当日附近工位上的人员构成,发现这些人多为有几年修建铁路经验的老手,目前倒是抓回来了一些人,但还有更多的人杳无音讯。
唯一知道是谁在煽动的知情人,便是工部当日值备的官员,名叫王兴,但那伙人在离开之前,却将王兴给谋害了,整个人的脑袋都被砸碎了,根本看不出个人形,老夫于心不忍,便让人将其入土为安了……”段纶说着这里的情况,抓的人很多,但却毫无头绪。
不过张行成亲自带队来了,这对于段纶来说,总归是个好消息。
毕竟刑部办这事更加有经验一些,不像段纶,只能从附近的武侯所调人来调查审讯,整个洛州,郑州,将近一半的武侯都被掉了过来,而在这里忙碌的军队,更是有一个师之多。
“你来了就好,这种事情老夫实在不擅长,还是交给你来办吧,老夫从旁协助。”段纶说着。
“纪国公,借一步说话!”张行成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直接拉着段纶去了一旁。
段纶知道这是有些私密话要跟自己说,也没多说什么,两人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张行成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这才继续开口道:“此次来的不仅只有老夫,玄龄与知节,还有工部侍郎李亮都要过来,除此之外,陛下还派了整个第三军过来负责这件事情。而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军事演习,包括殿下遇刺一事,也被宣称为演习,目的只是为了检验各衙门以及军队在面对突发情况时的应对能力。”
段纶点了点头,暗道这事不小,看来自己小舅子因此还是很愤怒的。
“那老夫当如何配合?”
“将演习的消息宣布出去,然后将武侯所召集起来,表达对其的不满,同时,对军队也当如此,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演习只剩下最后一步就结束了,接下来会与第三军进行交接,当然,也要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要让他们回去以后继续练习。至于工人,暂且继续关着,一切等第三军来了再说,最多只需一日时间即可。”张行成直接说着办法。
这是在车站等待的时候,他们几人商议出来的对策。
要想以假乱真,并不容易,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相信,只能先委屈一下驻军与武侯所的弟兄了,但是为了查案,为了抓到幕后真凶,为了不带来更大的影响,只能这么办。
只是,唯一让人觉得难办的是。
死人了……
而且死的还是工部官员。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杀人的时候,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了,这些吃瓜群众又到处去宣扬了,这样的话,会对他们的计策产生一定的影响。
“这样,那些见到尸体的,见到杀人的,所有人都暂时隔离起来,对他们进行谈话,算了,暂时隔离吧,等明日玄龄和知节来了,这事让他们去办。”张行成想了想,又进行了自我否定。
这不是自己的职责,知节做出决定的话,未免有些越权的嫌疑。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了许多,张行成并不需要去刻意的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的等着,一是等后续的部队到来,二是等演习的消息散布出去。
先来的并不一定要先做事,先做好铺垫,为后续做准备,同样很重要。
当然了,张行成也并不是闲的无聊,他同样要去思考,要去想办法如何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所涉及到的人太多,一个个去审讯,就会用掉不短的时间,再去甄别,深入调查,这都是时间。
演习,十天半月的叫演习,若是一连来个两三个月,甚至更久,那还叫演习吗?
所以,张行成倒是觉得,自己的压力挺大的。
第五六五章:酒囊饭袋()
演习?鬼的演习啊。
来了这么多的军队,还有朝廷数百官员,连内阁成员都来了三个,还都是最厉害的那些。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你跟我说是演习?
但结果是,这好像的确是一场演习,虽然有些太不靠谱了看着。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离开,不对,应该说是离开牢房,重新回到岗位上,这更是印证了对外宣布的原因。
演习期间,工钱照发,不会克扣一天的工钱。
大多数人在被刑部官员或者是武侯所的人询问过后,便被放走了。
而问他们的问题也很简单,之前在工地上的工作是什么?事发当时,你又在哪里?谁能作证?
只要能回答上这些问题,然后找到能够作证的人,就可以离开牢房,重回工地继续干活,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一连数日,被抓回来的工人差不多离开了七八成,剩下的人是越来越少,但是得到的线索,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
当然,这个结果尽在意料之中,因为张行成压根就没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去走。
“明日便开始审讯那些正主吧!”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张行成暗暗点了点头,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德立,可有把握?”房玄龄有些疑惑。
这几日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但审讯方面并不是他的职责,虽说对于张行成的做法也有些理解,也能够看得清楚。
但毕竟不是经过自己的手,加上多年来的工作,也从未涉及过这方面,这个时候,房玄龄的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主要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洗脱嫌疑,但他们抓到的线索却几乎没有,这个压力还是很大的。
“放心吧,别的不敢说,但是关于案子这件事,老夫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年刑部别的方面倒是没太大的长进,但是这办案的手段以及能力,可是连老夫都有所意料不及的。”张行成哈哈一笑,对此并无什么担忧。
“你说那么做真的有这么大用处?”房玄龄有些猜疑,或者说是不能肯定。
“平日里来看,这么做的确是劳民伤财,可咱们是刑部,万事总要准备齐全,不能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才去准备。”张行成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肯定。
“如果真是可行的话,这次回到长安以后,老夫要向陛下奏请了……”房玄龄点了点头。
事情很简单,早在之前,张行成在私下里也说过这个事情。
但是大多数内阁成员都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反而会影响下面的工作,同时,人员本就比较紧张,这在时不时的抽调人离开一段时间,岂不是加重了其他人的工作?
关于这一点,张行成倒是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认可他们的想法。
这些人的想法无非就是两点,人手不足,资金不足,不想在这方面去浪费资金。
但张行成却不这么看,资金方面,完全可以想办法最大限度的节约一些。
于是,就有了刑部现在正在实行的这一套制度。
这套制度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