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看完了整个诏书的内容,再加上这几年来我本人的所见所闻,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便是明白了陛下为何会下这道罪己诏。
提升各县经济能力,提升百姓的生活质量,各种改革,对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现在,我们正享受着这种改变。
如果没有军事改革,现在的我们当中,应该有些人正在遥远的边疆戍边,也许有些人已经不在了,而在军事改革之后,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去担心这些了,战场,不需要我们,戍边,也不需要我们。
水泥路,铁路,加快了运输的速度,确保了相同时间内足以运输更多的物资到另一处地方,大量的货物,低廉的运费,高效的运力,正是有了这些,我们才能以如此低的价格享受这些。
而且在将来,还将拥有更多的铁路,水泥路,那时候,商品种类将会更多,价格也将会更低。
大量的先进农具的使用,让百姓在耕地的时候不需大费劳力,可以抽出时间去寻工赚钱,在保证肚子的同时,提高家庭的生活品质。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降税以及之后的免税,几年之后,大唐的课赋将会彻底的消失,而那个时候,百姓除了需要交一些粮食作为地租以外,根本不需要再交其他任何费用。
我们正在享受,已经彻底的适应了,如果再让大家回到以前的日子,又能接受吗?
这次事件的导火索便是移民,虽然报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征募的人数,可是经济稍好一些的地区,根本就无人报名,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应该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做些什么,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个贪婪的人,只会一味的索取,却从不愿付出哪怕一丝的力量。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的问题,或许陛下正是担心这种情绪会逐渐的蔓延到整个大唐,如果真的整个大唐都充满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那么大唐的希望又在哪里?未来又在哪里?”
第五四零章:当个好皇帝真难()
李元吉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
只要是真正想知道原因的,稍稍留意一下就能知道了。
而那些普通百姓,这个就很难了,没有基础的文化,思维方式也比较简单,说那么多弯弯道道之类的,他们也听不懂,理解不透。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人站出来去直白了当的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原因了。
其实很简单。
就是通过这次的移民事件,让皇帝很失望。
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所谓法不责众,况且他们又没有犯法,皇帝对此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下一道罪己诏,自己将这个罪名给背起来。
思维简单不代表着傻,当他们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之后,一个个的心中还是很愧疚的。
的确,他们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他们希望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没有人希望去那些陌生的地方,过着从零开始的生活。
哪怕明知道在那里或许会有机遇,他们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一是故土难离,二是没有这份精神,古往今来,华夏的百姓,太过于安逸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并不是一句危言耸听的话,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臣等日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解决的办法,况且问题还没到最坏的地步,现在也并不需要陛下这么做,陛下就算是心切,也总该考虑一下陛下的威望吧?”从忠君宫回来以后,大臣们便纷纷堵着李元吉。
即使李元吉没有召见他们的意思,这些大臣们似是下定了决心,就在寝宫外守候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而这,也是这些大臣们第一次在李元吉的面前展示这种铮铮铁骨的形象。
大臣们不见是不行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避了一夜之后,李元吉还是召见了他们,结果刚一碰面,魏徵便连珠炮似的朝着李元吉炮轰道。
是的,就是炮轰,虽然没有直接开骂,但这段话也跟开骂没有多大区别了。
罪己诏,打的不仅仅只是皇帝自己的脸面,还有大臣们的脸面。
而这封罪己诏又将被放在忠君宫中,时刻的警示着大唐子民。
皇帝认错?错了,那只能说明是大臣们昏庸无能,没能制止皇帝做下这个错误的决定。
特别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跟历史上那些罪己诏的形势完全不一样,盛世之下罪己诏,更能突出大臣们的昏庸无能。
大臣们要的就是一个名,可是现在,李元吉却直接连带着自己与大臣的名全部给砸掉了,这让他们怎么去忍?
如果是没办法也就算了,可现在真的没办法吗?
“只要能够唤醒大唐子民已经麻木的内心,朕的威望又算得了什么?”李元吉淡淡的看着这些大臣,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有节操是好事,但节操这东西并不能时时刻刻的存在,有些时候,就该放下节操,放下脸面,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面子?
就像后世的英国,为了所谓的面子,就把盟友挨个卖掉吗?为了所谓的面子,就丢掉真正属于自己的利益吗?
所谓的面子,只不过是人类身上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李元吉觉得自己拿得起,也放得下,不会出现那些所谓偶像包袱,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做一些昏庸的决定。
“罪己诏?这仅仅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朕也没指望着依靠一道罪己诏就去唤醒所有人麻木的心,朕唯有以身作则……”李元吉继续说着。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态度越是强硬,起到的效果就越是反面的。
后世有无数个案例,初衷是好的,可是过程和态度,却很让人反感,因为什么?因为当权者放不下自己的姿态,放不下那所谓高官的颜面。
“朕已抽调资金二十万贯,定于幽、南晋(南宁所在州)二州修建南北陪都,朕不能容忍态势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朕也决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什么?”
“这……”
大臣们纷纷懵逼,修建南北陪都?
开什么玩笑啊?
二十万贯?
等等……
他们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一项富有的商业集团,突然间会穷的叮当响,贷款无路之后,只能发行债券来继续发展。
先前他们还在疑惑,那些钱被皇帝抽去干什么了?
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这二十万贯,将用来修建两座陪都。
陪都,大唐有,洛州不就是陪都嘛。
可洛州的陪都,跟幽、南晋二州的陪都能一样吗?
洛州是中原腹地,就算迁都洛州,对大唐的影响也不大,可南北陪都又算怎么回事?
离的那么远,真把朝廷迁到那里,岂不等于放弃了另一边的掌控?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距离的增加,这种失控是必然的。
所以,修建这两座陪都的意义何在?
天子守边关!
这是一种决心,同时也是一种悲哀。
“臣绝不同意!”房玄龄立即站了出来,硬声拒绝道。
这辈子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过皇帝,甚至没有进谏过一次的房玄龄,这一次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不能再忍了,不止是他,所有大臣都不能再忍了,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被李元吉给逼上了绝路。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站了出来,没有人同意他这么做。
现在边关没有任何的险情,也没人敢来冒犯大唐,天子守边关?是去吓唬别人的吗?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只要大唐的军队往边境一调,就能将那些国家给吓个半死,这难道不够吗?
“臣知陛下对于当下的不满,可就像陛下您说的那样,凡事总要有个过程,臣等有信心改变现状,让大唐重新回到正确的方向,陛下不妨暂且等个几年,看看效果再做决定。”魏徵继续劝谏着。
“是啊陛下,暂且等几年看看也不迟啊……”大臣们纷纷附和。
修建陪都,这是每个朝代都有的,以前饥荒的时候,皇帝就经常带着大臣去洛州,这样可以减少关中地区的粮食消耗,尽可能的让更多的百姓有饭吃。
啥?一个朝廷能走多少人?
之前官员有朝廷官员差不多就有六七千人,这些除了部分留守,大多数都是要跟着走的。
走,自然不能是官员自己跟着走,肯定是拖家带口的走,这么一来的话,离开的,至少也是二十万人起步。
说句实在的,二十万官员极其家属的口粮,分一分的话,足够保证一百万百姓不饿死。
所以,一个陪都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体现的就是那么的淋漓尽致了。
而李元吉提出的南北陪都,除了在政治上或许会有点作用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机帮助。
反而占用了大量的宝贵资金,二十万贯,能够干多少事?能抵朝廷半年的一切开支预算。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目标!”马周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想彻底解决,有些难度,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来看的话,彻底解决似乎也并不是多难。
李元吉看了眼马周,并未开口。
其他大臣倒是望眼欲穿的看着,很是着急。
“只需要诸位大臣找个理由,将部下以及家中子弟狠狠的训斥一番,同时将陛下今日的决定泄露给他们,然后事情就成了!”马周直接说道。
“对啊,这个办法好!”房玄龄眼前一亮,瞬间拍手叫好。
人心变了,但是变的却不远,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道罪己诏,已经足以让百姓们感觉到羞愧了,如果再将这个想法透漏出去,如果大臣们表演的足够好的话,效果更是会增加几个级别,而这个消息在传到民间的话。
那效果……
虽然百姓现在的想法不一样了,但对于皇帝,他们还是很感激,很崇拜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皇帝现在的担忧,他们还会继续下去吗?
不会,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好皇帝对他们的好处有多大,没人想将皇帝给逼疯,也没人可以做到。
皇帝在意他们,那是他们的幸事,如果皇帝不在意他们,那时候他们又能说什么?
谁又规定了皇帝必须要对百姓体贴的无微不至的?
如果是杨广那样的皇帝,管你死活啊?
从经验学来说,上一任皇帝因为某件事情犯了难,那么下一任皇帝一定会尽力避免的,不是不管不问,而是采用更直接的手段,比如说像现在,李元吉采取的是招募,但是下一次,或许等待他们的就是摊派了,真要闹到那一步吗?
李元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做法。
其实关于修建南北陪都的事情,李元吉也觉得有些草率了,而他也一直在犹豫,不然的话,早在昨日忠君宫的时候,他就当众宣布了。
而放在今日说出来,一是想看看大臣们的反应,二是想刺激一下这个江山社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吉越来越觉得当个皇帝真难,当个好皇帝更难。
都怪那该死的李二,如果不对自己咄咄逼人,不对自己有其他的想法,自己才懒的当这个皇帝。
要不然的话,现在的自己在镇北优哉游哉的当着闲王,他来当这个皇帝,掌控现在的大唐,多爽啊?甚至他的名望将会比历史上的更响亮,千古一帝的称号也很大可能是他的,何必呢?
第五四一章:我们在做梦()
雍州高陵县,郊外的一座私人庄园内。
比起往日的繁荣,这些年来,这座庄园算是冷静了许多。
人有巅峰低谷,每个不同的阶段,带来的感受也大为不同。
年近花甲的于志宁,坐在书桌前,神色十足,手中提笔铿锵有力,手臂挥动,笔尖落在洁白的纸张上,哗哗哗的,一篇文书顷刻而成。
字迹看似有些潦草,但懂行的人,却是能一眼看出,这篇字迹中,可谓是充满了灵魂,一个个潦草的字迹连在一起之后,似是活了过来。
唐朝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书法家。
随随便便一个官员,乃至一个普通的儒生,写出来的字都很漂亮。
而那些能走上高位的官员,哪一个没有一手好字?
不过,字迹什么的,于志文却并未放在心上,写的多了,悟得多了,随心写出来的字迹,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自己的文风与灵魂。
他更在意的,是这篇文书中的内容。
于志宁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并不如意,曾经官至中书侍郎,随后随着李世民的下台,被降为中书舍人。
虽说降职,但比起其他同僚而言,于志宁觉得自己的命运还算是好的,至少没被驱逐回家。
所以在中书舍人这个位置上,也就矜矜业业的干着。
可是谁曾想到,冷不丁的,竟然出了个梁子义事件。
梁子义何许人也?就是年前在洛州大肆收购儒家书籍,甚至欺男霸女,直接欺负到皇帝头上的那位。
很不巧的是,梁子义还真的是于志宁的徒弟。
古代拜师远没有后世那么简单,学生需要先在老师家中待上至少三年的时间,其实就是在老师家中当三年的仆人,什么脏活累活之类的,都是你的。
即便如此,能够获得这个资格的,也仅仅只是少数人。
这个过程并非体罚,也并非因为老师的高傲,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考察一个人的心性,看他是否真的适合自己这门学问或者手艺。
再一个,也是在考察这个人,若是自己将这门学问或者手艺教给他,他会不会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老师是严厉的,也是宽容的,包容的。
梁子义出身贫寒,且当初又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与聪慧,偶然间,于志宁恰巧遇到,便看中了他。
而梁子义也看出于志宁身份不一般,连忙提出了拜师的请求。
两人一拍即合,梁子义便被于志宁带入了家中。
或许是因为求师之路太过容易,或许是因为于志宁表现的太过看重,仅仅半年不到,梁子义便展露出一副轻浮的姿态,于志宁多次训斥,结果依旧未能将其拉回来。
只能在考察期的第一年即将度过的时候,将其逐出家门。
啥?
这就算完了?
当然没有,通过这一年的时间,梁子义结交了不少的儒生,名门正派那一类的,自然不屑与其为伍,甚至连理都懒的搭理一句。
但被赶出去的那类人,却很快就聚在了一起。
借助着于志宁的身份,梁子义很快便取得了一些成就,于是,师从于志宁这句话,便时常挂在梁子义的嘴边。
为此,于志宁甚至在私下里不止提过一次这件事。
可还是没有料到,这个梁子义还是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虽说早在十年前便将梁子义逐出家门,但事发当时,他却是扯着于志宁的大旗作威作福的。
于志宁,一个落魄的中书舍人,很牛逼吗?
牛倒是有点牛,但真正牛的并不是中书舍人,而是其在儒家的地位,如果用现在的爵位制度来比喻的话,于志宁在儒家的地位,至少也相当于封王级别的。
于是,万般无奈的于志宁,只能一边请求朝廷按章处置,一方面则是引咎辞职,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不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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