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一路上都熬了过来,可那么大的石碑又怎么进入长安城?难道为了一块石碑,就把城门给拆掉吗?
这得有多败家才能干出来啊?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心中暗道这这帮人咋就这么耿直呢?
脑子咋就不知道转个圈呢?
“石碑可用混凝土浇筑,在其外部贴上一层薄片石碑,尽可能减小缝隙,用同色的材料进行填补即可”李元吉无奈的说着。
混凝土浇筑的石碑,实际上要远比一块正儿八经的石碑还要结识。
而造这么个石碑的代价,其实就跟造一根大殿的承重梁差不多,而单独的一座,在其速度上甚至要快于宫殿的建造。
不少人都猛的松了口气,还真怕皇帝执拗的要去搞那么大一块石碑过来,如果只是混凝土浇筑,然后贴上一层薄薄的石碑的话,这已经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了,而造价也并不高,就算用上钢筋,几十贯也就差不多了。
“陛下,钱呢?”解决了工部的大难题,皇甫无逸却又站出来问道。
“钱从内府出!”
第四六二章:去留问题()
朝廷其实还是有钱的,毕竟上年的财政总收入为二十多万贯,这仅仅只是通过税收的方式得到的资金。
而朝廷的整体收入分为三部分,其一是课赋,其二为商业税收,其三为造币。
如果算上前两者,去年的朝廷总收入大约为七十多万贯左右,除去各地自留的,真正交到朝廷的,大约也有三十多万贯。
但是明年的财政预算,却在三十九万六千七百七十八贯。
多出来的钱是哪来的?答案自然是造币。
这些年来,朝廷通过内部的挖掘,以及从日本的引进,手中造出的货币已经达到了百万贯之多。
可这些钱却没办法立即放出去,毕竟要考虑到一个通货膨胀的问题。
这一点所有的大臣都保持相同的观点,认为这笔钱应当逐年放出,根据经济增长的情况,适当的使用。
引发通货膨胀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产能不足,供小于需,各级商家待价而沽,借此大肆的敛财。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供大于需,也就是朝廷手中的钱太多,而且一次性投入进去,造成了钱币贬值,物价上涨。
没人希望在大唐刚刚起步的时候就遭遇这种问题,所以就只能忍着,即便是有钱,也只能一步步的放出去,有计划的放出去。
如果经济陷入停顿,那么下一年度的放钱计划也只能取消。
不然的话,一个经济膨胀所带来的损失,就远不是朝廷能承担的了。
当然,现阶段来说,距离通货膨胀还远的很,而且通货膨胀的硬性要求是信用货币,而不是现在的真金白银。
虽然李元吉的担忧有些杞人忧天,但毕竟不是经济专业,有这些担忧也纯属正常。
宴会就这么进行着,李元吉在只有前排才能看到的地方,对那些战死的将士敬了杯酒,又对这些胜利凯旋的将士们敬了杯酒。
而这一举动,再一次受到众将士们的拥戴。
李元吉如同那些普通的将士一样,带着文武百官,在最前端,也就是靠近城门的地方也坐了下来,与那些将士们一起在这风寒之中吃着宴席。
而唯一不同的,就是李元吉这桌上的人并不多,只有苏定方,李靖,房玄龄,程知节,以及李元吉五个人。
饭过半饱,酒过三巡,看着那些略显伤感的将士,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为毛看人家打了胜仗回来都是高兴的不能行,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这样呢?
而且,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回来的这七万余人当中,有六万以上都是超期服役,对于他们的去留也成了个大问题。
军衔制的劣势在于,四年服役期到了以后,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进入士这一级别,另一个则是退役回家。
而按照军衔制的核心,就是留下骨干,在军中没有什么特别优秀表现的士兵则退役回家。
在平时的时候,这种制度可以很好的确保军队血液的循环,不至于时间久了,一支军队就忘了该怎么打仗,也可以防止他们因为曾经的功绩而得意忘形。
可劣势在于,一旦开战,大多数人身上都有战功,虽然可能在这支部队里显的并不是特别的优秀,可跟那些没有上战场的部队相比,他们的优势又太大了。
另一个,超期服役只是在军龄上按照第五年来计算军饷,军衔则还是原先的,所以这也存在一个问题,一下子多出来几万个下士,总不能还让他们当普通士兵吧?
“有多少将士想要留下来的?”对于这个问题,李元吉也很是头疼,只能看向苏定方。
早在命令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就已经通知苏定方在回程的途中进行统计,看多少人想走,多少人想留。
说实话,李元吉并不想放走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唐军中在近期唯一有作战经验的部队。
“想走的大约有一半左右”苏定方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事实上,想走的人已经占据了六成,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太多。
这很正常,府兵时期当兵还是在家里,战时为兵,平时为农,只是需要定期的集结训练,农闲的时候村子里的府兵也会聚集在一起私下里训练,加上唐朝有尚武之风,所以府兵的战斗力可以得到保证。
但不管他们有没有私底下训练,这些训练都是在自家附近进行的,就算是军府组织的训练,也不过是去县里半个月而已,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的照应到。
而离家最久的,就是在战时,短则半年,多则两三年,另一个是接受戍边任务的时候。
不过戍边是各个军府轮着去的,一次三年,一般而言,一个府兵在成为府兵之后,运气好的话,这辈子只需要戍边一次就完了,运气不好的需要两次,但三次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玉门关那种三年又三年,一支部队戍守了七年的情况,在唐初还是比较寻常的。
因为那时内部到处都是战乱,也抽不出兵力去轮换,这种情况直到贞观中后期才得到改变。
当然,那只是历史,早在军事改革之后,李元吉就已经对戍边的部队进行了轮换。
而军队职业化,便意味着一旦参军,就需要四年无法回家,就算是有假期,但事实上,假期大多数是针对士级以上的,普通的士兵根本没机会享受假期,除非遇到家庭重大变故才有可能被获准假期。
他们熬过了四年,虽然待遇很好,留下来的待遇将会更好,可他们却不知道下一个三年,自己是否还能够这么幸运的活下来。
倒不是他们怕死,而是因为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了,他们想要回去,甚至有些人担心,自己这次若是不回去的话,会不会断了后?
这是大多数人担心的问题,而这也是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唐军的参军年龄在十八,也就是成了丁男之后,这个年纪刚好是成亲的年纪,虽然有些人会早一些,但受制于家庭经济因素,很多人都是一拖再拖。
也就是说,军中年纪在二十二三左右的将士,实际上这个年纪是最好的战士,可这些人却大多数打着光棍。
放在后世来说这个年纪还小,可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属于老男人了。
传宗接代这个事情,李元吉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去干扰人家。
“想走的发放路费,另外通知沿途驿站,持退役证明的,必须无条件接待,并为其准备口粮,提供歇脚的地方。另外,每人再给他们两个月的军饷作为退役的安置费用,这笔钱暂时从内府出。”李元吉想了下,虽然也想多给一些,但却受限于没有太多的资金可用。
那些备用资金倒是可以,可给的多了,也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只能暂时先这样,等以后有钱了,再去补偿他们一些。
而且事后补偿这事,其实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至少证明了朝廷没有忘记他们这些曾经在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兵们。
而这些老兵在回家以后,对于整个大唐的稳定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安抚好了他们,基本上就可以杜绝某一地区可能会发生的叛乱,因为这些人不可能允许他们破坏这久违的安宁,以及破坏对他们念念不忘,皇帝的江山。
“至于想留的,同样是发放路费,给他们两个月的假期回乡探亲,不过在走之前,要先把授衔的事情做完,该提士的提士,有能力的,也可以被列入实习副队的名单之中。
另
无论是走的还是留的,名册一定要留好,朕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后人们找不到他们曾经为这个民族奋斗过的痕迹。”李元吉望向远方,情不自禁的说着。
远征军被分为了三个部分,一部分由李靖的副将高杨负责,继续镇守吐蕃(高山州),而这部分人的军衔问题暂时还没有处置,但却已经被获准轮流回乡探亲的资格。
另一部分则由张亮负责,继续镇守吐谷浑以及玉门关一代。
而最后一部分,就是苏定方带回来的这七万多人。
老实讲,大唐现在承受不起大量军人退役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留下大部分,但也必须要让一部分人离开。
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而是朝廷必须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今年是一个较大的退役期,整个大唐七十余万兵力中,有近五十万都到了期限,一下子更换五十万人,战斗力必然无法保证,所以不能这么做,只能分批逐渐的退役。
回来的这些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可以不用超期太久,但也是不幸的,因为离开之后的他们,在待遇方面必然比不上那些留下来的。
而留下来的那些人,不仅军饷也跟着涨了,并且还得到了承诺,最多两年,谁想退役可提前一年打报告,然后会安排人员离开,而退役的时候,他们将一次性得到一年的军饷补助。
第四六三章:读出来的未来()
确定了目标之后,后续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了一些。
不过涉及到数万人的事情,所以还是显的忙碌了许多。
先是办理了退役的手续,就是兵部备案,发放退役的凭证,然后就可以等着领钱离开了。
然后是办理留下的手续,这个相对更为麻烦一些,因为涉及到授衔等问题。
但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在正旦前的二十天,还是将这数万人的事情全部解决了。
虽然不敢保证每个人都能够回到家中去过年,但起码大部分人是没问题的。
一下子几万人提了士级,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将他们安置在一起。
这些都是在近期参与过战争的人,虽然有些人可能还不太适合担任伙长,但至少他们的战斗经验是可以帮助大多数人的。
倒不是说那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部队,在个人能力方面就不如他们这些人。
而是因为这次的战争,其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换句话说,远征军这次在战场上积累的经验,正是其他部队紧缺的。
或许这种经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但部队跟科学院没什么区别,都是个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想尽一切办法完善自我的地方。
所以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创造,不断的淘汰,在这两个地方基本是一样的。
将士们是回家了,可是队正以上的军官,却留了下来。
因为他们手下将来的去处,将由他们来决定。
所以,这个年对于他们来说,注定是不可能清闲的。
而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是一份份冷冰冰的资料,上面写满了每一个战士,每一个伙长、伍长的战绩,特长等资料。
每一个队正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上级的要求,将自己下面的士兵根据资料进行分类,什么样类型的人,就将资料放进哪一种类型中去,以便于后续的分配管理。
当然了,这么庞大的工作,仅仅只是依靠这些人来完成,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于是,那些临时工性质的军校生,再一次成为了一块砖。
一百多人被分散在各处,一个人平均需要负责二三十个队的资料,除了需要收集,还需要进行甄别,以防止资料归档错误等问题的发生。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些军校生来干这些事,原因很简单。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些都属于高学历人才,比起那些连读一封信都要结结巴巴的大老粗们而言,这些军校生出口成章那已经成为了常态。
加上这是第一批从民间招募的军校生,而且注定了他们从毕业开始,就要高人一步。
李元吉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给这些军校生开小灶,让他们接触的更多,学习的更多,等他们到了部队以后,唯一欠缺的,只能是实战经验。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军校生的含金量,才能确保更多的人才可以通过这种渠道晋升上来。
而这,也是维护皇权的一种手段。
邱河将资料递交给了负责他们的军校生薛仁贵,而按照计划,他们这些队正完成资料归整之后,可以在长安自由活动,等到军校生确定资料无误之后,方可休假回家。
邱河本就是长安附近的人,所以对于回家也就更加迫切了些,毕竟自己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家了,家里现在是什么模样?自己也一无所知。
但是相比较于回家,邱河同样重视的,是自己那些部下的去处问题。
自己一个队满编五十六人,战后回到长安的,只有四十一人,而选择离开的,则有二十二人,也就是说,包括自己在内,自己那一队也只剩下了十九人。
剩下七个伙长,三个伍长,八个士兵,加上自己一个队正。
好端端的一个部队,自己带了五年的部队,就这么散了。
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就是跟个一草一木待上五年的时间,也不会没有任何的感情。
“知道我们的去处是哪吗?”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不可能继续待在一起,邱河略显伤感的问着。
“报告长官,不知道!”薛仁贵摇了摇头,按照军规来回应,自己一个学员,除了见到士兵不用喊长官以外,现在见了谁都要喊长官,不过瞅见邱河面色有些忧伤,虽然并不知道结果,但薛仁贵也仍是不忍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想了下,只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他:“长官,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人会被按照各部队的需求分散到各个驻守在大唐各处的部队,其中最低担任副伙长,所有人基本上会在现有级别上提升一个或者半个级别。”
“谢谢!”邱河点了点头。
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一个人能够阻止的,而提升级别,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吧?
副伙长?在此之前军中并没有这个职位,就算是伙长出了问题,也是由两个伍长出来一个暂代伙长职位,而设置了副伙长,就可以直接接替伙长,是伙长的第一人选。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是小小的一步,绕开了伍长这个职位。
当然,邱河不知道的是,正旦以后,伍长这个职位将会被撤销,这个职位已经不符合现代陆军的需求,所以只能被淘汰。
“你是通过科考进的军校?”自己的手下总算是有了出路,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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