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是杨氏她们回来的日子。
趁着这次的北上,李元吉让程知节将她们母子接了回来。
经过近一年的整治,国家也基本上步入了平稳,只需要度过今年的内涝,一切的问题都将随之而散,接下来的,将会是大唐的高速发展期。
没有天灾,就是利好。
风调雨顺,就是国家发展的基本。
地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百姓的身影,积雪湿润了大地,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些影响。
融化的积雪,让去年挖好的水渠变的脆弱不堪,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趁着现在有时间,他们还要清理一下这些坍塌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今年会继续旱灾了,一颗担惊受怕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但是对此,李元吉却是一点也不敢懈怠。
“河道的治理做的怎么样了?”芳林门,李元吉朝着身边的房玄龄问道。
那些放贷者,并不值得自己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迎接的,是自己的妻子以及儿子,趁着人影未现之前,李元吉还是下意识的关心着。
这一年的皇帝,自己做的很不错,但也很不合格。
不合格是因为当了差不多一年的皇帝,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闲着无所事事。
做的很不错,是因为工作被分配的很合理,大臣们都忙的不行。
李元吉总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提升一些,尽可能的让一年的时间里,可以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空闲的。
但是眼下还不行,至少也得等今年入了冬以后才行。
“已经安排下去了,但现在河水比之往年涨了不少,清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进展不是太快。”房玄龄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政令,他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也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但今年的情况的确与往年不同,而且去年河水干涸的时候,百姓们也都忙着挖水渠,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清理河道。
水渠挖好了,也入了冬,又是数百年一遇的寒冬,河堤根本就挖不动。
开春以后倒是立即组织了起来,可却又遇上了积雪融化,多余的水要么是积存在了水渠内,要么就是被排入河中。
各种各样的原因堆积在一起,结果导致了河水比往年涨了不少,给清理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进展不快就想别的办法,各县沿着河道两岸进行排查,枯死的树木全部砍掉,一些地势较低的河堤,要提前进行加固增高。”面对这一情况,李元吉也很无奈。
“诺!”
枯死的树木,容易被冲垮,被河水浸透以后,却又变的沉重无比,漂浮在河道中,顺流而下,对于河堤或者是桥梁具有很大的冲击力,而且也容易造成堵塞,从而引发河道的不畅。
增高加固,这也都是老办法了,但效率太低。
清理河道,这本就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一般人甚至都懒的去砰。
……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势不大,甚至不用撑伞,但这变换不测的天气,还是给人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本就泥泞的路面,这下更难走了。
刚刚过了渭水,整整一路都没有过这条河更让人心惊胆战。
李世民炸掉了原先的渭桥,后来李元吉还没来得及重新修建,取而代之的,是几条浮桥。
浮桥有浮桥的好处,也有浮桥的坏处。
比如说现在,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寒冷,支撑桥体的船身要进行更换,而一些细小的冰块,依旧对这船身进行着无情的摧残。
以至于浮桥开始限制通行,每次只允许少量的人通行。
拥有优先权的队伍,却在杨氏的制止下,并没有享用这个权利,而是让排在前面的人先行通过。
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却又下起了雨,木制的桥面稍显有些湿滑,有人险些坠落入河中,着实将人吓的不轻。
杨氏与玉儿怀中各自抱着一个刚会走路,口中依旧吱吱呀呀的孩子,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过了桥,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支看起来像是贵族的队伍,却让人惊叹不已。
数十辆马车之外,是一千军士,前有三百开路,后有七百压阵,在这七百人的中间,是数百被反绑着双手,穿成一串的罪犯。
这些人一路上从镇北走到了这里,整个人也显得疲惫不堪,甚至不断的有人倒下,但又不得不站起来继续前行,而等待着他们的,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但可以想象的到,一定好不了。
“来了……”远远的,瞅见了长长的队伍,心急的李元吉喃喃的说了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越下城墙。
这里早已被封闭,今日任何人不准靠近此门。
其实李元吉本可不必这么麻烦,可以直接在重玄门,或者月营门等着,那里也不会扰民,可以直接进入皇宫。
但若是从那里进宫,就必须要经过玄武门,李元吉并不想去那个地方,所以也就没有选择那里。
车队渐渐停下,几百禁卫将犯人隔离的远远的。
虽然这些人就算是真的暴动,也未必能冲到皇上面前,但他们还是要杜绝一切的可能性。
“妾身参见陛下~~~”杨氏与玉儿先后参拜着,怀中还各自抱着个孩子,身后跟着的,是神色忧伤的武二娘,自从内应事件以后,李元吉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虽然她是冤枉的……
“好,回来了就好!”忍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李元吉高兴的不断点着头。
看着两个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心中更是透过一丝丝的甜蜜。
如果说对之前的五个便宜儿子没有感觉的话,对那五个女儿感觉到一丝责任的话,那么对这两个小家伙,心中的那种感觉却是难以言语的。
有激动,有兴奋,有责任,还有幸福,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感觉。
“小光……”逗了逗杨氏怀中的长子李承光,小家伙却有些害怕的一下子钻入杨氏的怀中,不肯与自己亲近。
而另一个小家伙干脆头都不肯露出来,一直钻在玉儿的怀中。
尴尬的场面,瞬间让李元吉觉得生无可恋。
自己这两个儿子,自打出生以后,自己就没怎么陪伴过他们,以至于现在见了自己,如同跟个陌生人似的。
“陛下,可能是刚刚睡醒不久,还犯着迷糊呢,之前小家伙可是连玉儿也不让抱的,过会估计就好了。”尴尬的杨氏不得不连忙出声解围,哪怕是说谎,这会儿也不能让李元吉掉了面子。
“哈哈,无妨!”李元吉哈哈一笑,示意无妨,可内心依旧是尴尬不已。
一行人就这么入了城,回了宫,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这里却极为陌生,刚一进宫,便是左瞅瞅右瞧瞧,似乎到处都是好奇的地方。
入了宫,自有人去安置她们。
一直尾随入宫的程知节等人,早已在殿内候着了。
饶是李元吉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理公务,也不能不去,总不能让人家干等着吧?
“陛下,臣的任务完成了,去时一千人,归时一千人,皇后和皇妃皇子们也都安全的接了回来,一个不少。”将诏书退还给李元吉,程知节一副老夫要走的架势。
“拟旨,封程处亮为东阿县公,食邑一千户。”李元吉点了点头,直接开始封赏。
程知节的爵位已经到了宿国公,再往上也不可能了,至少当下是不可能了,此次北上,还不至于给他改封,但是功劳又必须要给,长子程处墨享有继承权,将来是宿国公的继承者,所以自己提前让程处亮一同前去,此次的功劳也就记在了程处亮的身上。
一个东阿县公,程家算是赚大了。
至于满意与否,不满意你回家揍你儿子去啊。
“臣代犬子谢陛下封赏之恩。”程知节并没有想象中的拒绝,中规中矩的替着儿子感谢,再也不提离开的事情。
“说说详情吧!”李元吉将目光放在其他三位身上。
飞鸽传书篇幅有限,不可能将具体的过程也写在上面,只能简单的说下结果,对于这个过程,李元吉还是很感兴趣的。
“陛下,过程是这样的……”担任主审的李瑰吧嗒吧嗒的说着整件事情的过程。
办案的过程极为顺利,三司刚一到镇北,就可以直接投入进去,而这一功劳,则主要归功于马周的前期准备。
所有人都已被马周严格监视了起来,程知节可以直接照单抓人,至于审问,在三司面前,没人敢硬抗。
而谁动手杀了人,也很简单,每人手中都有一本账簿,镇州府也有死亡人的名字,借了谁的款,人肯定就是谁杀的。
而对于整件事情的处理,则是限制所有没有杀人的不准离开镇北,杀了人的,或情况恶劣的,则押回长安候审,最终的结果,需要等皇上给出答案为准。
而这次押往长安的,也都是以往的那些街头恶霸,真正的世家,反倒是一个也没有。
听着整件事情的过程,李元吉微微的眯着眼睛,喃喃道:“狡猾的狐狸……”
第二六九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世家做事往往很残忍,很不讲情面。
但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做事又很有分寸。
就好比这一次,那些隐忍已久的财主们,无一不是露出一幅幅令人恐惧的獠牙,时刻等着朝那些学子的身上咬下一口肉。
世家虽然也是同样的目的,但毫无疑问的是。
相比较之下,几大世家的利息是最低的,惊人的保持了五成,若说没有商量过,鬼才相信。
除了利息相对较低以外,世家也并没有对那些学子进行逼债。
可以说,能够得到世家贷款的学子,无疑是最幸福的,至少当下他们不用像其他同僚那样,时刻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没有逼债,没有杀人,这也就造成了三司无法对他们进行更严厉的打击。
因为这一次三司北上,打着的可是为律法正名的口号。
世家很狡猾,不甘心失败,精简人员他们无力阻止,所以他们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但,那又怎样?
“所有参与了借贷的学子,十年内禁止他们参加科考!”
你不是有能耐吗?不是鬼点子多吗?那就试一试,看谁的法子更灵。
大唐没了这些学子,依旧还有更多的人才可以涌现出来,但你世家多了这么多学子,拖也能拖死你们。
“陛下此策怕是会引起世家的反弹,凡事点到即可,相信世家应该能够看出陛下的意思。”房玄龄愁眉苦展的说着,李元吉对于世家的打压,一直都没有中断过。
各种各样的方式,只要是有机会的,他都会插上一脚。
捐粮,裁官,现在又抓住这个不是把柄的把柄。
禁止参与借贷的学子考举,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信誉方面的问题,可实际上,李元吉这一句话不仅硬生生切断了世家长时间以来的准备,同时也断定了这些学子这辈子的命运。
说是十年,可十年后,朝廷还会录用他们吗?
在无以计数的后人接连涌上来的时候,谁又会去录用这些身上背着污点的‘老家伙’?
“臣并非为他们求情,而是大唐如今尚未完全稳定,不易大动干戈。”见李元吉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房玄龄只得继续解释道。
“世家,就像是吸附在大唐身上的蚂蟥,动他,自己会觉得痛,不动他,就会一直吸走你的血,直到没有血可以让他们吸,而这个时候,他们会换一个人继续吸血,而作为曾经养育了他们多年的前任来说,是死是活,又与他们何干?”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毫无保留的将世家比作蚂蟥,这个比喻也极为形象,世家自两晋之后便开始逐渐壮大,如今朝代已经更迭了那么多,世家却越来越强,这是数百年来吸血的结果。
李元吉没什么太高明的手段,也没那么高尚的思想,双目放出一道精光,狠狠道:“朕只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朕已经为他们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若是不肯自行离去,那就别怪朕将他们彻底的摧毁。”
“陛下所指的是商业?”当着三司群臣的面,房玄龄也顾不上此刻的场景,直接与李元吉谈起了未来。
虽然不太尊重人,但关于世家的处置,却是尤为的重要,这关系到大唐将来的稳定。
也关系到世家的下一步该怎么去走?
世家之所以想尽办法,还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他们并不能感受到安全感吗?
“钱和权,只能选一个,朕觉得他们会比较喜欢钱,所以就帮他们做下了这个决定!”李元吉直接点了点头,极为自信的说着。
钱,权,不能同时并存。
这是李元吉这段日子思考出来的结果。
当钱和权汇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也就代表着无法无天。
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象征,自己自然不可能轻易的交给其他人。
所以,留给世家的只有钱,一个有钱而无权的商人,对于朝廷而言,或许会有些影响,但绝对关系不到大的方向。
而且,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
古代不是总喜欢抄家吗?先让他们拼尽全力的去赚钱,然后等着他们犯错就行了。
“臣明白了!”房玄龄点了点头,这样处置有些不妥,但也没什么不妥的。
对于世家来说固然难受,但相比较于灭亡,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好的,是可以接受的。
已经隐隐成为了大唐第一权臣的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也必须要下足功夫。
太平坊的操作,让朝廷对于税收方面有了新的认知,而随着镇北书院的开设,人才源源不断的流入朝廷,在税收方面也并不怎么吃力。
显然,这个结果是朝廷比较喜欢的,在增加了自己收入的同时,又能削弱世家的影响。
“至于其他人,按律处置,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李元吉看向其他三人,冷冰冰的说道。
“陛下,那些学子的借款如何处置?”李瑰问道,这趟下去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并不想继续去得罪那么多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仔细查一查这些钱的来路,若是来源干净,就让他们以钱庄利息的三倍偿还给拥有继承权的子嗣,限期一年,若一年后无力偿还,则卖身与其。若是来路不净,全部罚抄,欠下的钱同样以钱庄利息的三倍,限期一年,还给朝廷,若到期未还,直接打为官奴。”对于这些疯狂借贷的学子,李元吉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好感。
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连君子不是搓来之食这句话都忘的一干二净,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具体如何,郑公自行掂量便是!”为了能更好的完成李元吉的部署,房玄龄决定亲自到几大世家的门中去说谈一番。
将皇帝今日白天说的那一番话,原翻不动的告诉这些人,好处与后果,皆摆在台面上,至于如何取舍,就看个人如何选择了。
“房公,陛下真是这么说的?”郑善果有些不甘,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郑家,如今就要转行了吗?
“自是!”房玄龄点了点头,自己好歹为当朝第一权臣,有必要在这方面说谎话吗?
“王家如今已向养殖业转型,郑家又该何去何从?”郑善果一脸的迷茫,除了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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