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小旗官伍长等都由原来的家丁担任,由他们作为队伍的骨干,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把队伍糅合在一起。
队伍编制后,就是武器分配了,原来拥有的武器加上缴获的兵器,人手一把武器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火铳数量太少,完全达不到每个小旗三支的要求,每个小旗只能分配一支,然后就是弓兵了,弓的数量也是严重不足,仅仅在赵离的武库中缴获了二十多副猎弓,都是一石以下的软弓,这种弓箭对付没有盔甲的人可以,想射死身穿重甲的清兵则完全不可能。
武器中最多的就是钢刀和长枪了,没有办法只能先多装备这两个兵种,等以后想法再弄些火枪弓箭来。
队伍编制好了,武器也分发了下去,可是看着集合在一起的队伍,陈越觉得还是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是服装。原来的家丁们穿的都是统一的军服,是陈越花钱在宣武门大街成衣铺定制,都是清一色的对襟罩甲、长腰军靴,后来天气转冷又为他们每人定制了一件红色的鸳鸯战袄,长齐膝,窄袖,内里装填棉花,兼具防御和保暖的功能。
在陈越带队离开北京之前,光花在家丁们身上的银子就多达两千余两,幸亏有煤场源源不断的进项,才能养得起几十名家丁。
家丁们穿的都是统一的军服,而这些新募的弓兵,一个个穿的却是五花八门的衣服,有光板没毛的羊皮袄,有露着棉花的破棉袄,更有甚者在这样下着雪的冬季,却哆哆嗦嗦的穿着几件单衣,一看就是家里穷的做不起棉袄。
一支军队要想成军,关键一点就得做到服装统一,服装统一了再烂的队伍也会有一些气势。而且统一的服装会增加士兵们的归属感。
于是陈越便决定为新兵们制作统一的军服。在庄园的仓库里有着几十匹棉布,足够给每个新兵做一套军服。派人去西山镇的店铺里购买了大量的棉花,然后以一套衣服五十铜板的价格请镇里的妇女缝制军服,军服的式样就是家丁们穿的鸳鸯战袄。当然因为都是染成了青色的棉布,缝制出来的战袄不再是红色,不过这样也能准确的区分出士兵和军官的区别,穿着青色军服的都是刚入伍的新兵,红色战袄的则是原来的家丁,都是队伍中的军官。
在全镇数百妇女的齐心协力之下,两日之后,所有的军服缝制完毕。当分发下去,每个新兵都船上之后,再站列队伍气势立刻不同,虽然是未经训练,可却有了一丝丝强军的味道。
大雪已经下了三日,却还在不停的下着,整个大地河山一片雪白。再这样飘着雪花的季节,所有人都会选择呆在温暖的家中猫冬,然而在西山镇东面的巡检司司城(即原赵家庄园),呐喊声却不时传来,在整个西山镇上空飘荡,所有的镇民都知道,那是巡检大人在拼命操练那些可怜的家伙。
第八十六章 人才匮乏()
新募的弓兵待遇很好,除了下发一身崭新的军服以外,一日三餐,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补贴。
在这样严寒的冬季,对于大多数年轻的乡民来说,整天也就猫在屋子里吹牛打屁,什么活都干不了白费粮食,为了节省粮食很多家庭施行一日两餐或者干脆一日一顿饭,很多人一到冬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
而现在呢,入了巡检司当了弓兵,不禁一日三餐还顿顿都能吃饱,就为这个很多人打破脑袋也想进来,更别说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饷银了。
当入选了弓兵的年轻人休息时跑回家里把情况说给家人听时,他们的父母都高兴万分,庆幸当时没有阻止儿子报名参加。而哪些因害怕和残暴的满鞑打仗而死活也不肯让儿子加入的家庭,则深深的处于后悔之中。
“快回巡检司司城吧,可不敢误了操练!”还未等儿子屁股坐热了板凳,父母们便纷纷催促这儿子出门,生怕因为违反了军纪被巡检大人扫地出门。在发下军服的当日,陈越就宣布了军纪,凡是训练迟到三次,缺席一次则一律清扫出门,一切待遇完全剥夺。
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粮食,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就得相应的付出很多。对这些新加入的年轻弓兵来说,他们付出的就是严格到极致枯燥到极点的训练。
每日早上列队然后围绕着巡检司司城跑十圈,一圈就是一里一跑就是十里,即使天上下雪也不例外。跑圈之后再吃早饭,吃过早饭休息一刻,开始进行队列训练,就在雪地之中,二百多新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开始枯燥的训练,仿佛要把以前训练时的郁闷统统爆发出来,刚当上军官的家丁们要求的格外严格,小旗官们人人一支木棒,谁的动作不标准或者出错了,当即照着屁股就是一帮,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的传到了院外西山镇,那些家长们一个个脸色发白,担忧的看着巡检司司城方向。
训练一个时辰允许休息一刻钟,休息之时,每个小旗的伙夫慌忙把烧的滚烫的姜汤提了过来,给大家伙祛寒,在寒冷的院中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任是再年轻也冻得嘴唇发青。
大雪封路,根本无处采购肉食,西山镇的肉铺里所有的肉加起来也不够所有士兵吃上一顿。所以每天的伙食以素食为主,蒸的焦黄喷香的玉米掺着白面的窝头,煮的稀烂的小米粥,配上腌制的齁咸的咸菜,炒得喷香的白菜萝卜烩菜,这样的伙食足以使得每个士兵咬掉舌头。
为了这样的伙食,为了能吃饱肚子,哪怕这些训练再枯燥再严格,这些出身山民的年轻人也都咬牙忍着,表现出了良好的吃苦耐劳和服从精神,使得训练进行的非常顺利。
怪不得戚少保募兵从来都是到农村,而不愿接收城市兵,看着这些吃苦耐劳的年轻士兵,陈越不由得发出深深的感叹。
当然,乡民之中也有刁滑者,比如那个绰号刘大能耐的年轻人刘能,可是在被狠狠打了几军棍之后,任是再刁滑的人也老实了下来,乖乖的跟着队伍进行训练。而且刘能的表现越来越好,也许是脑袋灵光的缘故,很多动作要领一练就会,几天的功夫,竟然成为新兵中的标兵。
有任命的小旗总旗官在,训练的事情不需要陈越亲力亲为,他只是制作了一下训练大纲,剩下的训练自然有陈平等人替他执行。
但不需要亲自操练,也并不意味着他能闲着,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操心。
军服的制作,每日里的伙食,素菜油盐各种物质的采购,巡检司衙门的各种庶务,一天下来,陈越发现自己忙的脚不连地,竟然难得有一点的清闲,即使有杨正平协助分担很多事物,却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以前在北京城外煤场的时候,陈越只操心家丁们的训练,像伙食采购等等都有吴婉儿操心,负责让人去购买,还有父亲陈江河不时帮衬,陈越没有感觉有多少压力。
不行了,必须得招募人手帮助自己了,自己和杨正平的精力不能每日里耗在这种俗务之上!于是陈越便写了一张招募巡检司书吏的文告,派人张贴在西山镇街头。
按照明时惯例,巡检司除了拥有巡检这个主官以外,还有负责文书往来的书吏,负责司内事物的胥吏数人,这些人都是编制以内的,可是西山巡检司数年前亡于满鞑之手,所有官员属吏全部殉职,现在等于是陈越这个巡检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情,当然处理不过来,而杨正平等人要负责军队,不能让他们做这些事情,那就招募吧。每月一两五千的薪酬,一日三餐,就不信不能找到粗通文字能处理各项事物的人。
谁知告示贴出当日,就有人来到司城应募。
“在下单明磊见过巡检大人!”来人三十余岁,身着月白长袍,面容清俊,举止有礼,一看就是个读过书的人。
“不知单先生哪里人,读过书没有,为何要来做这一个小小的文吏呢?”陈越不愿蘑菇,连珠问道。
“在下乃是南直隶人士,读过几年书有个秀才的功名。”单明磊微微一笑,不亢不卑道。
“原来竟然是位秀才相公!”陈越不由得肃然起敬,在这个年代有功名的读书人地位很高,哪怕陈越对很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如吕秀才那样很是不屑,却也不得不表现出一丝尊重。
“唉,惭愧,不才读书多年,在功名再无进步,数次乡试不第之下,不得不放弃功名出来经商,实指望能在商场做出一番事业,也算不负大好年华。数年之前,在下运了一批上好的松江棉布来到北方,本打算送到大同大赚一笔,哪知道商队刚过蒲阴径便被一伙强盗抢劫,所有的货物被抢掠一空,在下勉强逃得性命。
回到西山镇正打算报官,却又恰逢满鞑入侵,满镇百姓惨遭屠戮,在下随人逃到山上才逃得生天。
几番折腾下来,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能在镇上杂货铺里担任帐房,混碗饭吃。今日看到巡检大人派人张贴告示,这才前来应聘。”
第八十七章 极度自负单明磊()
这是一个经历复杂的人,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从他敢于从遥远的南方来北方经商来看,此人胆气魄力非同一般,只不过运气不佳罢了。
“既然单相公你在杂货铺干得好好的,怎么又想到来我巡检司任职呢?须知在巡检司的待遇可未必有杂货铺好。”陈越在心里已经决定接受了此人,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问一问。
“回大人,在下前来应募看中的并不是您给的待遇,而是跟着您的前景。”单明磊道。
“哦?前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有什么前景可言?”陈越饶有兴趣的问道。
“请大人恕在下冒昧,在您带人刚到西山镇时,在下就打听过您,后来您派人不时来杂货铺采购东西,从您派出的人口里,在下知道了您很多事迹。
大人你以弱冠之年创出蜂窝煤这一新生事物,又能使之风靡北京,可见您的能力无双。训练家丁,带着一帮未成年的家丁和满鞑八旗兵硬顶,又能战而胜之,立下大功,从而以军户出身得以充任只有举人才能担任的巡检,可见大人背景强硬武功了得。
在这天下动乱之际,正是英雄风雨际会之时,像大人您这样有智慧有能力又有武力的人,就如同锥立囊中很快就会脱颖而出,早晚毕竟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
“轰轰烈烈的事情?”陈越似笑非笑的道,“在大明可是读书人的天下,我虽然是个巡检,归根到底还是一介武夫,轰轰烈烈的事情恐怕只有文官才能做到吧。”
“大人此言差矣,在下虽然有着读书人的身份,可是走南闯北多年,早已看透了这个世道。现在大明内有流贼肆虐,外有强敌窥视,说句诛心的话,已是末世之相。
在这天下板荡鼎革之际,非大英雄大丈夫不可结束此乱世,而只会舞文弄墨的读书人,只能附在大英雄之尾翼。”
单明磊越说越激动,声音铿锵隐有金石之音。陈越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能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虽然在这一两个月也做出了一些事情,可是离什么大英雄大丈夫可还差的很远。
虽然不知道单明磊心中到底是何打算,可这人的能力确实不差,陈越还是满心高兴的把他留了下下来,委任为西山巡检司书吏,暂时负责巡检司俗务。
单明磊很是干练,接手了书吏职位以后,立刻收拾行礼搬进了巡检司,里里外外忙活了起来,一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使得陈越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小宝,过来,让叔叔抱抱!”轻松下来的陈越看了会儿新兵训练,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回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正一个人玩耍的冯氏的儿子冯小宝。
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衣,圆鼓鼓的好似一个棉球般的孩子十分可爱。
“大人叔叔,”小宝叫着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陈越的怀里。
“要叫叔叔,别叫什么大人叔叔。”陈越逗弄着孩子。
“大人!”冯氏出了屋门,俏生生的立在陈越身边,对于这个救了她母子却有动辄杀人的大人,她心里感激之余又很是害怕。
“看到那个新来的书吏单明磊了吗,冯嫂以后多留意他一下,有什么异动和我说一声。”轻轻的把孩子放下,陈越对冯氏说道。
在心中还是对这个不知跟脚的单明磊不是很放心,巡检司又没有闲人,他只能让冯氏监视一下单明磊。经历过上次黑风寨土匪攻打巡检司的事情,他对冯氏的敏锐还是很放心的。
“是,大人!”冯氏俏声答应道,能为陈越做事让她很高兴,这说明自己不是一个吃白食的人。
。。。。。。
夜晚,喧嚣了一天的巡检司安定了下来,被训练了一天的新兵们都进入了梦想,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司城。
忙活了一天的单明磊也清闲了下来,用开水烫过脚躺在床上,却依然精力充沛,明亮的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屋顶,脑海里心绪起伏久久无法平定。
他并没有和陈越说谎,把自己的经历毫无隐瞒的说给了陈越听。可唯一说谎的就是对陈越的看好,什么大英雄大丈夫,不过是他欺骗陈越的谎言。
单明磊是很自傲的,第一次考科举就考中了县试案首,那时起在他眼中,举人进士不再话下。谁知道乡试连连不中,从十几岁考到了三十来岁,考得他再也不愿蹉跎年华,便有出来经商,他的眼光很不错的,只要把松江棉布运到北方,起码能赚取两倍的利润,可谁曾想遭遇到了土匪,所有的货物被抢掠一空,跟着他的仆人伙计死伤殆尽,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流落到西山镇上。
自觉无颜见家乡父老的他便在西山镇呆了下来,在杂货铺寻了个帐房的活计聊以度日,实指望能够寻觅时机东山再起,好风风光光的返回家乡。
单明磊的眼里,陈越不过是一个粗鄙的武夫,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武人,虽然有些能力也不过尔尔,根本不是什么明主,可是落泊如他,又哪里有选择明主的余地。最起码和被陈越杀死的屠夫赵离相比,陈越这个巡检还算不错。
姓陈的小子,你的运气真好啊,有我单明磊为你效力,只希望你能争气一些,不要做那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在这天下板荡风云际会的年代,只要你肯听我的,虽然不一定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大英雄,可做个拥兵一方的军阀还是有指望的。也借着这个机会让天下人看看,看看我单明磊的本事!
。。。。。。
在另一个房间之内,陈越也同样圆睁着双眼,久久无法入睡,巡检司新兵训练已经步入正规,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见到效果,可下一步自己又该如何去做呢,如何才能趁着清兵入寇的机会迅速扩大实力?
另外,也不知道父亲和吴婉儿怎样了,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周公子?
第八十八章 一统北京蜂窝煤()
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也把北京城变得一片洁白。
城墙上,屋顶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白雪,整个北京成了个冰砌玉雕的世界。
北京城门已经紧闭了一个多月,和外界也已经断了联系一个多月。城外不时有满鞑的游骑呼啸而过,虽然人数不多,却没有人敢冒着京城陷落的危险打开城门,去攻击这些游骑。
崇祯皇帝已经连下了数道圣旨,命令四处的军队进兵勤王,派出传旨的太监有好几个,却没有一点消息回来。
城门的关闭断绝了北京城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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