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锦衣卫来报,崇祯正在筹备重组京营三大营,计划在南京招募二十万军队,南京的工匠们必然要为京营生产武器铠甲,哪里顾得上扬州?
“李主事尽管放心,我会发文往各地官府,从其他地方征调工匠过来。”陈越允诺道。
南京的工匠不能指望,可是大明还有着整个长江以南的土地,工匠自然不缺乏。总督府要做的是从民间征调工匠来,为平南军打制武器铠甲。
。。。。。。
在陈越为军械的生产发愁时,一百多里外的南京,朝堂上却暗潮汹涌,各种议论尘嚣其上。
这几个月来,大明内政极其平稳,丢掉了整个北方,如同丢掉了巨大的累赘巨大的包袱,崇祯胸中的块垒仿佛去掉好多。
再也没有大量的战报来报告丢城失地丧军辱师的消息,满鞑还北方进行把老巢迁往北京的事宜,有闯贼在陕西牵制,短时间内没有南下的可能。
闯贼则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实力折损严重,正躲在西安府舔舐着伤口。
在北方闯贼和满鞑对峙,在双方分出胜负之前,大明非常的安全。
当然现在大明也有战事,那就是进入四川的献贼,已经攻克成都。成都王朱至澍、太平王朱至渌自杀,四川巡抚龙文光、巡按御史刘之渤、按察副使张继孟等大明派驻四川的主要官员因拒不投降,均被献贼处死。
败报传到了南京,崇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怒,而是比往常听闻战败时冷静了许多。
经过朝廷商议,崇祯下旨,任命湖广巡抚何腾蛟为湖广四川河南三省督师,全权负责剿灭献贼事宜,命平贼将军左良玉率军攻打盘踞在襄阳的闯贼袁宗第部,避免闯贼献贼合流。
四川距离南京数千里之遥,和闯贼齐名的献贼张献忠部更是难以对付,四川又是地形复杂,明人土人杂居的地方,想短时间内剿灭根本不可能。
相比四川的剿匪事宜,南京的群臣更关心其他事情,比如两淮盐运使的人选。
虽然两淮盐区的乱局已经平定,据江北总督府回报,两淮盐运使梁焕平在此次事件中处置得当,协助总督府迅速平定了盐区的骚乱,并征缴了巨额的盐税押运朝廷。
可是这一切都躲不过明眼人的眼睛。两淮盐区为什么大乱,盐运使司衙门在其中参与了什么样的角色,朝廷的大佬们人人心知肚明。在朝廷官员们的眼中,梁焕平非常之失职,平南侯陈越之所以力保他不过是想扶持一个傀儡,好把持住两淮盐政。
天下之利莫过于盐铁,而大明的三大盐场又以淮盐产量最丰,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太大。而前些时日,平南侯陈越仪仗军力,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所有大盐商全部拿下,把食盐专卖之权以四海盐行的名义夺在手中。这已经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而淮盐之利实在太大,两淮盐运使司各个职位更是大大的肥缺,也引得无数的官员为之眼红。
梁焕平已经彻底的投靠江北总督府,众盐商纷纷被拿下,这也使得很多人的利益彻底消失,他们自然是不甘心。便又打起了淮盐的注意,虽然平南侯陈越在崇祯心中地位无比重要,虽然平南军实力强劲,可是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这又算不得什么。
于是,众多的官员私下里动作着,想伺机在淮盐上插上一脚,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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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进谗言的方名夏()
于是,在朝中大佬的暗中操纵下,一部分御史便上折弹劾平南侯陈越和盐运使梁焕平,弹劾他们擅自改变盐制,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捕盐商,制造冤狱,侵夺民财,组建违法之四海盐行取代众盐商之窝权。
御史们要求朝廷重查盐商们勾结闯贼谋逆一案,给受冤屈者一个说法,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我大明以民为本,盐商灶户都是我大明百姓,而今郎朗之日,却有人依仗权势,强夺民财、陷害百姓,视我大明律如无物,若是对之不闻不问,岂不是令天下百姓寒心,若是地方官员争相效仿,则百姓岂不是任人鱼肉,长此下去,官逼民反,恐会在江淮乃至江南再现闯贼献贼一般的巨寇!”
户科给事中熊汝霖在奏折中如是道。
熊汝霖的言论得到了众御史们的赞同,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飞入内阁,要求重新查盐商们谋逆一案。
然而,对御史们的动作,朝廷上众大佬都保持着缄默。哪怕是和御史们走的最近的首辅史可法也缄默无言,不肯对此事发表看法。
因为大佬们都深知,此时最终收益的是谁。除了江北总督府,还有就是朝廷和皇帝。
众盐商们被捉拿之后,两淮盐运使司重新拍卖了窝权,四海盐行也不是平白拿下淮盐专卖权,而是付出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如今这笔巨款已经解押到了南京,进入了户部的银库。同时今年淮盐的盐税也运到了南京,两项相加,仅仅两淮盐区,今年就为朝廷贡献了三百万两的银子。
史可法以及众大佬都知道,看在银子的份上,崇祯也绝对不会同意为盐商们翻案。因为若是犯了案,那是不是得把食盐专卖权再还给盐商,难道进入户部的银子还能退出?”
但是,御史们连番上奏,朝廷不能不闻不问,于是崇祯下旨,命令由锦衣卫彻查此案。谋逆之事由锦衣卫调查理所应当,可是谁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陈江河是平南侯陈越之父,让自己人查自己人,这和放水有什么区别?
可是想反对皇帝的圣旨,御史们也没有了藉口。再加上众大佬都缄默不言,于是再愚钝的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
攻击陈越推翻盐商一案已经不可得,暗中运作此事的朝臣们不甘失败,便把主要矛头对准了两淮盐运使梁焕平。
陈越圣眷甚隆,又是江北重将,想扳倒他绝无可能,可是梁焕平不过是一个盐运使,在朝廷并没有太大靠山。若是能扳倒梁焕平,则就能在淮盐中插上一脚,分上一杯羹。
两淮盐政出现乱局,梁焕平难辞其咎,就连内阁首辅史可法都认为,应该罢免梁焕平,换一个新的盐运使。
不过次辅路振飞却反对撤换梁焕平。
“眼下两淮盐区风平浪静,盐运使司衙门和江北总督府配合默契,今年的盐税超额完成,两淮盐运使梁焕平功不可没,无过而罢其职,岂不是令众官员寒心!”路振飞道。
“前些时日,两淮盐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暴民四处闹事,竟然攻陷了东台县城,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梁焕平不该为其负责?”史可法质问道。
“暴民闹事之事,江北总督府已有回报,是闯贼派出人员煽动导致,并非盐运使梁焕平的责任,相反梁焕平配合江北总督府迅速平定了叛乱,有功而无过。”路振飞笑道。
“你分明是偏袒平南侯陈越,盐区暴乱的始末你我心知肚明!”史可法暴怒,口不择言道。
“元辅大人慎言,暴民闹事始末江北总督府有回报,朝廷也有结论,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谈何偏袒?”路振飞正色道。
史可法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他知道路振飞和陈越的关系,称之为同党也不为过。可是这种关系毕竟不能摆到明面。
“牧斋公如何看此事?”史可法把目光看在三辅钱谦益身上。
“朝廷新立,盐税对朝廷至关重要,不可草率行事,要以大局为重。”钱谦益捋着胡须,凝重道。
于是,史可法便知道钱谦益也不能指望了。只得停下了撤换梁焕平的心思。
。。。。。。
“阁老今日心情很不好啊?”回到府中,幕僚方名夏见史可法心情不佳,便问道。
方名夏是复社名士,才学极佳,虽然刚入幕不久,史可法对其十分信任。
“唉,别提了。”史可法把事情的始末给方名夏说了。
他身为首辅,很多事情却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理,这令史可法非常的郁闷。
“阁老,你发现现在朝中的局势极其诡异吗?”
方名夏凝神听着史可法的诉说,等史可法说完突然道。
“诡异?何出此言啊?”史可法惊道。
“朝中三个阁老,路振飞路阁老在淮安时和平南侯陈越相交莫逆,都是因为从龙之功才得任要职,可以说是一党。
次辅钱谦益钱阁老按说是东林党党魁,理应和阁老你走的更近。可事实上在很多事情上钱阁老他更倾向于陈越,那是因为当初在陈越攻入南京之后,在皇上面前为钱阁老美言,给了他个协助攻入南京之功,这才使得皇上消除了钱阁老拥立福王时的过错。可以说钱阁老之所以能够入阁,陈越居功甚伟!
内阁三位大佬,两个是陈越的同党,再加上锦衣卫指挥使的父亲陈江河,而且陈越和京营总督吴孟明,操江总督朱国弼交情都是莫逆。可以说满朝大部分势力都是陈越的同党。
而且据闻,宫里的张妃和陈越乃是青梅竹马,据传曾经有过婚约。
陈越手挽大军,朝中又有俩个阁老为其同党,锦衣卫、京营,操江水军,乃至宫中,陈越的势力实在太大太大,阁老你为大明首辅,对此不可不加以提防啊!”
方名夏鼓动如簧之舌,嘴唇翻动,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向史可法进着谗言,说着陈越的坏话。
自从争夺寇白门失败,被陈越两次殴打之后,方名夏已经恨陈越入骨!
第429章 勾结(第三更)()
听了方名夏的话,史可法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朝堂中满是讨伐弹劾陈越的声音,给大家的印象陈越就是一个孤臣,可听方名夏的分析,陈越的势力却悄无声息的如此之大。
若是陈越有贰心,则大明危矣!
看史可法的神色,方名夏知道自己说动了他的心思,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微笑。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史可法沉思良久,缓缓问道。
虽然史可法知道方名夏和陈越的过节,方名夏刚才所言针对陈越的味道甚隆。可是他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
史可法身为内阁首辅,调剂阴阳平衡朝堂是他的本分,陈越是功臣是重将,观其行为虽然行事跋扈一些,可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大明,算得上是忠君为国之人。可越是这样,越要防微杜渐,一定要对其加以制衡,防止其尾大不掉,最终做出有害大明的事情。
宋太祖赵匡胤在柴荣活着时,可也是忠臣良将,可是柴荣骤然去世,在手下的拥戴下赵匡胤不也黄袍加身!
眼下崇祯皇帝诸皇子均失,即使内宫的妃子再产下子嗣,可年幼的很,而崇祯已经年过四旬,身体并不是很好。陈越却刚刚弱冠,若是他日出现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内心波涛汹涌,史可法却不动声色,听着方名夏的见解。
“以属下之见,必须则给以制衡,防止陈越一家独大。”方名夏自然知道陈越现在的地位非常稳固,非短时间能够撬动,虽然他恨陈越入骨,也知道只能缓缓图之,等待时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增加自己在首辅史可法心中的地位,争取自己早日获得权力。
“在朝廷上,路振飞和钱谦益都和陈越一党,其二人对阁老您占据优势,所以必须得在内阁增加咱们的人,也就是要增添内阁成员。
陈越有锦衣卫相助,想对付他极难。所以必须要斩断其和锦衣卫的联系,如此方能断其臂膀。陈江河忠义可嘉,其为人有口皆碑,又身受陛下信重,想拿下他不太容易,只能另寻时机。
可是陛下不是新设立了东厂吗?东厂厂督韩赞周是南京旧人,和阁老您原本就有交情。东厂和锦衣卫本来就是竞争关系,陛下之所以成立东厂也是为了制衡锦衣卫,所以阁老你应该和韩赞周多多联系,借东厂之手对付锦衣卫。
陈越是江北总督,手握兵权。故阁老应该想法向陛下进言,扩大京营规模,最好是重新组建三大营。若是能够招募训练数十万京营,自然不怕平南军做大。一旦陈越有了反意,则可以命令京营挥师平反。”
方名夏侃侃而谈,诉说着自己苦思冥想想得的对付陈越的策略。
史可法凝神听着,抛开方名夏对陈越的成见不说,其献出的策略倒是颇有可取之处。
“百史所言甚善,真乃老成谋国之言!”史可法赞叹道。百史是方名夏的字。
“谢阁老谬赞。”闻听史可法夸奖,方名夏喜的眉开眼笑。
“百史所言我已经知道,不过韩赞周毕竟是内宦,我和他结交颇有不妥。。。。。”史可法犹豫道。他是内阁首辅,韩赞周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相当于内相,若是史可法直接和韩赞周联系,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和韩公公联系的事情自然有属下去办,必不使阁老为难。”方名夏连忙道。
史可法赞许的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
方名夏得了史可法的同意之后,便着手和韩赞周联系。
韩赞周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要经常随侍在崇祯身侧,平日里还忙着东厂的事情,轻易不出宫。
不过方名夏却知道,就在太平坊,有着韩赞周的一座府邸,里面还养着一房老婆,韩赞周名下还有个十岁的儿子。
太监娶老婆在大明并非新闻,养个儿子传宗接代更不稀罕。
方名夏便和韩赞周外宅的管家搭上了关系,送上了大笔的银子,希望等韩赞周出宫时能够见上一面。
两日后,韩赞周休沐出宫,其管家便把方名夏求见的事情告诉了他。
方名夏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韩赞周还以为是一个想走自己门路的士子,本不打算理会,可看在价值不菲的礼物的份上,还是决定见他一面。
“元辅幕僚方名夏见过韩公公。”书房中,方名夏请韩赞周挥退侍候的仆人,把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
“你是史可法的人!”韩赞周顿时大惊。史可法是内阁首辅文臣之首,竟然暗中派人来见自己。
“在下正是。”方名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史可法亲手书写的一首诗词,并加盖了首辅的官印。
首辅和司礼监秉笔太监之间结交太过骇人听闻,自然不能留下证据把柄,这首加盖史可法印章的诗词只是表明方名夏的身份,韩赞周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每天大量的奏章都要从他手中过,自然熟知史可法的笔迹。
“原来真是首辅的人,真是想不到。”确定了方名夏的身份,韩赞周不禁叹道,以史可法的耿直和首辅之尊竟然也派人和自己暗地里交通,可见其在内阁被路振飞和钱谦益联手逼迫,处境之艰难。
“史大人虽是首辅,然而在朝堂却举步维艰。与韩公公的处境何其相似也。”方名夏跟着韩赞周的语气叹道。
“我有什么处境?”韩赞周不悦的问道。
“韩公公兼任东厂提督。可是据在下所知,东厂现在被锦衣卫压制的死死的,东厂的番子甚至无法出南京城,更加无法完成陛下的重托。难道处境就不艰难吗?”方名夏微笑道。
“哼,东厂刚刚新立,自然比不上锦衣卫人多势众,眼前的处境艰难不过是一时的,不足为虑。”韩赞周哼道。
“在下以为不然,锦衣卫指挥使陈江河是平南侯陈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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