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澈固然因为惊圣而扬名立万,给考生修缮考棚棚顶,弄出公厕的安乐郡主同样得到不少学子的感激,名声亦是更加响亮。
魏王暗暗庆幸三郎这次没有被慕完全压下风头去。
“母亲,儿子陪您回屋。”
赢淄对魏王妃殷勤备至,“儿子寻了几道母亲爱吃的菜色,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儿子陪母亲用膳可好?”
魏王妃轻轻摇头道:“你的孝心我领了,在贡院你也没少受苦,还是早些歇息,养精蓄锐等待殿试,状元归了赢澈,你若是能写出好文章,名列一甲,争争榜眼探花,也是一段佳话,本王妃估摸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考题应该在对外上头,你在这上面多下点功夫,毕竟朝廷上如何对待瓦剌圣女还没个公论,皇上许是会向你们问策。”
“孩儿多谢母亲提醒,不过对瓦剌诸部,孩儿还是……还是觉得当以安抚为主,瓦剌圣女遇袭到底是帝国的过失,给她点封赏并不为过,孩儿听说瓦剌圣女已是迷途知返,非常仰慕帝国,打算在帝国常住下来。”
赢淄侃侃而谈,所说得也是朝廷上主流的意见,任谁都看得出皇上好似对瓦剌圣女有所偏爱,“锦衣卫慕云也是个没用的,捉到上师头上,结果却证明上师魏焱并非真凶,瓦剌圣女清醒后便深明大义说,幕后凶手不是帝国的人。”
“王爷,王爷。”
门房的管事小跑过来,捧着烫手的礼单,站在门口轻声回道:“瓦剌圣女听说三少爷写出惊圣的文章,特意送了重礼过来,圣女说……她想同三少爷以文会友。”
赢淄压下几分嫉妒,说道:“三弟俊秀无比,自是招女孩子喜欢,若是能同瓦剌剩女结下善缘,让帝国的影响力贯穿草原诸部,倒也似一桩好事。”
“混账话!”
魏王重重呵斥,“本王只听过有和亲的公主,就没听说过中原男子有为安抚蛮夷而娶番婆的,三郎未来的媳妇是慕,瓦剌圣女就是给三郎做妾,本王还怕她身子不干净,玷污了三郎!”
“什么以文会友?这等勾引男人的手段太过卑劣,把礼单和礼物统统给本王扔出去!以后谁再提起瓦剌圣女如何如何,就给本王滚出王府!”
赢淄:“……”耷拉下脑袋,沮丧极了。
魏王妃眸子一亮,闪过几分欣喜,“今日王爷说了许多的话,就属这句中听!这些年的富贵不曾完全磨灭王爷的志气,王爷还记得当日练剑时,先帝交代过话么?”
“皇兄也说过,不纳贡,不和亲!”
魏王郑重其事道:“只可惜朝廷上的人都忘了皇兄这句话,把皇兄当做好色之徒。”
第六百零八章 求欢
直到现在魏王也猜不透皇上为何对瓦剌圣女格外关注,但他不信皇兄会因为瓦剌圣女而对蛮夷妥协退让。
一旦皇兄真那么做了,不说旁人,单就慕就不会坐视不管。
除非皇兄是真不想让慕活下去了!
“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
魏王太高声音阻止两个儿子,甚至警告般瞥了魏王妃一眼,“本王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又在谋算什么,本王今日只说一句话,只要还当自己是魏王府的人就不得同瓦剌圣女有任何的牵扯,一旦让本王知晓你们同蛮夷纠缠不清,用瓦剌圣女算计三郎……你们不配在在王府,以后本王同你们恩断义绝!”
赢淄身体一颤,赢清则是皱了皱眉,轻声道:“朝廷上……”
“本王不管朝廷上的人如何,本王只管好你们即可。”
魏王固执且坚决又重复一遍,“凡是本王一脉都不许同瓦剌圣女相交,一旦违背本王命令,别怪本王绝情!”
“是,父亲。”
两子只能点头称是。
魏王妃勾起嘴角,“妾身晓得大义,再对赢澈不满意,也不会拿一个番婆去算计他,不过王爷最好还是把这话说给赢澈听一听。”
“三郎不可能同瓦剌圣女交好。”魏王掷地有声,魏王妃却是嗤笑一声:“王爷太小看赢澈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怕是已经深深刻入赢澈骨子里,他心机深沉,有心算计的话,直到结果出来前,王爷未必能看透,万一在他算计时……王爷横插一脚……”
“阿娴担心本王坏了三郎的计划,还是怕本王一时糊涂把三郎赶出家门?”
魏王心头一暖,无论是哪个选择,魏王妃都是为他着想,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阿娴是个别扭的?
魏王妃不甘心抿了抿嘴角,“妾身只是不想王爷以后闹腾罢了,又哭又闹嚷嚷着后悔,王爷已是做爹的人,该给儿女一个榜样才是。”
撂下这句话,魏王妃轻轻甩开虚扶自己胳膊的赢淄快步离开,背影依然挺拔,但怎么看都有中被说中心事的局促窘然。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人,阿娴比你们生母更了解本王。”魏王感叹一句,提着赢澈送回来的酒坛子,一步三晃,哼着小调远去,“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本王今日要痛饮一番为三郎庆功!”
魏王声音洪亮,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喜悦和骄傲。
一辈子被皇上和太后压制的魏王今日彻底卸掉所有的小心翼翼,他为三郎开心,更高兴皇上和朝臣们吃瘪,真真是痛快极了。
他们以为能困住赢澈,结果却被赢澈几巴掌打得满地找牙。
魏王看似嚣张,实则从养在太后身边后,一直都提着心,唯恐他步了那些兄弟的后尘,先帝的儿子中,只剩下他和皇上了。
太后辅政时对先帝的儿子多有管束,动不动就下旨斥责,动不动就让厂卫去藩王府申斥一番,只要有风吹草动,最先倒霉绝对是藩王,结果是有两个藩王英年早逝,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太后抓住藩王的小辫子更是毫不留情,只要有谋反的风声,藩王绝对是贬为庶人,幽禁至死的结局。
正因此魏王才格外听话!
如今赢澈做了他想做没能做到的事,魏王自是开心,一大一会功夫,魏王便抱着酒坛子醉倒了,口中无意识嘟囔着。
房门口的侍卫见来人,不失恭敬的挡住门,“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柳侧妃还是回转吧。”
来人正是柳侧妃,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中端着醒酒汤。
“我又不是外人,王爷为三郎高兴,我为三郎生母,为王爷抚养长大三子,自然要和王爷同乐。”
柳侧妃脸上涂着很厚的脂粉,如此才能盖住眼角眉梢的皱纹,穿着奢华的衣裙,满头珠翠,显得很是富态,“王爷可以挡旁人,不拦着我,三郎如今不在王府,我要敬王爷一杯酒,你且闪开,王爷见是我,肯定不会怪罪你。”
说着说着,柳侧妃加重语气,“你要明白,王爷膝下的儿子都是我生的,骨血亲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往后魏王府横竖都由我儿子做主,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我儿子!”
随从略显为难,也知柳侧妃说得是实情,也因此柳侧妃在王府后院过得富贵,除了魏王妃外,没人会对柳侧妃使脸色,哪怕魏王的几个年轻妾室对柳侧妃都是很恭敬的。
魏王妃从不要求侍妾立规矩,更是免了她们晨昏定请,平日也不会过多为难她们,在王府后院只要守着本分,日子并不难过,妾室用一些争宠的手段,只要不太过分,魏王妃也全当不知道。
不过柳侧妃入府后到是时常挑衅魏王妃,被魏王妃狠狠整治了两次,柳侧妃老实上许多,但一有机会,她会想尽办法同魏王妃争!
随从最后让开位置,柳侧妃得意一笑,趾高气昂走进去,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纯酿酒味,随后便见魏王醉卧在榻上,魏王不舒服般扯着衣领,柳侧妃示意丫鬟把醒酒汤放下,蹑手蹑脚走到床榻前。
看了好半晌,她对魏王并非没有埋怨和恼恨,明明答应过她许以正妃,结果他回京后就娶了魏王妃,让她成了笑话。
后来她又委身恩公,再次产下一子,但对恩人的情分还是比不上对魏王,毕竟恩人只是猎户,而魏王是堂堂贵胄,风姿卓绝。
“我这也是为了大郎,魏王……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没有我们一家相救,你早就死了。”
柳侧妃抬手帮魏王解开衣扣,“忘恩负义的男人!偏偏大郎还要我来侍奉你,孝顺的大郎你不选,非要疼爱三郎,你就不怕三郎那双眸子?”
褪下魏王外袍,她慢慢爬上床榻,依偎进魏王怀中,擦了香水的身体泛着迷人的香气,一如当年在边关时,她也是……也是这么同魏王成就好事的。
魏王并没有拒绝怀里的暖香,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醉眼迷蒙般念叨:“阿娴,你来看我了。”
第六百零九章 前情
脱去衣服的声音压不住酒醉的魏王喃喃自语。
“阿娴比以前丰满了。”
“阿娴的皮肤也不如往日……”
“阿娴……摸起来没往日舒服。”
哪怕是柳侧妃再为大郎考虑,魏王这些嫌弃的话语着实令她极是难堪,碰,柳侧妃一脚把魏王踹下床榻,随即坐起身,拢着头发,对着在地上的魏王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一声凄厉委屈的声音令魏王发涨的脑袋稍稍清醒几分,努力睁开眼眸,“阿娴?怎么是你?”
柳侧妃和魏王妃相貌完全不同,魏王心头同样有点窝火,从地上爬起来,高声道:“来人,来人。”
从柳侧妃进入王府后,魏王就没有再同柳侧妃欢好过。
毕竟柳侧妃的性子不讨喜,又比不得年轻貌美的女人,魏王便是为儿子也不愿再勉强自己,何况魏王看在儿子们面上留下柳侧妃和旁人生的儿子,但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魏王轻易不会再碰。
他本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王爷的尊荣起码能保证他在女色上随心所欲。
连魏王妃都很难影响到他,何况是柳侧妃?
倘若赢澈为柳侧妃说话,魏王兴许还能考虑一二,可柳侧妃一颗心已经完全偏向长子,又不理解魏王的心思,他同柳侧妃没任何话好说,更不耐烦听柳侧妃说当年救命之恩,她抚养儿子如何辛苦。
魏王对她不好,就是没良心的人。
“王爷。”
随从进门连忙请罪,魏王道:“本王的吩咐你竟然敢不当回事?”
“王爷赎罪。”随从跪地磕头,除了请罪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辩解,只能自认倒霉,柳侧妃既是爬上王爷的床,还把王爷踹下去?
真真是有骨气的,何苦端着醒酒汤过来看王爷?
魏王端着茶杯灌了好几口,总算压下莫名的恶心,“你去领三十板子,再让本王知道你不听命令,一家都赶出王府,本王身边不留不听话的奴才。”
“多谢王爷开恩。”
随从慌忙起身,只是三十板子已经很轻了,多给一些银钱,倒也不会伤筋动骨,下一次他一定把眼睛擦亮,再不敢随意放柳侧妃见王爷。
魏王叹息一声:“本王把平安他们给了三郎,身边的人反倒没了规矩。”
若不是把可信的人都派去侍奉赢澈,魏王也不会遭遇今日被柳侧妃摸上床榻的糟心事。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柳侧妃能感到魏王的嫌弃,没想到清醒后的魏王比酒醉时更伤人,“你嫌弃我?你没有良心,你忘了……”
“忘了,本王忘了你的救命之恩!”
魏王听这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摆手道:“若不是你给本王生了三子,本王不会把你接进王府,当初疆场上,你父兄极是本王麾下将士,他们救下本王也是当尽之责,本王在你们家养伤,喜欢你率直不做作的性情,同你成就好事,当时本王的确是想同你过一辈子,这话就是当着皇上的面,本王也敢说。后来太后不准,本王反抗不得,你可当做本王是没用的男人,本王在皇宫长大,早已习惯听从太后的话,何况本王对阿娴……同她青梅竹马,未必无情,以前只是误会她更倾慕皇兄而已。”
倘若魏王妃喜欢皇兄,以当时太后娘娘对她的宠爱和太后稳稳压皇上一头的威势,阿娴肯定早就取代皇后了。
偏偏在太后震怒他不听话时,魏王妃说出请太后赐婚的话来。
当日没有他没有娶到阿娴,还有没有命在?
魏王狠狠拍了拍额头,这些年他做得都是什么事?为生儿子没少折腾,广纳姬妾,不怪阿娴对他越来越冷,总是嘲讽他,但是阿娴却从未把怨恨报复在他纳回来的女人身上,对他庶出的女儿也多有照顾。
便是柳侧妃差一点威胁到她魏王妃的位置,她也没对柳侧妃赶尽杀绝。
阿娴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单论手段,柳侧妃她们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她若想让她们死,根本就不用太费事。
魏王撇下痛哭的柳侧妃向外走去,不知不觉间走到王妃的院落,往日忽略的记忆一起涌上,当初为了求子,魏王妃同样吃了不少的偏方,同他一起没少受罪。
阿娴若是不喜欢他,那般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去做求子喝福水的蠢事!
还记得她因为喝了不知哪来的偏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院门就在眼前,魏王却不敢去碰,站了好久,魏王始终无法有勇气敲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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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放榜,会元众望所归是赢澈,陈四郎位居次席,另外几位颇有名望的才子也都在前列,赢清赢淄也接到报喜的喜报,不过比起给赢澈送喜报的排场,他们丝毫引不起任何的关注。
魏王早早就让人准备好各色爆竹,喜报送来后,魏王府爆竹声震天,单燃放爆竹就放了小半个时辰,更别说魏王早早令人准备好好几箱子铜钱,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满意二回,没人少说能捡到一两银子。
赢澈相反很是淡定,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魏王拍着他肩膀,“你呀,高兴就要笑,别弄得跟老头子波澜不惊。”
“会元并不让我意外,我亦无需欢喜。”
“……”
魏王连连摇头,真不知赢澈这性子像谁了,他也好,皇兄也罢,甚至先帝都不似他。
“什么能让你意外?娶不到安乐郡主?”
魏王感到三郎生气了,连忙道:“玩笑,玩笑,再过两日就是慕及笄之日,女子及笄后,可就该嫁人了,三郎想好给她送什么没?用不用我给你出个主意?本王可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喜,送出去的礼物,女孩子都喜欢。”
“不用。”
赢澈淡淡回了一句,嘴角却是弯出浅浅的弧度,“您还是多关心大哥和二哥的婚事吧,总不好我定亲了,两位兄长还没定下来。”
魏王恍然想起长子和次子还没定亲,转头问站在角落中的两人:“你们可有心仪的女子?”
赢清赢淄眸子暗淡,自己比不过三郎,妻子同样比不过!
第六百一十章 娶谁?!
娶到安乐郡主更出色的女子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赢清躬身道:“儿子到是看好了一位闺秀,还望父亲成全。”
“说说看。”魏王虽是偏心赢澈,却也愿意满足沉稳的长子的要求,“只要适合,本王自当可以帮你上门提亲,聘礼上,你们三人分量一般,至于你们如何给未来儿媳妇长脸,多添聘礼,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
言下之意,魏王欣慰睨了一眼三郎,说是状元为聘,三郎到底还是做到了,至于三郎这些年从皇兄手中划拉来的好东西怕是都会重做聘礼。
皇兄的东西可比魏王府贵重。
‘儿子看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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