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是不是也要去考场?皇上的意思务必保证科举公平公正,您把搜身这活交给末将吧,末将保准不放过任何破绽,考试作弊比交白卷还恶劣,必须杜绝!”
慕义正言辞,伸手扶了一把木齐,“您看天都快亮了,再不走就要迟到啦。”
“走,走。”木齐隐隐觉得今日考场绝不会平静,抬手按了按慕的肩头,压低声音道:“举子们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读只待今日,不仅是举子,亲人也盼着他们能高中,你……”
“末将自是秉公执法,遵从皇上旨意行事,姑息作弊的考生,就是对所有考生不公。您放心,末将不会惹事的,但是也不会对陷害考生的人坐以待毙!”
“你就这么肯定三郎会遭人陷害?”
木齐面色正式许多,挺起脊背恢复几分帝王宠臣,执掌京畿精锐的气势,虽然神机营没有皇上的调令无法进入京城城门,但配有最强火力的神机营是所有皇帝亲卫的中坚力量。
只要给木齐一个时辰,他能率兵从城外杀进皇宫平叛。
正因为他手中握有京城最强的一支力量,又备受皇上信任,文臣名流和勋贵武将都不敢太得罪木齐,太子等三位皇子对木齐以笼络为主。
他当然也知道皇上突然不再宠爱赢澈后,朝廷上不少人都打算给赢澈好看,在科举上刁难赢澈,木齐知道两个孩子是分不开的,倒也不会强求赢澈非要中状元才能来侯府下聘。
慕郑重其事的点头,“我有预感他……肯定在计划什么。”眸子闪过一抹光亮,“我不怕他被人陷害,非要同爹一起去考场,只是不想错过了三郎扬名立万的计划,在贡院外听来的消息哪有亲眼看到有趣?若我不去贡院,我才会后悔呢。”
“你的意思是三郎借机行事?他反过来去算计那些陷害自己的人?”
“要不然他怎么以魏王之子的身份高中?逼皇上不得不点他为状元?只是太太平平考试,安安稳稳做一片文章,赢澈在文采上同陈四郎等杰出的举子半斤八两,批阅考卷的考官再公平持重,难免有分偏好,即便孔圣人做出的文章都不会得到所有人认同。”
慕紧了紧衣领,挡住没有喉结的脖颈,“在文章上,他没有取胜的把握,自然就要在别的方面上想一想办法了,而且三郎太精明,当年他为让皇上心疼重重处置魏王妃,就让自己受伤过,他对旁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她当日踹断他的腿,也许就是中了三郎的苦肉计,真相如何,慕懒得去计较,“任何小看他的人都得睡不好觉,爹千万别轻视三郎。”
“好,我带你进贡院考场,不过你不许去给举子搜身。”
木齐领着慕向外走,交代道:“皇上交给我的命令是保证主考官不被任何人影响,你就跟着我吧,不许再贡院乱跑,也别让旁人发现你是安乐郡主,,咱不能太嚣张了。”
有个总是出尽风头的女儿也挺愁人的!
他是为女儿骄傲,可也为女儿时不时出状况而焦虑不安,当父亲的人只盼着女儿能平安顺遂,在父亲的保护下,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
慕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木齐这颗心就没安稳过,别人羡慕他有慕这样出色的女儿,他们是不知道木齐的‘痛苦’,生怕无法保护女儿周全,更怕他被女儿保护了。
“末将一切听从木大人安排。”慕拱手应下来。
“……你还是……算了,一旦有意外,你随着心意处置,不必顾忌我。”
木齐翻身上马,紧了紧缰绳,去贡院的路上已有不少的人,有考生,有送考的亲人,亦有一些凑热闹的,“没准皇上也会亲临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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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作弊警告
随之上马的慕嘴角扯出一抹笑,“皇上微服私访,驾临贡院,他就不怕旁人看出端倪?”
木齐回头见到女儿骑马的姿势端是潇洒,比他这位指挥使还有气势,“皇上的心思如今又有谁敢乱猜?最近几日皇上在后宫专宠于皇贵妃,前朝时刻把赵王带在身边,但凡有不决之策,必会询问赵王的意见。”
“最后皇上可准了赵王殿下?”慕扬起眉梢,嘲讽般勾起嘴角,一个帝王借用这样的手段,不管本意如何,总归让慕有点悲哀的。
当然以政治立场来说,皇上这么做无可厚非,谁说当皇帝就能率性而为?尤其是在如今的帝国,皇上总要学会妥协。
莫名慕有几分心疼皇上,更多是气皇上想做就做好了,何苦非要让皇子们自相残杀?
重宠赵王,不就是让太子殿下对赵王动手?
他就不怕玩火**,两个皇子明面上争斗,暗地里联合起来坑他一把?
木齐说道:“也不是件件都按照赵王殿下的意见行事,皇上恩准四五件也已让太子殿下感到危机,后宫中太子生母白娘娘几次三番召太子妃。”
“这我到是听说了,她想让太子妃给皇贵妃好看,毕竟皇贵妃好似对宫务不大重视,太子妃这个协理的人反倒掌握大半的宫务,皇贵妃推说只愿侍奉皇上,照料赵王殿下。”
慕对宫中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内廷的太监每每都会给她送消息,“皇贵妃到是个淡然不争的人,从不恃宠而骄,颇为难得,难怪皇上……这么喜欢她。若不是刚刚追封上师的姐姐为皇后,皇贵妃也该更进一步真正母仪天下。”
“皇上说过后位将会空悬终生,死后亦不同任何女子合葬!”木齐作为皇上心腹兄弟,看过当今黄陵的图纸,“等皇上百年后,离着皇上最近的人是陪葬皇陵的燕王沐少将军,妃子陵寝……被皇上挪到外围,而且他追封的皇后棺椁将不会迁入皇陵,皇上说不愿意惊扰死者。”
慕黑亮的眸子转悠一圈,“我觉得皇上是没脸见上师的姐姐,不是说当日她是为皇上死的?”
“你听说谁的?”
“……”
慕笑容古怪,“反正是传闻,传闻啦,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上罕见固执追封死者为皇后,不顾大臣反对,不顾史官的史笔,肯定是对她有所愧疚,若说用情太深?皇上又何必等到上师归来?”
木齐若有所思,慕扬起的马鞭不轻不重的落下,胯下骏马吃痛越过木齐,飞奔向贡院,”爹,咱们不必猜皇上的心意,先去贡院吧。”
皇上对上师的姐姐是爱情,还是愧疚,同现在活着人都没多大的干系。
木齐紧接着追了上去,越是临近贡院,人越多,一盏盏灯笼摇曳,映衬着黑幕上的繁星。
魏王府,魏王看着面前站着三个儿子,一本正经说道:“今日你们一起下场考试,本王叮嘱你们一句,发挥出自己实力就好,不必过于苛责名次高低,本王的儿子无需凭科举入仕。”
赢淄身形消瘦,精神尚好,显然他在宗人府中没少受罪,不是今日科考会试,他未必能被放出来,恭敬向魏王妃一礼,“多谢母亲为儿子求情,母亲大恩,儿子必会相报。”
他看都不没看站在一旁的生母柳娘子,以前赢淄还会顾及生母,不会在生母面前对魏王妃太过亲近信任,经历这一场变故,赢淄早已割舍下生母,一心投在嫡母魏王妃面前,毕竟柳侧妃在他被关进宗人府时,不仅没帮他求情,反而为兄长赢清造势,说什么赢清出生时她还是魏王明正娶的妻子!
赢清既嫡既长,自然当为魏王世子。
赢淄虽然入了宗人府名声有损,然他到底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世子之位,若是能做记名嫡子,足以同假嫡子赢清一争高下。
在宗人府反思的日子里,赢淄弄明白一点三弟赢澈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赢澈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机会做魏王世子的。
赢澈生在京城,柳娘子是在京城别院怀上他的,别院和王府不一样,赢澈严格算是外宅之子,比王府正经出身的妾生子地位还低,而且他又被柳娘子抛下一段日子,不是赢澈同魏王相貌相似,赢澈的身份可做文章之处很多。
赢淄是太相信慕媛,才会把赢澈当做对手,魏王就算偏爱赢澈,其实册谁为世子已经不是魏王说得算了!
皇上不恩准,魏王再喜欢赢澈都没办法让他做世子。
而朝廷上的官员更注重传统规矩,先嫡后长,赢澈那一面都不沾,魏王一心废长立幼只会受到朝廷官员攻讦。
赢清微微皱了皱眉,柳侧妃见状捏紧帕子,悲伤欲绝道:“二郎就不同我说几句么?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从你回来就没去看过我,你……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却要认……叫她母亲?”
“我称她同为母亲又有何错?”赢淄果断又无情瞥了柳娘子一眼,“姨娘当受些规矩,母亲怜惜你,你也当明白自个的身份。”
“够了!”
魏王冷声制止赢淄,“你也少说几句。”
柳侧妃被一句姨娘打击得面孔煞白,魏王妃慢悠悠的端着茶盏,眉梢透出一抹得意,柳娘子给魏王生了儿子又如何?她的亲生儿子不是照样像狗一样在她面前卖乖?!
不过当魏王妃瞥见赢澈时,赢澈一如既往淡漠,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得意之情散去大半,“你们的衣物箱笼都可准备妥当?在贡院是要待上三天,该带的都要带上,不该带要留下,本王妃可不想听见你们中有谁被抓住带了书简进贡院,若是作弊被抓住,就不要再回王府了,魏王府没有卑劣的少爷!”
魏王道:“本王的儿子哪会作弊?”
魏王妃弹了弹手指,眸子放空,“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为高中状元怕是不择手段,赢澈,本王妃着重提醒你一句,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本王妃必不会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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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区别对待
魏王妃的话语冰冷至极,听起来阴森森很是不舒服,魏王正要开口,赢淄抢先一步表态,“母亲放心,儿子即便无法高中也不会夹带书卷进入贡院,万万不敢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好似怕魏王妃不信,赢淄叫来长随当众整理即将带入贡院去的箱笼,除了换洗的衣服外,里面多是笔墨纸砚,并无任何书卷文章,他所带的物什都是举子必须的,毫无违规之物。
赢澈微微抬起眼睑清清淡淡扫了魏王妃一眼,魏王妃状似漫不经心把玩手腕上珍珠手串,目光一直看着赢淄整理箱笼,连个余光都没给赢澈。
“多谢王妃提醒,我自会注意的。”
赢澈自己一人背着箱笼迈步离开,魏王连忙起身,追到门口,望着月下越发清俊的背影,“三郎……”
“父亲留步,等我消息即可。”
赢澈很快离开魏王府,魏王转身问道:“阿娴,听起来三郎感谢你不是作假,也不似嘲讽,他是认真的?!”
魏王妃抿了抿嘴角,嘲笑道:“王爷想让妾身说什么?盼着他高中?妾身只是担心他影响王府声誉罢了,赢澈就是个居心叵测,图谋甚大的伪君子!”
魏王:“……”满满都是无奈,娶一个嘴硬心软的妻子,再加上一个冷淡固执的儿子,他只能夹在妻子和儿子中间左右为难。
“闹了一早晨,我困了!”魏王妃扶着婢女的手起身,淡淡的说道:“赢淄好好考试,我看你比赢澈更有希望,魏王的三子都入考场,总不能全都落弟,我也有一句话送你,枪打出头鸟,你只要稳得住,该是你的跑不掉。”
赢淄殷勤送魏王妃出门,“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给您争气。”
“宗人府是会磨砺人,其实王爷年轻时也时常被关进宗人府,便是先帝还是皇子时也去过宗人府败火,并非进入宗人府就比宗室子弟少了机会,只要你争气,没人会轻视你,只会当你迷途知返,浪子回头。”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魏王妃勾起嘴角,状似慈爱看着赢淄,还鼓励般拍了一下赢淄的肩膀,赢淄一脸感动,仿佛终于找到慈母一般。
“……我在告诉你一个让好消息。”魏王妃眼角瞥见魏王竖着耳朵注意自己这边动静,用着不大不小恰好魏王能听到的声音,“你该知道贡院的考生是分座位的吧,我已经走通门口帮你抢到一个最好的位置,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白日骄阳晒不到,夜晚也不会太过凉爽,既不会离着考官太近影响你发挥,又不会离着考官太远让在你考房隔壁的人打扰你的思路。”
赢淄感动抹了一把眼角,“多谢母亲,我……”哽咽激动无法言语,魏王妃道:“你好好考,其余本王妃会为你操心,要知道在科举虽是没有捷径,皇上总是说这是改变人生最重要一步,打破阶级界限的关键,但只要是人来阅卷,本王妃总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发挥八成,也能操作成十成。”
“阿娴……”
魏王撇下同自己辞别的赢清,几步跑到魏王妃面前,“你说科举考试的座位能提前预定?那三郎……三郎坐在何处?有好位置就有不好的位置,他会不会……”
魏王妃轻轻挣脱魏王的拉扯,嘲讽道:“王爷真是聪明,只可惜您反映迟了,赢澈得罪不少的人,王爷也是同程次辅认识的,您觉得他是个胸襟宽广不计较赢澈的人么?就算程次辅不计较,同为程门学子的官员也不计较?妾身听说,安排贡院考场的人曾向程次辅问学。”
“什么?”魏王从未关注过科举,自然而然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若敢亏待三郎,本王捏掉他们的脑袋!”
“王爷威武!”
魏王妃皮笑肉不笑说道:“王爷用何理由捏掉他们的脑袋,他们做错何事?贡院卡考棚往年也有是有好有坏,总不能人人都能摊上好的考棚,不好的考棚也是考棚,每年也有举人在其中考试。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赢澈比旁人多什么?怎么就那么娇气?若是他自持是王爷的儿子,不来考试不就是了?”
“出了贡院,那些安排考棚的小官一个个都得向王爷的儿子献殷勤,好生伺候赢澈,但在贡院中,赢澈只是一个考生而已!那些人官职再卑微,赢澈在贡院也得受他们辖制。”
魏王身体晃了晃,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本王错了,本王……当日就该揍死程澄,他们读书人太狡猾,不对,本王该向皇上捐献银子重修贡院的,本王后悔啊,后悔啊。”
后悔得都快吐血了!
不用去打听魏王就明白赢澈绝对落在最不好的考棚中,那群文人败类绝不会给赢澈任何面子,此时就算魏王自己赶去贡院,没有皇上旨意,他也进不去贡院的,而无论是安排座位的官员和主考早早就在贡院里了,魏王想威胁他们都做不到!
魏王妃笑容灿烂,很是好好欣赏一番魏王的郁闷,转头看向贡院的方向,眼里笑容淡去很多,“王爷是不知考棚分好坏,赢澈还不知道么?王爷还不了解他?何时你见他失算过?他……怕是早有准备了。”
这是她在安慰他么?
魏王心情顿时好上一分,“本王的儿子自是聪明的,澈儿更是最聪明的一个,考棚的事绝对难不倒他!”
魏王妃扯了扯嘴角,“但是妾身知道赢澈没那么容易脱困,倘若他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考完科举,状元他也不用想了。主考们绝不会把他的卷子承到皇上面前,而皇上如今也不会为他再多说一句。”
“难道三郎就不能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就不能一笔书写出惊圣且流传千古的策论?”
魏王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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