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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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华-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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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朕登基十五年了,直到现在朝廷上的大臣还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朕,无论朕说得再多,他们依然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没有见到帝国即将面临的外辱。”

    承平郡王皱眉道:“朝臣支持陛下,信服陛下,他们纵无法让您完全满意,但对皇上是忠心的。”

    “朕宁可不要他们的忠心!”

    皇上苦笑道:“朕用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一个帝王,如何施政,直到现在还无法让朕的理念深入人心,皇叔猜一猜三郎会用多久?”

    “三郎睿智,不会让陛下失望。”

    “他是不会让朕失望!”

    皇上从床榻上起身,在宣室踱步,时而露出欣慰,时而又紧缩眉头,最后走到已经收拾得干净的书案后,“这两天,澈儿一直伏在这上面写写画画,把朕一个人撂到一旁,倘若朕想不通,他能做到一辈子不理会朕,他……绝情上到是有了做皇帝的资格。”

    承平郡王哑然,“陛下还请慎言。”

    这话能说吗?

    就算皇上心里这么想,也不能在此时说出来,外面有多少人时刻注意皇上的动静?哪怕皇上一个表情都要被朝臣和皇子们研究半晌,推测皇上的真实意图。

    “祖宗保佑,给了朕十五年。有皇叔的支持,朕也渐渐明白怎么做一个皇帝,可以推进新政,让帝国更符合朕所期待的样子。朕原本不想把麻烦非议留给后人,毕竟慕曾经暗示过朕,变革会死人的,主持变革的人几乎死无全尸,在活着的时候万人唾骂,死后亦少不了挖出来鞭尸,只有过去几百年的后人才能给他真正的评价。”

    “朕要做的变革更加凶险,远远超过历史上所有的变法革新,所以朕很慎重,宁愿护着三郎,哪怕朕身前身后骂名无数,朕被逼迫退位,朕也不想让三郎去做主持革新和朝臣敌对的那人!”

    承平郡王抬头看着皇上,眼圈泛红道:“臣会辅佐陛下,您不是一个人。”

    “哪怕朕会触犯所有朝臣和世家的利益?他们会对朕口诛笔伐?”

    “是,臣会一直站在陛下身边。”

    皇上笑了,笑得很开心,淡淡说道:“朕从未怨恨过先帝,也没有怨恨皇叔,更不会为自己曾经的经历而自卑,皇叔许是不会相信,那段日子是朕这一辈子最开心的,由此朕才珍视三郎,想把最好一切留给他,心甘情愿让他踩在朕的肩膀上托起整个帝国和民族。”

    承平郡王泪水滚落,不恨不怨,可他还是会心疼啊。

    “可惜瓦剌圣女的出现,以及那边传来的消息,打破朕原本的计划。”

    皇上眸子深沉,遥遥望着外面的雨幕,喃喃说道:“时间不够了,留给朕和三郎的时间少得可怜,朕若动用雷霆手段,以血脉推三郎上位,朝臣会更加不服气,朕不想为这事情耗费帝国的元气。”

    “三郎必须自己走上去,让朝臣信服他,让百姓接受他,朕……也只能做个任性的皇帝。”

    好似知道承平郡王会怎么说,皇上洒然一笑:“这是朕该做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朕必须要做的,朕怎么会觉得委屈?朕始终相信三郎和慕会比朕做得更好,如此,朕也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皇上轻抚干净的桌面,轻笑道:“比起史书上的荒唐帝王,朕再胡闹也比他们英明,皇叔可知千百年后,有多少人尊暴秦始皇帝为至尊?有多少人为弄丢了江山的隋炀帝不平?”

    “……臣不知。”

    “哈哈。”

    皇上瞧见承平郡王的尴尬,优越感顿生,好似找到背负那段人生的乐趣,“慕说,天下皆降,唯太祖不降,朕也想试试同整个阶层敌对的滋味,因为太祖出现,帝国已经偏移了轨道,没了号称千古一帝的帝王,朕没想过做千古一帝,想着亲手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为后世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被雨水声音掩盖,“多些谈资和戏说。”

    笑容越发诡异般绚烂,皇上好似想到最有趣的情景,喃喃道:“不知他们会不会相信慕留下的功绩?会不会相信朕追封少将军为燕王不是因为爱慕她?”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木齐的遗憾

    他不希望留给后世人这样的猜测,然而他也明白以后世人的娱乐精神,绝对少不了这样的猜测,别说后人,连当世的人又有几个相信他和女将军之间是清白的?

    即便完全相信他的皇叔承平郡王都少不了腹诽吧。

    皇上走到皇叔面前,轻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朕希望皇叔烂到肚子里,你要同朕一起,一起给赢澈挫折,狠狠的磨砺他,千万不可手下留情,只有他真正让追随我们的人信服,朕才能放心。因为朕和皇叔面对的困境只是威胁级,而三郎他们面对得是绝境级。”

    承平郡王仔细琢磨一会威胁级和绝境级的差距,佩服道:“皇上说得真是贴切啊,臣听皇上的。”

    “还有就是像以前一样,朕所有出格的举措都源自上师的影响,过两日朕会把上师留下的笔记发到内阁。”

    “您……”

    “有个太聪明的熊孩子,朕能藏一会是一会。”

    皇上唉声叹气,是遗憾?还是庆幸?“朕还没到同他们摊牌的时候,一旦让她察觉出异样,朕怕是……下不了手了。”

    承平郡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臣遵旨,不过臣要提醒陛下一句,上师依然还活着,您当防备他突然冒出来争功,并且蛊惑人心。”

    “有些蠢货宁愿相信上师,朕还能阻挡不成?”

    皇上笑容颇为意味深长,多了上师这块挡箭牌,不仅他行事方便,还能解决掉一些蠢货。

    承平郡王还想再劝几句,心头隐约明白皇上口中的蠢货是谁,同样都是至亲骨肉,他没有资格提出异议。

    “朕答应皇叔的承诺一定会做到,皇叔,朕一会儿还要同赵王一起用膳,你先出宫去罢。”

    “您寻猎的计划?”

    “照常,还有就是朕设国宴招待……瓦剌圣女一行。皇叔帮衬准备一二,总不能失了礼数,朕要将排场弄大,对瓦剌圣女罗尔蒂蜜,要让所有人知晓,朕看重她。”

    “遵旨。”

    “皇叔不必为朕觉得辛苦,宠爱瓦剌圣女反而让朕好过一点。”

    皇上摆手让承平郡王退了下去,高声吩咐道:“去把赵王请来,朕听他念书心情很好。”

    无庸公公应了一声,赵信公公手脚麻利跑到前面,这边皇上话音刚落,那边赵信公公已经冲到赵王面前去了。

    “干爹,这太不像话了。”小太监替无庸公公不平,“谁看不出皇上倚重赵王殿下?”

    无庸公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淡权力之争,“随他去。”

    他没有去恭维讨好帝王新宠赵王殿下,而是比毕恭毕敬弯腰送承平郡王,道:“郡王仔细脚下,这场雨也不知会下多久,地上怪滑的。”

    承平郡王放下沉重的心事,向无庸公公点点头,眼角余光扫过还跪着木齐,走上去说道:“皇上让木大人起身,并询问木大人一句,你的忠诚可还在?”

    木齐麻木的身躯一颤,缓缓闭上眸子,“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只是臣无法眼见陛下同三公子之间……王爷,臣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臣女,而是不愿皇上以后后悔,孩子的心一旦伤了之后,用千倍百倍都弥补不上。”

    “臣就是例子,自以为是为好,漠视她被永安侯夫人赶去宛城,当时臣以为这样对最好,等臣富贵了,被皇上提拔后再把女儿风光接回来。”

    木齐嘴唇泛紫,身体好似也耗费所有的体力,他在雨水中跪了一个时辰,虽然后来移到回廊下不在淋雨,可冰冷的雨水依然带走他的体力,木齐明明身体打着寒颤,额头却是滚烫,脸若火烧,面色惨白。

    哐当,皇上推门而出,几步跑到木齐身边,推开承平郡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皇上抱住摇摇欲坠的木齐,轻声道:“你说,我听着,我听着还不成么?”

    他是真得把木齐当做兄弟!

    “等风光了,臣以为没人再非议。”木齐抓住皇上的衣摆,轻声道:“义兄,别让我的遗憾重现,我……我差一点失去,现在很孝顺,很听话,可是我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莫名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皇上移开目光,不敢去看木齐的眼睛,“说什么呢,不是原谅你了?她是你女儿总不会恨你一辈子。”

    “她不恨我,因为她不在乎。”

    木齐放纵自己依靠着皇上,不再紧守臣子和帝王的距离,一如他们当初结拜时亲近,“我不知您对三郎的安排,看我的前车之鉴,义兄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皇上除了点头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

    木齐一直跪在外面,以自己受苦打动义兄,也不全然是为赢澈,自己这个将来的女婿,同赢澈相比,显然皇上在他心中分量更重。

    唯一把他当做正常人的义兄同女儿一样,是他宁可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木齐,木齐?!”

    皇上看着昏过去的兄弟,眸子变了变,“送他回侯府去。”

    赵王道:“木大人底子好,将养几日又能替父皇效力了,儿臣叫太医随着木大人回府。”

    “你做事,朕放心。”

    皇上缓缓起身,把木齐交给无庸公公,一手拉住赵王,轻声交代:“选最好的太医,他虽然说得话不让朕满意,但朕……朕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这次罚跪之后,希望他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当讲。”

    “父皇对木大人的厚爱,等他清醒一定会明白的。”

    赵王扶着皇上返回宣室,来得还是迟了,没有听到木齐到底同父皇说了什么,不过木齐竟然敢质疑皇上驱逐赢澈的决定,已惹父皇不快了。

    同样赵王也不满意木齐,现在还不是添油加醋换掉木齐的好时机。

    他比两位哥哥最大的优势就是耐心和谨慎,既能让太后娘娘最喜欢自己,也能让父皇最疼自己。

    在赵王费尽心思的表现下,皇上重现笑容,只是偶尔皇上会出神,赵王默默记下父皇的异样,“母妃亲手做得点心很可口,您不尝一尝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想听

    安永府,慕撑着下颚眼见未来继母碾压生母,逼得田氏只能哭泣哽咽,算是彻底领教凤娘子的强悍和泼辣。

    这位尚过门的继母嘴皮子对得起老板娘的称号。

    原本慕打算亲自怨怼田氏的,结果从凤娘子落座后,慕只需在一旁看戏就好,这出前妻和继妻的舌战着实精彩,按说她该站在前妻生母这边,慕怎么看凤娘子怎么喜欢,哪怕内心深处,她也更愿意见田氏吃瘪难堪。

    也许她从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即便记忆融合也很难把田氏当做生母。

    “姐儿就看着她欺负我?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这话太可笑了!”

    不等慕回答,凤娘子好似护犊子的母鸡张开翅膀把慕护个滴水不漏,反讽道:“你何时把当做亲生女儿?你一直都在说后悔生下她,一直都在阐述你有多疼爱慕媛,一个你主子生的小姐!现在你吃亏了想起了,已经迟了,你不再是侯爷的妻子,随着神机营指挥使也不再是你女儿。”

    田氏娇弱可怜,宛若在暴风雨摧残下的娇花。

    “帝国律法上夫妻和离,子女都是归父亲抚养,同生母再无关系。田氏你该多读点书,省得再说出让世人笑话的话来,平白惹恼你如今的夫主和当家夫人,做妾的规矩很大的,你今日能外出也算是你们夫人格外开恩了。”

    凤娘子弹了弹手指,颇有气势道:“我同承平郡王府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同夫人也能说得上话,用不用我在夫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生得你悄无声息困死在四角之地。”

    慕眸子亮了一瞬,原来凤娘子和父亲找到另外的招数困住田氏,在豪门后宅做正妻为难一个侍妾不要太容易,而且田氏还不得宠爱,只要运作得当,那位夫人完全不介意卖个人情。

    毕竟凤娘子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好处!

    田氏一直同慕和木齐纠缠不清,只会让外面的流言停不下来,惹承平郡王不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田氏闭嘴。

    “你……就是你……占据我的位置,你不要脸!”

    田氏被保护得太好了!

    连骂人都不会!

    慕突然觉得田氏一辈子没有自己做过主,习惯听命于永安侯夫人未必就不好,起码她到现在还能享受富贵,只是木偶一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田氏有今日也是因为牺牲了真正的慢慢。

    “大小姐。”

    “嗯?”

    管事跑进来,看了看皱眉的凤娘子,悄悄凑到慕耳边,压低声音道:“外面都传遍了,皇上驱逐三公子出宫,让程大学士去魏王府训斥三公子,宫里的消息是三公子惹皇上震怒,以后三公子怕是不会再得皇上另眼相看了。”

    轻松压制田氏的凤娘子担忧般看向慕,显然管家的话,她听进去一些,“别急,等你爹回来,仔细问清楚,以皇上对三公子的宠爱,怕是一时之气,很快皇上就会似以往一样对待三公子,嫡亲父子还有拌嘴意见相左的时候,过几日等三公子冷静下来,定能重获帝宠。”

    “凤姨不知三郎的性子,我看这次他和皇上之间是真出了问题,他们没那么容易恢复以往的亲厚,不过失宠对三郎也好,身份上说他只是皇上的侄子,处处强压太子殿下一头,他的地位太招人恼恨了。”

    “可是……他若没有皇上维护,朝野上下对三公子怕是敌意更大,万一不解开误会,皇上推波助澜,三公子处境更是凶险。”

    “不是还有魏王殿下么?他可是三郎的亲爹,是该他表现的时候了。错过了这次,在三郎心上的地位魏王将永远赶不上皇上,没准连我爹都不如。”

    赢澈是一个心冷冷清的人,外表儒雅温柔只是表象,他的心比她的更硬,心眼更是极小。

    “侯爷?他也……”

    “我爹一定会为三郎求情,皇上……既是把事情做绝又岂会因我爹而改变主意。许是在遇见瓦剌圣女时,皇上就有所不同。”

    “皇上认识瓦剌圣女?”

    “不知道呢。”

    慕无赖般笑了笑,“我是真不知道,皇上在太后摄政时到底做了哪些安排,埋下多少颗棋子。”

    她也想过皇上是不是同自己一样觉醒上一世的记忆,很快否决了这个荒唐的念头,本能她不愿意皇上觉醒记忆,不是怕她不再有独特的经历,而是不想,不想再见到熟悉的人。

    那段记忆太遥远,她几乎忘光了所有至亲,不是瓦剌圣女的相貌,她甚至不愿再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若她处于那人的位置,会下达同样的命令,只是始终有点不太痛快,遗忘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

    哪怕帝国新政上和天工坊中的物什甚为眼熟,慕愿意归功到上师头上,皇上还是只做皇上的好!

    “你的意思是齐哥出事了,为你口中的三公子惹恼了皇上?”

    田氏只抓住了这一点,指着慕骂道:“你不管我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这个不孝逆女,齐哥好好的仕途又被你连累,三公子赢澈就不是个好的,在祠堂中狂妄跋扈,欺负我的瑾哥儿,若你还把我当做母亲就不该再理会赢澈,想法设法为瑾哥儿出气报仇,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瑾哥儿的承认么?一直很想让瑾哥儿把当做……”

    呜呜,田氏嘴唇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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