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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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华-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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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着,只是看着,哪怕有人嫉妒都眼睛都红了,还是不忍去破坏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份纯然感情,那份情义让他们这些名门出身,婚姻不由自己,更多是联姻的小姐少爷们都会觉得美好。

    横竖他们也有很多事可以讨论,向同伴阐述自己的观点,探讨太祖皇帝如何在逆境中喊出那句话,那段激荡的历史到底是何样子的。

    在这一刻每个人都化作历史学家,不少世袭勋贵子弟的声音很大,说着祖上如何陪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

    “你激起他们的骄傲,只要你还在,这份骄傲就不会散去,哪怕再次外敌入侵,他们也勇气和信心同外敌一战!”

    赢澈把温茶推到慕面前,星眸中闪过敬佩,“我做不到,皇上也做不到。”

    “不,皇上是可以做到的。”

    慕端起茶杯,杯盖宽了一下漂浮的茶叶,茶香扑鼻,“术业有专攻,我能做到是因为我从小锻炼如何迎战外敌,如何鼓励士气,哪怕我说得都是假话,也能让袍泽兄弟陪我去送死。”

    赢澈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拳头,慕自嘲的笑道:“少将军是大忽悠,他们长眠于地下,我却在地上赢得万人推崇尊重,这感觉很怪异,我并非不喜欢,却希望做得更好一点,再有出征之时,除了胜利外,还能带他们回家。”

    她敏锐的感到国战许是不远了,现在的平静,以后的战况会更惨烈。

    帝国……还真没有让她佩服且信任的领兵将军。

    若是一般的敌人,承平郡王和英国公他们足以,若是瓦剌圣女所说得西方国家,他们就不够看了。

    “他们的骄傲和自豪不是因为我,拙谨,生长在帝国这片土地上的人骨子里都有骄傲的,只是平时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赢澈默默听着,拇指摩挲慕的拳头,温柔而眷恋。

    慕静静回望他,话语慢慢吞到肚中,都被他指责破坏气氛了,那些关于瓦剌圣女的疑问还是不提了吧。

    等到……等到过去这段再询问。

    他指腹摩挲感好似在抚摸她的心,莫名她多了几分再也割舍不下的牵挂,以后再出征,她许是不会那么豁出性命死战了,在后方有一个等待她平安消息的人,也许是几个?

    他们的孩子会是聪明而漂亮的。

    ******

    红莲长公主穿过众人,拥挤热闹宛若开水般沸腾的人群让她前行很难,耳边满满都是万岁声,一向喜欢安静的长公主却不再嫌弃百姓争吵,一直微笑着,亦为祖上自豪。

    哪怕她的祖宗并未喊出那句话,但是她还是为祖上骄傲。

    太祖皇帝不曾失去反抗奋战的勇气!

    这笔什么都要重要。

    “主人要找得人在树荫下。”随从少年眼睛很尖,一边护着长公主,一边向皇上所在方向移动,毕竟长公主眼睛不大好,他亦需要提防激动的百姓混进刺客,碰撞拥挤下,长公主难免会碰到少年的身体,少年转移注意力,轻声道:“好似皇上状况不大妥当……”

    长公主加快脚步,排开人群,冲过去查看皇兄状况,“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一脸虚弱靠着树木,繁盛的叶子挡住大半的阳光,皇上完全隐在树荫中,又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长公主心头一紧,只觉得皇兄弟状态不大对,“您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你不要过来!”

    皇上无力的摆手阻止长公主靠近,“我想静一静,只是想静一静,想明白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挺下脚步,这才发觉在皇兄身边一米内空荡荡的,木齐和无庸公公正满脸担心远远望着皇上,身穿便装的侍卫在远处戒备着,不让任何人再接近此处。

    周围如此热闹,皇上所在之处却是清冷和压抑的。

    长公主动了动嘴唇,“皇兄……”

    木齐上前挡住长公主,压低声音道:“皇上不让我们询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赢了吗?百姓不仅被激发出斗志,太祖皇帝也得到正名,皇兄为何还要难过?”

    长公主以为皇上现在该是喜不自禁,“莫非皇上没有看到?”

    木齐低声道:“请恕臣失礼。”他直接拽住长公主的胳膊,拉着她离着皇上更远,低声道:“皇上没空看,他的目光一直在瓦剌圣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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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诉前情

    “什么?”

    长公主原本欣喜骄傲的心情彻底沉入谷底,这已经不是担心皇兄身体不舒服的问题了,“皇兄竟然看着她?你没有看错?”

    木齐面色凝重,同样显得心情极是沉重,就因为皇上的反常,他都没能好好见自己的女儿出尽风头,郑重点头:“臣一直在皇上身边,自从瓦剌圣女出现后,皇上就变得不大对劲了,尤其是……她方才不是说叫罗尔蒂蜜,让称她为罗蜜吗?”

    “是有这么回事。”

    “皇上当时的面色极是难看,不是臣拦着,皇上许是会直接冲到罗蜜身边,这个名字……瓦剌圣女的相貌怕是对皇上影响很大。”

    木齐相信长公主没有害皇上的心思,压低声音道:“臣最怕皇上因为一些原因善待瓦剌圣女,方才那般耀眼,皇上没有看过,在所有人都为太祖皇帝折服时,皇上依然看着瓦剌圣女……不知是不是臣的错觉,皇上不愿瓦剌圣女露出难堪委屈之色。”

    “即便她羞辱了帝国,羞辱了太祖皇帝?”

    长公主太高声音,转头去看皇上,满满得不可思议,皇兄怎么突然就变了?甚至不像同她一起长大的兄长。

    木齐虽然不情愿,还是点头道:“皇上许是一时魔障了,长公主便是不寻来,臣也要去请您过来同皇上说说话。”

    再同皇上是八拜结交的兄弟,在义兄恢复皇上的身份后,他有些能对义兄说的话却不好同皇上提起。

    “还有承平郡王……长公主,您做什么去?”

    “我去杀了那个瓦剌贱人!”

    长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贱人该死,只要她死了,皇兄就会恢复正常,明白他肩膀上的责任。”

    倘若她知道瓦剌圣女对皇兄影响之深,绝不会漠视赢澈的种种安排,毕竟赢澈和远没有皇上重要,一旦皇兄被瓦剌圣女迷惑,帝国该怎么办?

    他们两人说话声音逐渐抬高,尤其是长公主最后说杀掉瓦剌圣女的话更是尖锐,直接穿透侍卫们的耳膜,皇上不可能听不到。

    “……不准,朕不准你去。”

    方才精神萎靡,陷入痛苦的皇上几步追上长公主,一把拽住长公主的胳膊,逼得长公主抬头,“在朕没有想明白之前,你不许动罗蜜,否则……别怪朕不讲兄妹之情。”

    儒雅的皇兄罕见露出杀意,宛若护着崽子的老虎,不许任何人碰触逆鳞,皇兄这般严肃,即便是对赢澈也没有过的。

    长公主本能感到危险,逼近性命的危险,“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比皇兄一意孤行给沐少将军国葬还要疯狂。

    起码沐少将军值得皇兄那么做,瓦剌圣女只是个番邦女子,还是一个对帝国抱有敌意的敌人,皇兄竟然保护她?

    甚至不惜同长公主,同至亲拔刀相向?

    甚至不在意百姓,不在意江山社稷?

    “你还是我的皇兄吗?”

    皇上的手依然攥紧长公主,嘴唇泛白抿成一道线,眸子固执且决绝,“在她死得那一刻,我就该疯了。”

    他的声音很轻,神色又疯狂又哀伤,长公主打了寒颤,不明白皇兄话语的意思,轻声说道:“别让我失望,好吗?我喜欢以前明智果决,心怀天下的皇兄,敬佩为帝国退让,克己奉公的皇兄,哪怕您对赢澈诸多偏爱,我也愿意遵从皇兄的安排。”

    “皇兄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你有我,有魏王兄,有承平郡王。”

    长公主很担心皇兄就此走上歧路,不顾男女之别,主动揽住皇上的腰,仰头认真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兄长,“即便我们不让您满意,侄子们让您失望,您还有从小看到大的赢澈啊,他不是您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您宁可为他……皇兄,赢澈在看着您,别让澈儿失望。”

    皇上本就低垂的眼睑彻底盖住复杂感伤的眸子,“拙谨,拙谨。”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神色渐渐舒缓,“不能让他失望么?其实朕更想让……让他同朕……”

    “三郎尚未及冠,您忍心他担负起这副担子?就算他是个天纵奇才,您以前受得苦,甘心让他再尝试一遍?”

    “皇兄十几年探索挽救帝国之路,难道您舍得放弃?”

    原本有几分松动的皇上突然张开眸子,黑瞳慢慢转冷,轻轻推开红莲长公主,遥望瓦剌圣女的方向,本该高兴帝国百姓的自尊自傲,可是罗蜜伤心,他亦难过,“帝国重?还是她重?孰轻孰重,朕该想明白。”

    “什么人?”

    散在四周的侍卫警备起来,一人从容不迫穿过他们的封锁,直接来到皇上和长公主面前。

    那人青布衣衫,面冠如玉,相貌伟岸又有几分神鬼莫测的高人做派。

    “长青先生?”

    长公主微征神,对面前的男子有很深的印象,她见了许多美男子,但没有一人有长青先生的气质。

    收起颓废,重新梳洗过长青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人之称,黑亮的眸子隐隐给人信服感,身上亦缭绕着一抹洞察先机的敏锐。

    长青向长公主拱手,随后面对皇上说道:“在您心中,慕是何人?瓦剌圣女罗尔蒂蜜是何人?”

    皇上垂在双腿边的手臂一颤,嘴唇抿得更紧。

    “木大人先带着人散去,我有几句话单独同陛下说。”

    “可是……”

    “若我有心伤陛下,你们在于不在都拦不住我。”

    长青先生衣袖翻滚,唇边噙着自信的微笑:“鬼谷子一脉讲究天道,不会做下逆天而行之事,皇上是人皇,伤了皇上会折损我的修行,帝崩而山河裂,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群雄割据,远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木齐站着没有动弹。

    “我亦不想慕所维持的盛世太平崩塌,不愿她眼噙着悲愤的泪水,再一次……效仿沐少将军披甲亲征,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回头。”

    他眼里堆满了痛苦,“失去徒弟的滋味,经历一次足以让我终身难忘,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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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真相很残酷

    衣诀飘然,宛若仙人长青先生是真真痛苦的。

    木齐能感觉到,若是有个好歹,他怕是也会如同长青先生失去沐少将军一般,应该比长青先生更痛苦一点。

    毕竟他还没来得急好好疼爱女儿,没有还上亏欠女儿的父爱。

    “皇上?”木齐纵然感动,依然谨记自己的责任,询问般看向自己效忠的帝王。

    皇上第一次从瓦剌圣女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茶棚方向,半垂下的帘子挡住对坐品茶的慕和赢澈,然挡不住从茶棚中流淌出的温情。

    慕坐姿笔挺,面容看不清楚了,皇上却知道她在面对心爱的少年时,依然是不懂女孩子羞涩的样子。

    皇上抬起胳膊,轻轻摆了摆,好似连命令说话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木齐低声道:“臣同长公主就在一旁伺候,陛下若有事,尽管叫臣。”

    皇上点点头,颓然道:”退下吧,不得放任何人靠近朕,记住,是任何人。”

    “遵旨。”

    木齐行礼后,拽了一把失神的长公主,又给长青先生一个期盼警告的目光,慢慢退到远处。

    长青笑道:“他对皇上到是一片忠诚,也不往皇上治好他的病,隐瞒真相了。”

    “她就是慕!”

    “皇上,您相信前世今生么?您相信六道轮回吗?”

    长青踏前一步,死死盯着皇上,黑瞳深处似多了轮盘一般,不停旋转,摄走人的精魂。

    皇上显然被他的眼睛所吸引,茫然的点头,砰得一声,一旁的树木落下几片树叶,皇上的拳头重锤树干,树皮划破皮肤,鲜血在树干上画出一个血拳印,“你在诱惑朕?”

    长青先生轻笑道:“皇上此时叫人来也无济于事,他们只见到我同你说话,听不到您的命令。”

    “……果然是高人啊。”

    瘦削的皇上面带嘲讽,褪去所有的病弱之态,温柔宽和眸子堆满肃杀之气,若是慕见到也会觉得心折,这是疆场养成的,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拥有的气势。

    “莫非长青先生以为朕只能依靠侍卫保护?”

    “在下从未小看您。”

    长青淡淡笑着,不失恭谨敬畏,“也只有我才真正了解陛下吧,不,也许我也不明白陛下所学,经历过怎样的奇遇。”

    “你想同朕说什么?”

    皇上摆出作战的姿势,身上似被厚厚涂抹一层血色,战意从他身体深处缓缓弥漫开来。

    长青运气所学抵抗皇上身上的气势,面孔微微泛白,老天爷,这是把哪尊杀神下方人间?

    本就杀气腾腾,有持有皇帝气息,便是长青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抵抗这股气运。

    抵抗不了,不如……长青后退半步,散去气息,淡淡的说道:“您相信踏破虚空么?据祖师所传,师门历代祖师都曾踏破虚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信!”

    皇上扯了扯嘴角,也不再用气势压制长青,憋得久了,还真需要一个神神叨叨,不被他吓到的人说说话。

    排解一下他无人相信的秘密,同长青先生说话无需太多忌讳,也无需太多的遮掩,更不用打着莫须有的旗号。

    他身边有很多人,但是他还会觉得孤独。

    “死了就死了,哪来得另一个世界?你的祖师都老死了,轮回阴间,地府阎罗,不过都是约束活人向善的传说罢了,对逝去亲人的祝福。”

    “请问您,沐少将军是怎么回事?”

    “……”

    “如今的慕难道不是少将军吗?她若不是我的徒弟,您以为我会出现在京城?”

    “……”

    皇上被鲠得哑口无言,嘴唇蠕动半晌,“她是特例,是特例……”血色弥漫的眸子多了一分清明,藏在眼底的温柔稍稍显现。

    长青先生重复道:“特例?”随后又追问一句,“那您呢?也是特例吗?”

    “我没想过能瞒住你,只是没有想到你有勇气当着我的面挑破。”

    皇上抬起了手,一只黑漆漆的枪管顶着长青的额头,冷然道:“你若是在我面前,你就死定了!”

    “我没分身之术,也没有不死之身,更没有幻术。”

    “既然你什么都没用,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皇上叩开保险,冷笑道:“你就不怕死吗?你就那么想同你的祖师一样去另外一个世界?”

    “为了我宝贝徒弟,牺牲惜命又有何妨?”长青看着皇上,认真的说道:“方才我就说过失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顶在额头的枪口微颤,能让一个杀伐果断的男人迟疑,只能有一个原因,他也曾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痛苦。

    “在徒弟坟前,我曾经发誓要毁尽天下,为她报仇,没有她存在的世界,哪怕再美好,对我也是灰白一片,尤其是她战死……亦有我的原因,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和过错。痛恨自己到极致,便想拽着所有人一起死。”

    “够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皇上自嘲的说道:“你只是不管她死活而已,有人……亲自下令,她死在他的命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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