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的活儿她也不会,她喜欢给我们烙饼、做包子吃。她很穷,没银子给我们做新衣裳来上学,可秋婆说只要衣服干干净净的就不怕被人笑。她还给我们缝了这布片。”说着,小泪花儿从怀中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又继续细声细语的说着:“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可好看了,我们可喜欢了。秋婆说让我们跟着先生好好做学问,将来当女状元。我一定要听秋婆的话,将来当了女状元我就给秋婆买大宅子住,还要给小葱花炖肉,还要给小菊花买漂亮衣服穿!我说完了。”
说完,微笑着走回了座位。
片刻,幸宁首先兴奋的鼓起掌来:“泪发,泪发!”
第一次,鲁如花没有发出嘲笑的声音。
宁子卿也微笑的看着小泪花,偷偷对着她伸了个大拇指。
君然并没有看小泪花,头偏向窗外……
自我介绍继续进行着,大家都极认真的听着。其实丰郡并不算大,大部分学生之间早已知根知底,可这样正式的自我介绍,竟是让所有人听得津津有味。
放学的时候,三朵小花儿用秋婆缝给她们的布片仔细包了新发的书,小心翼翼的捧着走。鲁如花也嬉皮笑脸的在她们身边绕来绕去,惹得三朵小花儿时不时的吼他几句,小葱花又恐吓似的扬着手。
君然走在后面,书自然是拿给跟着自己的家仆们拿着。虽听不清前面的三朵小花和鲁如花在嚷些什么,可只是看着就已经很热闹了。
“小少爷,今儿放了学怎么不开心?”文叔察言观色,小心的问。
君然愣了一下,清冷的声音说着:“君府什么都有,我怎么会不开心。”
文叔不再答话,老人家阅历深,他知道,小少爷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孤独。
与风族寨时不同,云衣和宁铮一起办学已数年,早摸出一个完整的教学路子,当然,她还聘请了其他一些德才兼备的先生,因为这里毕竟是科举时代,完全照搬现代也是行不通的。
慢慢的,丰郡的第一批新生的学生情况步入了正轨,调皮的虽然依旧调皮,却少了飞扬跋扈。至于君然还是不怎么同大家讲话,只是小菊花的后背偶尔碰到他的桌子时,他不会像以往那样不耐烦的推开了。
秋婆也终于结束了在君府做白工的日子,恢复了“自由”之身。
又是一个大清早。
“起床!起床!”秋婆大吼着,挨个掀三朵花的被子。
“秋婆,书院儿今儿个不上课。”小葱花紧闭着眼睛,死拖住被子不肯起来。
“我不课!我不课!”小菊花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跟着嚷着。
“你不磕啥!你当自己是耗子呐!”秋婆终于拉扯着小菊花坐了起来。又抓住小葱花的小胳膊往衣服袖里塞。“那啥,这几天秋婆运气好得不得了,城里好几个托我说媒的。老规矩,你们帮我去端详端详。”
“秋婆,我们三个和你一起去吗?”小泪花揉着眼睛坐起了身,自己穿着衣服问。
“咱得分开行动,小泪花儿小葱花儿和我去大茶楼,小菊花看家!”秋婆吩咐着。
“为啥又我看家?”小菊花不乐意的蹬着小短腿。
“你出去就给我胡咧咧,拉都拉不住!”秋婆拍了她一巴掌:“上次城东肖府大少爷让我老婆子提亲,让你跟着吧就听你在那儿没完没了的说话。今儿你看家,一会儿上杂货铺子再帮家里买包盐!”
“上次不怨我……”小菊花嘟着嘴抱怨。
“你看家,一会儿去帮秋婆买盐还能多出个铜板,你买包子吃!”秋婆“利”诱小菊花。
“行,行。”小菊花乐了,忙不迭的穿了衣服跑去洗漱了。
“秋婆,上次小菊花说了那么多话,耽误事儿了吗?”小泪花偷偷问秋婆。
“开始是耽搁了,后来秋婆我调查清楚了,那个肖大少不是个好人,咱不赚他的银子!”秋婆一提起那肖大少,心里就有气,哼,小菊花搅局搅得对!
简单的对付了早饭,秋婆拉着小泪花儿小葱花急匆匆的往大茶楼去了。
小菊花洗了碗,拾掇了屋子,揣上秋婆留给她的铜钱买盐去。
“上次真不怨我……”小菊花还在自己嘟嘟着,手里还拿了个盐罐往杂货铺子去。
“老板,盐!”小菊花踮脚把盐罐放在了柜上。
“没有!”店老板干脆的回话。
“为啥?”小菊花奇怪的问。
“你个小孩儿问这么多干啥?总之以后盐不是随便卖的了,你要买盐,只有到乐方行去买了。”店老板愤愤不平的说着。
“乐方行在哪儿?”小菊花傻眼了。
“乐方行都不知道你还算丰郡人啊,君府开的那个!在西大街!人最多的那条街!”
“唔。”小菊花拿回了盐罐,愁眉苦脸的出了杂货铺子。
西大街她倒是知道,就是没去过乐方行,平时买这些个东西哪儿用得着上那么大的什么行啊……
屁颠屁颠的来到西大街,眼瞧着都快晌午了,太阳大了,小黄衣服也被汗浸了。挨个匾额看过去,西大街正中最大的那间上面正写着三个大字“乐方行。
还好还识字,小菊花擦了把汗。
“老板,买盐!”进了乐方行,小菊花直接把罐子递给门口站着的一人。
“小姑娘,我不是老板,我是伙计!你买盐?把这罐装满了?”
“不,我只买一块儿。”小菊花摊平手掌,掌心上躺着湿漉漉的几个铜板。
“唔,这几个铜钱只够买半块儿盐,盐价涨了。”小伙计掂了铜板,接了盐罐,转身去拿盐。
“为啥?”小菊花急了,又涨了,那秋婆做菜更舍不得放盐了。
“为啥?这小姑娘!”小伙计乐了。
“你怎么在这里。”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小菊花身后传来。
小菊花一愣,转回身瞧着,果然是君然。
“买盐……”不知为啥,小菊花见到君然总有些怯怯的……
“买了吗?”君然点点头问。
伙计忙拿了罐子过来,脸上笑得开了花:“小少爷,盐拿来了。小的不知道您认识这小姑娘。”又转而笑眯眯的把盐罐递给小菊花:“小姑娘,下次再来买盐哈!”
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
小菊花白了他一眼,打开罐子,瞧了瞧罐底躺着的一小块盐巴。
第 10 章
小菊花白了他一眼,打开罐子,瞧了瞧罐底躺着的一小块盐巴。
“买这么少。”君然也扫了一眼,顺口问了句。
不问还好,一句小菊花火气蹭的窜了上来,也忘记了怯怯……
“我也想买多啊,你们又涨盐价,我只有几个铜板,太坏了,你们太坏了!”
“这……”君然被抢白的愣住了,心头不知是该好气还是该好笑,好在与小菊花同窗多日,也算是习惯她情绪多变了。
小菊花用鼻子用力哼了声,眼睛一溜边儿,猛地就瞧见了秋婆早上才提起过的那个人:城东边儿肖家少爷。
事情是这个样子,秋婆做媒有个规矩,要男女两方都熟,两方人品关都过了才行,极是负责。
所以呀,这城东肖大少瞧上城西崔大小姐,委托秋婆去提亲。秋婆就想先和肖大少见几面,看看人品再决定接还是不接这活儿。
可去见了吧,就听小菊花儿在那里打岔,正经事儿一件没办好。气得秋婆提早拎着小菊花打道回府了。
也就因为这个,秋婆今儿早才不想再带着小菊花。
可小菊花不服气呀,心想自己这么聪明机灵个人儿,就安排了看家哪儿成!
瞧见了肖大少,心思一动,哼,秋婆说我碍事儿,我偏能干给秋婆看!
“你干吗?”君然瞧着小菊花一脸的奸笑,奇怪的问。
“我去买那个肖大少!”小菊花顺口又胡说了话。
“啊?”君然诧异。
“我去了啊!”小菊花眼神儿不错的盯着肖大少,小身子钻出了店。
“那个什么肖大少是什么人?”君然见小菊花鬼鬼祟祟的样子,奇怪的问文叔。
文叔欲言又止。
“怎么了?”君然从没见文叔这样的神情,忙追问。
文叔摇了摇头:“小少爷,那是肖家的公子,据说品行是不大好的。尤其……说是他很喜欢孩童……”
“嗯?喜欢孩子和品行不好怎么扯到一起了?”君然纳闷的问。
“这个……他不是喜欢一般的,他是喜欢去那些个花街柳巷找些雏……唉,少爷您这可叫老文怎么说呢Qī。shū。ωǎng。。”文叔很是为难的说着。
“那小菊花跟着他做什么?”君然反应过来,疑惑的走出门,看着小菊花鬼鬼祟祟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
“小少爷,您到了。”乐方行的掌柜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说着。
君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想了想,便跟着掌柜朝内堂走去。
从去年开始,爷爷就开始教他看帐了,到了丰郡自然也不能闲着。对一个孩子来说看帐虽然难了些,可却没办法,谁让他姓君。
“小少爷,老爷说这本帐请您看看。”内堂,管帐的先生恭敬的把帐本递给君然。
“嗯。”君然接过帐本,摊开来放在桌上,埋头看着。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在哪里藏着个细小的错误,若看出来便会得到爷爷的赞赏。若看不出来,爷爷脸上的冰能冻死人。
可这次的错误在哪里呢?君然握着毛笔,看着帐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字,竟不能集中精神了。
“文叔,你说方才那小叫花子机灵吗?”君然忽然抬起头问。
“嗯?”文叔被忽然问到,纳闷的说:“小叫花子?”
“就是方才与我说话那小姑娘,她叫小菊花。”君然不耐烦的解释。
文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哦哦,机灵,机灵。”
“哼,机灵什么?她说话都是颠三倒四。”君然又埋头看帐本。
“文叔,那个姓肖的在丰郡很有名?”君然又忽然抬头。
“嗯?”文叔愕然:“倒也不是很有名,不过肖府与君府素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说起来,王管家和肖老爷还算熟些吧。”
“哦。”君然埋头看帐本。
文叔给君然倒了茶,就候在一边,他估摸着,小少爷还会有问题问他。
果然,君然又抬头:“文叔,丰郡的人都知不知道那个姓肖的有,有那个毛病?”
“恐怕知道的不算多。”文叔摇了摇头:“小少爷,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那小姑娘不会有危险,何况肖公子只是到妓寨去找童,不会乱来的。”
“嗯?本少爷没担心什么。”君然木着脸否认,想了想又补充:“那小姑娘是我书院的同窗,我只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影响了书院的声誉罢了。”
“小少爷说的是。”文叔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颇有些欣慰,其实这小少爷只是面冷而已。
帐房先生凑了过来:“小少爷,可看出些什么?”
“哪儿有这么快!站在这里聒噪些什么?”君然竟忽然有些怒意,冷脸把帐本拍上。
“不敢,不敢,您慢看。”帐房先生慌了,躬着身退下。
“文叔,陪我出去走走,这天儿闷得要命,我透透气再看帐。”君然抚案站了起来,略有些脸红。
“是。”文叔只听了,跟在君然身后。
“文叔,咱们去哪儿?”出了门,君然问文叔。
“呃……”文叔自然明白小少爷的心思是想跟上那小菊花去看个究竟,可上哪儿去找呢?
“算了,就只是转转吧。”君然郁闷的挥了挥手便再不吭声,冷着脸上了候在乐方行门口的君府马车,文叔忙也跟进了车厢。
“小少爷,去哪儿?”马车夫问。
文叔见君然没说话,便替他回答:“随便走,慢着点儿,看看景儿。”
马车夫愣了下,这随便走可是最难选的一个走法儿,却也只有硬着头皮听令了。
吆喝了声,马车开始缓缓前行,文叔体贴的把窗子都敞开了,君然仍旧木着一张脸,眼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逐渐的,半个身子都倾向外面了。
文叔看在眼里,只是偷笑。
事实上,君然多虑了,小菊花的确是追着肖公子去的,可是……
“小少爷,那是不是那小姑娘?”文叔先看到了,手指向一个靠边儿的小摊子。
“嗯?”君然凑到文叔这边的窗子。
是卖包子的摊子,果然有个穿黄衣服的小姑娘站在那里,虽然背对着,不过从那两根永远梳不齐的辫子看过去,肯定是小菊花没错!
“停!”君然叫停了车,文叔忙打开门先下了车,随后扶下了君然。
君然纳闷的走向小菊花,也很好奇她站在那里做什么。
包子摊靠街边儿的方向,齐齐码了显然是刚蒸熟的几笼包子,香味儿飘得老远。小菊花显然是被这香味绕的走不动路了,眼巴巴的瞧着老板卖包子。
君然走上了前,看着小菊花捧着那盐罐还仰着头的侧脸,啼笑皆非。
“就没见过比你还馋的姑娘!”
“啊?”小菊花扭过脸看到君然,惊了一下:“你咋在这儿?”
“你怎么也在这儿?”君然斜着眼瞧着她。
“嘘……”小菊花鬼鬼祟祟的伸出手指头按在嘴唇上,凑过头对君然悄声说着:“我在偷偷跟着肖府的公子。”
一股发香的味道钻进君然的鼻子,君然别扭的站远了些,又问:“人呢?”
“我在这儿啊!”小菊花奇怪的回答。
“废话!我是问你偷偷跟着的人呢?”君然哭笑不得。
“嘻嘻!”小菊花抖着肩膀笑。
君然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了一圈才奇怪的问:“没有啊?”
“在那个楼。”小菊花手指向对面的酒楼。
“哼!”君然抬头看了看,又问:“那你在这儿等着?累不累啊你。”
“我不累,我饿了。”小菊花又面向包子继续看。
“买个来吃啊!”
“我的银子都在你家买盐了!你这个坏人!盐价又涨了!”小菊花忽然来了气:“要是没涨,我还能多个铜板买包子!”
“这……这关我什么事!”君然愕然。
“哼!”小菊花瞪了他一眼,继续看包子。
“书院每天都有包子吃,你还这么想吃。”君然好笑的看着她。
“书院的包子只能在书院吃,秋婆都没得吃……”小菊花摇了摇头:“秋婆把好吃的都给我们三个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我还以为多个铜板可以买包子给她。”
君然默然,原来小菊花是想给秋婆买,不过一个包子而已……为什么他心里会觉得……
“呃……其实盐价是涨了些,不过那伙计可能是算错了,刚好要找你一个铜板的,你买包子吧。”君然不自然的解释着。
“真的?”小菊花眼睛亮了起来。
“文叔。”君然扭头叫着文叔。
文叔其实就站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呢,见小少爷吩咐了,马上摸出一个铜钱,递给包子老板,拿了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交给小菊花。
“等等。”君然制止了小菊花伸过来的黑乎乎的小手,皱着眉向老板要了张油纸,包好了包子才拿给小菊花。
小菊花仔细的看着君然的一举一动,甜甜的笑了:“其实你也不坏,回头书院考试的时候我让你抄我的!”
君然紧绷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你那成绩,还让我抄?我问你,上次先生教的那个词儿‘遁遁善诱’,你给念成啥了?”
“还提这事儿!”小菊花的脸蛋红了起来。
提起这词儿,她就想钻到地下去。她在书院念成了盾盾善诱。再加上鲁如花那死小子的添油加醋,不知怎么就变成小菊花要“顿顿膳肉”。
“算了,不提了,没事儿你也别站这儿了。”君然恢复了酷样,命令着小菊花。
小菊花刚想开口,眼瞅着肖府大公子却从酒楼里晃里晃当的出来了。边走还边抬头看向酒楼上,酒楼靠窗的地方忽然冒出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拿着个手帕冲着肖公子摇着笑:“公子,再来哈!”
声音脆生生的甜。
肖公子乐得跟什么似的,连连招手。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