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他如是说,虽然表情依旧温柔可亲,但语气里的坚决绝不容忽视。
若水眼睫一颤,低下头,默默跟着他朝远离人群的方向而去。
双殛上的刑台在两人背后慢慢变小,四周也因人的减少而渐渐安静下来。
转过半个圆的台阶甬道,直到走出所有人的视线,总司才停脚步,转过身面对若水而站。
见他转身,若水竟不知为何有些胆怯,本能地想要后退,只是手仍被他拉着,多少行动不便。
总司发现她的动作,体贴地放开手,但眉宇间却透着淡淡失落,“若水……”
这一声名字叫得低沉婉转,听得若水心中没来由得一颤。她微微抬头,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嗯,什么?”
他低头笑凝着她,“你能来,我很开心。”
若水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违约。”
“你在生气吗?”总司倾身欺近,一张俊脸几乎贴上若水的鼻尖,后者一惊,慌张着想退时,才发现后背已经贴在了石壁上。若水抬臂低上他的胸膛,僵直着腰背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然而,总司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若水……”他故意低下头,将呼出的热气喷在若水脸上,暧昧渐浓。
“总司,别这样。”若水偏过头去,粉色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细线,脸色也愈发难看,“我们、不能……”
“呵呵,别多想……”他说着,在她额头上落下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双手一伸一搂,将她揽进怀里,“……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总司?!——”若水被他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嘘——别说话。”总司显然早有准备,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脑袋压进自己怀里,“就这样保持一会儿,好吗。”
“……”
若水窝在总司怀里,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身体渐渐由最初的僵硬变为最后的放松。
她忽然想起总司十九岁那年的冬天,他也是这样抱住自己,告诉自己他的决定。
与这一次不同的是,那时候本以为的离别,最后变成了一同远行。
而当年那个叫着自己姐姐、誓言要照顾自己的大男孩,如今早已湮灭在记忆的流川中,再也不复存在。
泪水终于忍耐不住,她紧紧搂住青年的腰,放纵自己在这一刻悲恸大哭。
总司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嘴角也微微上扬。
“若水是在为我伤心吗?……总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呢。”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只是二十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保证。”
他一句句温声细语的安慰,换来的,却是女子更加汹涌的眼泪。
“不要哭了,好吗?”似是叹息,又似是自言自语,青年特有的磁性嗓音,此刻只余满满的无奈,“早知道会惹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算违抗命令也不愿去的。”
“那就……不、要去。”
“不要……不要去……”
她紧紧抓着青年的衣服,力道之大使得指节隐隐泛白。
沉默良久,总司倏地抽离,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汹涌的泪水迷蒙了视线,若水贴着石壁的身子软软滑下,跌坐在地,口中反复呢喃着,“记不记得,我都不在乎了……求求你,不要去……总司……”
青年的步伐,终是没有为若水而停留。随着穿界门一开一关,讨伐大军踏上了遥远的旅程。
时光荏苒,十载岁月恍若指间流沙,悄然逝去,毫无痕迹。
十年,已足够改变很多人的生活。这期间,也会发生很多难以预测的事。
比如,若水已不再是十四郎身边的全职保姆,而是被委派到真央,成了教授鬼道课的特别指导。
比如,朽木银嶺大人于前一年秋天病逝,入冬之前,白哉继任了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之位。
比如,银和白哉分别在今年的四月和十一月通过队长测试,晋升为三番队队长和六番队队长。
比如,海燕利用近水楼台之便,和自己队上新晋的三席源美亚子走在了一起,并对外宣布了即将成婚的消息。
“若水姐!”
若水从真央回来,刚踏进十三番队的大门,就被源美亚子喊住。她侧头看去,露出一个浅笑,“美亚子,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源美亚子被她一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是、这是请柬。虽然海燕已经给队长了一份,不过我想还是亲自交给你一份比较好。”
“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吗?”
“嗯,明年二月。”
她真诚一笑,发自内心地道贺:“是么,那先恭喜你们了~”
美亚子白皙的脸上再次嫣红一片,但表情却很是幸福,“谢谢,若水姐。”
看到女子害羞的样子,若水忍不住调侃道:“呵呵,不过真是没想到,海燕的手脚会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只少也要再过十年才会结婚呢~”
“若水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海燕他、他只是……” 美亚子窘迫地低下头,平时温柔干练的三席此刻的表现却尽是一副小女儿姿态。
“好了,我不说了~你婚前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了~”若水摆摆手,转移了话题:“十四哥哥在吧?”
美亚子点头:“队长在雨乾堂。”
“我知道了。”
正月之后,便迎来了海燕和美亚子的婚礼。
鉴于海燕的好人缘,这场婚礼办得很热闹。
诸位队长或亲自出席或送来了结婚礼物以及对新人的祝福,而海燕和美亚子则在大家的祝贺声中结为了夫妇。
唯一不足的是,他们俩一个是十三番队的副队长、一个是三席,因此享受新婚假期的愿望也就在成堆的文件中化为了泡影。好在两个人并不介意,工作之余仍可看到他们相携而行的恩爱身影。
对于海燕和美亚子,若水由衷的祝福。毕竟一个是她的好友,一个是她关照的后辈。
尸魂界的日子依旧平淡如常。
十年的时间,若水已渐渐习惯了等待。
只是闲暇之余,想起身在虚圈的总司时,她的心头仍会泛起一丝苦涩。
但是,她会等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四是个悲催的时候,简历投的我手软,面试什么的也恶心了……
因为小醉不打算继续读研学工科了,所以要找工作啊找工作……于是会比较忙,时间不多。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我是绝不会弃坑的!!
ps:错别字什么的,大家看到就指出来,我会抽空改的~
105苗头·提亲()
午后。
真央。鬼道练习场。
此时;若水刚刚给一班三回生上完鬼道实践指导,正宣布下课:“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去以后;最好自己再做一做练习。尤其是落后的同学,如果有不懂得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hai!~”学生们礼貌地鞠躬;“多谢您的指导!~”
若水浅浅一笑;“那么,解散吧。”
“hai!~”
看着四散而去的学生;上了一下午课的若水不由长长舒了口气:今天的教学任务送算是结束了。
可惜还不等她再多放松一会儿;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依稀中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然后;几个女生便小脸泛红地跑了过来;“sensei,市丸队长找您!~”
银?
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若水愣了愣,但还是对自己的学生点了点头:“啊,我知道了,谢谢。”
也许是因为若水一贯的好脾气,其中一个女生竟大着胆子问道:“那个,sensei……您和市丸队长很熟吗?”
“嗯?”若水看着几个女孩殷切的目光,不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们在瀞灵廷见面的次数倒是不多,我想市丸队长会来找我,应该是为了公事吧。”
那几个女孩一听,果然失望地咧着嘴:“哎?~~”
若水虽心里明白,表面却故作不知:“好了,你们快点回去吧,再晚食堂可就没东西吃了。”
“啊!那我们先走了,sensei再见!~”
“再见。”
其实市丸银很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站在远处,才没有被人察觉罢了。
他看着若水耐心地将难点剖析讲解,然后亲自给学生做示范。甚至在他们练习的时候,也细心地一一予以指导。
他看到女子白色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固定在脑后,露出诱人的颈部曲线,配上那一身黑色的死霸装,竟是温柔中透着几分飒爽帅气。
这实在是一副很好的光景,不过……
想到今天在流魂街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青年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市丸银站在练习场外的树下,尽管很多女生都在路过时偷偷打量他,可碍于他脸上那咪咪笑的诡异表情,敢靠近一点的人却几乎没有。
银也不在意,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正在练习场内和几个女生说话的若水,见她朝自己走过来,他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姐姐~”
“银,你怎么过来了?”若水走到他近前,眼明嗅敏地发现了他羽织上的斑斑血迹,以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她不由担心地蹙起眉头:“今天出任务了吗,没有受伤吧?”
“没事哦~”银咧嘴一笑,眼睛愈发细长,“姐姐已经上完课了吧,和我一起回去吗?~”
若水略微颔首:“嗯,好。”
回瀞灵廷的路上——
若水仍显得有些忧心,边走边问银:“今天的任务很棘手吗,你这个队长都亲自去支援了?”
“非要说的话,可能算是有点棘手吧~”银想了想,心情很好地问若水:“呵呵,姐姐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哦~”
“嗯,好呀。”
“其实,只是很平常的消灭散虚而已。六番队请求支援的时候,我正好在附近的街区巡视,就过去帮忙了~”
“……六番队?”若水心中一沉:六番队,难道是白哉……?
银瞥了若水一眼,继续道:“说起来也蛮意外的,我到的时候,竟然看到白哉队长右胳膊上都是血呢~”
闻言,若水脸上血色尽失,“白哉受伤了?!——严不严重?!——”
“姐姐不用紧张~白哉队长只是受了点儿轻伤,没什么大事。”
“……是吗,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若水一颗心才稍稍回落了一点。但想到以白哉的身手竟然受了伤,心中还是不放心,“白哉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我看到白哉队长那样,也吓了一跳,后来问了才知道,他当时为了救下虚口下的一个整,导致出手的时候慢了半拍,所以被虚挠了一下。”银说到这里,古怪一笑,又道:“现在想来,白哉队长救得那个整还是个美人呢~没想到他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很会抱女人~”
见他话题转得如此偏离正题,若水简直哭笑不得:“银,这是身为死神的职责,你不要说得好像白哉是色狼一样。”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市丸银得逞地咧开嘴,顿了顿又说:“不过,依我看,说不定是那女子对白哉队长一见钟情了呢~”
若水既无奈又头疼地看着他:“银,这种话不要乱说……”
“啊啦,我可不是信口胡说的~”银举出证据,“那个女子不仅问了白哉队长的名字,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了。而且我们要走的时候,她好像还很不舍的样子。”
“照你所说,白哉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那只是感激而已。”
银耸耸肩:“sa,谁知道呢~”
发现这个话题发展的方向越来越诡异,若水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hai~hai~”银十分顺从地点点头,但是刘海之下的血眸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那个女子,他记得是叫绯真吧。啊啦,事情似乎会变得很有趣呢~不过,朽木白哉会怎样又不关他的事,他只要在边上看戏就好了~
此事告一段落,两人就此转移了话题。若水只当银时开玩笑,也就没再多想。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月后,自己身上竟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这一日,朽木家的四位当家长老亲自来到了浮竹家,来意竟是代表白哉向自己提亲!
家主浮竹裕介吃惊之余,便以“婚姻之事事关重大,需要慎重考虑”为由,暂时将几位长老挡了回去。并且一再保证,一旦有了决定,会立刻给朽木家答复。
当日傍晚,浮竹家一干众人齐聚一堂。
客厅内,家主浮竹裕介一脸严肃地坐在正位上。纪子夫人则抱着年幼的幺子,坐在丈夫身边。其左右两侧,分别是包括十四郎在内,若水的几位哥哥、弟弟若空,以及她自己。
因为浮竹裕介一直面色凝重,所以客厅里的气氛也极为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看向若水,沉着声开口:“若水,今天的这件事……嗯,我是说这门亲事,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父亲?”若水一怔,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您的意思是……?”
“虽然咱们家不比朽木家高贵显赫,但也算是有名有姓,要说高攀,也谈不上。”浮竹裕介解释,“你和朽木少爷熟识我们也知道,要是你自己也有意,那么应下这门婚事也未尝不可。”
“不行!”若水连忙反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我对白哉只是姐弟之情,怎么能够、能够嫁给他!况且,今天来提亲的人是几位长老,这不一定是白哉自己的意思,我、我不……”
浮竹裕介皱眉,“婚姻大事不比儿戏,朽木家既然派出了四位掌权长老,就说明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朽木少爷如今已是一家之主,提亲一事,说不定正是他授意的。”
若水心头一颤,摇头低喃:“不、不会的,白哉他……我们不可能的……”
见姐姐脸色难看,若空第一个不干了:“父亲,六姐不愿意,回绝他们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啊!”
“放肆!——”浮竹裕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提亲的是谁,那是瀞灵廷诸贵族之首的朽木家!你以为是好相与的吗?!若是拂了朽木家的面子,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若空被父亲大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呐呐地缩在原地不敢再帮若水说话。
“老爷,您说这些做什么!”纪子夫人脸色一变,拽了拽夫君的袖子,悄声道:“你这不是在逼咱们的女儿嘛!”
“唉……”浮竹裕介叹息一声,颇多无奈: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这朽木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日后全家都不好过啊。
若水见父亲神色忧虑,着实不愿家里为了这件事为难,便朝二老躬了躬身,说道:“父亲,这件事请容我好好想一想。明天傍晚前,我会给出答复的。”
浮竹裕介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如此也好。”
“那我先回房了。”若水低头。
“嗯,去吧。”他摆了摆手,又对直也和若空道:“你们两个也回房吧。”
“hai——”两人异口同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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