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玩笑,就这点东西都已经让他的钱包严重透支了,再来两杯冰堪淋,他恐怕连回去的车费都没有啦!
陈静笑说:“那就给我来一杯……对了,再来一瓶香槟,暂时就这么多吧。”
服务员一一记下,说:“请稍等。”过去安排了。
萧剑扬默算一下香槟、牛排、意大利通心粉这些菜肴和饮料的价格总和,只觉得压力山大。他有些心虚的问陈静:“你们平时都是这样消费的吗?”
陈静笑:“哪能啊,偶尔而为之,要是天天都这样消费,家里就算有一座金山也吃不消啊。对了,你是不是很热啊?满头都是汗!”
萧剑扬确实出了不少汗,不过那不是热出来,而是吓出来的……呆在这种地方对他而言不是什么享受,分明就是折磨啊!他拿起一杯冰水,一口灌了下去,差点给呛着了。
陈静哧哧直笑:“你那么紧张干嘛?不小心还以为你椅子上有钉子呢。对了,你家是湖南哪里的?好不好玩?”
萧剑扬赶紧打起精神来,给她讲起了自己老家的事情。笼罩在岚气中的山,清凌凌的河,古老的湘西寨子,野蛮的风俗,还有湘西青年男女热情奔放的情歌……陈静听得津津有味,连连惊叹:“太美,太好玩了,有空我一定要到凤凰城去看看!”她也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她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爷爷那一辈是玩金融的,家境颇为宽裕,但是也因此在十年****的时候被整得够呛,差点就家破人亡了。没办法,上海金融家的名气实在太臭了,简直就是汉奸、卖国贼、吸血鬼的代名词,先是美英法等列强,接着是日本侵略者,最后是国民政府,这些金融家换了一个又一个主子,利用种种手段跟蚂蝗似的将老百姓的财富榨出来双手献给主子,以换取自己的锦衣玉食,他们不挨整,那真的是没天理了。好在陈家生意做得小,没多大的名气,又有不少关系,很侥幸的逃过了一劫,还保留下了一小笔财产。后来改革开放了,她父亲毫不犹豫的卖掉了老爷子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几根金条,用这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炒起股来了,别说,还赚了不少。
“现在敢炒股的人并不多,很多公司的股票只能由内部员工和管理层认购,绝大多数老百姓是不敢碰的。”陈静微笑着说,“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有能力上市的公司都是那种经营得很红火的公司,潜力巨大,买他们的股票,稳赚不赔,如果能控股,那更是赚大了!”
萧剑扬不懂这些,不过,他还是得配佩服陈静老爸的胆量。居然敢冒着被坑到家破人亡的风险去炒股?有种!
(本章完)
第43章 南薰礁()
聊了一会儿,菜上来了,黑胡椒牛排煎得油汪汪的,肉汁滋滋直冒,香气扑鼻,意大利通心粉同样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陈静系上餐巾,拿起刀叉,说:“尝尝这牛排,听说是从日本进口的神户牛肉,非常鲜嫩,快尝尝。”
萧剑扬学着她的样子拿起刀叉,切割牛肉。牛肉当然是很鲜嫩,几刀下去,血水都出来了,但是刀子太钝了,切了好几下都切不下来。他郁闷的说:“这刀子太钝了,根本就切不动牛排的……要是我的匕首在就好了!”
陈静已经切下一块牛排,优雅的将它送进嘴里,听萧剑扬这么一说,差点没将嘴里的牛肉喷出来。她好不容易才将牛肉咽了下去,咳了好几声,瞪着萧剑扬说:“拜托,不要在人家吃牛排的时候逗笑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萧剑扬说:“是割不动嘛!”
陈静说:“那是因为你的方法不对!看着我,是这样拿刀子,这样拿叉子的。切的时候不要太用力,慢点来……对,就这样慢慢切!”
萧剑扬按着陈静的指点,吃力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刀又一刀,把牛排切得血淋淋的。血淋淋倒不要紧,生肉都没少吃,还怕这五分熟的牛肉?要命的是它这把刀实在太钝了,怎么切都切不动,很快就额头冒汗了。反过来看陈静,娴熟的切下一块块牛肉,优雅的送进嘴里,优雅的端起香槟慢慢呷尝,优雅的用叉子捞起通心粉……每一个动作都是赏心悦目,她就是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公主,西餐把她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相比之下,他就显得很狼狈了。
周围有人也注意到他的狼狈样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诧异,也有嘲弄,就像是在看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这种目光让陈静浑身不自在,蹙起眉头问萧剑扬:“你以前没吃过西餐啊?”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他是山区出来的,这两年一直呆在军营里,哪里有机会吃西餐嘛。
萧剑扬老老实实的说:“没吃过。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关键是刀子太钝了……”
说到底,他还是认定这是刀子的问题。陈静拿他没办法,吃西餐本来是一件很优雅的事情,怎么他就吃得这么辛苦呢?
好在,萧剑扬很快就掌握了切割牛排的技巧,不过他吃牛排的方法又让陈静开了眼界:他并没有像她那样切下一块吃一块,而是一个劲的猛切,把整块牛排切成若干小块,每一小块的大小几乎完全一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切出来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切完之后,他拿起叉子,拣豆子似的把牛排往嘴里叉,那吃相,跟饿鬼投胎有几分神似。陈静对他彻底无语,哪有这样吃牛排的啊!
萧剑扬的胃口好得吓人,那么大一块牛排,陈静根本吃不下的,他五分钟不到就给消灭干净了,接着去对付通心粉,几勺子捞下去,通心粉给捞了个干干净净,接着一口,面汤给喝了个底朝天。这还不算,吃完牛排和通心粉后,他又拿起了面包……陈静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太能吃了……但是,当看到萧剑扬撕下面包去擦盘子,将盘子里的牛肉汁擦下来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后,她马上就坐不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怪异透顶的目光让她如芒刺在背,在桌底下踢了萧剑扬一下,压低声音说:“你这是干嘛!?”
萧剑扬理所当然的说:“盘子里还有很多肉汁,不能浪费了。”
陈静说:“没吃饱的话我再给你叫一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面包擦盘子,像什么话?不许擦!”
萧剑扬说:“我已经吃饱了,就是觉得这么多肉汁浪费了可惜……”
陈静近乎哀求了:“当我求你了,别擦盘子!这不是在部队!”
萧剑扬也留意到来自周围的怪异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这里是西餐厅,不是军营,他这样做在别人看来是很没礼貌,很粗鄙的行为,不光是他受到鄙视,还连累陈静也跟着没面子!他脸红红的缩回伸向盘子的手,把面包送进自己嘴里,没再坚持去擦盘子里的肉汁。尽管是这样,陈静的兴致还是给破坏得一干二净了,完全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香槟,拿起坤包快步走向柜台,结账,走人。萧剑扬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陈静回头瞪了他一眼,硬梆梆的甩下一句:“别跟着我!”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脸色难看得很。
萧剑扬暗叫不妙,她发怒了!他赶紧追了上去,真让她这样走了,以后可就彻底没戏啦!他想向她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在部队都是这样做的嘛,哪里错了?浪费粮食才是严重犯错误呢!没办法了,只好紧跟着,寸步不离。陈静走了几步,见他不依不饶的跟在自己后面,更生气了,霍地转过身来,说:“别、跟、着、我!”
萧剑扬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陈静瞪着他,好像很想咬他一口的样子:“你错了吗?你真的错了?”
萧剑扬说:“我错了。”
陈静说:“可为什么听你的语气,倒像是我错了似的?”
萧剑扬不知道怎么应答:“我————”
陈静摆了摆手,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面包去擦盘子是多么失礼的行为,你当然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把周围的目光当一回事,但是,我不行!我们是坐在一起的,你这种举动不光让你自己,连带也让我很没面子!记住,我们是坐在一起的,在那种场合如果你有什么失礼的行为,我也会跟着丢脸,明白了吗?”
萧剑扬头低了下去:“我明白了,我下次不会了!”
陈静让他气乐了:“还有下次!这顿饭是我感谢你帮我抓住小偷的,现在饭也吃过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再见!”说完,不等他说话,快步走向公交车上落站。
萧剑扬还想跟上去,可是该死的公交车已经来了,车门打开,陈静上了车,他只好停下脚步,大声叫:“我们明晚还能一起吃饭吗?我请你吃火锅!”
陈静本想一口回绝,但是想了想,还是探出头去,说:“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完,挥手,坐下,再不回头。
公交车开走了,留给萧剑扬的是一团呛人的尾气。他愣愣的看着公交车开走,半晌,气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真的是猪啊!”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脑袋耸拉着,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这次约会真的是太失败了,买衣服吃饭都是陈静出钱,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让陈静觉得很没面子,她生气了!这下完蛋了,初次约会就搞成这样了,接下来还有指望吗?
他恨恨的瞪着拿面包去擦盘子的手,咬牙切齿:“再拿面包去擦盘子就剁了你!”
决心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落实到行动中去了……
(本章完)
第44章 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上)()
就在萧剑扬和陈静不怎么愉快的共进晚餐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南海上,守卫在一个个礁盘和岛屿上的中国海军官兵们已经吃完晚饭,准备休息了。
这是一个小得可怜的礁盘,一个大一点的海浪涌过来就能将它淹没了。它紧挨着深海区,出了名的风高浪急,有时候十二级台风能连着刮上好几天,十级台风一口气刮上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事,气候条件十分恶劣,守岛官兵的生活自然十分艰苦。海军千辛万苦,才在礁盘上搭起了高脚屋,这就是驻扎在南薰礁上十一名战士的家了。这种高脚屋十分简陋,没有办法防潮,长时间呆在这里,十个有九个会患上风湿病。这还不算,它也不是很稳固,刮大风的时候每个部件都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可能散架似的,真叫人胆战心惊。当然,最难受的是白天还得在海水里站岗,到了晚上,裤子上脚上全是盐粒,却没有足够的淡水清洗,海水的盐份把每个人腿部的皮肤啃得坑坑洼洼,不少士兵开玩笑说:“我们的腿都快变成火腿了!”
现在驻南薰礁上的守岛官兵小吴,正就着煤油灯坐在简陋的桌子前,一手抠着腿上的盐粒一手展开信笺,写着那封已经写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写完的信:
“妈妈,你身体还好吗?
请原谅儿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你回信,这段时间风浪太大,高脚屋频频出现险情,我们不得不天天泡在海水里,修修这里,固定一下那里,累得半死,换岗回来,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吃完饭倒头就睡,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写信。
岛上的生活很艰苦,这两个星期一直在刮大风,时常掀起十几高的大浪,将整个岛礁都淹没,补给根本就送不上来。我们的淡水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几天都是在用海水刷牙,嘴巴又咸又涩,口臭得厉害。越南猴子也不老实,他们的炮艇经常在附近转悠,向我们挑衅,真让人提心吊胆————我们没有工事,高脚屋只能遮风挡雨,没有办法为我们提供掩护,他们炮艇上的37毫米机炮只要一梭子,就能将我们撕成碎片了。我们的军舰实在太少了,离这里也很远,兼顾不了那么多地方,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越南人的炮艇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将炮口指着我们。今天这样的事情又上演了一次,那艘炮艇直往我们这边逼,多次警告他们都当耳边风,班长火了,扛起了火箭筒,怒吼着让他们滚蛋,否则就赏他们一枚火箭弹,那帮猴子才撤退了。这里很不平静,每过一两个月都会有守岛官兵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能稍有松懈,否则后果难料。
妈妈,儿子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担心的。儿子只是想说,虽然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但是儿子会和所有的战友一起,像颗钢钉一样牢牢的钉在这里!国家给了我们最好的待遇,哪怕是在最困难的年代,我们这些守岛官兵的伙食标准也没有降低过半点,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呢?这些岛礁也许很小,很不起眼,甚至毫无价值,但它们是共和国的疆土,在我们眼里,每一个岛礁都是无价之宝,金山银山也不换!我们的领海下面有着无穷的财富,石油,天然气,鱼虾,这些都是老祖宗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丢掉一个几平米大的礁盘我们要丢掉几百甚至几千平方公里的领海,丢掉数以十亿计的财富!越南、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甚至文莱这些国家都让这里的财富迷住了心窍,诡计百出,不择手段要从我们这里挖走一勺利益……由于种种原因,很多岛礁都让他们占去了,一口口钻井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吸血鬼似的将海底的石油和天然气抽走,这是我们的油气资源!首长跟我们说过,我们失去的已经太多了,绝不能再丢掉任何一个岛礁,否则我们海军就是国家的罪人!我们将坚守在这里,寸土不让,永不后退!”
写到这里,小吴停了下来,歪着头想着接下来该写些什么。纸不多了,能写的东西有限,是该叮嘱妈妈注意身体,同时别太溺爱妹妹呢,还是让她寄点治风湿的药膏过来?班长的风湿病又犯了,天气稍稍转潮就疼痛难忍,看得他心里很难受。家里那个中医治风湿有一套,让妈妈买一点药膏寄过来,班长的病情应该能减轻一点了吧?还没想好写什么,一个大浪打过来,高脚屋左右摇晃,煤油灯险些就翻倒了。班长紧皱着眉头,忍受着风湿病带来的痛苦爬起来,叫:“小吴,小张,跟我下去检查一下!”
小张应声跳了起来,说:“班长,我和小吴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
小吴放下笔,拿起手电筒,说:“对啊,我和小张去就行了,班长你就放心睡觉吧,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班长说:“不下去检查一下我放心不下!”
小张说:“你还不放心我们呀?这高脚屋每一根钉子的位置我们闭着眼睛都能说上来!放心吧,有我和小吴在,没问题的!”说着,拉着小吴就往外跑。班长想跟上去,可是腿疼得实在厉害,只好说:“那你们小心点,可别让海浪给卷走了!”
小吴应:“知道啦知道啦!”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封信得等到明天才能写完了。
他并不知道,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把这封信写完了。
外面的风很大,高脚层被吹得摇摇晃晃的,连带的,梯子也摇摇晃晃,小张和小吴必须爬下去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否则就有可能一跤摔下去,筋断骨折。他们钻到高脚屋底部,用手电筒检查着高脚屋的支架,一丝不苟。要是支架出了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个大浪过来,高脚屋就被冲垮了,他们也就成了海龙王的女婿!
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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