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张贤道:“不过,好象李弥将军认得你的哟?呵呵,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还说把你派到这里来,就是上面派了一个诸葛亮过来了!看来,你们两个人的交情不错呀!”话语里虽然满是恭维,却也多出了几分的醋意。
张贤只能一声苦笑,老实地告诉着他:“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跟李将军还谈不上交情的!”
“那他对你怎么如此得推崇呢?”柳庆元奇怪地问道。
张贤想了一下,道:“我最早的时候是在整编十一师,当年在山东戡乱的时候,和李将军所率领的整编第八师比肩战斗过,当年的南麻与临朐之战,我们互相支援,所以才没有被共军得逞,要说认识,也是从那个时候认识的。当初我们整编十一师的师长胡从俊与李将军的关系不错,李将军之所以夸赞我,我想应该是他们到台湾之后,多半还是从胡长官那里听来的!”
“原来如此!”柳庆元这才恍然大悟。
张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来,对着柳庆元郑重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说一下!”
“什么?”柳庆元问道。
张贤道:“如今我是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许多人也不认识我,呵呵,在这里,我想换个名字,我的本名虽然叫做张贤,但是我还有一个字,叫作慕白,这个字却从来没有用过,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在这里,还是请大家都用我的字,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柳庆元愣了愣,问道:“为什么呢?”
张贤闭上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发出了一声长叹:“其实也不为了什么,只是想跟过去有个区别!呵呵,张贤这个名字可是在共军那里挂过号的,是他们的战争罪犯,而且也被他们认为是在徐蚌会战中击毙了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一直这么认为好了!”
“这里是我们国民党的天下,你还怕这些做什么?”柳庆元更加得不解了起来。
张贤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闪烁,还是无奈地道:“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没有死,一定会追查原因,我是怕这样会连累那些还在国内、曾经救过我的人!”
柳庆元这才如梦方醒,连连点着头,有些敬佩地道:“是呀!是呀!还是你想得周全!人嘛,就是要常怀报恩之心,尤其是对那些曾经救过你的人,就算是不能够及时报答,也不能连累人家!呵呵,李弥将军就对这件事很后悔!”
“他后悔什么?”张贤有些奇怪地问道。
柳庆元道:“我这也是跟他闲聊的时候才知道的,当初的徐蚌会战,国军败得太惨了,李弥将军所率的十三兵团也没有逃脱厄运,在最后突围的时候,李将军化装出逃,幸亏了一些老百姓的好心掩护,他才得以回到了青岛,并且重新组建新军。但是后来有人从山东跑来找他,就是因为共军知道他从战场中逃脱了,所以追查起来,还连累了很多人被枪毙了!为此,至今李将军都十分后悔。呵呵,要是他跟你想得那么周全,如果改个名字,或许会好了许多!”
听着柳庆元的话,张贤的心里越发得发毛了起来,他真得害怕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不过,想一想后,却又有些心怀侥幸,毕竟自己与李弥将军相比,不是同一个重量级别的人,李弥可是兵团总司令的角色,而且是个中将,名声在外,就算是李弥当时就改名换姓了,只怕也难以不被共产党方面注意!而自己相对来说,却要隐蔽得多了。
“慕白,张慕白!”柳庆元却在喃喃地念着,又如同拍马屁一样地夸赞着:“嗯,这个名字起得好,很好听!”
张贤只得一边解释,一边自嘲地道:“这是我父亲起的,他喜欢李白,希望我能够象李白那样,成为一个诗人!呵呵,哪里知道,如今我是一首诗都不会作,只会舞枪弄棒,没有成为文人,倒是成了一个武夫!”
听到张贤这么一说,柳庆元也笑了起来,想来他也是深在体会,父母的望子成龙,到头来总是事与愿违,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子女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
“对了,钧座,你给我讲一讲如今我们这里的具体情况吧?”张贤把话转入了正题。
“好!”柳庆元点了点头。
第七章 缅甸(二)
“我们云南反共救国军自从成立以后,壮大得非常迅速!”柳庆元向张贤介绍着:“这都是在李弥将军的领导之下,以大李将军的金字招牌,自然引来很多反共义士的加入,很多散失的国军将士们也经过千辛万苦从国内跑过来,还有当地的华人华侨,以及一些缅甸本地人也加入进来,为了能够在这里长久得安扎下来,同时也为了消除与当地各民族之间的隔阂,我们也鼓励全军的将士们和当地人通婚,这块地域里,男少女多,很多农活没有男人是做不了的,我们的将士们成了他们的女婿,自然也就与这里的老百姓打成了一片!”
听着柳庆元的介绍,张贤也不停得点着头,从古到今,征服者如果想要在被征服的土地上生存繁衍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当地上通婚。
“很快,我们的队伍就达到了一万余人!”柳庆元不无得意地道:“下辖一个军,四个师,以及一个军区及十几个纵队!”
“一万多兵力,为什么编成这么多的单位?”张贤有些奇怪,忍不住地问道:“我们一个军多少人?一个师又是多少人?”
柳庆元有些尴尬,笑了一下,道:“呵呵,我们一个师大约在两千人的样子,一个军也就是七八千人,一个纵队嘛就没有准了,多的八九百,少的也有七八十!”
“这样的编制怎么好打仗?”张贤更加得不解,在他看来,如今重要的是精兵,尽管兵力不多,如果精要了,那么同样就是一支劲旅。
“你新来,可能不知道,以后就会明白的!”柳庆元向他作着解释:“这么编制有几点好处,首先,可以达到一个震慑敌人的效果,让敌人不敢对我们小觑;其次嘛,也是为了招兵买马,只要先把架子竖起来了,那么后面的招来多少人都可以任意填充,按现在的这种状况,我们当然希望招来的人越多就越好,最好能够招到十万的兵众,那样我们就可以成为东南亚之王了!”他说着,又嘿嘿一笑,道:“这最后一个原因嘛,呵呵,其实老弟也应该可以猜得到,单位多了,上面的拨款就会多,这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张贤愣了愣,他知道此时这支孤独存在的残军如今还是要靠着台湾方面的接济,如果没有台湾方面的资金注入,在这一片莽莽的原始森林中,要想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军队吃空晌,向来是国军中的传统,看来,哪怕是败退到了缅甸,这个不良的传统还是无法改变。
“上面给这边拨了那么多的钱,难道他们就没有怀疑过吗?”张贤不由得问道。
“当然怀疑过!”柳庆元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时道:“台湾方面想要看的是结果,我想老头子只要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他多投多少钱都不会吝啬的!”
张贤也点了点头,的确,这其实就是一种风险投资,如果没有回报,任谁也不会舍得那么多的钱。
“呵呵,我们也给老头子作脸的!”柳庆元道:“为了达到反攻云南的效果,李将军亲自指挥了两个军攻占了滇缅边境的共军所占的四个县,但是共军的反扑也是非常凶猛的,他们很快就调集了四个师从三面围攻过来,我们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差一点儿又被他们打了一个围歼,经过两个多月的浴血奋战,我们只得又退回了这里!”
这一段的情况,张贤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于长乐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向他作了详细的介绍,如今听完了柳庆元的叙述,他还是出于军人的本能,随口问着:“那么,如今我们的兵力还有多少?”
柳庆元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还有八九千人!”
张贤愣了一下,这个数字与当初于长乐告诉他的数字有些区别,当初于长乐可是说还剩下七八千人的,可是今天从柳庆元的嘴里说出来,又多出了一千来,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紧盯着这位柳副总司令,又追问了一声:“真得有这么多人吗?”
柳庆元有眼睛闪动着,分明是在转着脑子,脸上的笑容变得也有些牵强,他装作想了想的样子,答着道:“可能没有那么多了,如何应该也有六七千吧!”
张贤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数字与于长乐的说法还是不同,显然还是有些问题的,他不由得正色起来,又问着:“到底有多少人?”
柳庆元沉默了一下,终于象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告诉着张贤:“好吧,如今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的兵力经过这两个月和共军较量,减员很多,现在只有四五千人!”
张贤的心底不由得一凉,这与当初于得水告诉他的兵力还要少上一半,他真得不明白这位柳副总司令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说假话,当下有些不快,再一次地问道:“那么到底是四千人?还是五千人呢?”
柳庆元沉默了半晌,终于是抬起了头来,道:“四千五百人!”
张贤的脸阴得如同要下雨的云,虽然说面前的这位柳副总司令虽然在职务上要比自己高上半级,但是在真正的作战指挥上来说,他参谋长的身份却要比副总司令的身份有实权得多,可是,如今这里的兵力只有四千多人,又如何能够应对即将来到的战争危机呢?
柳庆元也觉出了张贤的不快,显然还以为这是由自己没有一开始就说老实话而引起来的,他的面露着难色,只得对着张贤作着解释:“怎么说呢?其实与共军的那一仗打得太窝囊了,如今除了四千五百人可以战斗之外,我们还有近两千多的伤员!张老弟呀,你也别怪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说实话,我是担心你刚刚来,如果知道我们的兵力只有这么少的时候,心里会有负担!”
张贤不由得一笑,摇了摇头,自嘲一样地道:“呵呵,这种状况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个什么?”
“呵呵,你这样想就好!”柳庆元终于是出了一口气。
吉普车突然拐了一个急转弯,张贤随着车势向旁边一歪,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臂忽然一痛,这才觉出来坐在身边的田秀秀刚才使劲地攥了他一把,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起来,面对着有可能数十倍的敌人进犯,这片刚刚落下脚来的土地还不知道能不能安身,如今带着秀秀过来,当真得就是一个错误。只是,事到现在,再想反悔已然来不及了。
“对了,钧座,徐海波与高伟如今在救国军里任何职呢?”张贤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两个人正是当初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他们两个呀?”柳庆元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道:“这两个人如今可是我们救国军的元老,说实在的,这一片天下还是他们两个当初带着人打出来的!现在徐海波是二十六军的军长,高伟是副军长兼九十三师的师长,呵呵,说是一个军,给他们的官衔不小,充其量不过是两个团而已!”
张贤点了点头,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李将军不用第八军的名号,而用第二十六军的名号呢?第八军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也算是我们国军中的一流部队;倒是二十六军,怎么看都是一个二流部队!”
柳庆元点了点头,向他作着解释:“呵呵,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在滇缅一带,二十六军、九十三师可是家喻户晓哟!实在是因为这个军驻扎在滇缅边境的时间太长了,对这里的影响也太大了,抗战的时候,这支部队就属于入缅远征军里的,一直到云南失陷,这一段时间里,九十三师就有大量的军人流散在滇缅边境地区,呵呵,这部分人就是我们扩军的主要对象呀!”
听到柳庆元如此一说,张贤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吉普车终于是穿过了这段颠簸的山林,前面的出现了一个开阔的盆地,一条蜿蜒的河流自北向南流过来,流向南面的泰国境内,河的两边山坡上种着一片片的农作物,郁郁葱葱地就好象地毯一样,其间点缀着一片一片红色和粉色的花朵,在风的吹拂下,就好象是在绿色的原野上跳着热舞。
“好美丽的花呀!”田秀秀望着眼前那一片片红色和粉色的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是呀,这里的风景真得不错!”张贤也由不得地道。
柳庆元却是一笑,问着他们:“你们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什么花?”田秀秀问着。
“那就是罂粟!”柳庆元告诉着她,同时又解释着:“呵呵,这么美丽的植物,也就是鸦片!”
田秀秀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张贤也不尽皱起眉头来,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不可想象一样。
“你们别诧异,这里的老百姓不会种庄稼,种的就是鸦片!呵呵,这里出产鸦片,而且也是合法的,所以这里的鸦片生意很好,有几条商路通向四周,很多人都是靠着这东西生活!”柳庆元说着,最后又道:“你们现在也许还有些不适应,其实见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他说着,又悠悠地道:“其实很多的时候,越是外表美丽的东西,就越是邪恶!而作为我们来说,能够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能不能保持自己的节操,实际上就是看能不能战胜自己!”
听着柳庆元的话,张贤觉得的确很有道理,很多时候,能不能经受得起诱惑,看得还是每个人自己的定力!
“下面就是孟撒!是我们的总部!”柳庆元指着山下那条河边的小镇,告诉着张贤夫妇。
望着下面那个安静的小镇子,不知道为什么,张贤却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可是真真得想起来,还是如此得陌生!
第七章 缅甸(三)
孟撒,是位于缅甸与泰国边境处缅甸境内的一个小镇,这是坐落在群山之间的一个小盆地,周围有四十多个村寨环绕着,在国军到达这里之前,这一片地区的人口就有四五万人,也算是附近一个比较热闹的镇子了!那条从北向南穿过整个盆地,流入泰国境内的河叫做谷河,这条河在泰国的湄艾镇附近转向东去,最终汇入湄公河。这个地方在地理位置上很有独特之外,由这里向西到萨尔温江,也就是从云南流出国境的怒江,大约有八十公里;而从这里向东,走在八十公里,就可以抵达缅甸和泰国边境的重要军镇大其力。沿着谷河,向南再走八十公里,就是泰国边境城镇湄艾;而沿着谷河溯游而上,翻过连绵的大山与原始森林,走上一百二十公里,可以到达缅甸掸邦的首府景栋。这里离着东北面的云南边界最近的地方也有两百多公里,正因为路途得遥远,所以可怕的中共军队对这边的救国军基本上不可能构成威胁。只是,孟撒离着缅甸的人口密集区却不远,他的西面翻过一座山,跨过奔腾的萨尔温江天堑之后,就是掸邦高原的人口中心区,所以,对于缅甸政府来说,国军部队的存在,就是有如一根刺扎进了自己的肉里,恨不能早一日将之拔除掉。
救国军的总部设在孟撒的中心区域内,就在谷河的河边,这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一大片竹木结构搭建起来的建筑群,屋舍整齐的排列在河岸的西侧,所有的屋舍下面都是用木桩支起,四面用木板钉起来,留着门窗,只是屋顶是用编织的茅草和竹席遮盖,可以遮风挡雨。张贤心里十分清楚,在这么一个异国他乡,能够有这么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就真得是难能可贵了。
在吉普车到达救国军总指挥部的时候,那个紧闭着的木栅栏的大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