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边上的高伟答应着。
“谢谢长官!”刘小虎给张贤敬了一个礼。
那些伪军们又试图冲锋了两次,但都被张贤的警卫一连猛烈的火力打退,再也不敢进前一步。
看看后面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人,甘良来到了张贤的面前,建议着他:“连长,我们也撤吧,后面没人了。如果等到天亮让敌人看到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他们一定会反扑的。”
张贤何尝不清楚他的话,但还是坚定地道:“不!再等等,我还没有看到马文龙和郝彬出来。”
“是呀!”甘良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人确实还没有过来。
正说之间,却见敌人中间一阵骚动,随之的是枪声作响,然后更多的是传来的喊杀声。
“不好,他们一定是被包围了!”张贤马上想道,叫着:“甘良,你带着一排二排在这里守护,高伟,你带三排,常立强,你带四排,跟我冲过去,把他们救出来!”
“是!”甘良和几个排长同声回答。
三个排的人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冲了出去,这些伪军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而又在黑夜里,听着四面的喊杀声,不明所以,以为来了很多的部队,早就没有了心思来抵抗,纷纷后退。
张贤带着三个排的人如入了无人之境,他忽然发现身边一个小子近身拼刺很厉害,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如同吃饭一样容易,转眼间就将三个对手刺穿了身体。旁边的敌人看到了都如同丧了胆一样,唯恐躲之不及。他再定睛看时,这才发现这家伙原来就是刚才的那个要求加入的刘小虎。
一条血路被杀开来,阵中的果然是被敌人围困住的马文龙等人,只是他的身上还背着个人,一手拿着手枪,自己弟弟张义就在他的前面,如疯了一般地在与一个敌人拼着刺刀,为他开路;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新四军的兄弟,正努力地向前冲着。
张贤只一枪就解决了弟弟面前的敌人,大声喊着:“往这边来!”带头向他们冲去。
“后面还有人吗?”来到了马文龙的身边,张贤大声地问着他。
“没了!”马文龙也大声地告诉他。
“你背的是谁?”
“郝彬,他中枪了!”
张贤没有再问,带着大家转回了身,那个刘小虎就是一条下山的猛虎,在前开着道,竟然没有哪个伪军能够靠近他们。
一行人很快冲出了重围,冲过了铁丝网,甘良组织着机枪手将跟过来的敌人再一次打退。
天已经朦朦亮了,而此时,他们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井然有序地撤退了下来,直到安全区后,张贤清点了一下,除了有几个受伤的人员,自己这边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死人。而马文龙的部队,看来伤亡不轻。
正当张贤自行得意的时候,却听到了远处弟弟如丧考妣的大哭声,他不由地走了过去,却见马文龙的新四军部人人悲伤,马文龙也摘下了帽子,木讷地望着地上担架上的郝彬。张贤蓦然明了,也不由自主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是我!是我害了教导员!”弟弟张义在嚎啕痛哭着:“他是为了我才被敌人打中的!”
张贤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用考虑是怎么了回事,战场上总是风云莫测的,肯定是郝彬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弟弟张义的生命。
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清晰地记得,他对郝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他的污辱。
第十章 石牌(一)
经过后来的统计,那一次的行动,马文龙和张贤共救出了约五千名战俘,还有三千名战俘没有冲出来,而另外两千余人却不幸丧身在敌人的子弹与混乱的践踏之下。
马文龙和张贤花了两天的时间收容这些逃出来的战俘,将之一分为二,新四军的战俘归马文龙带走,而国军的战俘则由张贤带走。这些战俘之中,只有不到一千人是新四军,其它基本是国军部队的,他们大部分是武汉会战和长沙会战期间被俘的。
鬼子和武汉的伪军并没有过来追击这些逃走的战俘,因为此时,新四军在武汉郊外打响的侏儒山战役正紧,而鬼子主力也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还未脱出身来,倒是武汉全市拉起了警报声,戒严了三天。
马文龙和张贤依依惜别,真到分手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马文龙把张贤送上了渡船,在船开的时候,才蹦出了那么一句话:“兄弟!保重!”
“马大哥!保重!”张贤也强忍着心头的悲伤,向他道别。
张义站在马文龙的身边,一脸的泪水,他舍不得自己大哥,更舍不得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新四军兄弟们,所以他选择了跟着马文龙,跟着新四军。张贤也知道无法说服自己的这个弟弟离开,但他知道,无论是马文龙,还是新四军的其它长官,都会为自己的这个小弟付出的,因为他们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就像郝彬一样,他根本就无需担心。
过了东荆河,是第五战区一二八师的防区,也就是在此时,张贤听到了第三次长沙会战全线告胜的消息,敌人伤亡五万余人,怆惶北逃,又逃回了武汉。大家欢呼雀跃着,为国军的这一次大捷而高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了,所以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而更让张贤感到庆幸的是,幸亏他带着警卫一连回到了国占区,如果还在刘集的话,等鬼子回防到武汉,他就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穿过江汉平原,安全地渡过汉水与东荆河。
一二八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十一师的警卫连有些诧异,好在经与十一师联络后,才得知这个部队原来是宜昌攻坚战中,为掩护大部队撤退时才流落敌后的。一二八师的王师长对张贤不由得刮目相看,能在两个多月里,从敌战区安全返回,还带回来四千多的战俘,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连长可以做得到的,只怕就是蒋委员长手下的八大金刚也无法办到。王师长对张贤部进行了好生的款待,然后将他们送出了自己的防区,进入了第六战区的地盘。
张贤所带的四千战俘被第六战区总部直接编入了第十八军中,而张贤却事先鬼精灵地从中挑出了几十名尤为优秀的士兵,编入了自己的队伍,这些人都是由那个刘小虎挑出来的,正好编成一个排,于是张贤干脆就认命他为排长。到后来,张贤才知道,这个刘小虎并非等闲之辈,很小的时候就在武当山当过道士,习得一身十分精湛的拳脚,后来参加了抗战,在七十七军当了兵,不久被提升为了排长,却不幸在宜昌防御战中受伤被俘,算算从被俘到获救已经有近一年了。
方师长和罗参谋长亲自来到长江岸边迎接张贤和他的部队回归,同来的还有杨团长、王元灵和张慕礼,他的同学王江也在里面。
张贤正步跑到师长的面前,立正敬礼,标准得如同雕像。
看着张贤和这帮兄弟们衣衫褴褛的样子,方青又是喜悦又是痛惜,不知道这支部队曾吃了多少的苦,也忘记自己是少将的身份,一把将张贤搂在了怀里,感慨万千,半天才松开来,眼中含着泪水,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才伸手拍了拍张贤的头,笑道:“小鬼,好样的!”
“师长过奖了!”张贤谦虚地道。
罗参谋长走了过来,也拍了拍张贤的肩膀,赞赏地道:“你确实是好样的,警卫一连当初是一百五十人,被鬼子包围又突围,两个多月后回来,人不仅没有少,反而还要多了,都可以组一个营了。”
“是呀!”边上的杨涛团长也开着玩笑,道:“要是再让他晚回来两个月,呵呵,可能会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团!”
众人都笑了起来。
但张贤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等大家笑过之后,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们连从那日突围到现在,前后已经牺牲了一百六十三位好兄弟,还有许多都是在中途参加进来了,他们都是好样的。”
听他如此一说,大家也笑不出来了,一百六十三,这个数字张贤记得如此准确,比他整个警卫一连的标准配制人还要多,可想而知,这个连队是何等得艰辛。
王营长和张慕礼也过来和张贤握手说话,尤其是张慕礼,扒在张贤的耳边,悄悄地对他道:“你知道吗?当初我以为你们全连被消灭了,我还为你哭了一场!”
“真的呀?”张贤笑着问。
“嘘!”张慕礼连忙按住了他的嘴:“小声点!”他道。看来,在他看来,象他这样的一个营长要是让别人看到哭,那是丢人的事。
王江也过来拥抱张贤,对他道:“呆子,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还给好多同学写了信,说你为国捐躯了,你这回活着回来,他们一定会骂我胡说八道。”
“你还诅咒我死呀!”张贤很不满意。
“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江道:“说真的,没有你,我一个人在十一师真觉得孤单。这一回我是真的服了你了,回头你能不能和师长说一说,把我也调到你这里来,我们两个在一起多好呀!”
“嗯!”张贤点了点头,同时又道:“我可不敢担保成功哟。”
“一定可以的。”王江肯定地道:“现在师长不知道有多喜欢你了,只要你提出来,他一定会答应的。”
※※※
张贤和他的部队被众星捧月一样地接回了十一师的驻地,胡付师长此时已升任少将,调去另一个师当正师长去了,所以张贤一开始时并没有见到他,但在听说他回来后,胡从俊专门驱车赶过来看他,同时还给他们带来了一车泸州老窑,说是犒牢兄弟们的,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
张贤当着方师长、胡师长和罗参谋长的面,将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毫无隐瞒地讲了出来,方师长和罗参谋长倒没想许多,但胡从俊却紧锁着眉头,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等张贤讲完了,胡从俊问着方青:“方师长,你准备怎么跟上面写这个报告呢?”
方青愣了一下,道:“实话实说呀,张贤和他的警卫一连劳苦功高,先是为掩护全师安全撤退而险些遇难,后来又解救出了我们这么多的战俘,怎么也要给他请一个一级勋章戴一戴。”
胡从俊却一声苦笑,问道:“张贤这点功劳与卫立煌将军相比,如何呢?”
方青愣住了,罗达参谋长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只听胡师长接着道:“卫将军主政河南,受命为第一战区的司令长官,挡住日寇西进的步伐,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但就因为与共产党八路军走得过密,被委座不喜,明升暗降调任为西安西北行营办公厅主任。要知道,只要是与共产党有瓜葛的人,委座都不会重用的。”
“我明白了。”方青点着头,却又道:“别的都好说,可以不提,只是这几千的俘虏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咱们不提,上头也要问的。还有那些记者,更是追根究底的,到时不好打发。”
胡从俊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好了,上报的时候,就说张贤率部救这些战俘时,正巧遇上新四军某部也在行动,这只是一场巧合。呵呵,那个什么勋章的,就算了吧。”
方青点着头,走到张贤的面前,对他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如果我把你的事如实上报的话,可能不但你什么也得不到,只怕到时你和你的那些兄弟都会被隔离审查,那些军统的特务们不搞出个名堂来是不会罢休的。”
张贤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所指,点着头道:“我知道方师长和胡师长都是为我好,我一切听从师长的安排。”
“嗯!”方青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道:“只是委屈你和你的弟兄们了。”
“没事,我会跟他们讲明白的。”张贤笑道:“我们出来是打鬼子的,不是为了得奖赏的。”
“说的好!”胡从俊赞许地道:“现在的年青军官里,象你这样出众的是越来越少了,不过你要相信,只要是明珠,终不会被尘土埋没的。”
“多谢胡师长夸奖!”张贤依然一脸笑意,话题却一转,问着方青:“师长,你不是说买了十头肥猪等着我们回来宰的吗?那十头肥猪呢?”
方青等人愣了一下,相视了片刻,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第十章 石牌(二)
尽管方青十分淡化了张贤部在敌战区与新四军的合作,但上面还是觉察到了什么,派了一个特派员过来查实了一番。这个特派员叫做韩奇,是个军统的高级特务。好在张贤事先已经对手下的人做了交待,副连长和几个排长虽说也满是牢骚,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众口一词,这个特派员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也许是张贤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也许是他为人比较随和,对这个特务的调查也十分配合;还有可能是他本来就是一个英俊潇洒而又活泼开朗的年轻人,这个特派员竟然也喜欢上了他,还要和他交朋友。当然,张贤的问题是没有,韩奇却在报告里得出了另外的一个结论:张贤这个年青的军官,是一个意志坚强,对党国忠贞不二的人,他的指挥才能尤为出色,应该成为国军里重点培养的对象。
就这样,虽然张贤和他的属下们过了一个十分郁闷的新年,但在这个特派员走后不久,张贤还是被破格提升为了少校营长,又升了职,又升了官。这一年他周岁才二十,于是他也成了国军中年纪最小的营长,在十一师里,大家都不叫他做张营长,而管他叫做小营长。
张贤的营,其实就是在他带回来的这五百多人为基础上,重新组编的,可以说基本是他的旧部。方师长把警卫一连抽出来,组建了这个独立营,直接隶属十一师的师部,看来,师长对张贤还是十分照顾的。张贤原来的副连长甘良成了独立营一连的连长,一连的副职由原先一排的排长白京生担任。二连的连长由张贤提名的尹剑担当,而三排长高伟当了他的副手。三连的连长是他的同学王江,这对王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提升,他原来在张慕礼的手下当的是一名排长。四连的连长张贤提名了那个当过伪军营长的常立强,虽然官职没有在伪军中大,但常立强也十分高兴;另外,他的军衔也在张贤的帮助下得到了恢复,他是一个上尉军官,可以说在独立营里,除了张贤之外,如今就数他的军衔最高。陈大兴升任了独立营警卫排的排长,那个身手很不错的刘小虎做了他的副手,就连大字不识几个的熊三娃也当了一名班长。
还有一个重要的职位,就是张贤的副营长。师长方青告诉张贤,这个人名字叫做徐海波,是由十八军直接任命过来的。徐海波曾是一个少校团长,因为在长沙会战中犯了严重的错误,按理说应该被枪毙,据说他是中统徐局长的亲戚,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得以幸免。后来他从第九战区调到了第六战区,但被连降三级,在十八军的十八师中当了一名连长,后又因为表现突出,被送到昆明的陆军党校培训处培训,为期三个月,不久就应该可以回到独立营任职。同时,师长也告诉张贤,在这个徐副营长回来之际,也就是他去昆明之时,因为他已经是下一批被培训的军官人选。
※※※
张贤从敌占区带回来了七匹战马,这让张慕礼羡慕不已,一直想让他送给自己一匹,张贤当然不会白送,于是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让他用三门轻型迫击炮来换。张贤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为每一个连配制上三门小钢炮,也就是每个排一门。于是,两人私下里进行了交换,哪知警卫营的王元灵知道了,也要来换,于是这件事被捅到了师长那里。方师长大为恼火,亲自来到了他的营里,命令张贤把所换的炮退还给原部队,把他的七匹战马上交。
张贤这一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奈之下,又玩起了自己当初在张慕礼手下时腆脸软磨硬泡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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