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的帅营,我等怎能不查问清楚!”
叶知秋将刀从张大帅脖颈放开道:“这秦家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不见一人?只要你们能如实相告,我必不为难与你!”
六章/第三节()
凤七七见叶知秋放下了天龙刀,面色略缓,语气仍是冷道:“现在我与大帅皆在你手,便信你一回,若真如你所言是秦家的朋友,那我便告诉你,在我们到此之前,这秦家满门便已是尽皆身死!”
叶知秋闻言,心头一跳,头脑之中“嗡”的一声,立时便一片空白,双手兀自颤抖不已,瞪大了眼睛,声音干涩颤声道:“当真?”
凤七七见叶知秋如此,心知他刚才所言不假,当下言语略有缓和道:“我们进来时,只见尸首遍地,但皆是仆役打扮,我们在这尸首之中发现一个未死之人,只是昏死而已,我可带你去见他,一问便知。”
见叶知秋已是情绪大变,凤七七低叹一声道:“我们还在后山发现秦庄主夫妇二人的坟茔,乃是五天前所立,立碑人是秦家少主兄妹二人,所以,秦家兄妹应当还活着,只是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沈詹见叶知秋只是悲痛不已,心感甚急,便道:“凤姑娘,那仆役现在何处?”
“正在营中,我可带他前来,任你等查问便是!”
沈詹思索一下,道:“叶兄,凤姑娘若所言非虚,你可与她一同前去,找那仆役一问便知,也可去后山看看那坟茔!”
叶知秋闻言,摇晃了下头脑,心中略清明了一些,神色黯然对沈詹点点头,望向凤七七。
那凤七七情知要用张大帅做质押了,面色发寒,对叶知秋冷哼一声道:“解开我的穴道,且随我去便是!”
待叶知秋随凤七七进了一处房舍,却见床上依躺一人,叶知秋仔细看去,认出那人便是门房老孙!
老孙闻听有人进来,扭头望去,却看到是叶知秋,当下一愣神,随即便老泪纵横起来,颤声哭道:“叶公子,你来的晚了!”
便呜呜得哭的说不出话来。
叶知秋闻言赶紧上前,抓住老孙手臂颤声问道:“世叔与婶婶、元庚、白露是怎么了,你可知晓究竟怎么一回事?”
凤七七见此情景,情知叶知秋所言为真,心中便不再计较。
老孙呜呜流泪,边将那晚秦家惨遭屠戮之事一一向叶知秋讲来,但秦家兄妹后来如何却是不知。
原来老孙看到秦胜妻儿被人追杀时,秦府家丁仆役也便遭毒手,老孙只看到秦夫人及秦元庚被打得生死不知,秦胜头颅被割下,便逃避不及,被人一掌劈下,便立时昏死过去,场面混乱之中,那人竟未发觉老孙未死,因此捡了一条性命!
叶知秋直听的心胆欲裂,咬牙恨道:“你可看清是何人所为?”
老孙泣道:“我听老爷将那凶徒喊做熊希圣。”
但听到熊希圣,叶知秋心中惊骇不已,冰湖林之事历历在目,秦胜明明与那平铁云有恩,那平铁云却恩将仇报,将秦家满门屠戮,叶知秋顿时悲愤交加,心中又急又怒,更如刀绞,仿佛一股怨毒之气郁结于胸,眼前顿时一阵花黑,却是“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方才好了一些!
老孙见叶知秋如此,大惊失色,凤七七也是不忍,心中暗赞叶知秋真是情义深重,便上前劝道:“叶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欲报此仇,且需先自保重身体才是!”
叶知秋吐出一口鲜血,胸中反而清明很多,缓缓起身坐到了桌前,接过凤七七递来的手帕擦拭一下,双目直望,恨然道:“多谢凤姑娘,叶某定会留得此身,为秦家报仇雪恨!”
低叹一声对凤七七道:“凤姑娘,在下方才有些莽撞,得罪了你家大帅与姑娘,还望莫要见怪才是!”
凤七七一听此事,心中便又火起,轻怒道:“哼,你今日虏胁大帅与我,如此行径,实是令人恼恨不已,若非情由所原,并无甚歹意,今日必不与你干休!”
说完恨恨的瞅着叶知秋,却见叶知秋并不答话,只是怔怔的走神发呆,不由得也望着叶知秋,轻叹道:“你曾救我一命,七七时刻铭记在心,张大帅乃是七七的伯父,也是性情中人,断不会因为些许误会便有所怨恨!”
叶知秋这才转过神来,轻轻点头道:“凤姑娘且随我回去,我等先向大帅告罪,然后烦请姑娘带我等到后山,去秦世叔坟前祭拜一番!”
叶知秋安抚了老孙,与凤七七两人回去,直向张大帅告罪,那张大帅却也是豪壮之人,知道缘由后,反而心喜,直言叶沈二人乃侠义之辈,随后便由凤七七带了两人到后山秦胜夫妇坟前祭拜。
待叶知秋远远望见那座新立坟茔,便已是控制不住心中悲愤,行至碑前,纳头跪下,眼望着碑上秦胜夫妇与秦家兄妹的名字刻在碑上,便如同刻在自己心上一般,当下便痛的仿佛连呼吸都困难异常,泪水已是自眼眶之中滚滚落下,竟已是悲泣得无法言语!
凤七七立于他身后,心中激荡万分,眼神黯然,却是如沈詹一般默默无语,良久,叶知秋站起身,身影已是如往常一般挺拔,却听他嘶声道:“世叔,婶婶,你二人在天有灵,定保佑我救回元庚与白鹿,我三人定当手刃仇人,报得此仇,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沈詹对叶知秋道:“叶兄,以我看来,秦家兄妹应该平安无事!”
叶知秋转身望向沈詹,眼神切盼,沈詹却是望向那墓碑道:“叶兄,这坟茔虽简陋,却也非仓促能成,那熊希圣几人如杀人之后,定不会如此做派,说句不敬的话,江湖上只见管杀不管埋,哪里见过行凶之后还要安排后事的,所以此坟茔必是他人所立!”
叶知秋闻言心中顿时明悟许多,方才悲愤至极,乱了心神,以致并未细究。
却听沈詹道:“以碑文来看,显然是秦家兄妹所立;再者,此碑乃山脚巨石制成,千斤之重,碑文乃指力划写,少林大力金刚指也不过如此,显然非常人所能及,必是江湖高手,依我所见,应是秦庄主的几位江湖朋友及时赶到,救下了秦家兄妹,并安葬了秦庄主夫妇,这碑前幡箔纸灰祭拜痕迹还在,也是明证!”
六章/第四节()
“嗯!”一番话说完,叶知秋心中已是稍安,点头道:“我听老孙所言,当日元庚兄应是受伤颇重,生死未知,实在是令人心忧,只盼如你所言,将他们救走的便是秦世叔的朋友,也能疗伤照拂!”
解刀山庄百年家传,秦家刀法威震江湖;秦胜一代刀术宗师,为人侠肝义胆、誉满武林,如今却只剩一座匆匆而起的坟茔,当真令人唏嘘不已;秦胜答应说服东洲遗族不再复仇之事,恐因秦胜之死也再无可能,这江湖之中怕是将再度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自此难有宁日!
叶沈二人无奈,但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唯寻得秦家兄妹方是当务之急,叶沈二人当即便欲告辞,欲去打听寻救秦家兄妹。
叶知秋对凤七七道明心思,便掏了那块黑铁令牌道:“凤姑娘,今日之事委实曲折,姑娘用这令牌救下我等,我等却虏了姑娘与张大帅,还望莫要计较,好在误会已消,这令牌也自当奉还!”
凤七七轻轻点头,接过了令牌道:“叶大哥、沈大哥,前段时日我汉军攻打青藤关,已是将南行之路封死,秦家兄妹若出城,便只能望西、北、东三处而行!”
叶知秋随心灯大师游历一生,沈詹也一直是在恍惚之中游荡,二人自是知晓这没有方向寻人之难,听凤七七如此说来,二人只怕寻错了方向,一时倒有些犯难起来!
叶知秋怔了一下,定声道:“无论如何,我定要寻回元庚兄与白鹿妹妹!”
沈詹却是淡淡一笑:“我随你同行便是!”
凤七七张口正欲说什么,却听一名军卒来报,却是张大帅请三人同去,叶沈二人对望一眼,被凤七七看在眼中,俏眉一竖,顿时怒道:“大帅为人侠义忠恳,你们还怕大帅害了你们不成!”
叶沈二人闻言俱是苦笑,这凤七七的性子当真易变,沈詹道:“怎会如此,我二人且去便是!”
那凤七七却似并不领情,冷哼一声,扭头便走,二人只好在后面跟上。
此次却是进了议事厅后面,俨然便是叶知秋初入秦府时与秦胜夫妇及秦家兄妹晚宴之所。
而眼前仍是那张旧色楠木八仙桌,桌上也已是摆好了酒食,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使得叶知秋心中大颤,仿佛回到当初,仍能看到秦胜夫妇正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秦元庚则举杯与自己致酒,白露妹妹还是大眼睛一眨,一副调皮模样欢快地喊自己叶哥哥,想起那晚温暖的晚宴,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此时却见张大帅呵呵笑着从后转了出来,叶知秋抱拳道:“大帅,今日我兄弟二人行事莽撞,惊扰了大帅,在下在此给大帅赔罪了,还望大帅勿怪才是!”
“叶少侠哪里话,一番误会而已,哪里称得上赔罪,”张大帅爽朗一笑:“只是我连日攻打青藤关,实在太累,便想要休息一下,没成想却被你二人虏了去,美梦没得做成,反受了一惊,哈哈!”
原来这张大帅也是个豪爽性子,早听凤七七说过几人将他们由官军围困救下之事,不想这番却又如此相识了一场,见二人不仅武功高强,难得又如此的重情重义,心中已是生了结交之心!
言罢便直招呼几人落座,自己也是大马金刀的坐了,正色道:“老张本是个猎户,粗人一个,平生最爱结交江湖豪杰,前番你们救了七七与我儿,此次又如此侠义甘冒风险来此救人,我老张着实是好生佩服,便想结交两位兄弟,若二位不嫌老张我武艺低疏、性子粗糙,我们便交个朋友可好!?”
叶沈二人心中方才知晓,当日一同救下凤七七的师兄张集,原来却是这张大帅之子。
沈詹闻听张大帅此话,只是淡淡不语,叶知秋却道:“大帅此话重了,若说前番我与沈兄救下了凤姑娘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此番我二人又在帅营之中生此事端,大帅胸襟豁达不予我二人计较,我二人也甚是钦佩,能交到大帅这样朋友,实在是我兄弟之幸!”
张大帅闻言大喜道:“这样便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以后别大帅大帅的喊我,我姓名张擒虎,二位兄弟以后喊我擒虎大哥就是!”
此时却见凤七七在一旁面色又似挂上寒霜一般,轻轻冷哼了一声。
张擒虎见凤七七不悦,便问道:“凤丫头,你这却是怎么了?谁却是又惹你生气?”
凤七七冷冷瞟了张擒虎一眼道:“大帅,我自称你义父,你却在这酒桌上与叶大哥沈大哥称兄道弟,却将我放在何处?”
“呃!”张擒虎楞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对叶沈二人道:“我这侄女有时古灵精怪人哭笑不得;有时却偏性如烈火,一言不合便冷言冷语,甚至大打出手,偏偏武功在我这汉军之中已是好的,脾性难料的很,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喊她作疯丫头,哈哈便是我这伯父有时也得受她呛言呛语,也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这心底却是善良的很啊!”
凤七七闻言,俏目含冰,立时便瞪圆了对张擒虎怒道:“我自是如此,哪里要你来说!”
叶沈二人当下皆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凤七七的脾性刚烈多变的很,他们却是早已领教多次了。
四人说谈了一阵,叶知秋因秦家剧变,一时心绪低沉,凤七七看在眼中,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才是;
不想那张擒虎虽言语粗犷,心中却也委实心细,举起酒杯与叶沈二人同饮了一杯,便道:“我知道叶兄弟因为这秦府的事情,心中难过,今日我认识了二位兄弟,心中觉得投缘的紧,叶兄弟与沈兄弟日后有什么打算,便说来听听,我虽是粗人,但手中现在便有上万兵马,若用得着,只管说话便是!”
叶知秋闻言心中一动,与沈詹对望一眼,刚要答话,却听凤七七道:“大帅,叶大哥他们现在最急的是要找到秦庄主一双子女的下落,而后再图报仇雪恨!”
叶知秋望了一眼凤七七,转头对韩擒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那义兄与义妹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正急于此事!”
沈詹也是望了一眼凤七七,却转头望向了叶知秋,本来脸上淡淡的笑容似乎浓了一些。
六章/第五节()
凤七七仍是直对张擒虎详说了三人的猜测,并道:“前段时日围攻青藤关,往南的路已是封死,我想秦家兄妹若出城,便只能望西、北、南三处而行!”
张擒虎闻言轻轻点头,起身道:“二位兄弟,凤丫头所言不错,但是。。。。。。”
张擒虎略凝眉头,见叶沈二人及凤七七皆是望着他,便又道:“但是这三条道路,向西四百里则是汉中府,向北两百里是那西安府,西安府与汉中府之间,还有那皇帝家的老巢凤翔府;向东两百里则到河南南阳府地界了,这三条路上皆有多处县镇卫所!”
张擒虎略思索一下道:“这西安府及最近,但却是官军集结之处;那汉中府,如今也是大乱,我汉军的援军已在步步紧逼了;至于那南阳府,我汉军正在大举攻打南阳以南距离仅有百里的邓州,城破只是也是指日可待,,朝廷派了那兵部尚书白圭总督湖广、河南及山西军务,听说白圭便欲以南阳为官军大营,因此南阳更是朝廷官军云集之地!”
叶知秋与沈詹皆默然不语,凤七七却是皱眉嗤道:“这官军军务,却是与秦家兄妹有何相干!?”
“呵呵,你且听我说完”张擒虎并不以为意,笑道:“你们猜测,是有秦庄主的朋友救走了秦家兄妹,而且是高手无疑;可这附近,只有南面武当山才有此等武林高手,至于进得陕西,大多都是雄踞一方的江湖豪客,便是我也认得大半,断是没有此等身手,那你们说这武林高手从哪里而来?”
叶知秋听到此处,知晓张擒虎心中已有主张,急起身道:“还望擒虎大哥指点我兄弟二人,当下却该是如何?”
张擒虎忙拉了叶知秋坐下,道:“叶兄弟,这解刀山庄秦家祖上救过洪武皇帝的命,乃是朝廷功勋,想你必已是知道!”
叶知秋点点头,心中也是惊异,只是知道秦家是大明功勋之家,怎料连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命都是秦家救下的,那岂不是救下一个大明朝?
张擒虎道:“这洪武皇帝本就是出身明教,与江湖草莽之人瓜葛甚重,因此,至今有很多武林人物在官军之中效命,其中必不乏高手,而秦家又是朝廷功勋。。。。。。”
张擒虎此时止住不语,笑问道:“叶兄弟,你说呢?”
叶知秋猛然醒悟道:“擒虎大哥,你是说我义兄二人是被朝廷派人救走的!?”
张擒虎笑着点头道:“极有此可能!”
沈詹闻言心中也是猛醒,暗道这张擒虎看似粗人,却是心细如发,头脑极是清楚,怪不得能做到义军大帅,当下心中也很是佩服。
凤七七却是喃喃道:“不想原来竟是如此!”
叶知秋虽然醒悟了许多,但也是心中愁闷,张擒虎望着他,哈哈一笑道:“叶兄弟,除却南面,北西东三面几百里各府县卫所甚多,我知你心里仍是无奈,可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言罢哈哈大笑,却听凤七七心中焦急,腾地站起身,打断了笑声,急道:“我们都在发急,你却总是笑,既有主意,便赶快说来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