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宫外的守卫招来了。
慕容复尚未开口,胖子屈膝一跪,“属下瘦头陀参见公子,方才胡乱出手,还请公子责罚,但公子明鉴,属下绝无犯上作乱,谋害公子之意。”
这人自然便是瘦头陀了,此刻他心中已是冷汗连连,若是早知道是慕容复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手的。
他没认出慕容复来,可慕容复倒是早就认出了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而装作不认识,并毫不手软的一道剑气直穿其手背。
当然了,这种事慕容复自然不会说出来了,脸上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难怪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瘦头陀你,却不知这屋中为何不掌灯啊?”
“若非你命大,此刻已经白白死在本座剑下了,还有你一个大男人,躲在人家女子床上,意欲何为?”
【爆】第七百六十三章 诡异的身体()
听着慕容复劈头盖脑的一顿骂,瘦头陀心中特别委屈,却是有苦难言,更不敢表露丝毫,只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属下有罪,属下有罪”
毛东珠自从年前被慕容复虐待了一番,还替他做了那等羞人之事后,每逢心中孤寂之时,便不自觉的想起慕容复来,相比之下,这个神龙教的师兄,却是淡忘了许多,如今两个人站在一起,头一次觉得瘦头陀是这般面目可憎。
口中冷哼道,“既知有罪,还不快快断去一臂,以谢公子。”
瘦头陀此刻也是被吓傻了,硕大的脑袋中晕乎乎一片,根本没什么思考能力,乍听此言,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自己方才受伤的那条手臂。
慕容复也是愕然不已,这瘦头陀不是毛东珠的情夫么?怎会这般狠心,一出口便要其自断一臂,若说是为了救瘦头陀的话,自己也没说要将他怎么样啊。
眼看瘦头陀的掌力即将拍在自己手臂上,慕容复凌空点出一指,瘦头陀身子一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来,不由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错,方才你被本座打伤,就权当惩罚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叩谢公子。”毛东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瘦头陀反应过来,心中是有苦难言,此刻他右掌掌心疼痛不堪,浑身又酸麻无力,跪在地上便动弹不得,不过不谢也是大罪,因此费力的扭了扭腰身,身子“砰”的一下,直直栽倒在地,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公子宽宏大量,谢公子不杀之恩。”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却也有心无力,这参和指不同于寻常点穴,参和指一出,便只能等劲力自动散去,或是其自己运功驱除,没有解穴一说的。
“好了,此事到此作罢,你就先躺一会儿吧。”慕容复说了一句,随即转头看向毛东珠。
但见其衣衫轻薄,婀娜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妩媚女子,但一想到对方先前才跟这瘦头陀行过那鱼水之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淡淡道,“许久不见,你怕是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
毛东珠虽然看不清慕容复脸色的细微变化,但不难听出其语气中的不满,身子微微一颤,“属下但凡一息尚存,便不敢或忘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慕容复所言的“身份”有一语双关之意,既指神龙教的身份,又指她当慕容复棋子的身份,但瘦头陀在此,她也不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表露出来,是以借着慕容复的话回答了他。
“说的好听,”慕容复嗤笑一声,随即问道,“本座交代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毛东珠瞥了地上的瘦头陀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神色微动,转身走向屋子的另一头,那里还有一个别间,原是一些贴身侍女的歇息之处,只是毛东珠早已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支走了。
进入单间,毛东珠将屋门掩上,这才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烛火。
烛光缓缓亮起,待看清毛东珠的面容,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见此时的毛东珠,脸色白的可怕,几近透明,已经能够看到肌肤下面的青红血管了,密密麻麻的,显得尤其狰狞可怖,再观其脖颈至胸口处,也是一块一块的红斑,大小不一,隐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昔日风韵已不存半点。
毛东珠凄然一笑,微微低下头去,似是害怕慕容复见到她这副丑陋的样子。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径直来到她面前,一指点在其左胸处,庞大无比的真元,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朝其全身蔓延而去。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羞涩,随着情绪的起伏,脸上红色的细小血管更加清晰可见。
慕容复查了半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居然什么也没查出来,毛东珠体内没有半点毒素,也未曾受过什么伤,可她这副样子,除了中毒,还有什么情况能解释得通。
毛东珠见慕容复这副神态,不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的慕容复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连慕容复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要绝望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慕容复沉吟半晌,问道。
毛东珠摇摇头,“奴家也不知道。”
方才有瘦头陀在,她自称属下,但现在瘦头陀不在,她连称呼也变成了奴家,当然,这其中除了碍于慕容复的威势之外,也是想讨好慕容复,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沉声道,如有可能,他也不愿毛东珠就这样死去,且不说这枚棋子还有大用,就是看在建宁公主的份上,也得救上一救。
只是毛东珠的情况极其诡异,经脉中真气正常流动,体内也没什么异样,既不是中毒,也并非受伤,仅凭慕容复一点点浅薄医术,根本看不出毛东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能先找出根源,才能想办法解救了。
毛东珠点点头,缓缓说道,“这种情况,是从三月前开始的,白天之时,身子无甚异样,可一到晚上,便有一些轻微的痒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奴家心窝子里挠似的。”
“起初奴家还不大在意,还以为以为”毛东珠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为情。
“以为自己了?”慕容复心中好笑,大刺刺的补充了一句。
毛东珠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倒也没有否认,“是以奴家每晚静心打坐,以图克制。”
慕容复撇撇嘴,不置可否,心想,你怕不是去找小太监或是外面那个胖子了吧。
毛东珠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可是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发痛苦,奴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便寻来宫中御医。”
“御医检查之后,都说奴家身子无恙,有可能是心神劳累,只要开几贴静心养气的方子即可。本来我还当他们胡言乱语,但吃了御医开的方子之后,这种情况确实得到了缓解,可是可是一个月前”
说到这里,毛东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来,脸色更加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第七百六十四章 寻根探源()
“一个月前怎么了?”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一个月前的夜里,奴家忽觉身子剧痛难忍,便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生生抽我的骨髓一般,奴家真气灌满全身经脉,也丝毫没有用处,剧痛入髓,偏偏奴家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若非奴家心性还算坚定,恐怕已经咬舌自尽了”
毛东珠心有余悸的说着,语气柔柔弱弱,令人不禁心生爱护之意。
“后来呢?每晚都那样疼么?”慕容复问道。
毛东珠摇摇头,“倒也不是每晚都疼,大约每隔七天会疼一次,但奴家每晚子时过后,都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知道次日辰时过后,才会恢复原样,白日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听完之后,饶是慕容复见多识广,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这种奇怪的病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个疼法,有特定的穴道么?”
“没有,疼痛入髓,分辨不清哪个穴道更疼一些。”毛东珠脸上肌肤愈发透明,肌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若隐若现,在昏暗的烛光映射下,显得尤其狰狞。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你将衣衫出去我瞧瞧。”
听得此言,毛东珠呆了一呆,脸上血管更加明显,显然是羞涩所致,若在平时,她应该已经是满脸通红了吧。
犹豫了那么两三息的功夫,毛东珠伸手解开里衣,又将里面的亵衣、亵裤脱下。
若在平时,一个风韵犹存的高贵妇人在自己面前一丝不挂,慕容复定是难以保持平静的,但此刻见得毛东珠的身子,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也生不出半分邪念。
但见其自脖颈一下,浑身处处是红点,大小不一,大的有拇指头大小,小的只有米粒大小,分布也毫无规律,有的正好在穴道上,有的则没有。
“咦?这里怎么会这般干净?”慕容复忽的留意到其会阴处干净异常,这不大应该啊,他闯进来时,毛东珠与瘦头陀应该正在行那鱼水之事,又或者完事没多久,怎么会这般干净?
心中如此想着,嘴中却是问道,“你们没做?”
毛东珠听得慕容复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顺着其目光看了下去,差点羞晕了过去,急忙低下头去,细弱蚊声的说道,“公子误会了,奴家请师兄来,却是为了联系公子,师兄见奴家病发,这才尝试着替奴家医治,并没有没有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得这般清楚,一番话说完后,浑身的力气都仿若被抽干了一般,差点软到在地。
慕容复恍然点点头,但见其摇摇欲坠,又急忙上前扶了一把,随后又将其身子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两遍,脸色逐渐凝重下来。
毛东珠浑身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股子凉意遍布全身,只有被慕容复碰触的地方,才会有些许暖意,虽然知道慕容复是在为她看病,但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这样摆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的羞涩。
尤其是自己身子还这般丑陋不堪,羞涩中又带着些许自卑的念头,生怕慕容复因此看轻了自己,过得半晌,终是颤声道,“公子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慕容复摇摇头,默然不语,毛东珠的情况,着实诡异了些,在其体内,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其身子变成这样,肯定是有问题的,想遍以前所有读过的医书,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花一些精力在医术上好了。
毛东珠一见慕容复的神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眼神光飞速黯淡下去,默然不语。
慕容复也是无奈,好半晌后,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毛东珠,“这是一颗能解百毒的圣药,你先服下看看。”
毛东珠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抹感激之色,接过瓶子后,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盈盈下拜,“多些公子,奴家万死难以报答。”
慕容复摆摆手,“有没有用还是两说,你体内情况诡异,不似中毒,只能说试试看了。”
毛东珠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能解百毒的圣药在江湖上可是珍贵之极,慕容复能够拿来给自己解毒,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暖意,可当她打开小瓶之后却是愣住了,里面竟是一滴鲜红色的精血,冒着丝丝热气。
慕容复神色也有些尴尬,这血自然是他方才暗中准备的,之所以如此,却是不想将自己身怀宝血的事泄露出去。
但见毛东珠脸上生出了些许疑惑之色,他又淡淡解释道,“此血是一种天地灵兽之血,本座总的也就得到了几滴,其他的已经用完了,只余下一滴,留作救命之用,你快些服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屋中光线昏暗,毛东珠未曾留意到慕容复的神色变化,听得此言,眼中感动之色更甚,毫不犹豫的便将瓶中精血服了下去,入口即化,腥味中带着些许香甜。
她一服下精血,慕容复便紧紧盯着她的身子,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好半晌过去,其肌肤上泛起一阵异样的红光,但闪烁几下之后又飞快沉寂下去。
“这”毛东珠愣住了,这精血似乎有用,但一滴又太少。
看到这一幕,慕容复便心中有数了,但马上又纠结起来,看这阵仗,想要治好她,需要的精血怕不在少数,保不齐自己还要虚脱好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是否相救,就值得商榷了。
“在这之前,你可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犹豫半晌,慕容复还是觉得先想想别的办法再说。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随后摇摇头,“不记得了,这一个月以来,奴家也曾细细想过,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暗害奴家,身边的婢子也就那几个,自从奴家知道很可能被人下了毒之后,也曾明察暗访,最后将她们抓起来逼问,也得不到半点讯息。”
说到这,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生出了些许异样,她不知道谁暗害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曾想到了慕容复,毕竟她以前可是吃过豹胎易筋丸的,算算时间,也正好到了豹胎易筋丸发作的时间。
以豹胎易筋丸的毒性,身子发什么任何奇异的变化,她也不会觉得奇怪,虽然慕容复那次帮自己解了毒,但以慕容复的手段,故意留下一些毒素,甚至是种下一种新毒,也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是她将瘦头陀招来的原因,为的便是通过瘦头陀,联系慕容复,不料慕容复却是突然找上门来。
慕容复不知道毛东珠心头所想,但观其神色,倒也明白个大概,眉头微挑,“怎么,你怀疑是我下的毒?”
毛东珠身子微颤,急忙摇头道,“奴家不敢。”
“哼!”慕容复有些不爽的轻哼一声。
毛东珠不知道谁暗害了她,但慕容复却是联想到了康熙身上,若说整个紫禁城谁最有可能暗杀太后,那便只有康熙了,不为别的,毛东珠假太后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康熙知道了。
“真太后呢?被你藏哪了?”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毛东珠先是一怔,随即大惊,莫不是眼前之人觉得自己已经没了任何利用价值,想要找到真太后,设法控制?
虽然如此想着,她还是说道,“就在外面屋中的书架后面,机关在灯台上。”
慕容复听出毛东珠语气中的些许不甘,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淡淡说道,“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可能是康熙做的手脚,那女人或许会知道一些什么,如若不然,咱们也可以用她与康熙交换你的小命。”
毛东珠登时愣住,随即又是大喜,没想到自己在慕容复心中居然有如此地位,即便是用真太后与康熙摊牌也在所不惜。
她自然不知道,慕容复仅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血罢了,如果能从康熙那里得到解药,自然不愿浪费自己的血。
说起来,他心中也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毒药,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任他如何检查,也查不出毒素所在,而且以他宝血如今的强大效果,竟然有种杯水车薪的感觉。
毛东珠正想去开门,忽的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又急忙将衣服套上,二人出了别间,来到大厅中。
瘦头陀还躺在里间,见得慕容复二人出来,心下松了口气,当即挣扎着起身,朝二人走去,不知怎的,这二人独处,他心中便有些颇不是滋味,生怕二人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