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番外by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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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多情+番外by清静-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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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看周围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店铺,熟悉的叫卖声,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个成衣铺 
      买衣。 
      天香楼是城内数一数二的青楼,当家花魁名姬声名远播,出了名的心高气傲孤芳自赏,千金难买一笑, 
      但一笑之下,却又倾国倾城。楼中除了花魁,还有四美七姝八仙,俱是文采风流,薄有名气的佳人。因 
      此,一到花灯初上,总有大票大票捧着银子排队的孝子贤孙,把个天香楼捧成不夜楼,一夜笙歌难散。 
      这日又是黄昏,天香楼前照例来来往往又是寻芳客上门。只是无论生客熟客,到得门前,都吃了个闭门 
      羹。楼上灯火通明,丝竹靡靡,隐隐可听得美人动听的脆笑声,却是怎都上不去,当下群情湧湧,虽有 
      龟奴再三解释说天香楼已被人包下,却无人理睬。 
      河梁飞鹰山庄的庄主任道更是被龟奴三番五次相阻阻得勃然大怒,喝道:「小子无礼,老子上天香楼泡 
      时,你小子还在娘怀里吃奶,这十几二十年的花酒了,还没见过哪天被拒在门外。老子倒要看看,哪个 
      自崽子敢这么大的排场,瞧老子不把他挤出卵蛋来!咄,闪开!」 
      任道上得快,下来得更快。旁人还来不及追随他上楼,便见他一脸怒气冲冲地下来,顺手捉住两三只想 
      要上楼的嫖客,一把向门外扔去,向与自己同行而来的高天义等人一挥手:「晦气晦气,走。」 
      雷声大雨点小绝不是这位口口声声老子的河梁大佬的行事,与他相熟的人都好奇起来,皆围过来问询。 
      任道被追问得烦了,皱眉吼道:「小子不会自己上去看!上面坐了个德高望重一本正经的名门公子。」 
      德高望重一本正经?嫖妓? 
      武林中,会一本正经来嫖妓的,好像也只有那一位武圣庄的柳大公子。众人识相的不由噤声, 
      谁也不想去体会他老人家慈悲为怀的般若手。 
      高天义侧目,正瞧见他们离去后,大打着官腔也上了天香楼,此时一脸灰败下楼的太守。柳大公子名气 
      虽响,尚不至有如此威力吧!他有趣地笑笑,问任道:「能让你这么急焉楼上不只是柳大庄主吧!」 
      任道瞪了他好几眼,最后悻悻然道:「还有一只姓祈的狐狸。老子不多不少,正欠他纹银二万两整…… 
      」 
      祈世子?!他居然跟柳残梦在边关喝花酒……这消息可就有趣了。高天义若有所思地指了指长须,微微 
      笑起。 
      连番被人打扰,兴致却未曾稍减。天香楼的二楼佳人云集,歌管细嚥,中间一女穿着白纻制成的舞衣, 
      披着同质地的舞巾。翩然起舞。 
      祈世子与柳残梦在酒楼上各坐一端,身后转着数姝,谈笑风生。两人之间,一位身穿水色罗衣的绝色佳 
      人,正是天香楼的花魁名姬。名姬确是名符其实的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却又冷若冰霜若霜凝 
      ,任祈柳残梦两人在旁各献殷勤,也不知真是没有感觉,还是无从选择。 
      再往后,却有数姝围了位绯色子女,执着各般乐器奏乐相和。 
      「枝中水上春并归,长杨扫地桃花飞。清风吹人光照衣。光照衣,景将夕。掷黄金,留上客。」 
      她唱的正是清商曲辞里的三洲韻,她每唱一句,便有歌女和道:「阳春路,时有佳人度。」 
      妙目流转,稍歇后,又唱: 
      「金门玉堂临水居,一颦一笑千万余。游子去还愿莫疏,意何极。双鸳鸯,两想忆。」 
      众女又唱和曰:「河南弄,直能下翔凤。」 
      「好!」社世子抚掌大叹,「好一曲龙笛弄,好一支白纻舞。轻烟善舞,邀月能歌,七姝奏乐相和,没 
      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失传已久的龙呤,本公子大开眼界……」 
      一直伴在他身畔的绿裳佳人不依道:「公子,可儿也能歌,可儿也善舞哩。」 
      说罢,身开一退,竟也踏节而舞,边舞边唱道: 
      「歌儿流唱声欲清,舞女趁节体自轻。歌舞并妙会人情,依弦度曲婉盈盈。扬蛾为奇谈怪论谁自成。」 
      意态闲散随意,美眸送柔波,无限风流。 
      声中白纻舞者轻烟闻言一笑,抛开舞巾,身若轻鸿。 
      「妙声屡唱轻体飞,流当染面散芳菲。俱动齐息不相违,令彼佳客儋忘归。时久玩夜明星照。」 
      身形旋舞,竟也是飘逸轻扬,有若洛神。 
      两女为祈争风,各恃才貌。祈世子含笑饮了杯酒,向旁望去,柳残梦正与身边衣不禁罗裳的女子噙噙低 
      语,也不知调笑了什么,罗衣女子玉面飞红,嘤咛了声,不依地捶 
      打着,周围坐着的七八名少女也笑得花技乱颤。 
      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祈点数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数,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下。 
      两人上了天香楼后,他生得俊美,又能言善语。善为戏而不为谑,一开始便有诸多美女转在他身边言笑 
      承欢。只是过得久了后,柳残梦那一脸温和诚实,教人见了便不得不信任的皮相,让这些在青楼里闵透 
      心了的女子对他抱持越来越深的好感。祈是一脸风流相,姐儿们喜欢归喜欢,不会对他抱有妄想。柳残 
      梦却是给她们希望,渐渐都围了过去。 
      事关男人尊严!祈又跳了下眉毛,不语饮酒。 
      感觉到祈炽烈的目光,柳残梦抬起头来,举杯身躯一笑。罗衣女子瞧瞧两人,懒懒地舒了个腰,细声清 
      唱: 
      「昆明夜月光如练,上林朝花色如霰。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 
      被众人围住的绯衣歌姬邀月嫣然一笑,唱和道: 
      「蟋蟀夜咆断人肠,夜长思君心飞扬。他人相思君相忘,锦衾瑶席为谁欢。」 
      这两歌一唱一和,摆明要损祈世子的薄倖。祈哭笑不得,还不确定要有什么反应,身边可儿妩媚一笑, 
      舞得初裾斜飞,绿云重叠。 
      「少年窈窕舞君前,容华艳艳将欲然。为君娇凝复迁廷,流目送笑不敢言。长袖拂面心自煎,愿君流光 
      及盛年。」 
      声中轻烟也唱和之。 
      「织成屏风银屈膝,朱唇玉面灯前出。相看气息望君,谁能含羞不自前。」 
      祈自觉大有面子,舒眉长笑道: 
      「朱丝玉柱罗角筵,飞促节舞少年。短歌流目未肯前,含笑一转,私~自~~」 
      二女垂眉,无限娇态,歌声一止,便如乳燕投林,双双偎至祈世子身畔。 
      可儿仰首道:「可儿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出众的人才。若那楚王有公子的十分之一好,可儿便愿学那巫 
      阳神女,自荐枕席。」 
      「可儿可儿,你真是可人儿。」明知这是风月场中惯有的奉迎之话,祈还是听得笑逐颜开。突然又奇道 
      :「既然区区比那楚王好上十倍,为何你反而不自荐枕席了?」 
      可儿目中清光莹莹,慢慢道:「正因公子好上了十倍,可儿自惭形秽,不敢开口。」 
      「哈哈,女儿乡是英雄冢,这话确是不假。世世代代如果多了些像你这样的妖娆,神州何处去嫌得英雄 
      呢?哈哈哈哈,柳兄,你说是吧!」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只有祈兄能活得如此风流潇洒,在下自然是自愧不如,」柳残梦饮了杯 
      酒,唇角慢慢弯起。 
      「柳兄,过谦便是虚伪了。瞧你我现在身畔美人……你这自愧不如,岂不是羞煞我辈……哎~」祈世子 
      说着说着便被白绿二色女子合拧了一把。 
      「有我姐妹陪着你,你还不满足吗?!」可儿柳眉倒竖,犹自能有火辣辣的风情。 
      「原来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种人。」轻烟敛眉低叹,意态萧索,目光忍不住转向柳残梦。 
      她那敛眉轻悉的神色看得祈心中一动,想洗心庵里赌钱尘不知是不是也是这般神色。一念至此,恨不得 
      指天地起誓,好博得白衣女子解眉一笑。 
      「轻烟轻烟,我该拿你怎么办?」 
      无烟无烟,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七回 阳关三又叠 
      这边是你侬我侬低语谈笑,那边亦是有问有答眉舞春意。青楼姑娘原是敏感,名姬姑娘瞧着祈世子那般 
      神色,突然向被众女包围的柳残梦道:「祈公子似乎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柳残梦脸垮下来:「名姬姑娘冰雪聪明,难道看不出在下也是别有怀抱?」 
      名姬看了柳残梦一眼:「柳公子春风得意,恕名姬看不出来。」 
      祈世子在莺莺燕燕尾服中听到病人的关怀,心下大悦,终于有人看出姓柳残梦的小子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若能将名姬姑娘争到自己身边来,岂不是立时就能将柳残梦刷下面子。当下故作没听到,嘴上陪着轻 
      烟谈笑,脸上却慢慢转出若有所思,强颜欢笑的落寞之色。 
      可儿与轻烟察觉出祈世子的心不在焉,正待撒娇撒嗲揪回他的注意力,名姬美目流转,婉转吐声。 
      「两位公子来得久了,名姬未曾好好招待,不如抚琴一曲,以助谈兴如何?」 
      祈世子一脸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动着寂静却又感动的光芒,以及一丝掩饰不好的惊艳之色。在名姬身 
      上打了个转,全无对着轻烟可儿时的轻薄之态,受宠若惊般,呐呐道:「有劳名姬姑娘……」 
      名姬微微一笑,转头示意侍女搬过琴来,挑动三两弦。 
      「渭城朝寸,一瞬裹轻尘。更洒遍客舍青青,弄柔凝,千缕柳色新;更洒遍客舍青青,千缕柳色新。体 
      烦恼! 
      劝君更进一杯酒,只恐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只恐西出阳关,眼前无故人……」 
      温暖尽阳关泪未休,短短三叠堆徹了古今的离愁,而由名姬唱出来,沙婉轻柔,如慕如诉,高回低旋处 
      ,端端亦到好处,就这般直直地唱入了人心最柔软的别愁之处。而琴声虽非标准的大石调,但与这歌混 
      在一起,却是恁地天籁,纵有错处也是应该的,若错了这个音节,就衬不出那歌声的妙境。 
      祈世子听得心下百转千回,一曲未终,拼命鼓掌:「名高白雪,响遏行云,纵苏小复生,朝云重在,也 
      难及名姬姑娘这一曲杨柳别恨。」 
      名姬一笑;正待相谢;却听柳残梦哼哼笑道:「不知比起你家夫人,又是如何?」 
      「你有夫人了?」名姬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失望,不知是为这俊美男子已有了妻室之事,还是觉得这人 
      与那些有了妻室还出来偷腥的男子没什么两样之事——枉费了他那难得一见的好相貌。 
      祈世子被问得呛了一声,想起连小手都还没有握到就被休了的前妻水横波,便是痛心疾首。如果说自己 
      是被休的那方,只怕美人会更加瞧不起自己。当下狠狠瞪了柳残梦一眼,望着美人一笑,笑得甚是愁苦 
      ,不语只长叹。 
      他这般做作,倒引起名姬好奇心,软语道:「祈公子暮有何难言之隐?」 
      祈世子见到端柳残梦似要再开口,又是长长地用力一叹,侧首望向窗外。天香楼是城中第一等的高楼, 
      虽位于闹市中心,这一望,还是能望见一轮冰洁孤月。当下便慢慢叹道:「我那夫人,是天上明月,高 
      洁得世人根本无法接触,只能远远观之,为她一颦一笑而喜而悲……可叹天意弄人,我这般痴恋着她, 
      她却另有心上之人……我与她,终是有缘而无份。」 
      他这番话倒也不全是谎言,若水横波不是无名教的月后,不是一心痴恋着夜语昊,他与她结为夫妻,定 
      是天作之合,或有一日,能抚平他得不到无尘的痛苦。因此听来格外的真切与痛楚。 
      名姬望着祈世子多情却无奈的星眸,不再嬉笑之时,隐隐甸甸的眸子之中,隐藏了多少痛楚?不由得心 
      下惜大生。张口道:「祈公子……」 
      「祈兄这话说得差了,安知嫂夫人当日休了你,不是因为你花名远播之故?」柳残梦再次打断了名姬的 
      劝慰。 
      祈世子咬牙切齿,再次觉得柳残梦碍事之极。好不容易美人动了心,他又来横插一脚。恨恨瞪了过去, 
      却见柳残梦公子左拥右抱,喝了点酒后,脸上红晕微现,薄唇也呈出些微血色。上挑的凤瞳流光隐烁, 
      与自己的眸子对上,有意无意,竟是一片勾魂之色,瞧得他不由心中加速。他原是没什么节操的人,心 
      随意动,突然想起,若能勾引得到此人,岂不比勾上名姬更来得有成就感。 
      这一念头突起,便再也难以打住,眼珠子在柳残梦身上上下下打转,面临挑战的激越让他星眸中燃起炽 
      热的火光。心中开始盘算要如何做得滴水不漏,嘴上却是漫不经心地道貌岸然: 
      「柳兄这话说得区区伤心。柳兄既不相信,区区无话可说,以行明志,再不上这烟花之地。」 
      说罢起身,倒是吓了名姬一跳。不知祈肚子里的弯弯曲曲,心中益发感佩。想到他既与夫人劳燕分飞, 
      此时当是独身,便慰留道:「祈公子,更深路滑,夜路难行,何必这么早便走,辜负这花月良宵?」 
      看美人明眸含春,显然已动了情,祈心下大是惋惜,嘴上还是不得不推却道:「有愧名姬姑娘盛意。但 
      区区岂能让人指著脊梁骨说是薄幸之辈……」他此时尚不忘倒打柳残梦一耙,见众姝看向柳公子的目光 
      都多了些怨意:心中十分得意,「所以区区先告辞了。柳兄雅兴正浓,不妨多留一宵,莫为区区败了兴 
      致。」 
      啊哈……现在还留得下才怪。 
      柳残梦一脸沉痛的无奈: 
      「祈兄慢走,等在下一步。」 
      回到客栈,没了软玉温香,祈柳二人互瞪著,皆是一脸不满对方扫兴的神色,掩住一肚皮机关算尽。祈 
      气冲冲地使唤小二换壶热茶,坐下来饮了几口,偷眼望过去。 
      微暗的灯光下看人,从来不会差到哪里。长眉入鬓,凤眼斜挑,祈越瞧越是满意,心下主意打定,抬眸 
      递了杯茶过去。 
      两人虽是多次生死与共,但一旦没了危机,祈世子倒的茶,柳残梦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喝的,笑呷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沾到茶水,顺手便将茶杯放到一旁。 
      看著茶杯,祈世子的眸子危除险地眯了起来,摇了摇手中茶盏,哼道:「本世子亲手斟的茶,你还真是 
      赏脸。」 
      「老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柳公子脸皮厚,直言不讳,祈闻言,脸色一沉,屈指弹出一缕 
      劲风。 
      劲风刮过柳残梦脸颊,吹落几络鬓发,一旁几上的茶盏翻倒,青绿的茶汤洒了一地。「柳兄既放心不下 
      ,索性倒了也好。」 
      见祈世子属好意受辱而动怒,柳残梦噤声不语。 
      又喝了几口茶,祈世子开始更衣就寝。将外褂扔在椅背上後,突然想起一事,从袖袋内掏出生肌散:「 
      喏,我帮你换。」 
      受宠若惊地挑了下眉,柳残梦干笑道:「不敢有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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