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拿出辟水玉,向里面注入法力,一道肉眼难见的薄膜就将他包裹起来。
江水与他上次下去时没什么区别,只是现在浅水的鱼虾要比此前显得多一些,很快谢浔就潜到了水底,这水府他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这是他修道之旅的第一站,他想自己也许永远都忘不了。
水府下面的**还是原来那个模样,漆黑幽深,没有丝毫光亮,对神念也有很强的压制作用,好在谢浔有金丝玉缕书上留下的法诀,能感应到正确的路线。
这次他有路线指引,武功也较上次高出不少,很快就到了煞穴外面。
现在那煞穴中再也没有了上次来时的灼热与肌肤割裂之感,也不再有光亮透出,谢浔摸索着朝着洞的深处走去。
没有光,没有声音,就连风都没有,四周寂静得可怕,谢浔将神念放开了来,也只能探查到面前的一小段路,只能避免他不摔跤而已。
谢浔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终于有了一点点光亮透出。
“应该马上就到了。”此时谢浔也很忐忑,若是李云妙真出了什么事,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就之后,他就看到了此前祭炼着弥罗镜的高台,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可是大圆满的法器!
可是谢浔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在高台上起落悬浮着的银镜。
“弥罗镜呢,被师姐取走了吗?”谢浔心中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他仍旧不死心,朝着高台下的洞穴走去。
李云妙应该就在这里面凝煞的,看这里稀薄的煞气,她的凝煞过程应该快结束了才是。
谢浔越走,不安的感觉越强烈,按说若李云妙在此凝煞的话,那此地的煞气应该都向内流动才是,可他感受到的这些煞气都在杂乱无章的运动。
谢浔不断向内走,最后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已经走到了煞穴的源头,可仍旧没有发现李云妙的踪迹。
尽管心里早有预料,可当事实发生在他眼前时,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在洞中不断大喊:“师姐,师姐,你在吗?”可惜,除了回音,并没有人回答他。
“为什么会这样,师姐难道已经离开了吗,可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谢浔心里疑惑,若说李云妙欺骗了他,是别有用心的话,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因为李云妙不仅给他讲了很多修道的常识,还教给了他《玉门经》,若说这些东西都很普通的话。
那《大梵弥罗天功》这样一本直指大法门,就无论如何都不是可以轻易送出去的东西,而这本法诀,现在就静静地放在谢浔的九柳袋里呢。
更为关键的是,李云妙没有欺骗谢浔的动机和理由,她是感应乃至凝煞的高手,师傅乃是长生真人,真正的神仙人物,而谢浔不过是个江湖家族的公子哥罢了,双方的地位差距之大,甚至超过了长安宝座上的天子与城中的乞丐。
“她或许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谢浔相当的沮丧,原本以为能够就此踏入仙途,可现在,希望仿佛手中的水,刚刚抓住,就已经离开。
“也许,我可以去玉门寻找师门。”想到这儿,谢浔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既然知道了长生大道的存在,他就不可能放弃,永生,飞天,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有过的梦。
虽然他手中还有一本完整的《大梵弥罗天功》,据说也可以证道长生,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修炼,他需要一位引路人。
就连练武都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更不要说更加高深的道法,没人指点是绝对不会有大成就的,谢浔相信这一点。
一个人胡乱修炼说不定还会练出问题来在,这种事在江湖上并不少见,而且他现在还处在入窍境,暂时来说,这方面的需求还能得到满足。
章一百二十九()
阳光透过水面照到河底,幽暗而宁静,两人还没沉入水底,便发现了此行的目标,它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与其说是个洞府,不如说是个石头堆,当然,这是谢浔的想法,不过他隐约觉得那堆石头没那么简单,有一种别样的神韵。
江水到那洞府门口,似乎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阻挠,不再朝里流,谢浔这两天也从李云妙那儿学到了不少修道的常识,知道这应该是阵法的功效。
二人入得其中,这洞府内里倒是一改外表的简陋,颇为符合谢浔对仙家洞府的想象,一进门是一条数丈长的宽阔通道,通道两边都是光滑的石壁,上面挖了几个小槽,其间放着散发出幽蓝光芒的水晶。
通道尽头乃是一个的大厅,想来应该是原主人的待客之所,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见光源,却宛如白昼,这大厅虽大,但是空旷的很,只有地面留下了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也不知道里面的物什是被洞府的主人带走的,还是被后来人带走的。
从大厅的侧门出去,竟是蜿蜒辗转的木制回廊,中间是一方池水,池水颇为清澈,隐约可见游鱼嬉戏,其上还有一座小亭,青瓦琉璃,漆红大柱,飞檐斗拱,颇为精致。
“想不到这洞府主人还是个风流雅士,在这江水底下修了这样一座豪宅。”谢浔感叹。
“师姐,我们朝哪边走?”谢浔问道,这回廊左右皆通,而且两边均有屋舍。
“走下边。”李云妙指了指栏杆外面的池水。
“难道那空灼煞在这水池下,可这水池看起来也不深啊。”谢浔疑惑道。
“也许是幻象,我身上带了一种宝物,对虚空之力比较敏感,这水池下隐约有虚空波动之力传来。”
“而且,根据我的感应,先前那两人也进了这水池。”
下水之后,谢浔发现这水池果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浅,根本难以望见池底,更为奇怪的是,方才在回廊上看到的那些游鱼只在池水表面游动。
“这水池内果然另有洞天,这都下潜了两三百尺了,竟然还不见底,比那江水还要来的深,难不成下方是传说中的海眼?”谢浔震惊不已。
又下潜了大约三百尺,二人才终于到了这池水底部。这水底幽暗异常,以谢浔超乎常人的视力也只能看见身前两步之物
因此,早在下潜到一半多时,李云妙便用神念向谢浔传话,要他放出神念视物,以防万一。
事到如今,也不用怕那两人发现了,就如今这路线来看,他们的目标多半是冲突的,就算是不冲突,别人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两人,此乃人之常情,到时候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以谢浔的修为,在这池底,所能感应到的范围不过两三丈,根本难以发现什么,只能说防备危险近身而已,因此,他便紧紧得跟着李云妙,后者修为更高,感应范围自然更大。
“这池底竟比上面大了许多,我们走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到其边际。”谢浔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云妙说着话,用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毕竟这种黑漆漆的环境实在是太压抑,加之还没有一点声音,实在是安静的可怕。
这时候谢浔甚至觉得这法术过于精妙也不太好,比如师姐给的那个玉佩,用了之后,不管你怎么动,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当然,主要是他一个人在那儿说,李云妙基本不理他。
“应该马上就到了,我感受到的虚空波动越发的强烈了。”这次李云妙竟然回了他的话。
果然,大约一盏茶之后,谢浔面前便出现了一面石壁,其上离池底大约一人高之处有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约有半人高,而这附近的水温也较其他地方更高。
“这便是那空灼煞穴么。”谢浔叹道。
“应该就是了,这煞穴波动甚为强烈,看样子我这次没有白跑一趟。”李云妙道,清丽的声音中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意。
“不过也不可大意,要知道那位前辈发现这煞穴的时候,这煞穴可不在这么深的地底之下,也不知道这几百年间此地讲究发生了什么。”
“师姐到时候煞气不足反倒不美。”
“那两人应该秘密发各个国标不是来凝煞的,我听其话的内容,似乎是来找一件法宝,呵呵,就凭他们那点修为,也想收服法宝,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他们临时起意想要借机凝煞,估计也是落得个红莲加身灼烧而死的下场。”
不过李云妙话虽如此,动作却一点不满,只见其身体一阵抖动,便变得只有原来一半那么高,当先进了那洞口。
谢浔见此,大为佩服“没想到师姐竟然连缩骨之术也练得如此精深,不过师姐变成了这般小人反倒更加可爱了。”
他摇了摇头,弓下腰,也跟着进了那洞口。
一进洞,便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洞中也没有一丝水汽,干燥之极。
走了大概数十丈,洞穴逐渐变大,又过了数十丈,那通道已有两人多高,四周也较之前亮了许多,不过还是甚是昏暗。
这时,李云妙突然传音道:“小心,往后躲远点。”
谢浔往前一看,李云妙已经和一个怪物交上了手,那怪物形似一只大蝙蝠,周身黑气缭绕,,行动迅速无比,还会喷火,李云妙似乎对其喷出的火焰颇为忌惮,不断在躲闪。
谢浔一看怪物的速度,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便远远的向后躲开,在远处观战。
似乎是见谢浔躲远了,李云妙再无顾忌,也朝后跃了数丈,然后只见其檀口微张,一道白光自其中一闪而出,一分为三,瞬息之间,三道白光便到了怪物面前。
怪物又喷出一团火焰,却丝毫不能阻止三道白光,眼见那白光便要到了怪物身上,怪物突然化身成一团火焰,穿过了白光,飞快的朝洞的另一边飞去。
章一百三十()
回到洞府的云樵子却发现空灼道人已经炼化了弥罗镜。
两人一场恶斗,空灼道人虽然有弥罗镜在手,但云樵子毕竟是元神高人,虽然有伤在身,仍然将空灼道人打成重伤。
修道之人的肉身若是毁坏,那就再也无望大道,空灼道人虽然真身是煞灵,但仍旧逃不过这一限制。
此时弥罗镜经过几百年的祭炼,已经有了粗浅的元神产生,只差一道雷劫使其产生灵智,就可成为法宝,而弥罗镜与空灼云樵二人法出同源,正是祭炼身外化身的最佳宝物。
修道之人想证道长生,成就元神,除了通过修炼己身,将周身精气聚为一体,从肉身中超拔出元神之外,还可以借助法宝甚至一些天生异种的元神,将其练成身外化身。
虚灵级数的法宝,虽然只有微弱的灵智,但那灵智的本质也是元神,而正因为这灵智相当微弱,才有了被未到元神的修道者练成身外化身的可能。
练成身外化身后,就算修道者本身的寿元耗尽,但借助身外化身仍旧能长生久视,而且被练成身外化身的法宝与普通法宝不同,并不需要再有外力祭炼,因为被修道者入主后,就已经可以自主修炼。
此道虽不是长生正途,但也不影响将来的发展,若要说缺点,那大概就是即使成就了法身乃至合道,其仍旧会依附与法宝的躯壳之上,与来去自由的元神又有不同。
再有就是法宝实在太过难得,别说是法宝,就算是大圆满的法器也要同一传承好几代人合力祭炼才能铸就,单论难度的话,比练就长生还要困难些。
因此空灼道人见肉身被毁坏,从此大道无望,就干脆舍弃了肉身,将灵昧附着在弥罗镜的元神之上,只要度过成道之劫,就可以真正和这弥罗镜的元神合二为一,也一样是长生逍遥。
但是云樵子怎么会轻易地让他跑掉,固然空灼道人百般算计,可惜还是被云樵子给困住了。
云樵子虽然能够困在弥罗镜,但以他的实力也没法将其毁掉,何况从他内心来说,就算知道了空灼道人就在这弥罗镜中,他也不愿意把弥罗镜毁掉。
这可是练就了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的大圆满法器,恐怕走遍九州都找不出几件来。
可云樵子重伤在身,也没时间再去重新炼化弥罗镜,要知道,虽然空灼道人炼化这弥罗镜很容易,但那时他们修为差不多,云樵子这主人离弥罗镜距离又相当远,才给了空灼道人可趁之机。
而此时空灼道人入主弥罗镜,又事先完全炼化了弥罗镜,对其掌控力度何其之强?云樵子一旦尝试炼化,必然遭到对方的全力抵抗,若是时间足够,云樵子倒是肯定能将之炼化。
但他现在有伤在身,若是不尽快寻到机缘,将道伤修复,到时候辛辛苦苦凝聚出的元神就会再度消散,所谓身死道消,却是再准确不过。
于是云樵子再次想到了此前用来祭炼弥罗镜的阵法,他对阵法一道颇为精通,稍加改造就将大阵改造成功。
这阵法不仅能将弥罗镜困在里面,还能不断消磨空灼道人的灵昧,毕竟空灼道人与弥罗镜的元神还没有完全融合。
将阵法布置好后,云樵子便翩然离去,寻找治疗大道伤痕的方法了。
但空灼道人也不是易与之辈,他在空灼煞穴多年,云樵子闭关之时,他虽然没有觊觎弥罗镜的心思,但他也是好学之人,对弥罗镜和祭炼弥罗镜的阵法有过深入研究。
因此在被云樵子困住之后,他本来已经心生绝望,哪知云樵子竟然要将他再次放入阵法祭炼,这就让他又兴起了逃脱的念头。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终于将分化出的一丝念头逃脱出来,《大梵弥罗天功》最为擅长的就是神念与空间之道。
他本是煞灵,这丝念头虽然修为很弱,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依附于煞气之上还是能存在很长时间。
想要破坏这个阵法是相当困难的事,除非是云樵子亲自动手,否则就算是炼气九层温养宗师也很难用暴力将这阵法解开。
而若是元神高人倒是有可能,但云樵子也不可能去找元神高人来助他逃脱,对元神高人来说,他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法宝。
可空灼道人心里还是早就有了计策,这大阵虽然精妙,但给大阵提供法力的空灼煞却是很容易被消耗掉,而没了法力来源,再精妙的阵法也不过是一堆破石头。
对一般的修士来说,但偏偏道门凝煞大量的煞气。
于是空灼道人就伪造了金丝玉缕书,为了加强谎言的真实性,他还专门在洞府之中留下了《大梵弥罗天功》的原始版本,至于金丝玉缕书上记载的补全之法,不过是他编造的东西。
然后他的分身就出发前往云梦泽,希望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将煞气消耗掉,他之所以前往云梦泽,一是是因为云樵子的确是在云梦泽渡劫的,但更为重要的是云梦泽存在很多散修。
所谓云梦泽,其实是一个很宽广的地域,而不仅仅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普通人包括怒蛟帮等江湖势力都生活在云梦泽的外围。
而在云梦泽的深处,则遍布着沼泽,山陵,瘴气,其中有着大量的野兽和毒虫,普通人根本不敢深入。
但对感应境以上的修士来说,这当中的危险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而充沛的灵气反而有益于他们的修行。
天下名山大川基本上都被各大门派给占据,就算是稍次一点的地方,也多半有各中小门派开山立宗。
因此,无人占据的云梦泽深处则成了许多三修的最佳去处,空灼道人也在人间游历过一段时间,虽然遇到的修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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