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的力量经过这些日的强化,已有数百斤之重,而他这青乌剑本身也不轻,祁远智虽然只被擦了个边,左臂却被打的血肉模糊,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过祁远智亦是狠辣之人,强忍着左臂的疼痛,朝谢浔冲了过去,在他设想之中,谢浔失去了兵器,绝对难以再对自己造成威胁。
而他只需打中谢浔一下,便可结束战斗,何况谢浔如今尚未落地,很难躲闪开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一步还没跨出,左边便又受到了重重一击,他重心不稳之下,整个人朝右边歪去。
原来谢浔的青乌剑竟然拐了个弯回来,又给了祁远智一下,这是谢浔灵光一闪,用了搬运之法的缘故。
搬运法能产生的力并不算特别大,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的臂力而已,但是谢浔的青乌剑原本甩出去的速度极大,搬运法起的只是一个改变方向的作用。
因此,这一击威力并不如之前,可谢浔所求的也并不是借此重创祁远智,他仅仅是想把青乌剑召回手中,同时解除自己的危局罢了。
他可不敢正面去接天人高手的一击,尤其对方还颇为邪气,连赶尸术这种东西都用出来了。
祁远智连续受创两次,心里恼怒不已,但是也不敢再轻视谢浔。
他掏出一张符来,那符无火自燃,随即他面色一松。
这符叫息气符,也称不上珍贵,基本上各个门派都会,便是凡间道观,也有能画这符的,只是凡间道士修为大多停在入窍胎动二境,效果略差些而已。
此符名为息气,实则是起麻痹止痛的功效。
谢浔拿回青乌,剑法施展开来,狂风暴雨般朝祁远智攻去。
祁远智一侧受伤,动作大不如前,左扑右闪,狼狈不已,谢浔的剑锋但凡挂着了他,其身上便会绽开出一朵血肉之花。
尽管他已躲开了要害,可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败亡。
他心里暗自着急,可又不敢主动进攻,谢家的七十二路破岳剑法兼具招式繁复与势大力沉,一旦施展开来,环环相扣,少有间隙,他根本难以突破。
眼见再退便到了墙角,祁远智暗呼不妙,心下一横,忖道:“看来,只能动用化尸术了。”
紧接着,他全身真气倒转,整个人皮肤变得乌黑,表情狰狞异常,显然极为痛苦。
谢浔见此,思量道:“这人想必是用了什么秘法,可不能让他缓过神来,否则恐怕就不好打了。”
他加速了真气的运转,动作又快了几分,力道也更较先前更大。
可是他的青乌重剑劈在祁远智身上却毫无效果,只能把他衣裳各砍了个稀烂,露出里面乌黑的皮肤。
谢浔见此,心里大骇,不敢再战,急忙朝旁边躲闪。
果然,他刚刚闪开,那祁远智便已缓过神,右手握抓,朝谢浔扑来,其速度之快,较其完好之时更甚。
谢浔方才若没有提前躲开,恐怕这一下便会要了他的命。
这化尸术乃是九柳门的秘法,能将活人化作活尸,大幅增强使用者的速度力量和抗打击能力,端的是厉害无比。
不过使用此法也甚是凶险,极为痛苦不说,因为阴气上身,会造成阴阳失调,使用者若不能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结束此法,意识便会逐渐消散,变成真正的僵尸。
就算及时终止了,也会虚弱不堪,不休养个一两年难以恢复,乃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因此,九柳门之人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使用此法。
形势一下子逆转过来,谢浔被逼的左支右绌,暗自叫苦,却毫无办法,内力已经十二分运转,仍跑不过这祁远智。
再说李云妙那边,她一人独对两头铜尸与祁远仁,还要分心操纵剑丸牵制那头银尸,却不落下风。
原来她除御剑之术高超外,武艺也甚是精妙,便是比九柳门的兄弟二人曾经杀死的那凡间武者也差不了多少。
她一口镔铁长剑舞的滴水不漏,祁远仁被其打的节节败退,不过祁远仁有两头铜尸帮助,倒也能勉力支撑。
而且这两头铜尸都被他们兄弟施了鳞甲术,虽然无法对李云妙造成威胁,可李云妙也攻不破其防御。
李云妙初时还颇为担心谢浔,但是谢浔沉着机智,武功不俗,让她松了口气。
她心道谢浔便是不能胜也能拖住那祁远智,而鳞甲术却有时间限制,他们只要能够拖到其失效,胜利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24章 章二十三 九花玉露丸()
她当下也不再关注谢浔那边,转而专心对付祁远仁。
祁远仁心里着急,却没什么办法,光是应付李云妙已让他费尽心力了。
谢浔看着朝自己抓过来的乌黑大手,知道这一击已避无可避,干脆也不再躲闪,不顾身体难受,强自将内力运转又加快了三分。
这时他面色变得异常红润,在这种干燥的环境中,身体表面竟冒出了一片白烟,如同被蒸熟了般。
他一剑挥出,与祁远智的爪子碰到一起,同时口中射出一道血箭,刺向祁远智的左眼,然后整个人仿佛倒插风筝,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到石墙之上。
祁远智见一道血箭朝自己射来,顿时惊恐异常,不过此时二人间距极小,谢浔这口血箭却蕴含了十二分的内力,速度之快,宛若强弩。
祁远智尚未来得及闭上双眼,血箭便刺穿其左眼,没入脑中。
谢浔半倚在墙上,嘴角挂着一丝血痕,受伤极重,方才他内力超速运转,肺部根本难以承受。
他却急中生智,内力全数极中于喉咙,将肺中之血化作一道血箭,以求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也正是因此,他只能以纯肉身的力量接下祁远智的一爪,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不过此时的谢浔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哪怕这笑容因为疼痛显得略为狰狞。
因为他发现血箭的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祁远智被射中之后,僵尸一样的黑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眼睛鼻子都拧作一团。
“啊…啊…啊…”祁远智一边四处乱跑,一边发出痛苦的嘶吼,惨叫声在洞中回荡,他甚至还用手去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脸皮。
谢浔不敢怠慢,忍着痛苦,掏出李云妙在路上交予他的疗伤丹药九花玉露丸,一口气吞下两颗。
运功数息之后,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他不禁感慨:“不愧是仙家丹药,果真神奇,我的内息如此混乱,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了平息。”
他哪里知道,这九花玉露丸乃是极玄子为李云妙亲手炼制的疗伤圣药,便是对炼气第七层道基高手的伤势都有一定的效果。
李云妙在外游历,多次靠它死里逃生,治他一个小小的入窍修士,还一次服两颗,实在是暴殄天物。
尽管谢浔此时外伤还很严重,但他知道现在耽搁不得。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虽然祁远智现在看起来很是不妙,可保不齐他一会儿便能恢复过来,他要做的就是赶紧去了结了其性命。
结果他还没有站起身来,祁远智就惨叫一声,脑袋爆开,化作了一团黑烟。
这是化尸术的一个说不上缺陷的缺陷,那便是害怕含有剧烈阳气之物,练武之人血气旺盛,神鬼难近,其血自然是至阳至刚之物。
为什么说这个缺陷说不上缺陷呢,因为这阳气也好,血气也罢,光接触到皮肤是不行的,非得要接触到内里的血肉才有效。
因此若不能破开其防御,这一招也基本用不上,而能击破其防御的,用这招却显得太过麻烦。
尤其这血肉接触到阳气之后还有个蔓延过程,想造成谢浔这种效果,必须要阳气蔓延到脑部才行。
所以自从有了这化尸术以来,便无人是丧命在血气之下的,基本上都是被人拖着,变成了僵尸,而且这个秘密也只有九柳门内少数几个高层知晓。
谢浔这次实在是歪打正着,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祁远智的不幸了。
那边和李云妙打的难解难分的祁远仁甫一听到祁远智的惨叫,心里便自叫苦,原本他还期望祁远智解决了谢浔,便来帮自己对付李云妙,到时候形势肯定逆转。
毕竟炼尸实在蠢笨,这女道能一个人对付两头炼尸而游刃有余,却没法对两个同境界的大活人视若等闲。
结果没想到祁远智用上化尸术竟还被一个入窍修为的小子给打败,虽然那小子也受了重伤,但是如今情况对自己仍非常不利。
祁远仁不再犹豫,也顾不得痛苦,当下一咬牙,施展出了化尸术,打算做最后一搏,他还吸取了祁远智的教训,将眼睛紧闭。
李云妙见此,面不改色,右手剑法丝毫不慢,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速度极其之快,瞬息之后,只听她大喝一声:“疾。”
她左手并作二指,指向祁远仁,那祁远仁此时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感觉脚底一股精纯的血气升起,与化尸术转化成的阴气剧烈碰撞。
这两者水火不容,在祁远仁体内一番大战,它们这一战不要紧,祁远仁却受不了了,原本其施展化尸术就极其难受,如今更是头痛欲裂。
而且血气与阴气互相抵消,他原本已宛若铁石的身体坚硬不再,李云妙趁势一剑而上,将其头颅削出去老远。
方才她对谢浔二人的战斗虽只是偶然一瞥,但她在玉门派熟读经典,又在外游历十余年,眼光何其锐利。
一下子就看透了这化尸术的门道,祁远仁打算用化尸术舍命一搏,反而是死的更快。
谢浔见李云妙如此轻松就解决了祁远仁,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继续盘膝养神,运功疗伤。
过了一会儿,那鳞甲术的效果消失,李云妙的虚落剑丸大发神威,三道白光纵横交错,几头炼尸被大卸八块,再也一动不动了。
九花玉露丸不愧是疗伤圣药,半个时辰之后,谢浔睁开双眼,咳出一滩黑血,内外伤俱已恢复。
经此一番大战,谢浔的修为也增长了几分,又打通六个穴窍,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许多练武之人修炼遇到瓶颈,也会用这种方法来寻求突破,这也是江湖中常常有高手生死约战的原因之一。
“师姐,你给我的九花玉露丸效果可真好,我不过服了两颗,却恢复的如此之快。”谢浔面露喜色,道。
李云妙淡淡地道:“下次再受伤,服一颗便好,莫要浪费。”
谢浔悻悻然,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再要些的,闻言便再不好意思开口。
第25章 章二十四 弥罗镜()
“师姐,方才你用的什么法术,竟如此轻易便将那矮个子男的法术给破掉了,那个高个子男用那法术变成黑鬼之后,可让我好打,差点便要丧命在其爪下。”谢浔好奇地道。
“不过是气血搬运之法罢了,待你正式入了门便能学到,我见你用血箭令那高个子神智混乱,便猜测这法术害怕气血,而且头部定是要害之处。”
“再加上那高个子用此法之时有短时间的失神,而后全身阴气大盛,不似活物,却又保留了神智,那是血气朝阴气转化的表现。”
“于是我趁那矮个子尚未转化完成,搬运其体内残留的精纯血气,强行逆转,用来对付其体内的阴气,这二者难以共存,矮个子必然会陷入混乱,那就是我的机会了。”
李云妙解释道。
谢浔听了佩服不已,李云妙只看了几眼,便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还能借此破掉对方法术,相比之下,自己可实在狼狈的很。
他叹道:“师姐可真是厉害,我要学的还多得很啊。”
“你要学的的确还很多,斗法斗的不仅仅是法术的威力大小,更是斗的眼力和见识。”
“我在这两人身上发现了一本金丝玉帛书,上面的东西颇有意思,是关于此处洞府由来的记载,那两人估计便是凭此书寻到此地来的,还有一本名为《大梵弥罗天功》的修炼法诀。”
“这算是你我共同的收获,你拿去记熟了再给我,那《大梵弥罗天功》虽不如我玉门派《玄元太妙火翳剑经》精妙,可也是能成就元神的法门,想必是那两人在上面的洞府中得来。”
“我已将两本书放在这柳木袋中,这柳木袋尽管炼制手法差了些,但材质颇为不错,正好你也缺个储物法器,便拿这个将就用着吧。”
谢浔听说是储物法器,心里颇为欢喜,他早已从李云妙口中了解到了储物法器的神妙之处。
不过李云妙也仅有一个储物法器,而法器都有一套对应的祭炼法诀,没修过相应的法诀根本难以使用,也就没法拿来给谢浔长见识。
所以法器一般都只能在同门间使用,外人拿去了只能重新祭炼,威力莫不说百不存一,高级的法器甚至连万分之一的功效都发挥不出来。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似九柳门这种不入流的祭炼禁制,只消是品质稍微高级点的真气就能激发其功效,根本就谈不上祭炼,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优点。
谢浔接过李云妙递过来的柳木袋,往其中注入玉门真气,柳木袋便开了个口子,他往内望去,空间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周围是柳条编织成的墙壁。
“这柳木袋还挺名副其实。”他叹道。
袋子里空落落的,只放着两本书,一本金丝为线,玉片作纸,正是那金丝玉帛书。
另一本与凡间书籍并无两样,封面上工整地写着几个字,“大梵弥罗天功”,谢浔虽然不懂书法,却也能感受到其中包容万物的磅礴大气。
“走吧,我在前面探路,你边走边记忆。”李云妙道,谢浔自无不可。
李云妙召出虚落剑丸,环绕在其身侧,以防不测,虽然照金丝玉帛书上所说,此地并无危险,但是他们之前便遇到了煞灵,如今距那云樵子故去已有百余年,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
不过最后似乎是她想多了,他们一路上顺利的很,除了温度渐高和空气有割裂之感外,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而那两者乃是空灼煞的特性,李云妙对此早有准备,先前其交予谢浔避水用的玉佩,只消用另一套法诀催动,便能保护他们免受空灼煞的伤害。
“这就是那弥罗镜么。”看着高台上方,在宛若实质的灵气中沉浮起落的一面银镜,谢浔喃喃自语。
“师姐,你能不能把那弥罗镜取下来。”谢浔道,这可是件祭炼了七十二道地煞禁制的大圆满法器,尽管知道取下来自己也没法用,谢浔还是想近距离观看下。
“不行,此物有阵法保护,除非是将操纵这法器的法诀《大梵弥罗箓》练到二十四层以上,或者等我凝煞成功,将阵法的力量源头空灼煞都给吸取光,否则没法取出这弥罗镜。”李云妙道。
谢浔有些失望,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便道:“那等师姐凝煞成功了可定要将这弥罗镜取下来。”
“那是自然。”
“这里面应该便是那真正的空灼煞穴所在了。”盯着高台下方火红的洞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郁空灼之煞。
李云妙面露喜色,找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寻到了一处足够她凝煞的煞穴,叫她如何不喜?
“谢浔,我此番能寻到这空灼煞穴,还要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此去凝煞,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你且先到扬州城中最大的酒楼住下,待我凝煞成功,便来寻你,同归玉门。”
“师姐说的哪里话,这一路师姐对谢浔照顾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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