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只要他不死于乱军中中,必然由大人手刃。”虞允文自然会锦上添花,高升无论生死,今天必须死。
王秀嘴角上翘,平静地道:“我在想,兀术两路出击失败,是不是火退却?”
“不退,他的必然是被动,大人,我们还要抓紧时间,缠住他。”虞允文已然迫不急耐。
“一招臭棋,注定他跑不了,放心。”王秀没有半点担忧,北方有迪古乃成了气候,又有李长昇和张过征战,西部有乞颜、克烈人虽败犹在,乌剌海城恐怕也锦上添花,封元正率部东进,就算兀术北逃又能怎样?能逃得出四面合围吗?他数十年布局岂是儿戏。
“大人快看,小虎痴倒是威风,看来能斩高升。”虞允文目送徐中策马而去。
“嗯,张子初又怎样了?”王秀不再战场,背手眯眼看着北方的天空。……,、、,11
第一五六二章 送别高升1()
当战场迷雾散去,到处是残破的尸体,还有孤零无助游荡的战马,断裂的甲仗随地遗弃,多处大火依旧在燃烧。
一些乡军吏士在禁军监控下,正在忙碌地打扫战场,偶然出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那是还活着的金军伤兵被杀的呼喊,战场上没有同情,你既然已经残废失去价值,不如一刀了事,你解脱大家都解脱,无关仁慈或是残暴。
高升和石庆一身鲜血,被剥了铁甲的身子绑着麻绳铁索,伤口的血还在流着,显然是经过激烈战斗被俘的。
徐中生擒高升,的确是下了本钱,甚至放弃歼灭一支突围马队,把主力集中起来围困主要目标,还不能杀死对方,这就对战斗技能要求很高,也要付出更多人的生命。
为此,硬生生战死了二十余名卫士,最终用神臂弓压阵,以手弩贴近袭击,才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徐中才上前拿下。
这里是观津城城东门外空地,早就布设一座斩行台,数百身穿绯红军衣的卫士,手持明亮的兵仗环绕,四名刽子手早就雄赳赳,手中握着鬼头大刀。
王秀坐在斩行台对面十余步的台子上,没有座椅板凳,而是几张席子铺地,上面有几案和毡垫,他就端坐在毡垫上,胳膊支着几案,目光冷峻地看着高升。
虽然,高升身负五花大绑,身上有钝伤也有箭伤,却努力挺着腰杆瞪向王秀,目光尽是不平的愤怒,要不是四名虎背熊腰的卫士看押,仿佛下刻就要扑上去。
“快到时候了,高五哥还有话?”王秀抬头眯眼看了看日头,语气颇有些寡味,脸色更是无喜无悲。
自听到高升被俘,他绝对是瞪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一份激动,原本认为高升会自杀或战死,却没想到竟然被徐中擒拿,连石庆也是在孤身营救时,被徐中给拿下的,简直是上天送给他的烫手礼物。
他是狠狠地夸赞徐中,有此功劳再加上他的举荐,加个正任话下,已经决定找个机会,给这厮个军都指挥玩玩。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寡味,并没有擒获大敌的痛快,总算明白当年在开封,为何没有把高升直接拿下,不是不能而是当年拿下,他绝对没有今天的空白,更没有豁然开朗的心态,有的只是被冲动占据的思想。
现在,他终于能平静地看着高升,心中再无的波澜,只当对方是金军大将,一个被俘的敌人,要不实现曾经誓报仇,他甚至提不起过来的兴趣面对。
就是这个人,依然冲杀进来要他的命,要不是杨再兴、宗良的拼死营救,恐怕他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大郎,你总算是实现诺言,很好,不简单。”高升看着王秀生硬地道。
“五哥,还有什么心愿?”王秀显得尤为平静,仿佛做了件很寻常的事情。其实,自从女真人南征以来,双方别看在战场上打的凶,其实有些将校身为对手,竟然在战时还有联络,不能不说是很有趣的事。
不要认为女真人不开化,实际上不开化是肯定的,只是高层却受到契丹的影响,也有一定的道德底线。
就像宣和、靖康的两次南征,都是竭力寻找到充足的理由,而且赵佶父子的作死行为,该打的侍候求和,该和的时候非得打,造成每和必亏、每战必败,才让对方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那种来自皇室的弱智行为,人为制造名正言顺的理由,成为女真高层的惯用手段,他们对待大宋的文武,也并非斩尽杀绝,相反就算战时也有礼遇,王秀对金军忒母孛堇保持尊重,也是某种程度的礼仪,尽管他残酷地斩杀使臣张通古。
“了无所愿,但求死。”高升淡然一笑道。
“哦,还真是好汉子,不想落叶归根了?”王秀嘴角飘过一抹讥笑,旋即摇了摇头,心下那点恶趣随之消散,淡淡地道:“是啊,高五哥是忒母孛堇,兀术都元帅帐下猛将。”
高升眼皮直跳,甚至微微地颤抖,王秀的话太毒了,看是平淡甚至夸赞,蕴含着对他的绝对否定,是忘祖背宗之人,不配回到商水落叶归根的。
“王秀,胜则胜,不要做小人欺辱孛堇。”眼看高升受到羞辱,石庆几乎跳起来大骂,却被几名卫士死死。
“石庆,河北保州人。”王秀玩味地看着对方。
“王秀,你这个小人,我朝大将能使你个竖子羞辱的?你这个弑君逆贼。。。。。。”石庆就算被压着,也是挣扎着破口大骂,还真借来个弑君逆贼。
当年,赵桓在逃跑路上被杀,成了女真人的一桩公案,就算秦敏掩饰的漂亮,也不免被石里哥嗅出点味道,判断巡军绝对是被引来的,牵头人却是石入大海。
那么多年过去,有人甚至提出设想,应该是王秀暗中操纵,因为只有他不希望赵桓回归,虽说没有成主流,却也隐隐有流传,女真人也把祸水南移,把王秀谋害太上消息传过去,也让有些臣民在当时兵变中提出。
“大胆,竟敢污蔑大人,给我打。”徐中看下,当即就要撸袖子上去,完全不顾大将的体面。
王秀静静地看着,挥了挥手止住徐中,笑眯眯地道:“将死之人污蔑,不用跟他计较,斩了。”
“大郎,你。。。。。”
不等高升说话,王秀眉头一挑,沉声道:“早晚要死,我不会封你的嘴,等你去了拔舌地狱就会明白,满嘴喷粪的结果,拉下去。”说着,轻松地挥了挥手。
“王秀,你个废物,就知道傍妇人。。。。。”
当石庆明知不免,几乎陷入疯狂呼喊时,高升厉声喝止道:“庆哥,好男儿,死就死耳,何故拿乌虚子有事作践人。”
“大人。”石庆瞪着眼,神色尤其的悲愤。
“好汉子,有死而已,何须呱噪。”高升怒视石庆道。
“我恨,恨不能杀王秀。”石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不配。”王秀意地笑了。】,、、,
第一五六三章 送别高升2()
当鬼头刀落下,头颅滚落,血溅三尺,王秀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高升面前,轻声道:“虽然你不愿,我却不能不做你魂归故里,去陪伴邱大叔。”
高升瞪大眼看着王秀,忽然咧嘴笑了,到底还是没有让他成为异乡孤魂野鬼,至少还有乡情存在,既然有了这句话,死又有何惧?
“好了,为高孛堇上断头酒,一路走好。”王秀拱了拱手,忽然露出温和地笑脸。
“多谢,”高升无法拱手还礼,只能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王秀,转身向斩行台阔步走去。
王秀目送高升登上台子,真不知何等心情,却见对方被刽子手喂了杯水酒,喊了声“好酒”,就被按倒在台子上,他眼睁睁看着鬼头刀斩下,一棵好大的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体慢慢地倒落,那是长长地叹息,心头一片的敞亮,这一页终于翻过去了。
“大人。”徐中凑了过来,犹自一脸的不平,他本要亲自操刀行刑,却被王秀给阻止了,说是大将岂能做行刑小事,实在的不甘心。
“好生收敛起来,火化了运回商水,就安葬在他的家乡,就在邱大叔的旁边,不要立碑了,免得被人毁坏,也算是全了乡亲。”王秀说着话,转身慢慢向城门走去,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在自言自语。
相反,兀术已经没有时间哀痛,当他得到高升阵亡的消息,竟然昏了过去,好在随军给药救了过来,当传来合鲁索、活女等人6续脱离战场消息,他立即传令全军北撤。
此时,金军吃了大亏却实力犹在,就是连高升的残部,实际损失也并不是致命的,6续竟有五千骑归队,说明步军对战马军有着天然弱势,就算击败对方,也无法全歼或重创。
就在望都县,封元和李世辅、景波、邱云、简雍等人,合作了一场大戏,乌烈被彻底地打败,那可是车骑联合的出击,绝非对战步军那么简单。
王伯龙的精锐掩护乌烈撤退,硬生生对抗大宋车兵三次碾压,最终所部三万余人溃散,只有他的原从八千精兵死战不退,这些都是女真人组建的汉军精华,全部由山北汉人组成,经过战火的犀利,战斗力相当强悍。
当年,金军吞并了郭药师的常胜军,这支部队是当年宋军精华,甚至连金军也没有信心战胜。对宋作战时又组建几支汉军部队,以韩常、王伯龙等人最为犀利,所部战斗力最强,经过不断的扩充,汉军主力规模颇大。
就是这些人硬生生拖住封元第十一行营进攻受到挫折,乌烈的马军得以逃脱。
封元又惊又怒,以拱圣军镇压,车兵和马军组织追击,可惜战机已经失去,拱圣军也付出很大代价,成蛟甚至亲自上阵,打了整整一天。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王伯龙竟然成功撤退了,实在让成蛟里子面子都没了,这是什么概念?两万余人的拱圣军,竟然没有全歼八千金军,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成蛟里子面子都没了。
难怪,横冲、羽林两军在云骑军配合下,对白城展开攻势,后面完全交给了拱圣军,他们绝不会相信,两万多人灭不了八千人,可惜让他们很失望的是,王伯龙正是利用马军和车兵前出机会,果断地舍弃部分人,带着三千马军向南突围,向永宁军而去。
“太尉,这仗打的实在憋屈。”成蛟是脸色赤红,几乎不敢去直视封元,羞辱啊!
“无妨,这是我的失误,应该把第七旅镇留下。”封元固然恼火,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安慰成蛟,毕竟对方是王门中的大将,又到了军都指挥级别,稍存颜面最好。
“哎,损失几百人,真是得不偿失。”成蛟犹自懊恼。
“是不算小,不能再看了,我们要赶紧东进,不能让兀术跑了。”封元到底是大将,不满心思瞬间而过,考虑的是大势,威胁兀术侧翼才是硬道理,正色道:“拱圣军衍射白城,立即向雄州、霸州防线运动,保护车兵对虏人的合围。”
他的战术很简单明了,以横冲、羽林两军向东快挺进,展开对兀术的侧翼抄掠,云骑军自然担负支援,确保不遭到北方金军袭击,拱圣军团结第七旅镇掩护,既能监视大兴方向的金军南下,又能不断收复雄州、霸州,彻底断绝兀术北上道路,一举两得的策略,战术相当的狠辣。
兀术又岂是易与之辈,他已经看到危险所在,各路兵马纷纷北撤,活女率部监督汉军拦截宋军追击。
一批批汉军占据要点,舍生忘死的酣战,最大限度延迟了宋军的追击度,却又一批批地遭到屠杀。
宋军大将对这些汉军并无好感,阻挡他的人都要全部杀死,他们没有时间俘虏,的人力不是用在扫除障碍,就是用在押运辎重粮草上。
这次大规模杀戮的命令,是王秀口头下达的,他要求各军要克服一切困难险阻,死死咬住金军不放,不问手段不要借口,你只要咬住金军就成了,屠杀成为必然的选择。
虞允文忠实地传达了军令,无不恶意地加了句:凡赶抗拒天威者,杀无赦。这就给了各位大将最自由的权力,胜利可以不惜代价,激起了全军的野性,金军一片哀鸣,成建制地被残杀。
不过,有点事情就来了。
王秀抵达乐寿,宇文逸来报河北出现疫病,并且有逐渐蔓延的趋势,他自从兀术营寨出来,不断在河北收复郡县安抚百姓,却惊讶地现民间起了疫病,趁着来王秀行辕机会,把各地的疫病情况详细禀报。
“这么说,情况还挺糟糕的。”王秀早就知道肯定会有瘟疫,打仗要是没有瘟疫流传才是怪事,却没想到他已经做得不错了,还是没有控制瘟疫蔓延。
“大人,军中也有不少人染病,达到了三千人,情形不容乐观。”虞允文也是忧心忡忡。【,、、,zuopingshuji!
第一五六四章 蝗虫般地草原人()
?“就怕疫病向南蔓延,现在不少流民都想。。lāWw”宇文逸看着王秀,对方给出决断。
王秀颇为头疼,战死者的尸体掩埋的及时,死于战乱百姓却不能得到很快掩埋,尸体腐烂引起瘟病,通过蚊虫传播过来,真是百密一疏啊!
“宇文大人,如今战事紧急,只能依靠地方来控制瘟疫蔓延。”虞允文给了宇文逸建议,他并不赞成动用军中力量,那会影响大好的战局。
宇文逸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并不是强行要求动用军中力量,同样看到大好的前景。相对而言,只要能成功歼灭金军主力,就算河北爆大疫,死亡百万人也是值得的,君子匡扶天下,却要知道取舍轻重,这是士人真正的态度。
“那就锁河,河北都转运司督促各州县限制人口流动,尽可能让腾出医官制汤药。”王秀语气沉重地道。
虞允文心下咯噔一下,限制人口流动固然可防疫病蔓延,却也是让人等死,因为军中医官还忙不过来,能有多少精力照顾地方,各军州的那些郎中,想想还是算了,都是自顾不暇了。
宇文逸何尝不明白,他轻轻叹了口气,沉重地道:“大人,我尽力而为。”
“好,希望能挺过去。”王秀是赶时间,金军开始败退,正是大宋禁军全面动最佳时机,决不能因为其它事耽搁,被对方在燕山站稳脚跟,恐怕要牺牲的就不是当前代价了。
临潢府路,大盐泺城,这里是女真人的牧马区,作为渔猎民族,北方并没有太好的牧场,当阿骨打时代得到了大盐泺城,立即设立了群牧司十余万马匹,成为金军的战马来源地。
现在,却遭到了极大地兵祸,自从被乞颜、克烈人杀来,官吏被杀戮一空,子民也被抢掠而去,那些牛马自然不能幸免,作为牧区行政和商业中心,城池内外一片萧条,到处是飞驰而过的草原骑兵,遇到百姓不是杀戮就是掳掠。
两大部落就算战败,也没有放弃这片水草丰美的地区,不过草原蛮人目光短浅,只是单纯的人口牛羊的掠夺,杀光抢光留下一地鸡毛,对生产力破坏是毁灭性的。
正是这种即想占领,又烧杀掠夺干净的做法,造成金军反击时,他们没有可以依托的民众,遭到金军极大压力。
好在迪古乃弑君自立撒离喝停止了反扑,主动退到鹤河上游和庆州,他们趁机反扑控制兀鲁灰河沿岸,不断派兵试探。
段守钰的心情却不太好,从秘密官塘上看,大宋行朝已经取得很大优势,不再需要乞颜、克烈人恢复攻势,只是乞颜的忽图剌,克烈的忽儿札胡思安听到女真剧变,立即赶到前线,想要趁机捞一把。
“不能再让他们壮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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