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心看我的卷子,明白我说的北伐和他们不一样,我和最佩服东坡居士,能坚守德操。”王秀翻个白眼,他运用春秋笔法看的何止两三步。
“你是理学大敌,居士又是大程对头,还真是有缘。”
一场吵闹,随着张启元狼狈而去结束,倒没有损毁什么家什,都是些酒杯,盘子,无伤大雅,值不了几个钱,掌柜、酒博士吆喝着客人散开,大家不过一笑了之,该赔钱的事后还得赔钱,屁股擦不干净,可要挨板子丢面子的,读书人丢不起那个人。
此时,他们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位蓝衫无须老者的目光,惊讶地扫过王秀。
。。。
。。。
第124章 君生我已去()
王秀婉言拒绝沈默晚的邀请,说是要好好休息一天,打趣说沈默回去肯定出不来,以沈家老祖和家主的重视,晚肯定要圈住沉默询问。
沈默不得不承认王秀说的有道理,只好约定过两天再好好聚会。
王秀吃饱喝足,又去香浴堂子痛快地洗了个澡,里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浑身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个个透着无的舒坦,刚到监舍躺在床,要好好地睡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正迷迷糊糊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屋里黑洞洞的,一觉睡到了晚,懒洋洋地不想动,但敲门声不断地传来,让他心烦意乱,只好挣扎着起身,披一件长袍开门。
“青君,你怎么来了”王秀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君会一脸焦虑地站在门外。
“官人,婢子请官人车,待会再给你解释。”青君二话不说,拉着王秀的衣袖拽。
“别忙,有什么事不能说完再走”王秀站着不动,哪里是小姑娘能拽动的。
青君拽不动王秀,急躁地道“官人快走,我家二姐请你去,耽搁久了被人看到。”
“被人看到,我怕被人看到”王秀有点想笑。
“官人。”青君见王秀不肯动,一下子急眼了,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瞪着王秀,压低声音道“婢子知道官人介意,但二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官人快点别误了时辰。”
王秀听了青君的话,压在心底的人影翻了来,难道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这么晚了约我干什么他想起了西厢记张生和崔莺莺,升起了一点涟漪。
“官人。”
王秀匆匆整理一下衣衫锁门,随着青君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一个木讷的年人,载着他们绝尘而去。
一路七拐八拐,车厢又是封闭的,王秀根本感觉不到车子到哪,过了很长时间,一阵颠簸停下了。
王秀下车的第一眼是一跳黑漆的胡同,春季的风卷过幽深的巷子,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战场冤魂的呐喊,立个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官人不要看了,快随我来。”小丫眷声音颤抖,轻轻推开小门。
这是大户人家的内院啊王秀跟在青君身后,在曲折蜿蜒的楼阁小静行走,越来越心惊。这叫哪门子事啊夜入西厢,分明是窃玉偷香,朱琏,难道她要。后院西厢一处院落内的小楼,二楼阁子长窗绯红的纱帘,隐隐透着暧昧地烛光,他不由地一阵兴奋地忐忑。
“官人,楼下的人都吃了药睡着了,但官人还要快些,别让人发现了,婢子在外面守候。”青君战战兢兢地嘱咐。
王秀能听到她牙齿的磕碰声,心里暗暗一沉,吃药朱琏和青君可真大胆,给别人下了蒙汗药,他认真打量青君两眼,月光下看不清脸色,却能清楚看到眸子里的惶恐。
推门而入,人在香闺,王秀眼前一亮,几乎窒息,险些惊的襄王魄散、宋玉魂消,但见红烛火光下的玉人一身绫罗红衣,俏生生站在檀木雕花大围子床边,目光羞涩地迎接他。
如果说,一闪而过的女人是最美的,那灯火下的女人是最诱人的尤其是国色天香的美女。
“官人。”朱琏被王秀两颊晕红似火,踏着莲步轻轻走到王秀身边。
轻轻一声低低解语,那柔弱无骨的娇躯,绝代艳丽的脸蛋,如兰似麝的幽香。他自诩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他有七情六欲有悲欢离合,是正常的男人,夜半、香闺、红烛、佳人,感觉自己一点点地崩溃。
不对,一定有原因,王秀忽然冷静下来,汴河一别至今才相间,气氛暧昧到了极点,很显然朱琏要把清白的身子给他,难道真迫不得已。
“娘子,你有话对我说”
“官人清瘦了许多,”朱琏素手抬起,轻轻抚摸王秀无须的脸颊,秀美的眸子尽是痴迷。
一句关心,一个温情,让王秀放下满肚子疑问,抛开冷静的心思,轻轻抬手握住那芊芊玉手,目光柔和地凝视朱琏,柔声道“此物应是天有,缘何为我落人间”
“官人。。”
本来,朱琏芳心忐忑不安,她一个千金贵女却要私会情郎,不知是对是错,一步错则万劫不复,却鬼使神差地做了。当王秀握住她的手,顿时一阵迷醉,心再也没有不安的忐忑,更不去想万劫不复的后果,女人一旦百分百地投入情感,是非常可怕的,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
王秀伸手轻轻抚摸白脂般地脸蛋,感受火烫地热情,再也难以把持,轻柔地把朱琏揽在怀。
“娘子,那天那一眼,我感觉你我似乎那么熟悉,好像前世注定今生会相遇。”
朱琏的心都痴了,娇躯依偎在王秀怀,任凭他摘下金钗,如黑漆般地长发散落下来,她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一张发烫的俏脸,深深藏在王秀怀,莺莺细语道“官人,不会嫌弃奴家轻佻”
“既然是前世注定,我不管明天的刀山火海,今夜你是我的,今生你也是我的。”
阵阵幽香扑鼻而来,王秀再也不考虑明天,再不是处心积虑有意仕途的士子,朱琏让他回到了前生,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一个怀抱爱人的恋人。
猿臂轻轻一抬,如花似玉的娇躯横抱在他胸前,四目相对慢慢走到床边,如同怀揣珍贵珠玉,把朱琏轻轻放在丝锦大床。
罗带尽开,玉体横陈,朱琏忽然抓住王秀的手,眸子闪出一丝惊慌,颤声道“官人,还望怜惜。”
正是,暮雨乍开巫山梦,轻舟已过万重山。
王秀感到浑身乏力,朱琏卧于他的身侧,枕着他的臂膀,香汗淋漓。
那娇艳可人,肌肤细腻白暂,细细想朱琏由娇涩到放纵,真是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四更天,王秀恋恋不舍,但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处,不能不赶紧走了。
“娘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官人金殿策士,难道还不明白”
王秀一阵沉默,长长一叹道“值得吗”
“值得。”朱琏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哪怕一点的犹豫。
“要不,我们。”
朱琏的素手捂住王秀的嘴,依偎在王秀怀,秀眸泪光盈盈,凄凉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不是淮海先生的意思。”
“没用的,只要你心有我,我心有你行了,恐怕今生很难再见。”
“那。”
“奴家有主张,官人放心。”
王秀的心跟针扎一样,却不能再问了,朱琏他心起了从没有想到的疑问,她是哪家的女儿,看府邸明显非富即贵,相信能打听出来。
但是,他有兴趣索然,既然朱琏把清白的身子给他,是打定主意不会跟随他逃离,能做出献身决定的女子,往往是外柔内刚,看来有不得不嫁出去的苦衷。
他痛恨自己的自私,眼睁睁看着朱琏嫁给别人,心底深处竟有一丝轻松。
“难道真的是结束吗”当王秀在朱雀门下了车,望着远去的马车,心泛起了苦楚。
他慢慢地步行出了朱雀门,心里一片乱麻,既有后悔又有不甘,但一切都晚了,他不知道是哪家府邸,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朱琏。或许,他根本在逃避,不敢去大胆地追求。
因为,他心里始终徘徊有琴莫言的影子,他对朱琏或许是一见钟情,却还是有一丝前世影子,他和有琴莫言却是相敬相知,从最艰难的时刻走过来。
“我都干了些什么”王秀一阵摇头,今夜太不可思议了,他回望风灯的朱雀门,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肯定今夜在万丈深渊走个来回。
小楼的闺房内,青君神色慌张地收拾床铺,朱琏却斜坐在床,拿着一块星星点点落红的白绸,眉宇间有淡淡地忧愁,也有不知悲欢的欣慰。
“二姐,也不知王秀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二姐以身相许。”青君撇了撇小嘴,醋意十足地道。
“辈子吧”朱琏小心翼翼地叠起白绸,放进檀木匣子里锁。
“真是冤家,二姐,可能蒙混过关啊”
“试试看,大不了一死。”朱琏绝色凄美地一笑。
“二姐,我有个办法,既能让你过关,又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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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集英殿唱名()
集英殿唱名,对每一位读书人来说,都是一生值得回味的场景,更是每一位热衷功名士人,一生都为之不懈努力的荣耀。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首发尽管,他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为了这短暂的荣耀和我为天下的理想,不惜付出自己的青春。
这一刻,是那么令人心潮澎湃,又有很多人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垂头丧气。
“传,戊戌进士科赐进士及第第一,扬州江都王昂觐见。”
“传,戊戌进士科赐进士及第第二,开封府祥符赵楷觐见。”
三鼎甲唱名入殿觐见是历来的规矩,由天子亲自接见嘉慰,以示优容,其他进士及第和三等进士出身仅唱名不觐见。
何的脸阴的要滴出水来,堂堂的省元,竟在殿试被拿下,名列第三等赐进士出身五名,简直是绝对的耻大辱,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集英殿前。
回头看唱名前一刻,碧空万里无云,天色绝佳晴好,东京大内宣德门外,七百余名正奏名和特奏名的进士、同进士,天一放亮汇集在宣德门外。
省元何是礼部试的头名,殿试也感觉很不错,正处于春风得意的劲头,婺源朱松的名次在第二,也算是得意非常,但他脸色却很严肃,勿以物喜、勿以物忧,他学以致用的还成。
他们近处的举子纷纷恭维,能以正奏名过殿试的几个傻瓜,如无差错,何、朱松必是进士及第,这时候不拉关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反正说说恭维话,挤出几抹脸颊笑容又不花钱,顺便结个善缘,日后也好攀交情,何乐而不为。
此时,当然少不了风度翩翩的张启元,他的名次不低,没有像名次靠后人那样奉承,而是颇有风度地恭贺,谈笑间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着实引起一些人的好感。
王秀脸色淡然,压根没兴趣看那些破事,沈默和他站在一起,不过过会得往前排,他们不会一窝蜂地进入大内,而是按照礼部试的名次,列队依次进入。
一旁是身高马大的班直侍卫,一个个的虎视眈眈,有谁敢胡乱行走,还不得被当场拿下。
他心里仍有一丝的忐忑不安,回味着那夜的旖旎,几天没有动静不代表没事,让他不能完全放下心。
殿试名次和日后前程有直接关系,唐代一入进士皆成名流,有宋一代优容读书人,取士十倍于前唐,只有进士出身才算是名流,甚至有的清高士人连进士出身也嗤之以鼻,眼光放在甲科及第面。
他也是风尘一俗人,名利索求当然不能免俗,对名位的渴求,遽然变的迫切百倍。
“看,那位是蔡太师的嫡长孙,蔡龙图的长子蔡易,旁边那个是万事兴少主沈默。”
“蔡易,是别子试十六正奏名的蔡易”
“这是当然,蔡家二代有学问是十四哥,三代以蔡易最有学问。”
“想蔡绦学问,却被官家禁足在家,全是拜蔡龙图所赐,蔡家人自己窝里斗”
“蔡易倒是和蔡绦关系好。”
“噤声,小心祸从口出。”
原来,赵佶宠信蔡攸,他谋划打通从他家到延福宫的沿江路,间还要跨城架一道飞桥,到自己家门口,好让赵佶和蔡家走动更方便。
延福宫是相当有名气的,赵光义时曾想扩建皇城,可惜内城城郭早定型,市民人口不断增多,民房自然密密麻麻,还导致真宗年间大规模的拆迁。大宋朝的开封市民可不是绵羊,那可是连他也被他们请出来过的一群人,你皇帝不解决内城拥挤也罢了,竟然还想扩大自家的庭院,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消息传来立即被市民抵制,差点闹成大规模民变,不得不最终放弃。
一直到赵佶登基,觉得皇宫太小了住着太憋屈,既然天子有了意思,一一帮子阿谀奉承的家伙有了用武之地,纷纷奏要把皇城以北到内城北墙圈起来,把军营作坊和寺院,建成一座宏大的皇家别院,赵佶半推半恩准了,这是延福宫。后来延福宫两次扩建,竟然跨过旧城修建宫殿群,把旧城濠外疏浚为河,取名景龙江,碧波荡漾,可泛小舟。
要不是正朔大朝,赵佶压根不在皇宫里呆,拜这群进士所赐,大内又迎来了赵官家,横竖能住两天。
把话转到蔡家,这场蔡攸主导的鸟事,已经开始张贴榜,涉及万余家市民,还要跨过繁华的商业区。
蔡绦也不是什么好鸟,代蔡京处理政务,那是连王黼、李邦彦也不放在眼力,但他蔡攸清醒点,对这种劳民伤财,招人唾骂的没脑子事特别痛恨,几次告诫激化了兄弟矛盾,本来很紧张的关系,升到剑拔弩张的程度。
“怕个鸟,他蔡家还能一手遮天”
“蔡家是不能,但那”一人指了指天。
不在乎那人脸色一便,乖巧地把嘴给闭。
“在蔡易和沈默身边的是谁”
“你连他也不知道商水王秀。”
“哦。”此人在一阵看土鳖的鄙夷目光,羞愧地点了点头。
“识之老弟,这位是心学正论的撰写者”一脸蜡黄的朱松走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王秀。
王秀不知这位是哪路神仙,很客气地一笑,道“不敢。”
“乔年兄。”沈默是老开封祥符人,交友很广泛,当然认识太学下舍生朱松,介绍道“这位是婺源名士,太学舍朱松朱乔年;这位是陈州商水王秀王实。”
“久闻大名。”王秀一听婺源,那可是后世很出名的地方,山水如画,景色秀丽,还是出进士的风水宝地。
不过,他对婺源并不太感兴趣,朱松这个人给他很大的震撼。能不震撼吗看心学当然不能不了解理学,集理学大成的朱熹朱大夫子可是重要人物,眼前这位主赫然是朱熹他老爹啊
“实大作我读了三遍,处处压我天理,等到集英殿唱名后,我要专程讨教。”朱松的目光很锐利。
王秀心里一阵别扭,这事来找茬的啊也难怪,心学站在理学的基础,反过头把理学驳的一无是处,心学正论前半部对理的批驳也是锐利的,是想王阳明把大成的理学批的一无是处,何况现在还没有到巅峰状态的理学。
不过,看朱松不到弱冠之年,竟然冠了表字,看来有大儒相当的欣赏他。
同样,朱松对王秀非常警惕,他对自己的学问很自信,年纪轻轻进入太学,刚来一年入了下舍,又一举拿下礼部试第二,殿试一帆风顺。
但他并不是狂妄的人,相反深得二程真传,养气功夫练的不错,对心学正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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