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耍孩子气,今个就在我这休息,明天见你爹爹。”既然还有一线生机,朱琏又岂能放过,她生怕赵柔嘉做出事情,要留在她身边看管。
“大哥那边,娘亲要怎样去说?”赵柔嘉没考虑那么多,却把话题转到赵谌身上。
朱琏脸色又变了几变,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要说给赵柔嘉说起也是心中绝望,不想让女儿怨恨,却不曾想那么远。
“娘娘,不能再让太上知道。”青君颇为担忧,此事要翻天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她不看好赵谌,倒是天子可以私下秘密嘱托。
“一切,等官人定夺。”朱琏实在是心烦意燥,一心希望天色放亮,王秀能够早早进宫。
这一夜有多少人不眠,又有多少人提心吊胆,好在熬到了大日东升,两府六部九卿等重臣,在东华门外,大家是忧心忡忡,两天闹腾的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好歹平息下来,太子成官家,官家变太上,王秀竟然现身平叛,太有戏剧性了人感觉眼花缭乱。
某些前去东华门又脱身的人,那就是惶惶不可终日,恐怕被别人连带说出来,连去公厅也是战战兢兢,一个小动静就吓的掉魂。
总算是王卿苧仗义,应该是友琴莫言识得大体,还是叫醒了王秀,帮着整理一身官服,准备了丰盛的早点,连王卿苧、王柏等孩子也起来,一家人欢喜坐在一起美美吃了顿。
当他赶到了东华门,正好是上朝的时间,众人相互交流片刻,一起上朝觐见天子,自然有一番的庆典。
朝会上,沈默率先提议变更年,并处置挟持太上的逆贼,众人自然是连声附和,这本就是正常路子,任谁也不可更改,赵炅自然是从善如流,只是变更年需要学士院拟名,等到明年才能改元。
不过,李纲倒是有异议,认为还是用大中建炎为好,代表着依旧是行朝,国土尚未收复,待他日收复故土,女真臣服,再更改年为好。
这个建议也得到相当部分人的,尽管数量很少,却依旧让人动心,赵炅难免转向王秀,温声道:“王公意下如何?”
“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有理,大中建炎取承上启下,重建炎宋,陛下总是要做中兴圣主,还是克定天下改元妥当。”王秀没有客气地赞同李纲,区区小事而已,给李纲个人情算了,再者,平定天下改元对赵炅的统御极为有利。
赵炅很满意王秀的说辞,颔首道:“那就准奏。”
钟离睿出班,慢慢地道:“陛下,臣有奏。”
“卿家说来。”赵炅倒是波澜不惊。
“陛下,刚刚得到的传报,大王在藩邸畏罪自尽,留有奏章一封。”钟离睿罢手中奏章奉上。
秦桧、李纲、李光等两府比较冷静,他们早在东华门就听了钟离睿消息,倒是其他的大臣皆是大吃一惊。
赵构竟然畏罪自杀,难道大王真是参与谋逆?大家心中忐忑不安,几位平素和赵构相善的人,简直是噤若寒蝉,畏罪自尽?不知里面还有没有道道。
不能不说,赵构隐藏的很深,大家都认为就算他和谋逆牵扯,那也是因为长子郡公赵旉,哪里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赵炅看完了奏章,脸色变的沉凝,似乎划过些许哀伤,沉声道:“钟离卿家,当场宣读。”
第一四三八章 庙堂的斗争()
钟离睿一怔,却没想到是自己,他也没有半点磨叽,直接过去接过奏章,大概扫了眼就开始宣读。
随着钟离睿不紧不慢的声音,大殿内众人脸色阴晴不定,王秀却是脸色平静,暗自松了口气。
赵构的奏章,正是那天他们达成的妥协,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从开始操纵整个兵变过程,甚至瞒着子女,准备让双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再雷霆一击,彻底控制大内,就算没有说刺杀天子,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一句话,承认自己所谋划的,坦白自己要夺权称帝。
众人真是惊骇万分,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平素温文尔雅,绝不干涉朝政只做学问的赵构,竟然隐藏的那么深,实在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王秀很满意,看来赵构还是履行了默契,只是没有或者受到审讯,却是某种程度的遗憾。不过这样也好,作为声名卓著的藩王,也应该有自己的体面,既然选择了自裁,那就一切烟消云散,不是还有杨沂中嘛!大有文章可做。
当奏章宣读完毕,大殿内陷入了沉默,几乎无人怀疑奏章的真假,这种事不可能拿来玩笑,而且大家开始传阅,无论是笔迹还是风格,都是赵构的,没人能够模仿。
众人诧异赵构的疯狂,没想到竟然藏的那么深,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在场不少人还和其交好,现在想想不吝而寒。
“没想到大王竟然走到这步。”李纲深深叹了口气,几天来他还抱着希望,寄望于赵构的事是假的,现在看来其完全是隐藏在背后的毒蛇。
“陛下,藩王谋逆作乱,意图染指大统,绝不可宽恕,臣奏请削藩国爵位,子女全部落为平民,交付宗正问罪。”秦桧眼珠子一转,决然站出来妄图一搏。
他也是没有办法,既然自己丧失了先机,只能通过力挺王秀,严厉处置反叛者,才能挽救自己的政治地位,昨天夜里王秀那两句话,依然环绕在他耳边,既然做了中间势力,那就要不偏不倚才有自己的活路。
李纲眉头微蹙,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赵构奏章里承子女不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既然藩王作乱,定然要被削藩赐死,子女不可能再留在宗正玉牒中。
倒是李光看了眼秦桧,很不乐意地道:“秦大人,有些过了,藩王作乱干郡公何事?”
“君不见长子郡公率军围玉阳宫?”秦桧倒是来了气势,毫不客气地道:“大王犯上作乱,郡公率军参与,谁知还有哪个参与,还望陛下三思。”
这话说的诛心,简直是一竿子都扫了,按照秦桧的意思,整个藩王府邸都要受到牵连,手段颇为毒辣。不过,却没有几人能反驳他,历来犯上作乱要族诛,既然皇室无法实施族诛,那叛乱藩王的宗脉也要被一网打尽。
“几位郡公年幼,自然是不知,何况还有郡主?”沈默说句公道话,谁知还有哪个参与,具有太多的歧意,不光是指藩邸,要是被秦桧得逞,恐怕会造成很大的波折。
在场老油子哪个不是人精,转瞬就明白秦桧的意图,这是要扳回一局的举动,要再不主动点,恐怕首相位置做不长久,死道友不死贫道,放在自己身上又怎样?
不过,此事干系重大,搞不好真能形成大规模的清洗,引发政局的动荡。
李纲绝不能坐视不理,他恨恨地瞪了眼秦桧,厉声道:“万万不可,众人都是被胁迫蒙蔽,陛下初登大宝,决不能牵扯太广,以免被虏人所趁。”
赵炅年纪虽小却知轻重,目光落到王秀身上,稍加沉吟道:“王公以为如何?”
“率臣岂敢干预庙算。”王秀心下算计,对秦桧的搅屎棍行为,还是颇为满意的,只能把事态扩大化,才符合他最初的谋划,把利益最大化。
当然,他并不希望事情不可收拾,事态扩大化不等于大清洗,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才是权谋手段。
“王公是资政殿大学士,朝廷元老重臣,朕年幼登基,还望王公赐教。”赵炅北上态度放的很低。
王秀心下满意赵炅态度,这才是能屈能伸的英主,看来自己的选择非常正确,也就顺杆子下来,温声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却不知可行否?”
赵炅端坐在御座上,很平静地道:“王公请讲。”
“秦大人所言大王谋逆,的确是现实,长子郡公参与围攻玉阳宫,那也是不假,所谓首恶也不为过,朝廷要不严惩恐怕难以震慑宵小。”王秀稍加停顿,没有去看某些人铁青的脸色,组织好语言又道:
“只是几位郡公年幼,正在读宗学,对谋逆事恐怕并不知晓,还是由官家接进宫中抚养,也算全了皇室仁德,又能就近监控,两全其美。”
“至于那些乱臣贼子,当然要********,却还要甄别分类,不能冤屈了好人。”
这话,可以说把秦桧、李纲的建议综合,等同于必须要严厉处置,却还要控制范围,以免造成人心恐慌局面。
秦桧嘴角一抽,又被王秀给利用了自个做了出头鸟,把事情给挑起来,得罪人的都被揽过去,好人又让王秀做完了,真是晦气到了极点,只是能保住他的地位,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王大人持中之论,的确上善。”李纲见王秀表态,也就松了口气,既然王秀态度中肯,李正民和一批官员保住了。
“陛下,刑部、大理寺、兵部正在抓紧审讯逆贼,却还要几天时间。”李光中规中矩地禀报。
“那就加紧审讯,还要卿家和沈卿家操劳,务必不放过一个,也不冤枉一个。”赵炅语气尤为客气,却充满了决绝,显然采纳了王秀的建议。
要说不恼火绝不可能,自己差点没有逃出来,要不是高仁、潘习、简雍等人誓死营救,恐怕今个又是另外的局面。
“王大人为首功,理应主持大局。”李光意外抛出一句话,说实在的,他真希望王秀能够留下几天。
第一四三九章 权谋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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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并没有特别表示,他的目地彻底达成,威胁赵炅的势力被彻底挖出来,其他小鱼小虾也都难逃,至于那些墙头草,就从来他眼中,当然不会留在行在,北方还有更的事情,得罪人的活让别人干好了。
同时,有感于李光的好意,温声道:“北方事急,不能耽搁,快的话今夜就要北上。”
“王秀星夜兼程,怎么不休息几天?”赵炅吃了一惊,竟有几分动容,南北数千里驰骋,这份恩情和忠诚,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相信臣南下消息,已经过了扬州,再不回去怕平添变数。”王秀有自己的担忧,平心而论他并不怕兀术南下,先不要说他在场,在战争大策既定情况下,宗良、辛炳无不是持重大才,岳飞、韩世忠等人也是名将,足以把金军拖住,怕就怕行在的风潮动摇军心士气。
他之所以要匆匆而去,除了要尽快回去稳定军心,主要还不想惹上是非,大盘子定下来,具体的操作就让其他人去完成,就像他让秦桧出头,料定李纲会保全某些人,自己从中做出最佳权衡,这才是当权者的上善手段。
“陛下,王大人身系数十万大军,天下士民无不翘首张望。”李纲本着大局为重心态,也非常赞同王秀北上。
“既然如此,只能辛苦王公了!”赵炅叹了口气,王秀给他亲切的吸引力,而且是发自心里的亲善,又道:“让御厨准备各色点心,还有御酒九瓶王公路上享用。”
天子赏赐金银珠宝并不稀罕人羡慕的是赐食,还是准备给路上食用的,比稀罕的赐宴规格还高,表明赵炅对王秀的关切和倚重。
朝会自然是皆大欢喜,在王秀长袖善舞的权谋下,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气氛变的其乐融融,连秦桧也松了口气,心下连叫侥幸。
至少王秀再次南归前,他是暂时能保住地位,有时间准备就好,相信自己能保住位置。
王秀的心思飞到了慈寿殿,他还有的事情没有去做,临行之前必须完成。
慈寿殿
王秀面对朱琏,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从昨天到现在寥寥几句,却要面对不能回避的问题,他不得不来面对,必须加以妥善解决。
良久的沉默,代表了那么多的无奈,真的避无可避,却见朱琏轻轻叹息,轻声道:“准备何时启程?”
“顺利的话,今天夜里就得走。”王秀并不奇怪朱琏问他行程,要是不先关心他,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这么快,不呆上几天?”朱琏很惊讶,完全没料到王秀会急着走。
“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秀挤出几分笑容,感觉嘴里酸酸的,身子疲倦到极点。
“就你自个会说,十二娘的事情,怎么办,难道放任别人去处置?”朱琏认为王秀北上,只能任由女儿被处置,赵柔嘉是谋逆大罪,任谁也很难开脱,恐怕王秀也动了杀机。
“你认为该如何?”王秀没有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我、我怎能知道。”朱琏眼眶红了,想想连王秀也要撒手不管,看着就要流泪。
“好了,娘子不要难过,谁说不去管十二娘了?”王秀见朱琏眼看流泪,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这可是谋逆大罪,总不能坏了规矩。”朱琏充满了希望,却又非常纠结,她非常清楚王秀在乎规矩,也竭力去维护规则,真能女儿去坏了规矩?
“十二娘犯下的大罪,真不是小事,说不得一杯鸠酒。”王秀看朱琏又要急了,立即转变话语道:“要把十二娘解救出来,也并非没有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
朱琏眼前一亮,急忙道:“只要能救下十二娘,还有舍得不舍得的。”
“你说就好。”王秀稍加沉吟,目光左右扫过,又道:“十二娘可在宫里?”
朱琏一阵尴尬,赵柔嘉是留了一夜,却不愿来见王秀,早就躲在里面不愿出来。
王秀见状不免苦笑,道:“在她眼中,我就是十恶不赦的逆臣,不愿见我也是正常。”
“官人,我给十二娘说了。”朱琏像是做错了事,颜色遮遮掩掩地,不敢直视王秀。
“说了就说了,总不能不救自己家的姐。”王秀没有注意朱琏的用词,反倒是放开了,骨肉亲情,哪怕赵柔嘉做下再大的事,他的气消了,也会义不容辞地挽救女儿。
“我是说。。。。。。不是说那个。”朱琏见王秀误会,不免有几分着急,既然王秀决定救女儿,她的心也放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忐忑,没有经过王秀同意就道破隐情,甚至让她很心虚。
“你要说什么?”王秀有点糊涂了,疑惑地看着朱琏。
“这个。。。。。官人,我给十二娘说了,说了官人是她的爹爹。”朱琏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说出来了。
“哦。”王秀心焉地点了点头,猛然觉得不对劲,瞪大眼睛盯着朱琏,惊讶地道:“怎么,你说了?十二娘知道了?”
“官人,实在迫不得已。”朱琏颇为惭愧,没有经过王秀的同意,再有情可原也是唐突。
王秀眉头微蹙,看着朱琏扭捏的神情,不由地笑了,笑的是相当的开心。
“你在笑什么,难道在说我孟浪?”朱琏吃不透王秀想法,她正是忐忑时,本人为王秀会想出对策,至少也要埋怨她不该透露,这件事流传出去可不是玩的。
王秀摇了摇头,笑道:“我何时说你孟浪?”
“那你笑什么,人家有那么好笑?”朱琏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看着王秀,显然一句话不对,就要立即扑上去咬人。
“我是说,就算说了又能怎样?”王秀笑眯眯地道,似乎并意的样子。
朱琏惊讶地看着王秀,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知怎样说。
“怎么?时至今日,我还怕那些流言蜚语?”王秀看着朱琏笑了,话语是相当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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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零章 对后代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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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甚至不是五年前,他已经彻底完成了布局,加上粉碎赵构、赵柔嘉的兵变,可以说再也无人能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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