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孝一阵无奈,察哥说了等于没说,任谁都知道宋军势大,大家也明白女真人没安好心。
王枢不满地瞥了眼察哥,朗声道:“国相老成谋国,却又有些不妥,南朝举兵数十万,明显要灭国,他们岂容陛下内附?只能拼死一战,”
李仁孝点了点头,欣慰地道:“好,可有对策?”
“南朝王文实曾来前线,显然是西平府,那就应该集中力量,把他们进犯西平府的中路主力消灭,东路再让他们稍有挫折。到时候南朝锐气,女真人就会真正介入调停,那时才是脱困大好时机。”王枢朗声道。
李仁孝点了点头,吸引宋军中路北上,是他既定的战略,也非常相信能够成功,王枢的话正合他心意。
如果能在耀德城北,西平府南歼灭宋军中路主力,他的确打算利用胜利,果断地停止战争,大不了再上表称臣,给大宋行朝足够的面子,也就是吐几口老血的事,只要能保住基业,未尝没有利用南北矛盾,再次翻盘的机会。
他也不是傻瓜,能看出南北矛盾是主流,宋、金之间绝对要有决战,女真人也不会让宋灭夏,他需要的就是缓冲。
他有点痛恨李乾顺,为何要给大宋行朝出兵的理由他不得不处理烂摊子,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无法运筹帷幄,充分利用南北矛盾牟利。
一切谋划都是相当危险的,他要是挡不住宋军新一轮攻势,估计在天雄军震慑草原的金军,会成为他的致命威胁,还有那些凶悍的野蛮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想想残破的局面,他的目光转向任得敬,淡淡地道:“任卿家有何高见?”
李仁忠眼珠子转了两转,幹道冲看了眼任得敬。
任得敬不得不苦笑,李仁孝特意问策,看是重视他,实际把他推到风头浪尖,不得不正色道:“还是谋划耀德城,稳妥灭了南朝两大行营,东边可以稳稳他们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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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零章 没有别看人看不到的战略()
王枢脸色当即就黑了,曹价也是眉头紧蹙,沉声道:“南朝还指不定会不会轻装北上,我看还是东面妥当,只要大军突破他们的拦截,一战可定乾坤权倾大宋985章。
“南朝放在东面三大行营,近二十万大军,又有就近的转运补给,就算突破西北行营拦截,那也是一场混战,他们完全可以收缩防御。”任得敬看的还算清楚,就算西北行营撑不住,宋军还有两大行营,只要进退得当,未尝不能防御,成败还在两可之间。
“如今,北地三军司主力南下,看是兵力强大,实际盐州东部一片乱麻,没有意义,反倒是瀚海一线是绝佳机会,能够让南朝转运线伸长二百余里。”
大殿内一片寂静,二百余里转运线,傻子都明白该怎么办,还是以士马甲天下著称的党项人,那可是绝佳的机会。
“西平府绝不可以,我们不能冒险,只能选择耀德城。”芭里祖仁语气很坚定,他是颇有威望大族人,他毫不客气地道:“西平府位于腹地,放任他们进来,兴庆会受到极大威胁,连盐州背后也会暴漏,战场不能越过西平府南端。还有,现在兵力困乏,应该让那些大族长们出力了,质子军南调参战,各也应该精壮。”
李仁孝无奈地叹息,芭里祖仁最后说到点子上了,夏军几次惨败,兵力损失很大,再加盐州东部一片乱麻,西凉又被宋军占据,他没有多少兵力可调。
但是,那些大族长却本族利益,匿藏壮丁不报,把最骁勇地战士当做私兵。可恨,这些人有自己的封地,有部民、牛羊、水草地,就算大宋灭了夏,一样会安抚他们,给他们优厚的条件,几乎不会有损失。
质子军就是嵬名家对大族控制手段大族子弟编入军中,皇家也好控制。不过,这是把两刃剑,万一出现很大的伤亡,那些部族地道贵酋还不造反?
王枢脸色凛然,大义凌然地道:“危难之时,更需大族子弟上阵杀敌,质子军乃大夏精锐,出战瀚海最好。”
曹价咽了口唾液,动用质子军非同小可,当年初创该军,就是控制大族这支部队上战场,王枢这是拉仇恨啊!就算不会战败损伤,也会被有些人嫉恨,他不能不顾忌三分。<;>;
李仁忠是最坚决的主战人物,但他非常反对调动质子军,这支部队是他的,一旦被调入前线,他在兴庆将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立即道:“不行,质子军地位特殊,干系各族传承,绝不可派到第一线。”
公济瞥了眼李仁忠,这厮打的好算盘,他又岂能不知,反驳道:“当年,创立质子军,就是因为大族子弟自幼习武,编练成军为青天子效命,岂能在危难时躲到后方。”
任得敬见众人吵闹,脸色木纳地站在那里,任由别人去争辩,越是热闹对他越有利。
“还有,息玉大族长拥兵上万,却在铁门闭关不出,不知打算什么?”王枢又加了把料,公私兼顾啊!
息玉族大族长息玉利理,负责白池、铁门防务,他是收罗败兵退入铁门,避开宋军神卫军锋芒,绝不跟宋军交战,被人所诟病,但这厮有上万精锐,危难时又不能太过,王枢等于点燃了黑药桶。
当然,王枢也不是无的放矢,平白得罪手握重兵的大族长,盖因他和息玉家本身就有矛盾,当年担任知开封府,就赢铁面执法和息玉家有了矛盾,最终你来我往斗了几次,要不是李乾顺护着他,恐怕早就被息玉家大卸八块了。
如今,息玉利理拥兵上万不敢出,正是给了他机会,就算现在不能怎样,也能为今后打下伏笔,大丈夫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他也不是仁慈寡断的主。
李仁孝也不敢过分,人家掌握上万人,那是和萧合达差不多,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断不能有差池,淡淡地道:“息玉利理据守铁门,也好防御南朝北上。”
任得敬撇撇嘴,话说的真好听,不过是安抚息玉利理,铁门位于盐州东部,也算是一道屏障,防止宋军从长墙北部越过盐州,直接对兴庆发动进攻。<;>;
不过,息玉利理的态度也让人担忧,出了个首鼠两端的萧合达,现在息玉利理又龟缩不出人实在是难受。
好在两人都没有过分的举动,万一你把人家逼急了,他们要是投奔南朝,那可就真完了。
公济显然认识到这点,瞪了眼王枢,沉声道:“息玉大族长严守铁门,支撑盐州防御,断不能轻易出击。”
王枢脸色很不好看,他并不看好息玉利理,却不能顶撞李仁孝,公济也是他比较钦佩的人,只要退了回去。
“现在,我们应该担忧的是,他们的中路分兵,袭击我盐州后方,怎么办?”移讹环顾众人,把话题转到军事上。
宋军的打算,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却仅仅是看出可能,并不能完全肯定。战略战术都有破绽,并非全然能瞒过去,人家不全都是傻子。
关键是你发动的时机,在并不完善的条件下,克服重重困难达成别人明知道有可能,却认为可能性不大,或许会有另外的动机,这就是战略奇袭,王秀从开始就没奢望瞒住党项人。
众人也起了心思,宋军很可能利用深入西平府,给盐州致命一击,也是察哥反对战场设在西平府,要摆在耀德城的原因。相对于耀德城要穿越整个瀚海,行军条件是极为艰苦的,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相反,放在西平府就容易多了,可以在步军的下,对盐州背后致命一击。但是,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保证主力步军的转运通道,才能确保马军奇袭成功。
宋军中路的短板,恰恰是转运通道,要保护数百里通道,必须拔除几座关城,还要有马步军保护。如此,问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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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一章 夏廷的争斗()
宋军哪有那么大的兵力,还要是马军,一旦把马军放在转运线上,不要说袭击盐州,连正面进攻也无马军支撑,对于深入内线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权倾大宋986章。
虽说,夏军战败不假,内线却依然有数万精锐,马军实力相当雄厚,完全可以不间断冲击宋军。
李仁忠摇了摇头,平静地道:“他们北上,顾此失彼,有心无力,没有大碍,反倒是西凉要尽快收回,哪怕和南朝谋和,也不能放弃西凉。”
李仁孝当然明白西凉的性,夏军良马多在西凉,锐士在甘州,要真被大宋行朝占据了西凉,甘州估计也乱了,就算他和大宋行朝和解,也支撑不了几年。
河南地是产马不假,却因北部沿河农业开发,限制乐马场范围,只能在贺兰山缘边,还有乌剌海城周边放牧,南部荒漠化非常严重,早就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为今之计,还请都统军速回翔庆军坐镇,还要派遣卫戍军一部南下,务必让南朝大军入毂。”李仁忠淡淡地看了眼任得敬。
任得敬眉头微蹙,心下冷笑不已,消减卫戍军力量,把他给调开,表面卖个大大的人情他掌握一个方向征战,实际是消弱李仁孝的力量,好方便对方做事,真是好算盘。
看来,这厮和他周旋,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更没有想过拉拢他,而是给他个错觉他心甘情愿领兵在外。
是想,察哥、移讹等人态度不明,李仁孝势力并不占绝对优势,万一李仁忠发难,兴庆的天还真不知是谁的?当下道:“大王说的是,我应该赴军前,但仍有忧患要说。
李仁孝听李仁忠要任得敬南下,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却又不好反驳,任得敬本就是翔庆军都统军,职责所在不能推辞,要是被李仁忠派人把握南部的军权,就算打赢了宋军,也会形成尾大甩不掉的态势,他绝不愿意看到。
他见任得敬有话说,颔首道:“任卿家,但说无妨。<;>;”
“三军司主力南下,固然能改变东部战局,却要防备南朝狗急跳墙,派遣大军北上省嵬城。”任得敬淡淡地道。
省嵬城是兴庆东北部屏障,一旦落入宋军手中,将形成品字形战略合围,党项人陷入绝对被动,哪怕夏军突破西北行营防线,也无法彻底打败宋军。
当年宋神宗五路伐夏,重点就是北路直驱省嵬城,对兴庆来个合围。宋军气势汹汹,党项人一片混乱,好在有老将建议,夏国北部坚壁清野,造成宋军转运困难,又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才让北路宋军不战自溃。
那年,就算宋军失败,但他们的八万大军抵达了贺兰山东麓,如果没有那场大雪,就算其它几路宋军战败,最终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众人的心思立即被挑起来,解潜孤注一掷的话,两个行营北上,辅助中路宋军南北夹击,战略姿态立即改变,再加上西凉府的丢失,要被宋军占领省嵬城,盘踞在贺兰山,那就不用再打了,除非女真人彻底和南朝撕破脸,派重兵南下。
李仁孝眼前一亮,他也不是傻瓜,自然隐约听出意图,盯着任敬得,沉声道:“卿家的意思是。”
李仁忠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从战局上看出,任得敬没安好心啊!
任得敬脸色端正。很自然地道:“翔庆军不仅弹压南方,还要防备北部,臣愿节制大军待机。”
这厮够无耻的,李仁忠狠狠地瞪了眼任得敬,厉声道:“就算南朝可能北上,却有卫戍军支援,翔庆军还是专心应付耀德城,毕竟南朝有两个行营。”
李仁孝却悠然一笑,道:“好了,南面有李良辅,骨力黑两位都统军支撑,只要让南朝步步北上,就能断了他转运粮道,还是要防备他们北上,任卿家暂时留在兴庆。”
任得敬立即躬身,他的目的达到,沉声道:“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望。<;>;”
李仁忠咂咂嘴没有说话,既然李仁孝说了,任得敬留在兴庆成了定局,他再多说也是枉然,反而会激恼任得敬。
散朝,李仁孝把任得敬单独留下,这厮神色平静,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和李仁孝谈论军务。
“骨力黑胆魄不足,李良辅有勇无谋,我怕他们无法担当大任,或许高令公可以替我管军。”
李仁孝摇了摇头,道:“高令公年事已高,不足以担当重任,倒是罔存礼可以考虑。”
任得敬一怔,立即道:“右厢朝顺军司都统军是将才,但他的职责重大,又亲率四千兵马南下,还是前往盐州好。”
李仁孝听出任得敬言外之意,甚至连任得敬对骨力黑的不满,也是心知肚明,淡淡地道:“卿家心思,我自然明白,现在大家同舟共济,还是要人尽其才的。”
任得敬老脸有点挂不住了,李仁孝分明在告诫他,不要搞小动作,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度过危机再搞小动作。
不由地有些后悔,为逞一时快意,话说的太露骨了,显然引起了李仁孝的不满。
是想,骨力黑是世代典兵的大将,家族是跟随李继迁出地斤泽的,老牌的党项大族。李良辅也是李乾顺提拔的大将,御内六班出身,深受皇室的信任,当年李仁孝的绝大依仗,绝不是他轻易能撼动的。
看来还是得忍一忍,李仁孝说的对,还是来日方长,李良辅、骨力黑话下察哥、幹道冲、李仁忠才是对手,是该忍耐一下。
“南朝有几成把握,要攻取省嵬城?”李仁孝还是担心,盐州东部糜烂,他并不十分畏惧,西凉是他担心的,北方也是他担心的,宋军要挺进贺兰山,这场战争就真输了。<;>;
“只能说很有可能,取决于南朝能否口子夏州,铁门、白池也是关键,息玉利理和萧合达至关。”
李仁孝默然,稍懂军事的都明白,不稳定夏州,绝不可能穿过盐渍沙地,对省嵬城发动进攻的,不控制铁门、白池,转运通道就会遭到无休止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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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二章 任得敬彻底投靠()
当然,能拿下盐州,一切阻碍都没有了,关键是夏军在盐州做好了进攻准备,宋军要突破很难权倾大宋987章。
不过,萧合达的态度逐渐明显,也被人看的明白,左厢夏军连连惨败,这厮竟然聚兵不出,明显是在看笑话,是不能太指望了,要不是战时,早就出兵干掉这厮了。
息玉利理是党项息玉部族大族长,也是数百年的家族,世代得到嵬名家的厚待,他没有理由背叛,两城的兵马畏缩不前,实在让人感觉很怪异。
“既然条件尚不具备,我也不需要太担心,现在是耀德城方向,南朝正在北进,他们行进速度不快,恐怕对转运道路也有犹豫。”
任得敬眉头一挑,道:“他们要是轻兵北上,臣倒是要担心了,看来他们禁不住诱惑,一步步预设战场。不过,臣以为耀德城还是不够,不足以延长南朝转运道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西平府南部是最佳歼敌的地方。”
李仁孝眉头微蹙,显然在考虑得失宋军腹地,危险性太大了,他不能不再三犹豫。万一,宋军真的在西平府南部扎下脚跟,出轻兵绝地搏杀,很有可能造成夏军外围防御的崩溃,他可不敢有的人大意,已经输不起了。
事关生死存亡,他不能不再三斟酌,别人可以归附大宋行朝,享受荣华富贵,甚至能出将入相,他却不能。双目紧紧盯着任得敬,想从那张肥胖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但他看不出一丝破绽,良久,叹道:“卿家所言甚善。”
“只要陛下下决心,那就能解决内部事务。”任得敬见李仁孝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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