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别再争执了你们商量事,不是让你们内讧,还没到山穷水尽程度。”任得敬不耐烦地道。
任得聪与任得仁、任得恭、任纯聪愕然看着任得敬,现在大兄或伯父是主心骨啊!
“大伯之意,朝廷会有变化,咱们家当如何是好?是该有点变通时了。”任纯聪年纪不大,为人却很奸猾,不大却精光四射的小眼珠,不停地游动。
任得敬眼前一亮,反问道:“你以为如何?但说无妨。”
任纯聪偷看眼他父亲任得恭,稍加犹豫,谨慎地说道:“南朝倾兵而攻,看来是定下灭国之策,从先帝进攻平羌城,就落入他们的圈套,就是被张启元给蒙了。现今,不能再心存幻想了,女真人更加靠不住,他们是让咱们北地三军司南下,一旦放开草原胡人,兴庆将危在旦夕。”
“南朝自秦凤、环庆北上,大军来势汹汹,新主威望不高,恐怕那些大族长们心怀异志,如今大伯手握重兵、太后又稳居内宫,如何自处,自有大伯定夺,侄儿不敢妄言。
任得聪和任得恭、任得仁听到太后稳居内宫,脸色都很难看,不约而同瞪了眼任纯聪,暗骂这厮真是糊涂。
任得敬的脸色铁青,不住捻须沉思,几人眼巴巴望着他,都不敢言语。
很显然,女儿能得到李仁孝的“孝道”,对他地位的稳固,是非常关键的,也是他博弈筹码。<;>;
但是,内宫关系是不够的,要想在朝廷站稳脚跟,必须要有战功才行,党项人历来重视战功。如今,夏军仍有战胜的可能,看是咄咄逼人的宋军,尚且不是当且心腹大患,兴庆的汹涌暗流,才对他构成隐患。
濮王李仁忠刻意接近他,透出挑唆意味他逐渐摸清了李仁忠不可告人的目地。
“嵬名仁忠利令智昏,竟然想用太后事挑唆,真是小看了我。”他嘴角闪过一抹讥笑。
任纯聪偷看任得敬脸色,揣测大伯的心思,他做人非常投机,大伯和妹子能位居人上,他也有出人头地的日子,怎能不上心谋划。
“先看看那些大族长们的态度。”任得敬不能不顾忌,那些大族长可不是壤茬,他们个个手握重兵,举动干系重大,影响他彻底效忠谁的决断。
虽说,党项的大族在嵬名家打压下,再也不复开国时强盛,却也是根深蒂固,具有极大的能量,就拿罔家、嵬立家和息玉家来说,那是占据许多丰美的水草地,有着的良田,家中的奴仆云集,须叟可以组建数千精骑,部族军的精锐,往往也出自这些大族。
任得敬的女儿受宠不假,李仁孝也真正要任用他,可他必须要权衡利弊,李仁孝值不值得他卖命,这也是他和别人眉来眼去的原因,不能轻率地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以免鸡飞蛋打两头空。
“骨力黑、嵬立啰、息玉利理、罔讳,这些大族长们不太听使唤了!”别看他现在得宠,在那些大族长眼中,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作为新任翔庆军都统军,嵬立啰、息玉利理、罔讳并不买他的账,他的军令仅限于翔庆军军城。
“这些生羌,有利无不踊跃上前,困境却拥兵观望,着实可恨。”任得聪显然对党项人没好感,话中冷嘲热讽。
“住口,此话就是说说,决不可妄言。”任得敬瞪了眼任得聪,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他这个族弟向来对投降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大伯曾有恩于他,决不能留下这厮。<;>;
任得仁不屑地看了眼任得聪,冷笑道:“你又能拿他们怎样?逼急了要与你兵戈相见,那时今上会拿咱家开刀,还是闭上嘴,不要惹祸上身。”
“我就不信,就弹压不住他们?”任得聪反唇相讥,他们素来不合,见面就是不阴不阳地对撞。
不能不说,两人的矛盾很可笑,也等不了大雅之堂,就是一个风尘妇人。
本来,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时常一同游玩,也曾经共同参加解试,也就是在任得敬归附党项第三年,他们同时看中个回鹘小娘子,都想独占花魁,一亲芳泽,两人的关系开始紧张,却还没有到破裂程度。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读书人,决不能等同党项武夫,动不动就兵刃相见,还需要文雅些才行。
最终,是任得聪技高一筹,引的任得仁大为嫉恨,兄弟几乎反目成仇任得敬也没有办法。
“够了,想要争吵另选时候,濮王的刀马上就砍过来,你们还在内讧,简直不知死活。”任得敬很不耐烦地道。
任得仁眉头微蹙,吃惊地道:“濮王不是要拉拢大哥,怎么会兵戎相见?”
任纯聪品味出任得敬话外之意,涉及最敏感的皇位争夺,可不是闹着玩的。李仁忠绝不是善角,做为当年皇位有力竞争者,肯定不满意失去的地位,这厮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搞不好真会铤而走险,断不能等闲视之。
任得恭若有所思地道:“濮王时常和兄长小酌,那是拉拢大哥,怎么会加害。”
任得敬眉头一扬,冷冷地道:“拉拢是一回事,事情不对拿我开刀,又是另一回事,我要彻底倒向内宫,你认为他会怎样?”
任得恭缩了缩脑袋,脸色苍白地道:“恐怕今上也不好周全,大哥,这可怎么办?咱家无法和他抗衡。<;>;”
“我岂能轻易押宝,我家又将何去何从?”任得敬笑的很阴险。话真正转入正题,他心下早就有了计较,把任家的力量团结起来,在千变万化的局势下,显的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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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八章 任家前途()
当任得敬的目光转向任得恭之际,任得恭立即胸有成竹地道:“濮王有意皇位,却不想先皇却将大统传于今上,他身为长子自然不甘,当此朝廷新败之际,最忌内部争斗,一次大的动荡,有可能引起前方将帅的惊虑,导致南朝长驱直入,这也是有识之士的共识权倾大宋983章。请大家¥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濮王的确是失道寡助,老三的意思是压制?”任得敬平淡地插了句话,目光却左右游离。
任得恭眼皮一跳,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任得敬,他只是说出了原委,也是倾向于和和气气,却不代表要和李仁忠对着干,人家是什么人啊!党项真正的贵人,他有几两水分能和李仁忠抗衡,简直就是找死。
“近日来南朝颇为气盛,军中怨言纷起,各大族长们纷纷聚兵观望,或许是濮王大好时机,成事则向南朝纳贡称臣,成为一方诸侯;不成大不了奋力一战,退守河西各州,拥有三大军司,也是一方酋长。”任得敬鄙夷地撇撇嘴。
说真的,只要党项人还有力量,仍然能保住河西,只是现在左厢胜败未定,没有人去认真考虑,想想又道:
“咱家是外来人,但大夏国立国百余年,礼仪风俗已与关中几无二异,太后身居宫中,陛下甚是恭敬!濮王母是党项大族,又深受番礼熏陶,我家和濮王恐怕合不来。”
任得恭点了点头,也认为任得敬说的有道理,认真地道:“当今陛下崇尚汉制,太后又身居宫中,我家可安享富贵。濮王久在军中,身旁尽是些党项粗汉,一旦得势就算留我家,也是仰人鼻息过活,稍有不慎就是举族灭亡。”
不能不说,党项人斗争的残酷性,自李元昊开始的内部斗争,哪次不是务必惨烈,野力家、没藏家还有卫慕家,那都是显赫一时的大族,几乎和嵬名家族并驾齐驱,最终还是在失败后被族灭。
哪里比得上大宋行朝,那种温文尔雅的斗争方式,只要你不是真正的谋逆,就算斗争再厉害,也不过是荆棘三千里,官身也不是随便取消的,才是真正令人向往所在。<;>;
任得仁很不屑地笑了,道:“大哥身为翔庆军都统军,手握重兵独当一面,现在居兴庆掌控万人,濮王不得不迁就,这个时候应该有所作为,为我家争取更大的利益。”
任得敬双目闪过一道狠厉,李仁孝有大用他的理由,不然也不会留他在兴庆,毕竟宋军正在北上,翔庆军正处于战区,他作为都统军不去前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党项人内部争斗比他想象中的复杂,大族长们各怀鬼胎,濮王心存异志,但是他也看到了机会。
称御内六班的卫戍军,并没有全部驻扎兴庆,两万五千正兵,七万负担,已经有七千余正兵、两万一千负担东调,加强盐州一带的防务,兴庆周边正兵并不算太雄厚。
他的翔庆军万人,一举改变兴庆府的政治局势,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然,他不可能贸然落子,要为任家利益最大化筹划,顺便享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真是人生无常,要不是李乾顺突然病故,李仁孝毫无准备,宋军又虎视眈眈,他断没有今天的殊荣,得到根本不敢奢望的礼遇。
李乾顺虽是称文治,却依然偏向党项族,信任党项人的忠诚,对吐蕃、回鹘、汉人还是有防备的。
虽说,自己隐隐有李仁孝的标签,在大多人眼中是这样,但在最高层的眼里,他还没有完全地归附李仁孝,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这也是李仁忠拉拢的主要缘由。
任纯聪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濮王态度谦和,恐怕是那征末浪的古怪。”
任得敬眉头微蹙,李仁忠身边大多是赳赳武夫,也只有那征末浪是智勇双全,这个人是很危险。
那征末浪算是御内六班有前途的将领,更是那征家族最优秀的子弟,军中公认人杰,竟然投奔了李仁忠,实在有些可惜,他已经开始偏向李仁孝了。<;>;
任得仁咂咂嘴,脸上闪过猥琐地笑,道:“幹道冲放不下国相的臭架子,整天用大道理说人,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他那点破事。”
“好了,谁还能没点破事,现在干系到我家前程,希望你们能同心协力。”任得敬目光变的萧杀。
此时,宋军开始对溥乐城进攻,面对两个方向过来的宋军,骨力黑再也不愿搭下去,果断地率军北上,李良辅也无法坚持,只能做好虽是撤退准备。
仁多野率马步军出战,却在五十二旅镇的一次冲锋下,六千夏军没有坚持两个时辰,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李良辅也被吓坏了,他决定留仁多野率四千人坚守,自己以大军后撤耀德城,临行前告诉仁多野计划,打了一剂预防针,这不是抛弃你,而是战略需要。
仁多野也不是傻瓜他坚守孤城那是送死,没有傻子心甘情愿,暗中做好抛弃城池的准备。不是他不愿意坚守,而是实在没法坚守,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城池,在擅长攻城宋军打击下,能坚持几天?还不如撤到北方合算。
随着宣武军、宣毅军不断入陕,先头部队六个马军营抵达边地,宋军中路再次加强攻势,并不十分强攻溥乐城,而是在城外通道建立两个大型寨子,不断消耗守御力量,大军陆续开拔对耀德城进攻。
宋军不拔除溥乐城北上李仁孝有了不祥之感,他立即召集国相幹道冲,枢密使晋王察哥,中书令濮王李仁忠,门下侍中舒王李仁礼,枢密副使王枢、兵部尚书曹价、卫戍军都指挥使移讹、御史中丞芭里祖仁、谏议大夫公济以及来兴庆述职的灵州监军司都统军罔存礼,还有任得敬和枢密院都承旨任得聪。
李仁孝让任得聪讲述前方军情,形势算是越发地清晰,东部战线夏军仍在奋战,盐州防线逐渐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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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九章 夏廷的分歧()
夏军汇集的精锐兵马达到五万余,准备对殿前司西北行营发动攻势,后续兵马仍在不断抵达,是有力量打败宋军权倾大宋984章。
萧合达仍然不言不语,对于夏军反攻是个好机会,只要能击败宋军西北行营,就能挽救整个东部。
西凉地区暂不做考虑,没看到宋军正在发动对西平府的攻势吗?两个方向牵制夏军主力,西部只能靠甘肃军司了。
幹道冲摇了摇头,首先朗声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罢兵言和,不能再打下去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怎么言和?”李仁孝不是不想,而是很化干戈为玉帛,给自己充裕的时间,只是人家节节胜利,能给你言和的机会吗?
“南朝并无绝对把握,盐州战后若能败宋军,立即上表称臣。”幹道冲说出自己的办法,不能不说这个办法有可能。
殿前司西北行营能否坚持住,是维系定难五州战事关键,一旦挡不住夏军,数万精锐马军被释放出来,从宋军侧翼雷霆一击,解潜两个行营绝对挡不住内外夹攻,要不就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要不就是赶紧收缩撤退。
他的策划精妙就在于,在打败西北行营时,迫使宋军东路陷入尴尬境地,并不进行完全消灭就立即和解。
如果,你真正歼灭了宋军东路军,那个仇可就大了,大宋行朝面子也要拼下去,这是夏国力不能允许的,你就算把东路宋军击溃了,对大宋行朝而言不过是损失惨重,人家还有力量汇集兵马,党项人可没有力量短期恢复。
所以,击败宋军解潜部,他没有怀疑,关键把握击败的时机大宋行朝感觉代价太高,女真人又渔翁得利,只能选择妥协。
李仁忠却不以为然,他作为军人,要的是消灭宋军主力,而不是谋划盟好,幹道冲明显是屈膝求和,冷冷地道:“要是以国相的意思,我大夏还打什么?举国东附便是。<;>;”
李仁孝眉头微蹙,举国东附显然不可能接受,李仁忠明显是决一死战,更不符合他的打算。就算他不相信大宋行朝能给他机会,只要瓦解宋军东路攻势,相信大宋行朝不得不做出妥协。
幹道冲含恨地瞪了眼李仁忠,沉声朗声道:“大王亦是俊杰之士,怎看不透当前局势?西凉府的丢失,大夏东、西军司联络困难,他们又展开对西平府进攻,再加上萧合达这个隐患,这场不能再打下去了。试问,国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仓庰内还有能支撑几时粮秣?”
李仁忠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不能不承认幹道冲言之有理。宋军军威赫赫,夏军元气大伤,人口密集的夏、龙诸州陷入战乱,赋税遭到空前的打击。
西凉府的丢失,更是致命打击夏军没有半数军马来源,还有正常贸易的中断,岁赐的停止,很快就让物价飞升,夏没有长期战争的本钱。
当年,元昊虽然屡战屡胜,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打的大宋朝廷不得不承认夏政权的存在。但是,长期的战争搞的夏境内穷弊不堪、民不聊生,国力的几近崩溃,要是再打去,恐怕就会被大宋拖死,历代大夏皇帝无不是点到为止,得了便宜就修好,从不打持久战,以免得不偿失。
政和年间,宋军占据横山大部,引起了夏君臣的恐慌,这是妥妥地持久战态势,他们玩不起啊!几次要收复,面对宋军严阵以待的阵势,当真有气无力,李乾顺做出进攻平羌城决策,固然有张启元的挑唆,战略劣势也起到很大作用。
曹价、公济却公开幹道冲的建议,他们一个是汉人、一个人学识渊博的党项人,本就不主张李乾顺的冒险,现在闹成这样子,还不趁着有点资本赶紧盟好。
李仁孝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察哥,沉声问道:“晋王,你看怎样?”
察哥是老奸巨猾,稍加沉吟才道:“南朝势大,女真人又坐山观虎斗我们和南朝火并,艰难时刻定要顶住。<;>;”
李仁孝一阵无奈,察哥说了等于没说,任谁都知道宋军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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