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人明显还是待价而沽,要是夏军势大,恐怕还会从背后捅刀子,这绝不是不可能,而是现实存在的。
“我看虏人沿府州路南下,是不太可能的,但我们独立抗击生羌反击,速战的希望也不大。”李彦仙表态并不看好战事前景,作为前方大将,他是悲观的。
张昪摇了摇头,道:“至少我们能稳定盐州东部,可以组建防御,也算是成功一半。”
王宗尹眉头一挑,道:“都参军言之有理,至少我们能拿下半个定难,又占据了凉州,只要运筹得当,生羌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被消弱,朝廷依然达到目的。”
这种论断牵强却实在,王秀也理解,仗打到这个份上,宋军实际控制多处关键隘口,还有两个州大部,完全可以集结兵力转入防御,完全有信心守住。
再说,凉州已经被控制,只要及时跟进援军,以熙河路、秦凤路为支撑,就能够把夏国一分为二,兴庆到甘肃各州联系,不得不走艰难的北路,可以预见党项人对西部统治的消弱,回鹘人绝对会起来造反。
只要守住凉州,保住横山,用不了十年,党项人的统治也就土崩瓦解。
也就是说,军中有部分将帅看到了危险,也满足现在取得的战果,想要彻底转入防御,巩固得到的战利品,实际上等同放弃灭夏,变成了虎头蛇尾的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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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七章 王秀的手腕和强势决断()
夏战败不假,却能够喘过气来,通过女真人的支援,稳住阵脚,要是再发动此次规模的战争,估计要等到几年后权倾大宋972章。
但是,王秀不可能等候三五年,国策也不允许,他看了眼王宗尹,淡淡地道:“占据凉州,可以不断蚕食河西,这是最后一步打算,我们还没有到守御的地步。”
曲端脸色更不好看,他也不想不了了之,但王秀毫不犹豫拒绝,完全不给西侍军都参军司面子,相当于毫意他的感受,这让他很不爽快。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看不顺眼就带有偏见,一句话一个想法,也能让人感官变化,他对王秀的印象很不好,或许是缘由封元的洒脱,还有宗良的反驳,或许还有王秀毫不掩饰的话语。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采取攻势,最佳的防御就是进攻,各位,我们的目标是兴庆,这点绝不容更改,人倒是可以换。”王秀非常霸道地下了决断,他可以不过分介入军事指挥,但战争指导决不放弃。
而且,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目标不可能改变,人可以换,那就是你没本事达到目标,朝廷就会换将。
张昪看了眼曲端,目光尤为复杂,想要说话却叹了口气,他可不敢和宰相争辩,平白吃亏连哭都来不及。
王宗尹咂咂嘴,还是辩解道:“王相公,一时意气之争,会让三军受累,还望王相公三思。”
此言一出,在场多半人都大吃一惊,连高平也不例外,再怎么说王秀也是当朝宰相,两府的第一人,连天子也不得不恭敬的重臣,王宗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说王秀意气之争,简直不想混了,难道不知道,王秀真的能下他吗?
宗良、封元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这厮简直胆大包天,竟敢顶撞先生,还没等他们出言呵斥,却听王秀爽朗地笑了。
王宗尹嘴角猛抽,弱弱地看了眼曲端,硬着头皮道:“王相公恕罪,末将也是以事论事。<;>;”
“好,那咱们就以事论事。”王秀双目冷冷看着王宗尹,脸色却非常温和,笑眯眯地道:“你每年要投入多少人力、财力,才能保住防线?嗯,尤其是凉州,还有生羌和虏人联合,你又要怎样防御?”
“这个?”王宗尹愣了愣,任谁都明白,党项人绝对会拼死争夺,大宋要想守住占领区,必须保持强大的兵力,那就年年有仗可打了。
“还有,凉州为四战之地,马政如何发展?人家一个突袭,就能回去你辛苦几年的成果,如何?”
“这个。”王宗尹背脊发凉,鼻尖溢出冷汗。
曲端见王宗尹吃瘪,却见王秀脸色和善,甚至是笑眯眯地,他有些吃不准了。
王秀的神色放在宗良、封元眼中,那绝对是恼怒非常,真正动怒的前奏,下面就是雷霆手段,他们不约而同地同情王宗尹,尼玛做狗你是没错的,但也不看是谁就乱咬,连你主人也不能得罪的人,就看着你倒霉吧!
“怎么,你身为副都参军,竟然不知如何防御?”王秀的语气依然平和,却让别人听的浑身发凉。
王宗尹遽然变色,王秀的语气温和,却充满了讥讽,当朝宰相指责都司副参不知防御,已不是打脸的问题了,那是说你不能胜任,两府要拿下区区副都参军,还不跟玩的一样。
再说,这话还有另一层寓意,你是怎么当上副都参军的,难道里面没有猫腻?指向是谁不言而喻。
曲端脸色也不好看,王秀呵斥王宗尹,无异于打他的脸皮,王宗尹可是他的亲信大将,作为制衡张昪的存在。
就在他见到王秀于永兴军,一路陪同而来,也是有些不情愿,态度虽然有理有据,却不太那么恭敬,却见王秀发难,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把王宗尹逼到墙角,还映射他用人惟亲。<;>;
解潜一脸的玩味,那就是看笑话的神态,张昪也是嘴角微抽,徐徽言、李彦仙眼观鼻,一脸的木讷。
笑话,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仗义了,还能为你说话?当朝宰相的尊严,能是区区副都参军所能挑战的吗?自己作死别怨旁人不帮衬。
高平和曲端是意气相投,他当时把大军北调,虽说是为大局着想,也是为和曲端二人的相得,不希望东路出现意外,当然更多是他自己,能有更大的战功。
“作为方面大将,攻守是必须的,名将和庸将的差别是什么?就在乎利用战场变化,抓住瞬间的生机。”
王秀重重地点了当场众人,也就缓和了口气,道沉声:“虽说,虏人直接南下几率不大,却也不能不防,我建议加强府州路的兵力配置,对虏人形成威慑他们顾忌侧翼,不敢轻易南下。”
“现在,我们的目光要转到瀚海,定难军的战事转入机动防御和清剿,巩固占领区域。”
他没有痛打落水狗,那是很没意思的事情,就算你打压了曲端又能怎样?手腕高明的人,要利用一件事达成另一件事,他果断地放弃追究,直接把众人思维带动过来。
也就是说,我不干涉你们的军事指挥,只是提出建议,至于怎样决断,看你们自己了,反正把柄还在我手中。
“瀚海?”曲端惊讶地看了眼王秀,目光转向地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错,正是要中路作为主攻方向,大军沿着灵州川北上,直接进攻灵州,也就是他们的翔庆军,或者说是西平府。”王秀的口气不容置疑,没有半点改变的意思。
中路由吴玠的第七行营、刘延亮的第八行营组成,有胜捷、广锐、云翼三个军,加上平羌城的两个旅镇,再有两万余乡军土兵,也算是比较强悍的力量。<;>;
不过,要和东路比起来,徐徽言的第六行营,就有万捷、控鹤、云捷三个军,吴阶担当主攻就比较尴尬了。
封元却眼前一亮,看向王秀的目光充满激动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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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八章 中路突破的困难()
曲端明白王秀的意图,以东路为掩护,中路集中三个军突击,从软腹部给党项人狠狠一刀,彻底打乱他们的部署,不能不说是妙棋,只是自己不舒服权倾大宋973章。复制网址访问
你说过不干涉军务,怎么还自肥其言,只是王宗尹的把柄还在人家手中,临阵换将非他所愿,只能咽下这口鸟气。
“还有一个问题,穿越整个瀚海,需要攻下溥浪城与耀德城,才能抵达灵州外围。生羌以坚城为依仗,散开马军和我游击,如之奈何?”封元提出自己的疑问,还是一针见血。
众人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将,可以想象宋军展开攻势,夏军很可能以瀚海的沙棘为屏障,利用马军频频袭击。
不要怀疑夏军战术能否成功,面对河流两侧的沙棘地带,宋军只能沿着河流北上,主力部队不可能远离,这就给夏军很好的机会,避开和宋军主力硬碰硬,采取游击战术不断骚扰宋军得不到修整机会,拖也给拖垮了。
再说,数百里的瀚海道路,主力部队在前方征战,不可能沿途部署重兵,那些转运队伍在马军面前,脆弱的几乎没有一战能力,还不如各军的辎重部队。
解潜和李彦仙、徐徽言没有发言权,倒是曲端和张昪、王宗尹陷入沉思,中路主攻也不好玩啊!搞不好两个行营都得完蛋,没有人愿意当露头鸟。
王秀很欣赏封元的敏锐观察力,一阵见血提出困难,他目光转向封元,沉声道:“你有办法?”
“有,却尚未完全想好,似乎还有很多漏洞。”封元在王秀面前,回答的非常诚恳。
“说说看。”王秀的目光尽是期盼,封元的战略素养,他是非常看重的。
“其实,生羌可能采取的战术,并没有那么难对付,他们能用马军袭击,我们也能以马军反击。。”
话还没有说完,王宗尹冷冷一笑,不悦地道:“马军反击?难道你认为中路马军很多,能够对生羌形成威慑,就算主力能勉强应付,我们的粮道怎么办?”
众人心下不由地叹息,这厮太没眼色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王宗尹显然缺乏政治经验,当着王秀的面,一而三再而三,真是欠收拾啊!连曲端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这厮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马军对抗马军有道理,关键你不可能始终看着转运队伍,人家一个突袭立即撤退,或者引诱你追击,再用优势兵力包围,那就不好办了。
王秀并没有理会王宗尹,对于一个武夫,他并不放在心上,度过战事危机,不要说区区副都参军,连曲端他也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淡淡地道:“说下去。”
王宗尹似乎意识到不妥,脸色又是一阵难堪,却见众人目光几乎忽略了他,心中有些不安,再看曲端时,却发觉人家目不斜视,感觉自己被抛弃的样子,生出一阵悔意。
封元也没有理会王宗尹,用软鞭指着地图,道:“我们的马军是不多,三个军却也有十营马军军,完全能组织两支马队,轮流迎战生羌的袭击。”
“最的是,我们有战车,三个军各有一车营,再加上把五十二旅镇北调,完全能构建外围防御,保护步军不受骚扰。正如副都参所言,我们的马军和车兵太少,无法完全护卫粮道辎重,这是最大的短板。”
王秀深以为然,封元的考虑很周详,东路会战并未发生粮草通道遇袭,缘由是战线宽短,三个行营呈扇形展开,有几万乡军护卫粮道,夏军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哪有力量去袭击粮道,就算去袭击也没有足够兵力。
退一万步说,从陕西到战场,最长的路线不过百里,还有处处关城为屏障,就算他们敢袭击,也要顾忌万一被附近关城驻军缠住,极难脱身的问题,而且转运道路还不止一条。
中路北上是直线突击,随着大军的深入,主力和后方补给延长,还必须沿着灵州川一条道路,这就给夏军马军绝好的机会。<;>;他们可以从任意一点,随时对粮道进行打击,宋军拿不出优势兵力抵抗,只能被动地防御。
一旦在关键时刻,夏军集结重兵截断粮道,宋军主力又困在坚城下,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任谁都不愿去想。
曲端脸色变的庄重,他不想封元见识如此之深,他沉声道:“以三个军的兵力,我们能维持到耀德城,要深入灵州,恐怕无法护卫粮道。”
张昪瞥了眼曲端,淡淡地道:“北侍军太长,我们会失去战机,李良辅的大军北撤,恐怕两城防御稳固,短时间很难攻破。”
王秀也考虑到了难处,根据情报显示,两城各有数千人防御,是夏军历年南下的补给城池,仓储比较丰厚,能进行长时间的防御。
李良辅是失败了,损失了兵马,但这厮仍有正兵两万余人,真要选择耀德城死守,还真不是一般难缠。
三个军的宋军北上,看是声势浩大,却要在瀚海中拔除仓储丰足的关城,恐怕损失会极大,就算抵达西平府外围,也会丧失进攻能力。
封元看着地图,正色道:“李良辅定然会节节抵抗,退入耀德城组织防御,他们绝不会放弃关城,这就增加大军北上难度,强攻关城的损失,也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哪怕他们退到灵州,我们也会师老城下,到时他们再以马军奔驰,我军大势危险。”
还是转运道路,战争没法避开的话题,中路突击的短板,宋军装备新式兵器,不要说步军对后勤依赖性大,就是战车对后勤的依赖,也是史无前例的,这点毫无夸张。
大宋的车兵完全脱胎换骨,是一支当代最高技术武装的兵种,战斗消耗是相当惊人的,费用也让人咂舌。每次高强度作战,都需要增补箭矢,更换弓弦零件,每个车兵营都编制独立的器械辎重队、箭矢辎重队,可想而知对后勤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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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九章 王秀的战略决策()
如果,夏军把预设战场放在耀德城,又坚守溥乐城,宋军还能勉强维持转运线权倾大宋974章。要是有明白人的话,直接把主战场放在翔庆军,也就是西平府,宋军的处境就相当艰难了。
灵州已经是过去的称呼,党项人称西平府,设立翔庆军,防御体系非常完善,丝毫不亚于大宋的军事重镇。
如果,李仁孝稍微有点正常,绝不会和宋军在瀚海决战,预设战场应该在西平府,凭借几个外围据点,把宋军拖入阵地战,伺机找出宋军的弱点。
宋军固然能达到北上的目地,却要而遭到夏军有计划的攻击,一支对后勤依赖很大的军队,后勤转运线不能稳定,出现兵困坚城的战局,将很可能出现灾难性的后果,可能出现的危机,不能不让众人忌惮。
“我部三大行营拖住生羌主力,还要对抗虏人,实在无法分兵。”解潜先把话题堵上,他手握十余万重兵不假,但要面对左厢和北地的夏军,还要防备金军的阴招,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生怕王秀、曲端从东路调兵。
曲端岂能不明白,他狠狠地瞪了眼解潜,去也明白中路承担主攻,东路必然委侧翼掩护,吸引夏军主力不能脱身,十余万兵马也是勉为其难,不可能大规模调动。
只是,解潜不给面子的拥兵自保,抢先的发话态度他感觉极度不爽。
“各位,无论如何,既定战略不可改变,哪怕轻兵直抵灵州也在所不惜。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怎么才能保障转运道路的安全,决不能有闪失,否则,宁可放弃中路,调兵填充东路。”王秀态度相当坚硬,都是必须打下去,首先是解决转运通道安全,别的都要向后靠。
“宣武军、宣毅军的马军会率先抵达,他们编入行营作战,待两军主力抵达,可以暂时作为后方掩护。”
“李良辅避战,我军是绕过两城,恐怕不妥。”张昪并不赞成轻兵北上,两个关防不拿下来,那是转运道路上的毒瘤,很可能导致宋军的惨败,他是老成持重之人,绝不愿意犯兵家大忌。<;>;
“他又不傻,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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