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开封稍事安排,就在张通古和高升离开的当天,把应还太上梓宫的破事,都丢给了张邦昌和蔡易。反正已经达成秘密条款,剩下都是旁枝末节,不可能让他坐镇操劳。
还有安排宇文逸为副使,跟随老当益壮的马扩,一同出使草原,虽说被虏人分割道路,却可以以商队名义来回,只要有钱,就算碰到金军的巡逻部队,也是相当轻松的。
这都是边地的潜规则,来往商队是不可能禁止的,哪怕高层有禁止的命令,下面人还要发财吃饭,总归有漏洞可钻,只要有足够的财帛,就有人为你保驾护航。
宋朝的不少回易商队,来往于西北边地,无论是西军的边防,还是金军的关卡,都是关系很熟络,大家甚至能坐下来称兄道弟,付出点代价也就过去了。
他是跨马加鞭,一路来到陕西,也没有在永兴军停留,就带着北侍军诸位大将北上,直接来到贺兰原。<;>;
东路是西北战事成败关键,也是可能和金军冲突的地方,他必须亲自来观望战事,不关乎信任不信任,而是太关键了,他输不起这场战争,哪怕是平局也不行。
因为,西北是他勾划的关键环节,不仅仅马政,而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侧翼。
要是仅仅战马来源,那可就错了,西北的马场经过近千年发展,本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慢慢退化成了沙土,陕西缘边还有河西、河南很多地方,在汉唐时都是牧马区,现在已经不堪重负。
也只有凉州、还有灵州以北大河的河南地,还是优良的牧马地区,如果拿下凉州,等同拿下半个牧马区,却形成不了整个的体系,会让连绵的战火把牧区给毁了。
只有打下整个党项人统治区,才能有效构建马政保护区,完善西北边防整体,对牧场进行保护性开发,发挥最大的效益。
高平先进来,而后封元才到,在场大将哪个不是老油条,他们是面目平淡,心下却计较,看来殿前司和枢参关系一般。
不过,也有人对高平很不屑,那副高傲的作态简直恶心,不知道封元是王门子弟吗?还当着王相公的面摆臭架子,故意疏远封元,简直就是故作清高,做死的行为。
王秀似乎并不计较,对一旁的宗良点了点头,到了他这个程度,已经么有必要其它,区区副都参军行营都校,勾不起他太大的兴趣,除非是誉满海内的名将。
宗良点了点头,走上两步道:“诸位太尉,虏人在沿河讨不得好处,如今主力汇集西调,根据各方面的军情,他们在西北屯兵达七万人左右,马军就有四万余。。”
宣抚处置司处理各方军情,那是比较详细的,也能大致估计出金军具体兵力,他是一一详细道来,如数家珍啊!
今个,是高层军事会议不假,但王秀作为宰相,是不可能亲自说这些俗务的,只能由他来代劳,丞相长史名副其实。<;>;
“各位,朝廷是专力剿灭生羌,虏人的插手让局势复杂化,一旦开战能否顶住?我需要亲耳听到各位的意见。”王秀在宗良讲述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需要做到万全准备,兀术不敢在大河五路轻易开战,却不代表不敢在河南地挑衅。
曲端在路上早就明白,他作为主帅暂不议论,目光转向解潜,脸色有些不自然。
解潜本是主导西路,只是他认为西路自成战区,恐怕解潜脱离掌控,动用手腕把这厮放在东路,本意是就近控制,也好随时压制,以免建了大功。
但是,事与愿违,解潜显然也不是轻易就范的主,显示出高超的军事指挥才能,两大行营正奇配合,再加上殿前司西北行营的介入,竟然瓦解了夏军防御,左厢腹地,这是他没想到的。
关键时刻,一向自负的高平听从封元劝说,把殿前司两个军投入东路作战解潜成为朝廷的焦点。
他也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主帅,对高平主动投入东路非常赞同,却对解潜取得的成就嫉恨。
人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没有高平的介入,解潜不可能腾出手来,取得那么大的战果,却一个被宽容,一个被嫉恨。
“相公,我东路大军三个行营,足够应付生羌定难左厢,虏人屯兵天德军、金肃军一线。一旦有事,他们从暖泉峰直接介入明堂川,对我大军是最大威胁。最可怕的是,府州路三州也处于打击下,我们无法利用府州路余地,威胁到虏人的侧翼。”解潜作为东路的主持大帅,自然是先发表建议。
王秀默默颔首,解潜的分析很有道理,金军直接攻击宋军,最有力的打击方式,那就是沿暖泉峰两路南下,并吞大宋的府州路,有祥佑军司冲击宋军后路,能和夏军来个东西夹击。<;>;嗯,在夏军左厢主力仍在的情况下,这招是相当狠毒的,有可能瓦解东线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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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五章 贺兰原军事会议()
至于进攻大宋的国土,会不会受到盟约牵制,那才是最大的笑话权倾大宋970章。。当利益高出代价时,连他也会把盟约当成废纸,抛弃在马桶里,何况有前科的女真人?
王宗尹一挥手,几名吏士进来,把一副西北缘边郡县地理图竖好众人坐着也能看到。
他拿起一根软鞭,走到地形图旁边,道:“王相公,各位太尉看当前战事发展。”
三路大军担负任务不同,取得进展也不一样,邵兴的消息已经传来。
王秀对西路取得的重大战果,也是非常惊讶的,万没想到凭借熙河路的一个行营,就然拿下了凉州,几乎断绝夏东西联系,看时间和路线,绝对是闪击战无疑。
邵兴也不负众望,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消极防御,而是在凉州组织机动防御,打的夏军毫无抵抗能力,占领区向四面扩大,兴庆方面面临宋军威压,腾不出手收复凉州。
中路自然不如说,那是牵制兴庆用的,也是一支奇兵,随着李良辅的兵败,中路大军的威慑力更强夏军怀、静兵马不敢东进。
最复杂的要数东路,三个行营的大军征伐,固然打的夏军望风披靡。但是,随着对方不断收缩,抵抗力也不断增强,宋军进展也非常缓慢,金军的虎视眈眈,又让宋军放不开手脚,给定难五州的夏军休整时间。
有不利因素,也有很有利的因素,萧合达就是个变数,只是这厮态度不明朗,明显是坐地起价。
关键在于时机和时间的掌握,他不好干涉战局,只能从大面上指导,道:“短时间内,虏人不会直接和我对抗。”
“哦,相公何以见得?”曲端看了眼王秀,他是优秀的战地指挥官,却不是政治家,并没有看出蹊跷。
在他看来,金军汇集六七万精锐,几乎是全军半数主力,一旦到了夏军危急时刻,或是要决出胜负时,很可能会全军南下,扰乱宋军的战略部署。<;>;
对于金军的骁勇,他是深有体会的,当年洛水之战,他以十余万精锐对战粘罕六万人,应该是四万人比较确切,虽说击败了这支金军部队,却仅仅是击败,并没有重创或歼灭。
王秀看了眼曲端,很不满意曲端的质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道:“国策所需。”
封元紧盯郡县地形图,两军的态势非常明显,宋军是东路决战,中路威慑,西路奇袭,都取得了重大战果。
党项人是老国主驾鹤西去,新主威望不高,正是人心惶惶时,绝对的亡国之兆,宋军再毫无忌惮地横行,党项人到了亡国边缘,女真人不介入才是怪事。
他并不认同曲端的战略,避免金军和宋军直接对抗,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策略,那就是中路突破。
不过,他的目光转到北部,似乎觉得有些明了了,却又有些拿捏不稳。
“国策,虏人素来奸猾。”曲端并不信服,目光尽是疑虑,就算王秀的名望极高,他也不认为女真人不会不来。
“太尉,或许虏人真不会直接出兵。”封元目视地图,若有所思地道。
曲端不曾想解潜没跟他抬杠,封元反倒唱了个反调,不禁微微一怔,不悦地道:“子玄有话要说?”
高平向封元投来幸灾乐祸地目光,众人皆是愕然,目光无不复杂,尤其是曲端语气生硬,有指责封元的意思,还是当着王相公的面,这场戏有得看了。
封元脸色平静,起身走到地图旁,朗声道:“以天下大局来看。虏人的策略是利用西北战事,达到消弱朝廷和生羌的目的,贸然开战很可能引起南北大战,朝廷面临死局,只有选择和解生羌,或是西守东攻,这是虏人不愿看到的,也是朝廷最终不得不选择的权宜之计。<;>;”
“诸位请看虏人兵力,他们在天德军驻扎马军超过三万,其他地域兵力并不算多,这说明什么?他们要做好与朝廷撕破脸的冲突,主力不应该驻扎天德军。”
众人的脸色从玩味道凝重,连王渊、高平也沉吟不语,显然对封元的话有所悟。
王秀也发现自己忽略的地方,他是太担心南北过早撕破脸,宋军正进行西北作战时和女真冲突,是和以往南北交战不同。几次南北交战是各有目地,也非常惨烈,但那并没有原则性地决然,都是可以随时和解的争斗。
就像两个壮汉在平原上斗殴,都是用拳头对战,周旋的空间很大,也能及时退开暂时和解。当一个壮汉和第三人操刀拼命,另一壮汉也操刀加入,还是在空间局限的生死擂台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
大宋行朝不能输这场战争,一旦放弃将失去机会,王秀的事业也会受到沉重打击。当此决定性时刻,大宋行朝乃至士民绝不会退让,只能血战到底,哪怕暂时放弃灭亡夏,也要和女真人来场决战。
如果,真要形成雷霆一击,金军主力马队应该在金肃军,随时做好突击的准备。
封元的话让他眼前一亮,目光注视天德军一带,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道:“说下去。”
高平沉吟一阵,摇了摇头,脸色又恢复不尽然。
“我在考虑,虏人的兵力布置很奇怪,他们沿大河逆行,显然无法达到目地。诸位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向,如果你是撒离喝,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即确保不和朝廷冲突,又能达到牵制我军的目的?”封元依旧在思考,他也是刚刚看出来的,金军的驻扎似乎有点奇怪,属于北强南弱的态势,这个就让人有嚼头了。
在场哪个不是名将,顺着封元的思路,逐渐形成统一的思想,脸色变的极为。<;>;
张昪环顾众人,淡淡地道:“生羌北部左厢三军司,有七万精锐大军。”
“看来,虏人的打算很精妙,这支生军的加入,恐怕我部要吃紧了。”解潜也点了点头,目光是很凝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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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六章 不好的兆头()
王秀脸色极为难看,他已经明了女真人的战略企图,展开对草原部族的威胁和拦截,确保夏北部的安全,释放七万夏军南下作战,想想都让人头疼权倾大宋971章。
党项人极为重视北方边务,三个监军司七万正兵,几乎占了全国兵力三成,那些多是精锐马军。
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几个草原部族趁火打劫,牵制夏军北方主力,等到进军盐州,会战翔庆军时,一支兵马会火速北上,迎战南下的夏军北方边军,那时定难五州战事结束,夏军左厢主力已经被解决,他们能从容对付,就算北地三军司南下,也改变不了大局。
女真人另辟蹊径这支精锐部队提前释放出来,严重性不是一般地小。夏军应付草原部族,精锐马军多放在北部,说是七万大军,加上负担足足有十四五万,马军就有五万余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强悍,一旦南下加入定难五州作战,宋军东路将处于劣势。
只要战争处于平衡状态,宋军也就失去速战速决的机会,待李仁孝控制局面,这场仗真不好打了。
大帐中鸦雀无声,封元分析的合情合理他们不能不有所思有所想。如果,分析的正确,对于宋军来说绝对不妥,甚至有战败的可能,气氛是相当的压抑。
“西北行营能否顶住?”曲端转首看向高平,脸色尤为的郑重。
高平一阵尴尬,他是狂傲不假,以两个军面对盐州还行,要分兵抵御三监军司的马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还没有狂妄到作死程度。
“王相公,宣武军和宣毅军能否快点?”曲端见高平摇头,也明白以西北行营实力,确实为难高平,只能寄希望于北侍军的两个军。
宣武、宣毅军也是精锐部队,三万人能够及时赶到,加入战场的话,应该能够支撑下去。
王秀又岂能不知,他抽调两个军西进,也是增添西侍军力量,也算是北侍军首次增援西侍军。<;>;
两个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可惜从整装出发到行军,那都是系列的繁琐问题,也就是宣毅军在京西,宣武军要抵达,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根本不可能及时赶到。
宗良白了眼曲端,淡淡地道:“太尉,要知道大军开拔,都是烦琐事情,不可能轻装抵达。再说,大军战场是为取胜,不是送去给人消灭的。”
他是馆阁侍制,身份相当的清要,又曾经担任枢密院庶务副长官,现任宣抚处置司管勾机宜文字,地位超过在场大多数人,相比曲端也不遑多让,自然能反驳曲端的言论,还不用刻意地客气。
曲端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又无可奈何,他可以去蔑视封元,却不能羞辱宗良,人家不仅是文官,还代表朝廷,这是原则性问题。
因为,封元再是文武进士出身,那也是右班的武官,宗良却是馆阁大臣,已经有资历成为尚书侍郎、枢密直学士,是正儿八经的士大夫,可以去轻蔑,却不容他轻易顶撞。
“好了,北侍军的援军暂时不要指望,我们要做两手准备。虏人直接干预定难军的战事,还有应付生羌的反扑,怎样去应对,如果无法应对,该怎样去处置?”王秀不想曲端过于难堪,他把条条框框定下来。
“西北行营是殿前司精兵,却很难抗拒两股生羌,这也是没办法的,他们三支力量汇集定难,恐怕三个行营也吃不消,等到北侍军兵马抵达,一切都晚了。”
众人陷入沉思,王秀说的是实情,没有半点参水,北侍军援军最快也要一个月,恐怕夏军已经展开军事行动,整个东路战场陷入胶着,很难打通战场局面。
这场战争最怕陷入僵局,不仅党项人有时间组织防御,还有女真人的虎视眈眈,宋军更没有力量去消耗,无论怎样看,大宋行朝胜率不大。
“萧合达素有异志,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虏人介入的话,他必然会公然反叛。<;>;”徐徽言寄希望于夏州,希望萧合达能够投靠大宋行朝。
王秀认可徐徽言的判断,这并不是隐秘,李乾顺活着时,萧合达就很不满夏抛弃契丹,正值党项人新旧交替,人心不稳之际,大宋行朝征讨夏的檄文中,就有不顾旧主情谊的话,很对萧合达的胃口,不能排除萧合达配合宋军。
但是,萧合达仅是夏州都统军,统率的兵力并不雄厚,也就是正兵万人,关键时刻能起决定性作用?放在夏军反击就差强人意了,把宝压在此人身上,那是纯粹地找虐。
再说,此人明显还是待价而沽,要是夏军势大,恐怕还会从背后捅刀子,这绝不是不可能,而是现实存在的。
“我看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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