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风发时,却没有一丝发自内心的兴奋。
本来,他的确有机会拯救秦献容,却因为重重地顾虑没有去做。早先,他认为秦献容会听他的话,虽有琴莫言回商水,却没想到连文细君也没有回去,一直留在开封。百度筆癡中文
当他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也仅仅是一封家书,劝秦献容离开危城,却没有说明绝对离开的理由,再加上出现李师师这个变数秦献容最终陷入危城。
最后的努力后还有最后的机会,他夺取折彦质大军,完全可以且战且退,率军退到开封东壁。<;>;曾经有御史弹劾他,就拿退入开封和陈州说事,当时粘罕主力并未完全过河,郑州仍在朝廷手中,斡离不也没有抵达开封,他可以先退入郑州,然后列阵徐徐退入开封,没必要绕道去陈州。
赵家父子对他不是鞭长莫及,就是无能为力,当他出现在开封时,手握十万重兵,头顶勤王救驾的功勋,除了李纲等寥寥数人,有几人敢撩虎须?以当时**万人的兵力,就算荒唐的六丁六甲,至少也能多出几分争夺城垣的机会。可惜,他在江山和美人的抉择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江山。
但是,他绝无后悔,有的只是深深地伤悲!
“大人,时辰不早了。”徐中看看日头轻声道。
“你先退下守墓的人过来,我再待会。”王秀有感深深地无力,他疲惫地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多凉。
徐中嘴唇煽动,最终还是摇头退下。
“秦娘子,王秀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垂青,竟然熟视无睹,最终让你含恨离去,既然今生无缘,愿你超脱这乱世,来世托在太平盛世一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王秀的嗓音哽咽,似乎想要感叹什么,既然无悔又有何感叹?个中滋味只有他才明白。
再次回忆前尘往事,秦献容那幽怨痴迷地眸光,那份含蓄却坚贞的爱恋,刻意回避的悔恨,想要再纠缠,恍然间已是隔世人不禁泪流!更让人心坚意定。
良久,徐中带了位灰衣老年人过来,他才慢慢回过神,徐徐站起身,拱手道:“老哥哥,还望好生看护,在下再来看时,定然重重酬谢。”
一句‘老哥哥’,吓的看墓人慌的深深作揖,老脸憋的通红,急促地道:“相公放心,小人不敢怠慢。”
“老哥哥不用多礼。”王秀和颜悦色。
“多谢相公。<;>;”看墓人冷汗淋漓,自个哪里跟两府相公说过话,怎么今个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个劲地打颤。话说,大宋世风崇尚平等,庶民和宰相也能在香浴堂洗澡,小报更是窥探大臣**,甚至造谣让大臣不得不出面辟谣,但并非事事绝对,大多数人还是视宰相或读书人是星宿。
尤其王秀不仅有显赫的威名,更有传言中仙真转世,乡间老实人自然顶礼膜拜。
“老哥哥无须可以,一切就拜托了。”
没想到的是,当王秀多次来到上香,在开封渐渐流传他和秦献容的故事。经过优伶和说书人的不断演化,这段平淡而又委婉地感情,逐渐变的凄美无比。
秦献容成为故事的女主角,友琴莫言、文细君都成了配角,尤其是在利国监那段故事,秦献容不顾危险,在数万贼寇围城时,毅然来到王秀身边同身共死。最**的桥段,是搭配经过艺术加工的虏人营寨,秦献容坚贞无比,面对虏人贵酋威逼利诱,宁死也不愿当挡箭牌,王秀冲发一怒为美人,率军血战数日打入开封城,却无可奈何花落去。
他们把秦献容和王秀之间的爱情,刻画的生离死别,最终饮鸠的那段多少士子叹息不已,又让多少怀春少女垂泪,最终在后现代化时代,登上了大屏幕,多次经过翻拍,成为古装剧经典中的经典。
当王秀上马离去,远远回望,却见墓碑篆刻‘爱妻秦氏献容之墓’八个大字,新立的大理石墓碑,在寒风枯叶中,竟有说不出的凄清孤寂,不由地长长一叹,默默注视一会,终于有气无力地道:“娘子,再会了!”
大宋大中建炎二年二月初六,绝对有意义的一天!
不仅是大宋行朝建立,更不是大宋崛起开始的开始。
这一天,是后世的世界史学界公认的,中国史开始由真正大陆向海路并举转变的标志日,是中国海陆并重思想的开端,绝对了不起的一天,标志一个民族崭新时代的开始。
有些学者甚至研究,这一天应该是资本主义萌芽,真正成长的开始。/百度筆癡中文
第四七七章 锦衣夜行1()
就是在这一天,大宋的天子御驾,在上万名衣甲鲜明的上四军将士护卫下,缓缓出了南熏门,沿着官道徐徐南下。笔‘¥‘痴‘¥‘中‘¥‘文
终于,东京开封城结束不堪重负的历史使命,成留都,仅作为象征意义存在。朝廷的南迁队伍分为几路,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向东南开进。
南薰门的城楼上,王秀凝视天子车驾出城那一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在他身边的宗良,听见轻轻地声音:“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了!”
这些日子来,王秀天子南幸费尽心机,朝廷中几乎没有反对不假,但民间却又许多波澜。
百姓得知即将迁都,那是人心惶惶,一夕数惊啊!不少大户纷纷南下,无财力者只能呆于故居,有传言朝廷为躲避女真人放弃了开封,甚至把开封割让给女真人,任由女真人掳掠烧杀,还真有很多人信了。
连日来,东华门外不断请愿的百姓,甚至险些酿成暴乱,太学生们几次欲上书言事,都被王秀亲往说服。没办法啊!虽说他完美地推动迁都,甚至让迁都提前,却没想到民间谣言几乎翻天,连本来转变迁都的太学生,也有很多人再次犹豫不决,办一点事真难啊!
宗良全力协助王秀办事,把各衙门的南迁先行人员,各项用度开销办理的井井有条,好事者暗中传他是丞相长史。不过,他手中的隐性权力,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
“先生,几位相公的车驾也出城了!”宗良轻声道。
王秀点了点头,道:“好。”
“张相公和宗大人来了。百度≥筆≥癡≥中≥文”
王秀眉头一挑,转身看去,却见张叔夜和宗泽过来。
天子南幸,两府重臣不可能全员随驾,李纲、秦桧先几日南下,孙傅、唐格和他护驾。<;>;开封作为留都,设立留守司,暂由张叔夜摄留守大臣,他要暂留京城处理事宜,在两府大臣全部南下后再由宗泽接任。
“二位。”王秀面带微笑,拱手行礼。
“王大人。”张叔夜和宗泽还了一礼。
王秀笑咪咪地道:“官家巡幸,京城就托付给二位了。”
张叔夜笑道:“老夫只是暂摄留守司,宗大人却要劳心边事。”
宗泽面对张叔夜、王秀善意的目光,淡淡地道:“老臣承蒙天子垂青,诸位相公看重,委以守土重任,当竭尽全力,守望两河。”
守望两河?王秀心中感叹不已,宗泽是坚决的对金主战大臣,又是相当有谋略的人,听口气很不甘心啊!他不由地想起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千古离骚。
“守望两河,汝霖兄好气魄,就应该固守大河,支援河北民众抗击虏人。”张叔夜极是赞赏宗泽的策略。
宗泽对议和并不满意,在他看来王秀主持的议和并无不妥,但那只是策略而不是国策。兀术的再次南下,使他有了虏人率先败盟的理由,只要有机会,是可以北上收复失地的,他也准备这么做。
王秀犹豫再三,断然道:“朝廷需要休养生息,还望宗大人体谅,节制沿河诸将,万勿轻开边衅。”
宗泽明白王秀意思,明确告诫他节制诸将,不可主动与女真开战。当然,他有自己的打算,约束诸将是可以的,但没有限制他义军,更没有理由金军南下不抵抗,轻松地道:“某会约束诸将诸公放心。”
王秀知道宗泽不会放过机会,他不想在多说,也不能多管,只要宗泽别惹出大的乱子,干扰了当前国策,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淡淡地道:“大人好为之!”
或许,是朱琏的好心,也许存有拜祭公婆的心思,天子南幸并没有走汴河,而是取道陈州上船由颍水入淮,最后抵达江宁府。<;>;
她并不曾嫁给王秀,却情投意合有了子女!
天子到来对陈州来说是大事,商水县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地方官可忙的脚不沾地,生怕出了纰漏。
好在陈州是王秀屯兵大本营,虽然遭到金军打击,但损失并不算太大,存粮完全可以支撑,甚至一支船队早就装载粮食等候,作为南下的粮草。
朱琏传谕陈州换船时,在天子銮驾商水县休息两日,不免让人揣测,但没人往她和王秀关系上想,也不敢去想,多数人认为,是她笼络王秀的手段,毕竟人家是勤王首功,稍加恩宠是能说过去的。
大家也能理解,锦衣还乡的那份荣耀,羡慕啊!
到达的第一天,朱琏竟然选择王家作为太后行在,又让人大吃一惊,整整一天没有接见大臣,也没有出门,更让人有点吃味,太后娘娘到底怎么想的?示好王秀也太过了。
但是,王秀并没有去觐见,一点也没有衣锦还乡的味道,整整一上午,他都在和孙傅、唐格等人商议事情。
“哎呀呀,看人家王大郎,这还不到而立,就是宰相了,连太后和官家都住在他家里。”
“你懂个屁,大郎是两府执政,还不是宰相,别胡乱说。”
“不管怎么说,咱们商水出了一位两府相公,说出去倍有脸面。”
“又不是你,有啥子脸面。”
“你没看到太后和赵官家,把行在设在大郎家里,这份恩宠有几人能得到。<;>;”
“是啊!话说大郎当年那份子傻劲,没想到傻人有傻福,这才十年不到,人家就位极人臣。”
“王家东主和谢娘子,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好人,就是不偿命啊!该享福的时候,却遭了大难。”
临近响午时分,王秀在宗良、徐中的陪同下,由新任商水主薄时雍引导,微服四下走走,看看战后的商水县。
时雍对王秀执弟子礼,他是从商水小学校出来的,王秀是名义上的山长,天子门生不假,但那是一份荣耀,能实际决定自己命运的人,才是最真实的,王秀恰恰却是。
此时,商水被金军攻破,高升是竭力控制杀戮,县城没有被破坏太甚,但零星暴行还是存在的,不然二老也不会遇难,城内外还存在难民,战争的痕迹难以抹去。
第四七八章 锦衣夜行2()
尽管,天子行在附近经过清理安排,安排了不少人承担粉饰太平的角色,但在县城城外城墙边,却到处有遍地饥民,好在还没有饿殍而死的尸体,没有到惨不忍睹的地步。㈧㈠.:毕竟,陈州是王秀反攻的大本营,储备较充足,知识被金军扫荡一遍,造成了很多人的无家可归,当然很多人是附近军州的流民,巴望着能来陈州混点吃食。
看着这些难民,王秀心忍不住颤抖,从宣和七年开始,各方面矛盾激化,四方盗贼群起,加李成等人叛乱余波影响,京西、淮南各路雪加霜,京畿附近也遍地饿殍,不要说收到战争波及,盗匪洗劫的地区,恐怕民间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好在他算力挽狂澜,应该不会出现决大河河口的惨剧,不然两淮将会赤地千里。
“哎呀,这不是大郎哦,相公,民妇见过相公。”
“二嫂子”王秀惊讶地看到三个熟人,老邻居杨家二嫂子和杨三和他浑家,他们竟然走到一块,那位杨家二嫂子年华不再,却还有一丝风韵,那双媚眼直勾勾勾着王秀看。
“相公。”杨三还是唯唯诺诺,七尺的大汉还是那副样子,见到王秀几乎说不出话,表情是那么的木讷。
杨三那肥胖媳妇,苍老了许多,一双绿豆眼盯着王秀,骨碌直转,不知想些啥子,却没有多少惧色。
“大郎做什么去”二嫂子见王秀笑容可掬,也放开了,顺便又给个媚眼。
王秀冷不丁打个冷战,这也太露骨了,好歹咱也是当朝的两府执政,你连点怕头也没有想归想,还是一脸的客气,笑咪咪地道“出去溜达看看,哎呀,一年不见,二嫂子风韵依旧,实在让人羡慕啊”
“哎呀,大郎真会说话,妾身都老了。”二嫂子见王秀夸赞,无论水分有多大,也乐得浑身颤。
王秀难得开心,索性打趣道“二嫂子看着像二八年华,哪里老了谁敢说嫂嫂老了,兄弟我第一个不愿意。”
“大郎是大郎,当了宰相也没变。”
“再怎样,在二嫂子面前,我还是大郎,咱们乡亲哪有外人。”
“三娘,看看人家大郎,嗯。”
杨三媳妇尴尬地笑了,她当年可是奚落过王家,又得罪过王秀。次,王秀驻军陈州,得她几乎没敢出门,好在送走了瘟神,刚庆幸几天又来了金军,该她的命大,金军并没有大规模烧杀,杨三家小门小户也入不了人眼。
王家高门大户被金军洗劫,王氏夫妇遇难,她还暗自高兴几天,有钱了不起了,也没见你儿子来救你。这不,王秀又回来了,连行在也定在王家大院,吓的他一天两哆嗦,今个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怎么那么背运,小心翼翼地出来,遇到了王秀,没看黄历啊
“大郎,这会要待多久”二嫂子似乎很关心王秀。
“一两天走。”王秀的态度很温和。
“那么快啊不多留几天”
“身不由己啊”
“对了,大郎,你说虏人还会不会打过来真吓人啊”二嫂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可是被金军吓死了,幸亏她当日去了城东乡下娘家。
“商水挺安全的,他们再也打不过来了。”王秀能怎么说只能安慰,总不能说不好预测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
“好了,不耽误二嫂子和三哥了,我先告辞。”
当王秀走远,杨三才松了口气,弱弱地道“王家大郎都是宰相了,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客气。”
“大郎是谁啊当年老娘知道他有出息,绝不是忘本的人。”二嫂子细细的眉毛抬了抬。
“你以为像你这废物,还不快回家做饭。”杨三媳妇小眼圆瞪,一身肥肉直颤,心里嫉妒的慌。
二嫂子莞尔一笑,看了眼无囊样的杨三,细声道“三姐,杨三哥也挺老实的,别有事没事吆喝他。”
“有个屁用,老实能当饭吃,看看人家王大郎,那才叫本事,跟你这窝囊废,老娘倒了八辈子霉。”杨三媳妇狠的咬牙切齿,她是即妒忌又羡慕。
“这不好办大郎给知县打个招呼,给三哥求个押司,哪怕是牢子也好,总归能吃一口公家饭,对大郎来说还不是一句话。”二嫂子鄙夷地看了眼杨三媳妇。
“倒是正理,不过。”杨三媳妇大喜,脸两块肥肉一阵哆嗦,但旋即又苦下脸,她可是得罪过王家的,算舔着脸找人家,也不一定被理会,自个怎么没生前后眼,早知道王大郎那么有出息,不到三十成了两府,当年是牺牲美色也要巴结王家,便宜了李寡妇家的姐。
“人家都是宰相了,肚里能撑船的。”二嫂子岂能不知杨三媳妇,那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要是真瘦个百八十斤,还不得把大街小巷的后生都带坏了。
“倒是个正理。”杨三媳妇眼珠子提溜转,生出了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