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默和何为、蔡易三人连襟而来,他刚见面就询问商水情况,何为也是眼巴巴地等着。
王秀仍然住在旧宅,昨天已经大概收拾完毕,文细君也搬了进来,正为三人上茶,愕然道:“商水怎么了?”
沈默看了眼文细君,道:“娘子不知道。”
“看叔叔说的,奴家怎能知道?”文细君心惊胆战地道。
沈默见王秀没有制止,道:“商水被虏人袭击,具体情况不详。<;>;”
文细君惊讶地捂着小嘴,瞪大了秀眸看着王秀,道:“官人,老大人和大姐他们。”
“他们没事,你不用担心,你下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王秀摆了摆手。
“可是。。”
“我还有正事。”
文细君见王秀脸色不善,也不敢再说,很不甘心地退下。
“文实,你太压抑了。”蔡易淡淡地道。
王秀咂咂嘴,道:“烦恼都挤到一起,不想再添乱子,我已经派六哥回商水,还要等几天才有结果。”
蔡易稍加犹豫,正色道:“如果有不妙的消息,你当如何对待虏人?”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王秀很平静地回答,其实他心中却翻江倒海,担心家人的安全。
“不知陈州现在怎样了。”何为还在枢密院不假,但他早就不是核心人物,张启元主持枢密院庶务时,就把他一脚踢开,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副承旨,很担忧老爹何老道啊!
王秀看了眼何为,温声道:“放心,虏人并没有进攻宛丘县,何掌柜安然无恙。”
何为老脸一红,灿灿笑了笑,神色间是极为尴尬。
“识之兄,家里怎样了?老祖身子骨可康健?”王秀不想再谈烦心事,但烦心事却随口而来。
沈默脸色平静,细声道:“家中损失不小,但那都是身外物,只是老祖年岁已高,还是卧床不起,不时唠叨沈家出了败类,恐怕有心结。”
王秀慢慢颔首,道:“放心,如果不出差错,明天就会让老祖了了心结,还由识之兄亲自办理。<;>;”
“哦,难道。。”沈默似乎明白王秀所指,慎重地看着他。
“不用多想,陆天寿和沈黠作恶多端,他们必须要死,哪怕我欠别人个人情。明日直接当着万民的面,把他们千刀万剐受害者食其肉、饮其血。”
沈默嘴角抽缩,王秀的语气极为很毒,绝对是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他是恨沈黠不假,却顾虑同胞兄弟,绝对没有下死手的心思,不由地犹豫起来。
“怎么,识之兄还有顾虑?”王秀很了解沈默,但他非常不赞同,沈黠投靠女真人为虎作伥,已经引起开封名门大户的仇恨,沈家只有除去沈黠,抛开关系才能生存。
一旦那些高门大户喘过气,沈家的责难会接踵而来,连他也会被牵连其中,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有时候,心冷些并没有坏处,有绝对优势的人,出了学会政治的妥协,更的是认清形势,杀伐果断。
“老四毕竟年少无知!”沈默深深一叹,说不出求情的理由,在老祖和家主述说中,沈黠简直丧尽天良,连沈家也深受其害。
蔡易冷冷一笑,他对沈默的犹豫很不屑。
“我也不愿随意杀人,但陆天寿前车之鉴,不可不防。”王秀一语定乾坤。/百度筆癡中文
第四四二章 该结束了()
城外,各寨的金军已经暗地里收拾行装,装载辎重货物,把赵宋皇族和大宋的官僚家眷分批趁夜北运,行色是那么匆匆,完全没有上次的从容不迫。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很显然,兀术的书信起了作用,粘罕和斡离不下令,东壁各寨北迁,西部寨子向撤到万胜门北,部分主力退到郭桥,必须确保浮桥安全。
粘罕和斡离不一系列的举动,等于默认了王秀所提出的主要条款,不仅诸位大臣松了一口气,金军将士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谁也不想在停战前送了性命。
此时,战局明显发生了微妙变化,随着顺成仓的易手,金军实际失去了战略主动权。王秀在占据开封城,又得到充足粮草支撑的局势下,无需再做冒险,只需要静静地坚守城池,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金军两路兵马势如破竹,抵达开封城下,但那也是不曾歼灭宋军主力,河北河东乱扯更一团糟,各地义军不断地汇集壮大,再等一段时间,恐怕回程还要经过艰辛的战斗,万一大宋朝廷派兵“护送”,乐子可就大了。
此一时彼一时,粘罕和斡离不相信,王秀绝不是赵桓,所谓护送要人老命,他们可不敢冒险。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王秀坐镇新宋门节制各部缓缓推进,扫荡城外近处的金军寨子,分别在新曹门、东北水门、西水门下了三个大寨,控制金军南下抄掠的道路。同时,秘密传令南壁各部和封元部,全力搜寻银术哥、高升部,一定要捕捉到这支金军。
好在金军比较识趣,并没有进行有力抵抗,宋军大部队抵达后立即弃寨撤退。
次日,王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自信地望着兀术,缓缓地道:“贵军两位郎君果然是信人,如今只剩南北议和条款没有签署了!”说到这里,目光转向萧庆,语气轻松又决断地道:“诸位相公商议决定,今日由在下向贵使说明,如贵国对条款再无异议,后日便是吉时,可以在紫宸殿交换国书。<;>;”
要放在几天前,萧庆哪容宋朝大臣用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话,但此一时彼一时,王秀的强势让他畏惧,他绝对相信这厮果断狠辣,嘴上文质彬彬,一副谦谦君子作态,说杀他半点含糊也没有,连兀术也救不了他。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面对王秀和善地笑容,他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默默点头称是,态度好的不能再好。
用王秀的话说,狗就得打,才能让他怕你。一切都是建立在力量变化上,没有强有力的的威慑,一切都是妄谈。
兀术对王秀的霸道没有在意,只是轻轻颔首笑着品茶,能有什么异议?再打下去绝对不利,预期的目地达到了,该收手时就收手别人发泄不满是应该的,浅显的道理他懂。
萧庆对兀术淡然态度很不解,做为大金议和使臣,兀术对着王秀咄咄逼人没有表示,甚至有姑息迁就嫌疑。但想归想,他却没有胆量斥责兀术,他可是掌握军权的皇族,哪是他能憾动的,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如此繁华都市,还真想多待几时!”一阵沉默,兀术终于开口说话,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们几十万人,还没把开封糟蹋够?要不,我陪郎君再耍耍。”王秀半笑不笑地道,那个脸色好难看,但并非是为难,而是故意做出来的恶心。
兀术脸色尴尬,干咳两声,很不悦地道:“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寨了!”
“贵军北归之日,我当恭送各位过河。”王秀眉头一挑道。
兀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行谢过南朝天子、太后了。哦,陆天寿和沈黠已经找到,估计今天就能押到,其他的似乎有点阻碍,还要往后拖拖。”
王秀双眼闪过一道凌厉杀机,沉声道:“郎君,我不是商量而是要求,两位是娘娘要的,不能有一刻的耽搁。<;>;”
兀术目光复杂,叹道:“事出有因,还请见谅,我再休书陈明利害,或是亲自去说。”
“那是郎君的事,在下只要结果,我还是会以议和大事为重的。贵军北归路途中,万一遇到哪个不长眼的,在下随时能率军护送。”王秀态度极其强硬,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话说的极尽威胁。什么叫随时能率军护送?明显告诫对方别玩花样,老子随时能率军追击你们。
兀术脸色很不好看,不悦地看着王秀道:“大金兵强马壮,些许盗匪就不用劳烦了!”
“阴沟里能翻船,郎君不要大意,一切要三思而后行。”王秀笑咪咪地道。
“说的也是。”
萧庆恨得牙痒痒,但兀术不说话,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把闷气憋着。
东平大元帅府行辕
“不知神京情形怎样了,太上、官家无恙否?”
赵构和大元帅府右副元帅、知中山府陈亨伯,左副元帅知相州军州事汪伯彦,大元帅府都统制杨惟忠及耿南仲、张启元等人正在堂上议事,他脸色很凝重。
面对开封城被围,二帝与皇族落入女真人手中的传闻,由于消息不通,很难了解真正的情形,造成人心惶惶。众人只知道王秀率军勤王,却不知现在如何,是顺利开封还是兵败如山倒。赵构的话让因战事不利有些沉闷的大元帅府公厅,变的更加沉闷,众人各自盘算自己的心思。
“前些日子,王秀与虏人在城外几日血战,正说是城中,现在怎么无动静?”赵构确实是有些担心他的老子,至于兄长赵桓,这位皇帝不顾兄弟之谊,两次派他入使金军营寨,令他心中颇为不满,对他的生死反倒无所谓了。<;>;
“大王,以末将看,王秀的大军是临时拼凑,他与虏人血战多日,就算进了京城伤亡也不小,能不能守住四壁很难说啊!”杨惟忠做为武官,对金军战斗力有一定认识,不太看好王秀。
张启元目光闪烁,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场的人都知道,王秀斩杀折彦质,又诓骗了李回的五千骑兵,夺取大军退入陈州休整。以朝廷制度而论,做为京西北路制置使,没有圣旨杀人夺兵,绝对是晚唐五季割据势头的再现,是朝廷最大的忌讳。
对于王秀的这种做法,在场的诸位大臣包括赵构在内,都有一种抵触与不满的情绪,毕竟在没有上意的情况下,虽有临事断然斩逐逃臣、义赴勤王的举动,也可以说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再有祖宗家法也不免一死。
当初,在听到王秀杀折彦质,赵构整个人呆了,不知如何是好。陈亨伯、汪伯彦等人更是在最初的惊鄂后,纷纷大骂王秀乃是逆臣,他也被气的浑身颤抖,简直无法无天。所以,众人在言语上对王秀颇为不敬,直呼其名。
当代,并不是太亲近的人之间,对人称呼表字以示尊重,对人直呼其名或呼其外,是对一个人的不满或嘲弄,往往被人视为莫大的不敬。
“王秀得到李相公、折太尉的兵马,一直盘踞陈州观望,却为何在天下守臣恭待圣音时,不顾一切的要开封,确实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耿南仲很不满王秀,直指王秀图谋兵权,趁机控制朝廷的不臣之心,字字置人于天下共愤境地,不能不说他用心很深。
赵构不经意地瞥了眼耿南仲,双目闪过一抹蔑视,记得在前往龙德宫探视太上时,赵佶曾对他说耿南仲离间两宫,他能对耿南仲有好感才怪,王秀是很不仗义,但你背后迫不及耐地落井下石,那可就是人品问题了。
更何况,在关键时刻,耿南仲放弃了赵桓,人品的确够无耻的,要不是需稳定人心,他早就对这老厮鸟下手了。
陈亨伯等人尽管对王秀不满,并大骂王秀是逆臣,但还是对王秀近年来的行为,还是感到稍许满意。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王秀的手段虽然过份,令人义愤填膺,但关键时刻保存一支强大的力量,如果王秀能效忠康王,就再好不过了,既然人家举兵勤王,众人还未想过置王秀于死地。
耿南仲的话音刚落,这些老世故脸色木然,多少有些暗怪真是狗改不了****,都是被赶出京城的人了,还一张嘴就把人往死里整。何况,都是当了宰相的人,难道不明白凡是但留一线?毕竟人家北上开封,要质问也得退了虏人再说。
“传言宫中中使张泉,宣监国和圣人懿旨,命举兵勤王的吗?相公言过了。”陈亨伯忍不住为王秀说句公道话,由于怪耿南仲太过歹毒,语气对王秀反倒客气不少。
原来,王秀为鼓舞士气,名正言顺的勤王,通过张泉向全军宣布二帝蒙难,奉监国和皇后命勤王救驾,对全军许以重赏,并且昭告天下。
耿南仲没想到陈亨伯会当众发难,令他很是难堪,心中对陈亨伯恨得咬牙,但面子上又不能对陈亨伯有明显的不满,毕竟人家在大元帅府地位是仅次赵构的实权人物。只能对陈亨伯的反驳,装作没有听到。
第四四三章 摘果果和刮刮肉()
杨惟忠眨了眨眼,谨慎地道:“既然陈州方面出兵,大王是不是也率军赶赴东京?”
汪伯彦撇撇嘴,不悦地道:“大元帅府才有万余兵马,去了岂不是以卵击石?”
赵构深以为然,他是见识过金军的骁勇,也意识到硬碰硬讨不了好,有了避战的心思。笔)痴中e
“大人错了。”张启元不满地瞥了眼汪伯彦,话说的很不客气,他也是来了后首次主动说话。
汪伯彦一怔,还没有说话,赵构却笑道:“子初,你再不说话,我心里不安啊!”
这句话透出的信息很玩味,第一反应是张启元投入赵构阵营,再让人觉得赵构对张启元非常的信任。
张启元嘴角微翘,赵构绝非简单的主啊!他也不去多想,淡淡地道:“大王过讲,在下以为大王应该尽早勤王,并以大元帅府的名义,集结京东、两淮、江南各路兵马,传檄陈州大军坚持住。”
赵构眼前一亮,他之所以留下张启元,就看中其足智多谋,对朝野局势分析的透彻。
果然,张启元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不说则已一说惊人,一句话蕴含了无数算计。你王秀不是抢果果去吗?我走在你的后面眼看没吃的,那好啊!咱就堂堂地和对方争,大元帅府钧令在外围令勤王大军,形成足够的威势,足以让王秀让出果果。
张启元也神色淡然,他是成功摆脱危城,又看中赵构的潜力,决定压下本钱投资,把前程全部压在赵构身上。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京城不是陷落了吗?赵官家和皇族不是蒙难了吗?那剩下的九大王正好一枝独秀,中原王朝疆域辽阔,历代不是没有蛮族入侵,朝廷南迁的成例。
那时,他将是从龙旧臣,中兴名相,必然大权在握,乃至青史留名,王秀又算个鸟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绝没有想到王秀手段毒辣,直接对折彦质下狠手,截下一支大军先出手,不要命地开封,无论成功与否,天下兵马大元帅府都失去先机。<;>;
如今,只能亡羊补牢,赶紧奔赴京畿伺机而动,然后以大元帅府名义截留勤王大军,形成不弱于陈州大军的兵力,才能有和王秀抗衡资本,晚了,可什么都完了!
赵构一阵心慌,再也没有心思讨论,闲谈几句散了众人,张启元却在耿南仲怪异目光中留下。
“没想到王秀抢夺先机,子初,我们如之奈何?”没有外人情况下,赵构总算说了句真心话,没人心平气和面对唾手可得的皇位,他高不成低不就那么多年,本就想好做个太平大王一生,眼前的大好机会啊!错过去,真会后悔一辈子。
张启元稍加思量,轻声道:“还是那句话,王秀观望陈州,其心必异,突然出兵抢夺监国,恐怕不怀好意,大王是皇子,决不能坐视不理。”
“王秀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恐怕非我所能抗衡。”
“大王缓缓而行,收拢勤王大军,伺机定夺靖难大事。当此天下大乱,幼主岂能临朝?相信朝廷诸公会明白的。”张启元声音很低,但在靖难二字上,稍稍加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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