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不能再好了。”樊忠笑道:“那他人在何处,我这次回来,总不能失了礼数,当须先去拜见他呢。”樊义道:“这便不必了,师父这几日在闭关研究什么剑法,你也是知道的,他总说门中剑法不全,还差了几式,现在正在琢磨呢,让人不必去打搅他。”
他两兄弟久别重逢,自然有不少话说,冷凌秋初来乍到,也不好过于插嘴。不过多时,便听见门外一声大吼:“聂游尘真把那小子救活了?快快,让我看看他在哪儿。”话音一落,门外便闯进一人,冷凌秋见他满面虬髯,相貌粗犷说话粗声粗气,正是杜刚,忙叫道:“杜大叔。”杜刚一见,顿时哈哈大笑:“你小子真他娘的命大,这样都死不了。”说完往他肩膀一拍,冷凌秋只觉那股力道好大,一个站立不住,便被他一掌拍的坐倒在地。杜刚“咦”的一声,惊讶道:“聂游尘那老儿,没教过你武功么?”冷凌秋连忙爬起,喃喃道:“我被锁了穴道,不能修炼内功。”杜刚“哦”了一声,笑道:“定是那株玄参的缘故吧?老子好不容易找到,没想到你他娘的一口气全给老子吃了,活该,活该。”那玄参本是樊瑾和樊义找到,此刻被他冒领,老脸还丝毫不红。
冷凌秋听他提起此事,也觉抱歉,连忙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那日真是饿的极了,只道是根萝卜,没想还是。。。。。。”樊义见他愧觉难当,没等他话说完,便将其打断道:“都过去多年的事了,还提他做啥?你师父不是还送了我们一只‘冰玉古蟾’么,这东西可比那玄参贵重多了。”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人,却是樊瑾和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樊瑾见那中年文士不识得冷凌秋,便当先说到:“这位便是杨僮兄弟。”说完又对冷凌秋道:“这个是我三师叔吴士奇。”冷凌秋连忙见礼道:“吴大叔。”吴士奇一听,顿时满脸不乐意道:“什么吴大叔?我长的像大叔么?我很老么?”冷凌秋一听,颇为尴尬道:“这个。。。这个。。。那我该叫什么?”吴士奇道:“自然叫吴大哥了。”冷凌秋见他年纪确实不大,只怕比杜刚还小十来岁,但他又和樊义、杜刚同辈,叫樊义、杜刚为大叔,叫他却为大哥,这不是乱了辈分么?只得道:“叫吴大哥,岂不是降了你辈份?”
杜刚对冷凌秋嘿嘿笑道:“小子休要管他,他爱怎样便怎样,前日喝得醉了,还和瑾儿称兄道弟呢。”樊瑾想起这事,不由笑道:“和我称兄道弟也就罢了,我怕他再喝醉了,跑到师公面前,叫声大哥,那岂不是要完蛋。”众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
第九章:卷轴之谜()
冷凌秋见这铁剑门上下一团和气,想起曾在玄香谷呆的那段日子,顿时怀念不已。众人说笑一阵,樊瑾对冷凌秋道:“杨兄弟,你不是姓杨么,刚才二叔说你叫什么冷。。。冷凌秋?这又是怎么回事?”冷凌秋便把坠崖之后,拜入玄香谷中改姓冷的原因与众人说了,又道:“我本姓冷,兴许是杨大人怕我念及往事,心中悲苦,是以在杨府之中,便将我改为杨僮,我原本以为是杨府规矩,后来才知杨大人的良苦用心。”樊瑾道:“那我今后便称你为冷兄弟罢。”说完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冷兄弟这次上北望山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冷凌秋见他问到正题,便道:“我这次行医江湖,曾遇到血衣楼正抢夺一幅名为《农耕伐渔图》的画卷,前日得遇杨大人,才知这画卷被一分为四,太湖水寨和少林,还有翎羽山庄各执一卷,剩下这一卷正在贵派之中,现在血衣楼已得其三,只怕不日便要来贵派相夺,是以特来告知,也好早做防范。”他现在一心报仇,也想一睹这《农耕伐渔图》最后一卷,便故意隐瞒翎羽山庄那卷被老偷儿成不空偷去一事。
樊义听他说完,便道:“血衣楼重现江湖一事,我已有所耳闻,但那什么《农耕伐渔图》,我却未听过,那杨士奇怎说我门中也有?莫非他信口雌黄?”冷凌秋听他否认,心道:“杨大人曾对我讲过这画卷来历,有理有据,自然不会张口乱说,想必此事极为隐秘,一尘真人并未交代弟子此事,所以他自己不知,也不为怪。”便道:“此事关乎国运,杨大人五朝老臣,为大明鞠躬尽瘁,怎会胡说?樊大叔好好想想,可曾在门中见过一幅一尺来长的卷轴?”
樊义面现疑惑,顿时望向杜刚和吴士奇,那杜刚嚷嚷道:“你别看我,我也没见过,再说这些字字画画,不是老三最感兴趣的么?”吴士奇低头沉思,极力回想,众人都眼望着他,只怕他也未见过。那知吴士奇忽道:“师兄你不是常问我那本《阴阳历算》是从何处得来么?”杜刚见他不明说,颇不耐烦道:“见没见过一句话,少扯那些。”吴士奇苦笑道:“好像见过,也好像没见过。”杜刚顿时骂道:“这他妈是什么话,你可说清楚些。”吴士奇道:“我曾经帮师父打扫书橱,这本《阴阳历算》便是从哪旧书中翻找出来,那时好像是见过一个小小卷轴,不过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樊义听他一说,便知冷凌秋所言不假,顿时向他问道:“你说此事关乎国运?不知这《农耕伐渔图》中究竟有何秘密?为何血衣楼如此兴师动众,要来抢它?”冷凌秋本想明说此事,但见樊忠在此,虽然他和樊义是亲兄弟,但到底是在皇上面前当差。王振既然想找寻《凌虚奇术》,重新启动血衣楼,说不定也是当今圣上的意思,他现在身负血仇,此事还须谨慎些,《凌虚奇术》一事,还是不说为妙,便多留一个心眼,道:“这《农耕伐渔图》中,缠着一个大秘密,便是传国玉玺的下落。”众人一听,顿时惊呼,这传国玉玺自顺帝出逃之后,便下落成谜,如能找回,当传大明以致正统。樊义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对冷凌秋道:“既然如此,不知这杨士奇怎知此图在我门中?”冷凌秋道:“传闻贵派祖师一尘真人曾暗自寻访,后来燕王登基之后,便再无下文,想必是将玉玺下落绘于图中。后来怕此事泄露,便一剑将此图斩为四段,太湖水寨,少林,翎羽山庄和贵派各执一段。”
樊义沉吟道:“我派祖师一尘真人曾与少林天觉,太湖韩成,翎羽山庄邓通和道长冷谦并称‘东南五虎’此事倒是不假。不过。。。。。。”他忽然停住不说,眼望吴士奇道:“师弟可还记得那画卷放在书橱何处?”吴士奇挠一挠头,道:“师兄稍等,我马上去找。”说完快奔而去。
稍时,吴士奇真找出一幅卷轴来,冷凌秋见那卷轴一尺来长,和以前见那三幅一模一样,心脏顿时砰砰直跳。只是那卷轴丢在角落已有多年,蒙污纳垢,早已不现本来颜色。樊义接过,用嘴一吹,顿时灰飞尘扬,展开一看,果真是那《农耕伐渔图》左下一角,只是那图时经多年,也没保管妥善,已显得有些发黄。图中一条江河,还有半截鱼竿垂落水中,与太湖水寨那幅刚好吻合。左下一段草书,曰:“己巳岁末,虚危星落,帛书一尺,双龙逐日。”落款为刘伯温。
众人见那字乃前朝军师刘基所题,均暗自揣测,皆不得其意。冷凌秋将那卷中所画,牢牢记住之后,便问樊义:“不知樊大叔接下来有何安排?”樊义道:“此事非同寻常,我须禀明师父,且看他老人家如何定夺。”杜刚见这卷轴毫不起眼,如不是今日冷凌秋说出,只怕还在那书橱角落待上十年也无人问津。便对冷凌秋道:“小子可是骗人?那血衣楼当真是要抢这破画?”冷凌秋见他不信,只得将太湖水寨之事和上少林所闻一一为众人详细说了。
杜刚哈哈大笑道:“少林那帮秃头和尚,居然会乖乖送上门去,也太脓包。”冷凌秋道:“普智大师也是无奈,太湖水寨几十条人命悬于他手,一个处理不当,只怕引起武林公愤。再说当年天觉大师圆寂之时,也未说明此画来历,便是普智方丈,也不知情。”吴士奇道:“不知太湖水寨的人都救出了么?”冷凌秋自从少林下山之后便遇见路小川前去徐州,对此事也不清楚,便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我下山之时,普智大师已派师弟普贤用此画前去换人,至于结果如何,均无消息。”
樊义见少林也不知此画来历,向冷凌秋问道:“既然普智和尚也不知此画来历,那太湖水寨又怎会将他那一幅送上少林?”冷凌秋也不知那太湖水寨是何意思。便根据那日所见,猜测到:“太湖水寨七当家陆封,曾被血衣楼追杀,想必是听到什么消息,只是还未回到太湖,便被‘铁手鹰王’萧一凡,打成重伤,生命垂危。大寨主韩泊渠曾率人营救,定是陆封昏迷之前对他说过什么,那晚血衣楼攻打太湖水寨,韩寨主便托人带出此画向少林求援。”吴士奇听他说完,眉头一皱,疑惑道:“那既然如此,想必太湖水寨也不知此画来历,现在独剩下翎羽山庄了,他又怎么晓得这画中秘密?”
冷凌秋思索片刻,便答道:“其实我也不知,不过在下有一小小猜测,也不知是与不是?”杜刚一听顿时急道:“你这小子怎么也学老三一般磨磨唧唧,有话直说罢。”樊义,樊忠也相继点头,瞧他有何猜测。冷凌秋道:“不知大家可曾发现一处细节?这少林,太湖水寨,翎羽山庄和贵派,只有翎羽山庄和其他三派有些不同。”众人均道不知,唯有吴士奇暗暗点头。冷凌秋见他嘴角一笑,问道:“吴。。。吴大哥可有发现?”他本想叫“吴大叔”但想起他刚才所言,便改口为“大哥。”
吴士奇对冷凌秋微微一笑道:“少林、太湖水寨、和我派均为帮派,唯有翎羽山庄乃是世家。我等开宗立派,他却是一脉相承,不知是也不是?”冷凌秋心想:此人倒是心细。忙道:“正是,韩成早死,一尘真人,天觉大师,都是淡泊名利之人,均不愿此事再提,唯有邓通,想必是为了庇佑子孙,才将此事历代传下,而今,翎羽山庄庄主邓百川,又和朝廷关系紧密,如在下所料不差,血衣楼获悉此事,正是出自邓百川之口。”众人本来不知原委,见他推测得头头是道,均心中佩服。
冷凌秋此番猜想,并非信口雌黄,那日遇见成不空,听他说起偷画卷时的所见,便有此想法,只是当时并没在意,今日见铁剑门也不知此画来历,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其实他还有个想法,便是那日遇见陆封之时,成不空曾说‘他无意中听说翎羽山庄有件宝贝’如果想的不差,他这无意中所指,便是陆封。只是现在已无心再谈此事,如日后遇见他俩人,当可问个清楚。
“嘿嘿。”杜刚一声冷笑道:“他血衣楼要来则来吧,我铁剑门可不像太湖、少林那般容易欺负,血衣楼若敢上山来,定杀他个屁滚尿流,老子已有好些年没和人动过手了,正痒痒呐。”樊义道:“师弟不可鲁莽,这血衣楼一现江湖,便如席卷之势,连太湖水寨也能一夜荡平,势力不容小觑。我等还须做万全准备。”说完又对吴士奇道:“三弟告诫门下弟子,夜间加强巡逻,以免重蹈太湖水寨之辙。”吴士奇忙道:“这个自然。”
樊忠在一旁一直无话,见樊义神色凝重,便道:“我身怀朝廷令牌,血衣楼如真是王振差使,倒拿我无可奈何。”樊义冷笑一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怕他到时候不认你这令牌。”樊忠道:“便是不认,也可助大哥一臂之力。”樊义点头默然。唤过樊瑾,吩咐道:“今日起,你不可再私自跑下山去,带领师弟们练好‘无极剑阵’我马上去禀明师父。”樊瑾道:“可师公在闭关啊。”樊义道:“此事关系重大,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完便转身而去。
不过多时,便见樊义怏怏而回,杜刚忙问道:“师父他说了什么?”樊义一脸郁闷到:“他老人家什么也没说。”杜刚一愣,叫道:“什么也没说是什么意思?”樊义见众人也都好奇,只得道:“我禀明师父之时,他老人家只‘嗯’了一声,便将我赶出来了。”众人莫名其妙,杜刚也暗自嘀咕:“‘嗯’了一声,什么意思?”樊义脸色不快,丢下一句“不明白,便自己去问。”杜刚见樊义都碰了钉子,还哪里敢去,忙向吴士奇使眼色,吴士奇两眼望天,只装着没看见。冷凌秋见这三人均怕极了师父,心道:“这‘追风剑客’倒是有些脾气。”
第十章:儿时旧情()
北望山上,乔木遍布,林繁叶茂,鸟语虫吟。冷凌秋睡至半夜,便已醒转,他现在睡得越来越少,精力却日渐丰盈。眼睑半闭半合之时,脑中已将那四幅《农耕伐渔图》拼凑完整,重新记忆一遍。自惊闻爹娘死因以来,每日仇恨冲胸,怒火难平,今夜却是少有的镇定。他心中暗自盘算,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却发现他已无路可走。总不能放任姬水瑶江湖逍遥,自己回玄香谷去吧?再说血衣楼势必不会就此罢休,我是冷弦之子,萧千绝定要抓到自己逼问惠宗下落。眼下如不找出那画中所在,当无另途所选。
心念至此,却又犯起难来。那画中皆是山水人物,也无地名标注,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那画中之地?图中刘基所注‘己巳岁末,虚危星落,帛书一尺,双龙逐日。’又做何解释?‘己巳岁末’倒好理解,当是年终,如按六十年一个轮回算来,上一个‘己巳’年,当是洪武二十二年,而下一个‘己巳’年当是五年之后。‘虚危星落,帛书一尺’却想不出所以然来,而最后一句‘双龙逐日’又做何解?龙乃隐喻九五至尊,双龙逐日莫非是有两个皇帝么?那岂不是要改朝换代,天下大乱?想到此处,顿时不寒而栗。
只是那刘伯温能知晓过去未来事,定不会胡乱写就这几句话罢?这几句话既然写在这图中,莫非惠宗还在人世?五年之后还要回来争夺皇位么?他想了半宿,却依旧想不出所以然来,心道:“这些都是其次,现在先找出这画中位置要紧。”那画中大河弯弯拐拐,被一座大山从中阻断,分为两截,其中一截从山中一穿而过,流到尽头方见平滩,滩上一人手垂鱼竿,远处皆是山形,那山由远及近,好似环形,将这浅滩包裹其中,山上倒影映于水中,若隐若现。
突然冷凌秋脑中闪过一道激灵,倒影。。。。。。,那倒影偏向东斜,而画中农夫似乎扛着锄头正往回走,那这画的时间当是下午而非早晨,既然下午,看那影子朝向,此地当在北方。他一阵兴奋,翻身坐起,却又犯难起来,这北方地域宽广,又怎知晓具体位置,若一处一处寻去,只怕花上三五十年也未必能寻到。顿时满脸失落。再想那画中细节,均无所获,顿时兴意索然。原以为集齐四张画卷之后便能找到祖父下落,没想到这画中也极为隐晦。完全不知从何找起。
这时听得屋外一声婉转莺啼,随即莺鸣雀和,百鸟争鸣。抬头一看,天已微明。忙翻身爬起,于院中打起‘五禽拳’来。拳至一半,只听后面有人喝彩叫好。回身一看,却是樊瑾,忙招呼道:“樊大哥,你也起这般早?”樊瑾嘿嘿一笑道:“本不想起来,但听你拳风作响,便起来瞧上一瞧,看看你这几年都学了什么?”冷凌秋不好意思到:“我其实什么也没学会,这拳法乃是强身健体之用,到让樊大哥见笑了。”樊瑾道:“冷兄弟这套拳法打得倒是行云流水,转合自如,唯一不足,便是少了些刚猛之气,想必是冷兄弟内力不足所致。”冷凌秋不由一叹:“我身无内力,这套拳法一成威力也发挥不出,昔年祖师曾用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