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蒋起戈身上虽然换了身普普通通的黑布麻衣,手中提着剑,比这身边的两位佳公子相比才像个真正的江湖剑客。
“逛逛?”赵齐晖双手负后,眼神中带着些冷傲色,他眼中的冷傲色只有在有别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陈庆之和蒋起戈身上倒是从未有过,除了刚开始认识蒋起戈的那日。
陈庆之点头,蒋起戈开口说道:“你们去吧,我去练剑了。”
刚转身,陈庆之一手拉住了他,说道:“第二境还需心境清明,如今你这整日除了练剑便是练剑,未曾练过心,也难得精进。”
蒋起戈身形一顿,犹豫半会说道:“好。”
三人下了客栈二楼,客栈大门前走入十余人皆是提刀拿剑的江湖人,那些人凶神恶煞一个个嘴中骂骂咧咧,走入大堂中,一下子把五六张桌子占了,其余的百姓也纷纷往旁边躲闪。
蒋起戈眉头一皱说道:“侠以武乱禁!我本道是朝廷虚言,只是看这些让平头百姓纷纷躲闪的江湖人倒知道所言不虚了!”
“噢?你莫非忘了你也是江湖人了?你说侠以武乱禁,倒也是把自己算进去了?”陈庆之笑了一声,手中纸扇轻轻的敲打着手心,站在楼梯上对着蒋起戈道。
“侠士,侠士,终究在于其后的士,何为士?承天地之心也。”蒋起戈走下楼去,口中欲出言斥责那群人,赵齐晖拦住他说道:“你与这等人起了争执打了起来,害的却是这客栈老板,如今他们并未侵扰他人,倒也放过便是了。”
蒋起戈想来也是这个理,便寻了一张正对那群江湖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陈庆之和赵齐晖两人说道:“你且看看,我们去逛逛。”
“小二,一坛酒,几碟小菜。”赵齐晖给蒋起戈叫了些吃的,回头看了看那群江湖人摇头便走。
那群江湖人在这客栈里面显然情绪激动非常,时不时拍桌子喝声打骂,更有甚者将刀拔了出来似乎要斩了某人一样。
两个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给那群江湖人上好了饭菜,一名拿刀的汉子看着小二甚不爽利,一脚踹在小二肚子上,将他踹飞。小二爬起身来,鞠躬赔笑的退了回来。
蒋起戈赫然起身,刚要说话,那客栈老板站在了他的面前,低声说道:“侠士,切莫动气,这种事忍一忍变过去了,不忍反倒是大麻烦啊。”
“小二,上酒和小菜。”,客栈老板对小二喊了一声,便转身陪着笑去伺候那群江湖人了。
而四周的百姓大抵也是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了,显然是怕了这群人。
“小二,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官府不管吗?”蒋起戈趁着小二给自己上酒菜的时候询问道。
小二低声说道:“客官,这群人是定州城附近的一些门派中人,官府对这种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出什么事。也没有敢去报官,抓了几个,其余的人反而回来找你的霉头,不好惹。”
老板伺候那群人回来,便坐在了蒋起戈的身旁,笑说道:“刚才听到侠士所说的话,心中也生感慨。”
蒋起戈给老板倒上一碗酒说道:“此是正理人心,莫不敢忘。”
老板端起酒碗来说道:“那这碗酒我敬阁下,想我当年也在江湖上闯荡过几年,只是见不得一些人欺善怕恶,出言训斥,最后却被废了武功,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这里做了个小老板借以养家。”
蒋起戈也是一碗干净说道:“哦?看来老板也是心中有正理之人,我敬你一碗。”
两人互敬之后,老板感叹道:“我的师父以前和我说过江湖多么多么的侠气干云,江湖人多么多么的拔刀相助,那些大侠多么多么受人憧憬,自己走了才知道都是骗人的。就连我师父死前都说了一句,人心不古。”
蒋起戈默然,倒上一碗酒倒不敢多提,自己从燕云城爬出来一路上见识过太多人心险恶,自己也从未想过江湖是多好,但是也没想过有多么坏。
正当蒋起戈和老板闲聊说话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五六人,手中提剑,一身青衣,袖口上绣着春湖庄三字。
五六人当中有两名女子,长得倒是有几分秀美,当中一人对着迎过来的小二说道:“我们六个人,来一壶茶,几碟子吃的。”
然后五六人选了一个靠着大门临着蒋起戈的桌子坐了下来。
当中一人,看上去是众人中的核心,见得蒋起戈看着他们,又看的蒋起戈靠着桌子的剑,便对着蒋起戈笑了笑。
蒋起戈也是回礼。
六人挤着坐了一张桌子,将剑靠在桌子上,便开始自顾自的说话。
“春湖庄的兄弟,你们六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不嫌挤啊,来来来,过兄弟我这里来坐。”那群人也看见了这春湖庄的人,有一人开口叫道。
其余也开始起了哄。
之前对着蒋起戈对笑示意的那人,站起身来抱拳笑道:“多谢各位兄弟的好意,我们师兄弟六人坐在一起倒也不嫌挤,就不打扰各位兄弟的兴致了。”
有一个瘦小的黄皮小子站起身来,手里面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笑着对春湖庄的那人说道:“这不打扰,不打扰。来来来,我敬你一碗酒。”
话刚说完,黄皮小子就把酒泼在了春湖庄那人的脸上,说道:“好不好喝啊!这可是敬酒啊!”
“你!”其余人尽是怒然起身,大有动手之意,却被先前说话的那人拦住了,那人抹了抹脸上的酒水说道:“多谢。”,然后拉着其余人坐了下来。
“来来来,兄弟,过去和兄弟我们一起走。”那黄皮小子,冷笑了一声,将酒碗直接丢在了春湖庄众人的桌子,然后笑着对当中的两个女子说话,边说手边往女子身上摸。
“放肆!”
先前被泼酒的那人忍不住了,喝了一声,那黄皮小子也趁机一掌拍向那人。
两人对了一掌,黄皮小子被震退,而黄皮小子身后的那群江湖人纷纷拔刀剑冲了过来。
黄皮小子也趁势而上,与身旁的用刀两个高个子围向动手的春湖庄那人。
当中一人喊道:“姓刘的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被点名的春湖庄那人,跃了出来,对着身后的师弟妹说道:“你们别动手。”
话音落,刘姓小子与那黄皮小子三人打了起来,其余人倒是围住了春湖庄众人的去路,看来是想把他们都给留下来。
蒋起戈自顾自的浅喝着酒,而那老板却暗自叹气。
那刘姓小子一套掌法使得也有些威力,也带着灵巧,力战三人倒也短暂间不漏败迹。三十招之后,黄皮小子三人却被刘姓小子连连击退,最后黄皮小子被一掌拍在胸膛,倒在了地上。
“上!杀了他们!”
黄皮小子怒然一喝,手一挥,其余人就要围杀春湖庄的六人,而春湖庄六人也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剑。
“杀!”
黄皮小子一马当先,持刀砍向刘姓小子,却忽然间身子弹飞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
第十五回 凤翔阁()
那客栈老板心中一惊,这年轻人果然不凡,刚才他看见蒋起戈只不过弹开了一滴落在桌子上的酒,随后黄皮小子便倒飞了出去。
“是谁?”黄皮小子爬起身来,惊恐的喊道。
蒋起戈喝下一口酒,悠悠说道:“你们这些人刚才惊扰百姓便算了,还想在别人这里动手?当真是祸害不成?”
“你是谁!”其余人全部围向蒋起戈,他们刚才看见蒋起戈稳稳的坐在那里喝酒,根本么有看见他动手,可是黄皮小子明明飞了出去。
蒋起戈端起碗酒,站起身来说道:“各位英雄好汉,今天就看着我的面子上放过春湖庄的人可好?这碗酒我先敬各位了。”,说完,他一口干完碗中的酒。
黄皮小子身旁的人届时犹豫起来,这人看上去和和气气,但刚才那一举作实不凡,自己没个胆子敢和他去较量。
老板见状笑呵呵的拱着手说道:“各位都是这定州城中的豪杰,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今日权当是认识一下,各位的酒钱我请了,另外再加几坛好酒如何?”
“是不打不相识,只不过没有他打我们的道理。酒钱你请便你请了,我给你这个面子”其余人还未说话,客栈门口迈进来一个山羊须的青衣汉子,那汉子施施然的走过来,黄皮小子等人都弯腰叫了一声:“焦先生。”
“春湖庄的人不在庄中给我铸剑,来这里闲逛干什么?”黄皮小子端过来一根板凳,焦先生翘着二郎腿坐下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煞气的说道。
“焦先生,我们。”先前的刘姓小子欲说话,焦先生直接说道:“和我说话,要叫你老子来。”
“如此不敬!不知礼数!”蒋起戈从头到尾看着这焦先生明显就是来搅事的,言语中的不敬,让的蒋起戈心中生起几分火气。
焦先生正眼也没有看过蒋起戈一眼,伸出手指弹了弹鞋上的灰尘,淡淡道:“哪里来的的野小子?我有让你说话嘛?”
蒋起戈吃了一片菜,就着酒咽了下去之后,道:“小子倒是小子,野狗叫倒也算是畜生的话,人说了自然不懂,家狗,倒还懂得摇摇尾巴。”
焦先生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是嘛?”
蒋起戈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也不看他的说道:“是啊!”
就在霎时间,焦先生率先出手,一撩袍子,数道剑气便冲向了蒋起戈。
蒋起戈右手手腕一转,轻轻一挪,真气运转使得是巧劲,客栈老板和春湖庄的人尽数被他挪到一边。
然后右手往下一压,那数道剑气便被蒋起戈给压下了。
“不错,敢惹我凤翔阁的事。”焦先生顿了顿,说出这句话之后,看向了蒋起戈。
蒋起戈无所谓的自顾自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酒菜。
焦先生怒然,听得“噌!”的一声,他拔出腰间的剑,顿时,剑气森然,其余人尽数躲避。
蒋起戈看了一眼身旁柱子上的剑痕,右手持筷一甩,甩在了焦先生的剑尖之上。
只听得“啊!”的一声,焦先生斜飞出去,摔出了门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而手中的剑居然浮现裂纹。
“焦先生!”黄皮小子等人惊叫一声,冲出去扶起焦先生就走。
走在最后的黄皮小子却是偷偷的转过身来,对着蒋起戈竖了一下大拇指。
等的那群人走尽了,春湖庄的人走过来,对着蒋起戈施礼说道:“多谢少侠相救。”
“无碍。”蒋起戈淡然回了一句。
那客栈老板走了过来,叹气道:“侠士,你不知道凤翔阁嘛?”
蒋起戈点头笑道:“知道啊,凤翔阁是江湖上一流门派,门中天才辈出,能与之比肩的江湖上也不五指之数。”
“那你为何还要惹那焦先生啊!凤翔阁在江湖上声名一向不大好,向来是呲牙必报,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主。”客栈老板跺脚说道。
蒋起戈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说道:“这凤翔阁乃江湖名门大派,对弟子不加以约束,让其胡作非为,害人无数,我早有听闻!如此行径怎当得上名门二字?江湖上流传的行径无异于匪徒,我早就深恶痛绝!”
老板语塞,也想起这蒋起戈之前说过的话,心中更加了然此人的性格是刚正不阿的,当真是一个侠士。
“少侠说得对!这凤翔阁所作所为惹得江湖上哀怨纷起,但不少人因为其势大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其余几大门派也少有制止,让得其肆无忌惮!凤翔阁的六公子上个月就在青州强抢民女,民女父母报官,官府出面捉拿,但被那六公子杀尽捕快,第二日还杀上公堂将知州打了半死,也只因为凤翔阁中有人在朝中为官!但,一江湖势力如此藐视礼法,害人无数,他日终归有人要收拾他的!”
春湖庄的刘姓小子此时出声,神色激亢!
“砰!”
蒋起戈猛然一拍桌子怒道:“好一个凤翔阁,平日扰民不算,青天白日之下更要强抢名女,杀害朝廷命官,哪来的胆子!哪来的如此为非作歹!”
“哎。谁说不是呢?江湖上的这些门派,还要这些江湖人大多讲所谓的义气人情,不讲礼法,出手大多也图个痛快,个顶个的认为无人能管,讲着江湖事江湖了的狗屁话。又有几人能习武从侠呢?朝廷想管,也难敌其余人的包庇,杀害公差也有发生,但一逃遁数年便也没有人知道了。”
客栈老板坐了下来,也插了句话。
“老板,实在是对不起,刚才在你这里动手那群人想必会日后寻你麻烦,我想个法子将定州城内的这群人打发了,这几日还让得你委屈一下了。”蒋起戈虽然大怒,却也知老板难处,出声说道。
“大侠!不如这样,你随我回春湖庄,我这春湖庄在定州城还有些名气,让老板说是你去了我春湖庄的那群人倒也不好再找老板的晦气,江湖规矩,江湖的事寻江湖的人。”那刘姓小子一拍胸脯对着蒋起戈和老板说道。
“好,等我两位朋友归来,便一起去。”
蒋起戈点头深以为然,若是自己打伤了那群人还在这里待着,那群人只怕等自己走了会更变本加厉的来找客栈的麻烦了。
第十六回 禁武()
蒋起戈与春湖庄众人深聊之后方才知道,刚才与自己说话的人是春湖庄二少刘青朝,这刘青朝武功也只不过江湖三流,算不得上天资多高,但在春湖庄中也算是有些名气。毕竟春湖庄以练剑为主,无论如何江湖上的豪杰都会给几分面子。
一柄好的兵器对于行走江湖的豪杰而言无异于第二条生命,所以对于练剑的江湖门派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给面子,这也是铸练兵器的江湖门派的生存之道。
因此春湖庄在定州城内也算是无人轻易寻麻烦的,只是一个月前凤翔阁的三名凤翔阁的弟子跑到这里来将定州城内外的一些门派收服,然后要求春湖庄下个月奉上一百柄好剑作为凤翔阁大公子三十寿辰的贺礼。
春湖庄也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去求求情,但丝毫无用,没有多少人想得罪凤翔阁。最后春湖庄也只能忍了这口气,日夜不停的铸造,但是后来不知道谁透露消息说春湖庄藏有六柄宝剑,凤翔阁的人强求春湖庄将六柄宝剑交出来,春湖庄不从,刘青朝的大哥便被凤翔阁的另外一人打成重伤,还威胁到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交出宝剑便杀了刘青朝的大哥。
蒋起戈闻言,心中暗藏火气,他向来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人,如今这凤翔阁威胁要打要杀的,日后自己要去凤翔阁将此事问个清楚。
聊了半响之后,赵齐晖和陈庆之回来,听得蒋起戈要去春湖庄心中便感奇怪,随后听得蒋起戈道来,心中了然,对视一眼便同意了。
只不过陈庆之对着刘青朝说道:“刘兄弟先行,我们三有些事,一会便赶来了。”
刘青朝犹豫,最后也只能答应。
蒋起戈三人站在大街上,看着刘青朝等人走远了,便问道:“有何事?”
陈庆之笑道:“并无什么大事。”
“我要打武。”
赵齐晖双手负后,看着定州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说了四个字,随后徐行向城外。
“打武?”蒋起戈疑惑道。
“不错,就是打武,你之前说的确实不错,如今江湖以武乱禁日盛,此风不可长。亦如你今日所遇见的凤翔阁等人在这朗朗乾坤行此等之事,扰民、抢夺、害命者,三者犯,依斩。这还只是定州一城,凤翔阁一门,江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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